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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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禍
作者:白菜湯
文案
蛇蝎美人慘遭同僚舊友及親弟的攀折,被拔光了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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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朱易丟掉自己的嫡親弟弟,并謊稱走失從而霸占家業(yè)。
后來科考中舉入京受封,本以為迎接他的是康莊大道,誰知是禍端之始,被他丟掉的弟弟一躍成為人人敬畏的大人物,兇猛的報復(fù)接踵而至,而一度交心的好友竟也有著不一般的身份,懷著齷齪的心思靠近。
萬人迷蛇蝎瘋批美人受x病嬌同僚攻x復(fù)仇弟弟攻x扮豬吃老虎好友攻等
第1章
江寧朱姓乃當(dāng)?shù)赜忻母皇思摇?br />
朱家世代因織造而聞名,京中的達(dá)官貴人也偶有耳聞,但士農(nóng)工商商人末,財聚數(shù)萬,也比不過朝中一介四品官,是以當(dāng)家的朱萬賈動了后輩科舉會試的心思。
朱萬賈妻妾成群,卻男丁稀薄,膝下六女一子皆是庶出。
聽說原先有一個叫朱明的嫡子,但朱明在十年前的元宵日與家人走散,八九歲的孩子,只怕被拍花子的拍走了,朱家懸賞萬金張貼告示未果,此事在江寧城沸沸揚揚數(shù)日后終于沉寂下來。
朱夫人思念兒子,尋一個庵堂出了家,朱萬賈也一改往日貪財好色的作風(fēng),兢兢業(yè)業(yè)打理起家業(yè)。
沒了嫡子,朱家的希望便放在了庶子朱易身上。
這朱易的生母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乃朱萬賈年輕時候逢場作戲買回來的舞妓,生的面若桃花,腰似軟柳,男人瞧著心猿意馬,女人看了也臉紅心熱。
朱府頗受寵愛的六太太霜嫻除了沒有正室的名分什么都有,朱易年二十余,容貌肖母,卻并無母親的風(fēng)塵氣。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朱二菩薩面貌,蛇蝎心腸,朱家的生意但凡落在他手中的,無一不逼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但朱家就這一個獨苗,朱萬賈不忍苛責(zé),又因并沒有鬧出更大的事到官府衙門,也便聽之任之。
朱易年前中了探花,正是春風(fēng)得意,朱家滿堂張燈結(jié)彩,朱萬賈老淚縱橫,當(dāng)夜跪在祖宗牌位前燒上高香。
江寧城毗鄰無定河,河上常有尋歡作樂的游舫,歌女的琵琶如泣如訴,美酒的香氣飄蕩十里,正是一個令人魂牽夢縈的銷金窩。
游舫門檻很高,彩燈結(jié)環(huán),要靠岸需十兩黃金。
樂聲鋪天蓋地,里頭人影幢幢。
“恭喜朱兄中了探花,不日便要在京中任職了!”
“朱兄前程似錦,將來莫忘記提攜我等!”
“倒酒,倒酒!”
被眾星拱月的年輕人有一副姣好略顯女相的皮囊,坐在窗前笑笑,悶頭飲一杯酒,在月的輝映下醉顏光彩照人。
他們這一群人,十個有九個都是江寧城的子弟,大多眼界淺顯,仰仗祖上庇佑混吃等死。
獨讓朱二高看一眼的只有個叫做孟朝的青年。
這孟朝乃洛陽人氏,隨家族來江寧經(jīng)商一年余,生的英俊挺拔,為人大氣不拘,與朱易風(fēng)月場所結(jié)交,行事往往謀定后動,二人一見如故,后來居上。
朱二今日有些醉了。
說了些胡話。
“若非我是庶出,圣人不肯要庶出的狀元郎,我又怎會中這個勞什子探花!”
“所謂嫡庶有別?別的究竟什么地方?”
盛酒的玉杯在地上四分五裂。
孟朝連忙捂住他的嘴,“圣人決定,不可胡言亂語,你尚要入朝為官,京中顯貴無數(shù),碾死你便像碾死一只螞蟻�!�
眾皆無言。
嫡庶有別正如綱常倫理,豈是一個朱二所能撼動。
但正如朱易所言,嫡庶有別,別在什么地方?寒窗苦讀十余年,哪一個舉子不盼著做個狀元游回街?最終卻因圣人私心不喜而失之交臂,誰能心服口服?
環(huán)顧四周,他們這幾人里雖都出身江寧大戶,竟也無一嫡出。即便是身份不明的孟朝,傳言也是洛陽孟家不入流的遠(yuǎn)親。
朱易向來自命不凡,爭強(qiáng)好勝,又怎甘心時常與一眾庸人為伍。
但許多事,從出生就決定了。
歌女停了撥樂,悠悠蕩蕩的余韻還在回響。
孟朝舉杯,“不醉不歸!”
眾人應(yīng)和,又是一副推杯換盞之景。
朱易滿齒佳釀,卻心中發(fā)苦,越發(fā)煩躁難挨,靠過來半裸著身體的脂粉女子也被他信手推開,二十余年的人生在眼前走馬觀花。
他的娘是街坊鄰里口中的婊子。
他是婊子的兒子。
他們母子兩能有今天,全靠著不認(rèn)命的手段和勇氣。
朱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他十二歲的時候解決了朱明,從此朱家被他們娘倆囊入懷中,已是江寧頂尖的富貴,但還是不甘心。
他有野心。
他想要更大的天地。
他要走出江寧,去貴人云集的京城,所以他發(fā)奮讀書,為的就是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誰能想到,第一名的成績考進(jìn)去,圣人到底還是嫌棄他有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母親。
總有一天,他需得讓世人知道,婊子的兒子也未必是個婊子。
等他做了大官一一
也許還能為他成日以淚洗面的婊子娘討一個誥命。
沒有誰敢瞧不起他們娘兩個。
朱易神思恍惚,腦海時而閃過他娘惆悵的面容,時而閃過八歲的朱明。
八歲的朱明怯生生攥住他的手,“哥哥帶我哪里去?”
十年了。
元宵節(jié)的火樹銀花從漆黑的天幕驟然炸開,恍惚聽到一聲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
朱易如夢方驚,只見眼前笙歌飲樂,哪有什么朱明,哪有什么哭泣。
升平十五年的元宵節(jié)似乎剛過,升平二十五年的元宵節(jié)便接踵而至。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一頂紅帳輕輕垂下來。
朱易薄熱的香氣中酩酊大醉,醉夢中似有人替他掖了掖被角,又似有人撩解他的衣帶,他不舒服地翻身,那手便靜止不動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他做了狀元郎,騎馬打門前過,他的娘梨花帶雨,他的爹眼含欣慰,畫面一轉(zhuǎn),黑暗中傳來圣人的嘆息聲,“這個孩子,生母身份也太不堪些。倒是可惜了。”
于是他成了探花郎。
探花郎又如何?他勾心斗角汲汲營營地活了二十年,也能再活三十年,五十年,全且看今后同殿為官,誰更有手段罷了。
他必定不會輸給那個奪走他狀元的蠢人。
朱易做了一整晚飛黃騰達(dá)的美夢,卻被一聲脆生生的哥哥驚的渾身是汗醒來,環(huán)顧四周,只看到狐朋狗友七歪八倒地睡在腳邊,孟朝抱著他的腳鼾聲如雷。
舞女們散去了,香氣還未散去。
他踉踉蹌蹌爬起來,一腳踢開孟朝,十兩黃金遞給船夫,游舫便靠岸。
好再不見那朱明的鬼魂。
朱二公子捂住臉,在無定河邊半蹲下身子,干嘔出許多雜物。
正是元宵佳節(jié),元宵節(jié)后,舉子們便要入京接受誥賞。
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名年輕的考判還在考試院整理新進(jìn)舉子的信息,他的目光落在朱易二字上,想起前些日子有兩位大人物因此人打過招呼,便將這個名字用黑筆圈了兩圈。
考試院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
凡是大人物打過招呼的,主吉用紅筆畫圈,主兇則用黑筆。
年輕的考判看這朱易詳細(xì)信息,心中暗嘆,此人還未入京,便得罪了兩位大人物,只怕是禍非福。
第2章
朱易入京已成定局,朱萬賈再是不舍也還是替自己的庶子打點行裝。
江寧下了一場雪。
南方很少下雪,這一下卻沒有想到下到開春。
朱易離開江寧前他的娘十八相送,依依不舍,到最后還是小鳥依人立在朱萬賈的身邊,哪里有外人眼中惡婦半分影子。
但只有朱易知道,他與自己的娘一個樣,面慈心毒,行事太絕,反倒是他的爹,年輕時候貪財好色,如今老了,耳根子軟的毛病一直沒改,勉強(qiáng)算個好人。
朱易帶著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頭秋梨和秋葵上了馬車,此一別奔赴前程,歸來遙遙無期,那孟朝聽說昨日一別跟著家族回了洛陽,竟也沒有和他提前透過口風(fēng),罷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這一走走到來年開春。
京城之繁華與江寧不可同日而語,古城大道,青牛白馬,樓高百尺,朱門鱗次,正遇百花齊放的日子。
朱易被安置在舉子的官舍中,他們還沒有官職,等著明日面圣封誥。
直到舉子聚眾,他又一次見到了殿試時候排名在他之后的狀元郎。
狀元郎名叫周茂生,京城人氏,家中嫡子,身形文弱,面容蒼白,似有家學(xué)淵源,無論怎么個人,都比他那見不得光的娘要強(qiáng)很多。
周茂生見他笑得如沐春風(fēng),朱易心中嫌棄,到底與他左右周旋。
朱二公子這樣的人,若他戴上面具,張嘴又甜又軟,阿諛奉承手到擒來,誰也不知那溫雅皮下藏著尖刀。
周茂生被他一頓吹捧臉紅心熱,又見朱易頂著一張俊俏的臉舌燦蓮花的模樣實在是討人喜歡的緊,心中與他親近幾分。
朱易從小地方來,多番觀察局勢,總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他想留在京城便勢必要登門拜訪幾位權(quán)貴,但這京中權(quán)貴與江寧不同,不是他這樣身份微薄之人隨意可見,聽聞周茂生提及他父親是京城太常寺五品官,曾是當(dāng)朝大儒陸奉學(xué)的門生,陸奉學(xué)一手操辦此次科舉殿試,乃朝野從三品大員,若周茂生愿意攜他一同前往拜訪陸大人,他大約便能乘這股東風(fēng)留下來。
周茂生對他頗為欣賞,入陸府時便也帶上他。
秋梨秋葵守在外頭,紛紛感慨京城三品要員府邸之豪貴。
他二人立在門前遞上拜帖,不出一會,陸府童仆彎腰出來問詢,“哪位是周茂生?”
陸家高門大戶,即便傳話的童仆也生的俊眼修眉,伶俐大方,身著青綠短襖,下罩絲制巾布,在江寧高價難求的衣料,落到京城原只配做下人衣。
周茂生上前應(yīng)是,那童仆便道,“周舉子隨我入內(nèi)�!�
周茂生心中猶疑,“那位呢?”
那童仆搖頭,“大人說了,只見您一人�!�
周茂生抱歉回頭,朱易被拒之門外,佯裝大度地擺了擺手,那傻子便頭也不回地進(jìn)去。
朱易人在陸家門前徘徊,臉色越發(fā)難看,過了半晌,周茂生才春風(fēng)滿面從陸家出來,朱易上前試探,“陸大人可有說過為何不見我?”
周茂生面露遲疑,到底還是說了實話,“大人說,你得罪了人�!�
朱易險些氣笑。
他從未入京,得罪哪個勞什子的人?
周茂生見他暗中惱恨的模樣這般生動,心中覺得有趣,面上卻不曾表露,而是豎起來兩根手指,“陸大人說,你得罪了兩位�!�
朱易頭大如斗。
從陸府將出,遠(yuǎn)處有一六人抬的檀轎踏花行來,輿頂用銀,蓋幃用皂,黃土墊道凈水潑街,周圍百姓擁躉,橫跪一排,漆紅燈籠上書一個李字。李乃國姓,怕不是哪位皇親國戚借道而過。隱綽的珠簾背后貴人的容貌若隱若現(xiàn),朱易竟一時間覺得似曾相識,但那輪廓太過模糊,他一時間沒有頭緒。
周茂生在側(cè)添一句嘴,“在京城,姓李的才是天。”
朱易喃喃問道,“他是什么人?”
周茂生道,“若我猜測不錯,那是廣陵王�!�
廣陵王的父親乃圣人的堂弟,早年封地廣陵,戰(zhàn)死沙場,這爵位便世襲下來,連著爵位一道世襲下來的還有數(shù)萬金,千畝地,以及作為李家旁支呼風(fēng)喚雨的權(quán)勢。傳聞廣陵王年紀(jì)尚輕,還未婚配,龍章鳳姿般模樣,眼高于頂,不是什么人都放在眼中。
江寧最大的官,也不過才四五品,如今來了這京中朱易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三品的陸大人頭上有個廣陵王,廣陵王頭上又被什么人壓著?
朱易輕輕嘆息,總有一日,他必要做其中之一。
那時候的朱易還不知道,他必將為自己的野心付出困囿一生的慘重代價。
但周茂生從窺到朱易眼中的野心時候,便已經(jīng)知道了,他瞧著朱易的臉,那實在是一副絕無僅有的皮囊。
他喜歡,但不只他喜歡。
第二日,一眾舉子入宮受封。圣人高居廟堂,如殿試那日般高高在上,隱沒簾后,投擲青磚上的影子顯得高貴而莊嚴(yán)。
出人意料的是,許多人外放他鄉(xiāng),最終留下的只有周茂生和朱易二人。
周茂生依托陸大人的關(guān)系,朱易卻不明白自己憑什么留下來。
與從小地方出來的朱易相比,在京中長大的周茂生顯然有自己的優(yōu)勢,他在眾多場面中不卑不亢,游刃有余,雖一身病骨,卻學(xué)富五車,又有陸大人的舉薦,直入翰林院,前途正是大好,反而是朱易跟在他身邊顯得有些上不得臺面,無論是太過扎眼的容貌,還是略顯局促的舉止,都難免使人看低。
朱易被放在禮部的禮樂司,便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做一個花瓶足矣,即便苦學(xué)十年,最后依然落了個與伶人打交道的下場,與他曾經(jīng)倚門賣笑的母親有何區(qū)別?直到這時朱易才明白,他確實得罪了人,禮樂司與翰林院全然天差地別,還沒有哪一位新科舉子被發(fā)配到這樣用于取樂他人的職位。
朝廷大宴,朱易心中迷茫惱恨,便多飲幾杯,禮樂司官舍獨立,秋葵與秋梨先行過去安置,朱易卻遲遲不肯過去,只看著眾人圍贊的周茂生心思復(fù)雜,紅了眼眶。
他大約是錯了。
不該得罪什么人。
但他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誰。
在一派美酒佳肴中,有太監(jiān)尖細(xì)的嗓音報,“廣陵王到一一”
朱易抬眼看過去,殿門正開,金色的屋宇后有一道人影于萬眾擁戴中來,他的袍擺上有象征身份的蟒,紫色的祥云繡在肩頭流光溢彩,鬢發(fā)刀裁,眉似濃墨,旁人與他一比便似枯朽腐木,糞窟泥溝。
民間有句一到廣陵誤終身的傳言,直到現(xiàn)在眾人方回過味來。
第3章
廣陵王入席中,背脊在墻壁投擲一道筆直的剪影,眾人拱月一般涌去。
人聲嘈雜,樂音浮動,皇室的正宴因廣陵王的加入竟顯現(xiàn)出風(fēng)流富麗的影子。
朱易總覺這廣陵王有幾分熟悉。
卻想不明白,料他一介書生,從未出過江寧,又怎會識得如此人物。
心中生出的迷惑漸漸淡去,轉(zhuǎn)身與人推杯共飲,不久便醉意上涌,步伐踉蹌地攥住周茂生的手,玩笑似地捏他白凈的臉。
心中想著將來怎么壓這病秧子一頭。
但落在周茂生眼中,只覺這雙桃杏眼中偶爾流露出的算計也頗為靈動可親,見朱易醉了,便大著膽子伸手?jǐn)堊∫唤匮怼?br />
朱易身為男子卻美貌出塵,平日里會裝的很,只有背過身子,狡黠的眼珠子里才會淌出壞水。
世人膚淺,易被皮相所惑,也便常為自己的眼拙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