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進(jìn)了門就看見元初帝立在書桌旁,抬頭看著上面的山水畫兒,負(fù)手而立,身形如鶴一樣挺拔。
薛鴻收回目光,拱手做禮:“姐夫……”
元初帝回過身給了他一巴掌,響徹天地一樣,薛鴻被打蒙了,回過神后跪了下去。
元初帝已經(jīng)從太監(jiān)手中拿到手,慢悠悠擦拭著打過他的手:“朕不管你們薛家怎么爭怎么斗,日后不許碰蕭鈺,聽清楚了嗎�!�
薛鴻側(cè)臉火辣辣的,耳邊嗡鳴許久才聽清元初帝素日里溫和地詢問他可曾讀過書習(xí)過武的聲音,如今在警告他,他知道元初帝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做的事,卻想不到對方會這樣直白,語氣那樣的冷,他狼狽地低下頭,掩飾住眸中晦澀陰暗的情緒。
原本心里的期待被這一巴掌打沒了,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回道:“知道了�!�
到底沒趕上(倒地)
奶奶滑膜炎加骨質(zhì)增生,我還以為要手術(shù),幸好沒什么大事,先養(yǎng)養(yǎng)看
古代架空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夢見義父呢!(沒肉!請假兩天
皇帝警告完他便扔了那手帕,什么也沒說地獨自離開,他沒讓薛鴻起來,薛鴻便要一直跪著,跪在那有一會兒才被汪籍笑瞇瞇地扶起來,告訴他可以回去了,還叫了小太監(jiān)給他提燈籠。
他沉默地回了房,那些紈绔們還沒走,歪歪扭扭地坐在席上,見了他又笑又鬧地嚷嚷起來。
“薛鴻回來了!”
“皇上賞你什么了,快拿出來叫我們幾個開開眼!”
幾個小子喝的醉醺醺的,屋里沒那么亮堂,他們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其中一人從筵席上起來,提著個瓷白的酒壺?fù)u搖晃晃地去拉扯薛鴻,看他空著手回來的,心中還奇怪,隨后又“哦”地了然拉長一聲,嘿嘿一笑,伸著脖子往他身后看。
“我知道了,是不是在太監(jiān)手里呢,讓我……讓我瞧瞧,什么好東西�!�
薛鴻緊繃著一張臉:“滾�!�
周圍吵鬧的厲害,那人沒聽清楚,伸著耳朵過去:“什……什么。”
沉默了一路的薛鴻突然暴起,一腳將人踹翻了出去,近乎咆哮地吼了出來:“我說滾�。 �
酒瓶子啪地摔在地上,驟然四分五裂,滿室的喧鬧一靜。
他們手中拿著的酒杯和銀箸不知該放下去,還是該送到嘴邊,驚疑不定地看著薛鴻。
薛鴻呼哧呼哧喘了幾聲,他先前喝了不少的酒,還有些紅的臉此刻更是脹紅充血,已經(jīng)顧不上掩飾什么了,指了指門:“都出去,出去�!�
眾人立刻放下酒杯銀箸作鳥獸散,地上摔懵了的那個也被兩個人架著胳膊扶起來,低著頭匆匆越過他出去,熱熱鬧鬧的屋里轉(zhuǎn)眼就剩下薛鴻自己。
他轉(zhuǎn)了一圈,突然一把掀翻了擺滿飯菜的桌子,站在一片狼藉中赤紅著的雙眼,昏暗的光線映著他眸中的恨意,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蕭鈺!”
……
春蒐的第一天便這樣轟轟烈烈的過去了,到了晚上蕭鈺卻睡不著了,他身上穿著純白的里衣平躺在床,枕著胳膊望著房梁發(fā)呆。
倒不是因為見了血,殺了人,只是一直在想他方才偶然試探出了一點端倪的事,一想到他義父對他可能有點別的心思……不,不能想。
他翻過了身,對著帳子,心口撲通撲通地跳,咽了咽口水,又有些懊惱。
他義父什么也不說,端著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全讓他自個兒猜去,不管是猜對了還是猜錯了,都沒人告訴他,只能一個勁兒的想,翻來覆去地糾結(jié)。
胡思亂想了有一會兒,蕭鈺迷迷糊糊睡著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不知不覺夢到了年節(jié)那夜,國公府房檐下點起了紅燈籠,外頭飄著雪花兒,他和人打牌多吃了些酒,有些醉了,回房休息時系不上披風(fēng)的帶子,正偏頭要叫小廝幫他,一雙手伸過來,為他攏了一下肩上的披風(fēng)。
他腦子慢了半拍,看著那雙手,卻不知道是誰,只聞到了他衣袖上淡淡的冷松香,那味道真是好聞極了,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湊近了想要好好聞一聞,耳邊卻響起一聲熟悉的輕笑。
輕輕的叩門聲猛地將蕭鈺拉回了現(xiàn)實,他睜開眼,發(fā)覺天已經(jīng)亮了,躺在床上半天沒回過神,外頭端了熱水來的下人還在輕聲地喚他。
“世子,該起了,今兒還要狩獵去呢。”
蕭鈺沒起來,翻了個身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枕頭里面,無聲地砸了幾下床。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夢見義父呢!夢見他給自己系披風(fēng)也不行,太不敬了!
行圍一共二十一日,品相最好的獵物要做祭祀用,第一日叫刺客攪和了,剩下幾日禁軍錦衣衛(wèi)將整個山翻過來,連根草都沒放過,沒找到漏網(wǎng)之魚,卻也排除了所有危險,春蒐便恢復(fù)如常。
小子們早就憋瘋了,滿山的跑。
蕭鈺和梁準(zhǔn)他們一邊坐在馬背上聊天兒,一邊找鹿,十分愜意,聽蕭鈺說叫薛鴻那廝先獵去了一頭梅花鹿,梁準(zhǔn)冷笑連連。
“也是頭瞎眼鹿,撞他箭上去了�!�
戴軻騎著馬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笑他:“遷怒鹿做什么,咱們今兒也打一頭來便是。”
楊英咽了下口水:“用碳火烤了最是美味,等弄好了,也帶回去給山子晉嘗嘗,他這個勛衛(wèi)當(dāng)?shù)模铱匆膊辉趺春�,哪兒都去不了�!?br />
雖然夢見了他義父,但答應(yīng)他義父的鹿還是要獵的,蕭鈺只要一碗鹿血,其他的都隨他們處置,今兒天氣也好,日頭曬的人暖洋洋的,他瞇了一下眼睛:“還沒見著鹿的影兒呢�!�
戴軻卻想起來了什么,笑起來:“對了對了,準(zhǔn)哥兒和英哥兒不是還說要獵上一頭熊嗎?這可有你們的機會了。”
梁準(zhǔn)和楊英一聽臉都綠了,這山上是真有熊的,可他們那里真敢獵,梁準(zhǔn)拿了弓就要去打他,氣道:“好哇你個戴軻,你有種別跑!”
叫他們鬧得蕭鈺也想起來了去年他們在山子晉的莊子上吃酒,楊英和梁準(zhǔn)躍躍欲試地要到南山去獵熊,戴軻笑他們可要吃的胖一些,不然兩個人都喂不飽熊的事,哈哈大笑了起來。
楊英十分忿忿,覺得他太不講義氣了:“蕭二,你還笑�!�
幾個少年嘻嘻哈哈的騎著馬玩鬧。
梁準(zhǔn)呼吸了一下空氣,看著漫山遍野的綠意,心頭便覺得舒暢,嘴里嫌棄地嚷嚷著:“這才叫踏青!戴軻選的那是個什么鬼日子,雪還沒化干凈呢,光禿禿的叫什么踏青,還想君騎馬好儀容�!�
他學(xué)的陰陽怪氣,戴軻卻一點也不知羞:“瞧瞧,我不過是說了這么一句詩,梁準(zhǔn)記了我多少日子,別是對我芳心暗許,我可是沒這個癖好的。”
氣得梁準(zhǔn)坐在馬上伸腿踹他的小腿:“誰看上你了?我要是真有這么個癖好,要看上也是看向蕭二,他長得多俊俏�!�
蕭鈺卻像嗆了一樣,不敢多想這個,打斷他們:“沒個正經(jīng)的,趕緊找鹿了來才是,不然你們到哪兒吃烤鹿肉去,去薛鴻那里?”
三人俱是一副聽見瘟神的表情,嫌棄都要呼之欲出,不肯輸給薛鴻,趕緊找鹿。
這一路上他們也獵了不少東西,都由侍衛(wèi)撿起來了,狩獵的日子還長著呢,奉上去也好,挑出來些自己留下,打打牙祭也不算大事。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倒真讓他們漫山遍野地翻出來一頭鹿來,讓蕭鈺一箭射中。
梁準(zhǔn)三人高興的不行,下了馬去看那鹿,咋咋呼呼的喊蕭鈺,聲音都傳到了另一邊去。
離得不遠(yuǎn),薛鴻也在打獵,他昨天剛發(fā)了一通火兒,跟著他的那幾個少年不敢觸他霉頭,在后面瞄了一眼他的背影,湊到一起小聲嘀咕。
“不就獵到一頭鹿么,鴻哥兒可是頭一日便獵到了,有什么新鮮的�!�
“就是就是,輕浮�!�
“咱們鴻哥兒珠玉在前,他們就算獵了鹿也得不到皇上什么賞賜,瞧瞧那張狂的樣子。”
薛鴻卻一點不像高興的樣子,臉色冷的能結(jié)冰碴,拉開弓,瞄準(zhǔn)了一頭野豬,猛然放了箭。
那野豬瞬間脖頸中箭地在地上,其他人見狀止住話,不再酸溜溜地議論蕭鈺了,都喊了一聲好,一個少年親自騎著馬去提野豬,剩下那幾個穿騎裝的少年圍著薛鴻,好話不要錢一樣。
“還是咱們鴻哥兒箭法好!不虧是薛將軍手把手教導(dǎo)出來的。”
可還沒等多拍幾下馬屁,去提野豬的少年便一臉慘白地回來了。弄得眾人疑惑地對視一眼。
“怎么了,大白天見了鬼嗎?”
少年猶豫地看了薛鴻一眼,吞吞吐吐地說:“那野豬,是懷了崽子的�!�
眾人一聽臉色也不大好了。
春蒐是不能射殺懷了崽的野獸的,薛鴻這一箭可是犯了忌諱,得不到賞不說,還要被罰,有人著急道:“快拔了鴻哥兒的箭,扔到別出去!”
薛鴻瞥了一眼那邊早就死透的野豬,像是早就知道了,模樣平靜的很,開口道:
“急什么,去撿了蕭鈺的箭來,換上去,把野豬扔到他那邊不就行了�!�
這樣十分不好,有幾個官宦子弟聞言面露猶豫,卻也不會為蕭鈺說什么,也有幾個和蕭鈺有仇的眼前一亮,直夸薛鴻的辦法好。
蕭鈺對這些還不知情,他們獵了鹿就下山去了,叫人在外面支了火堆炙烤,按照規(guī)矩,先割了一盤給皇上皇后,剩下的便他們自己做主了。
山子晉也叫人先頂了他的活兒,和他們圍在一起吃著烤肉,喝著酒,說說笑笑。
那些先前和他們一起玩兒的也嬉皮笑臉地湊過來,他們當(dāng)初不敢和蕭家來往,一直躲著蕭鈺,如今風(fēng)頭過了也都忍不住了,蕭鈺沒趕人,多些人也好,梁準(zhǔn)他們也不算太過顯眼了,讓他們先吃著,端著一碗鹿茸血給他義父送去。
他進(jìn)去時陸寄風(fēng)正和宋洪說話,待會兒他還要去宴樂,便穿了緋色的官服坐在軟榻,語氣很輕:“……小小年紀(jì),心思倒是歹毒,等到侍衛(wèi)清點行圍的獵物,把那東西給他還回去。”
“義父說什么呢,”蕭鈺穿著身玄色織金的貼里曳撒進(jìn)了門,他這身衣裳腰束的緊,袖口綁著皮護腕,一頭青絲高高束起馬尾,發(fā)扣是金纏絲的,端的一副貴氣風(fēng)流,端著盛著的鹿血玉碗走到里面說著:“聽說這個對身體好,您快趁熱喝了,等一會兒肉烤熟了,我再給您送來。”
陸寄風(fēng)便止住話,擺了下手示意宋洪先下去,宋洪明白地低了低頭退下了,碰見蕭鈺,沖他一點頭,叫聲“世子”,方才出門 。
“獵到鹿了?”陸寄風(fēng)含笑地問他。
蕭鈺也沒察覺什么,把碗放在軟榻的矮幾上,坐他對面:“山上跑了前幾日,可算獵到了。”
他也算時刻惦記著自己了,陸寄風(fēng)眸色溫柔些許:“這么珍貴的東西,都拿來給了我么,你可用上一些?”
蕭鈺皺了下眉:“我嫌它腥,拿來給您補身子便好,等肉烤好了,我再給您端來�!�
陸寄風(fēng)也是不愛用這些東西的,但蕭鈺滿山找了這么久,也是他的一份心意,他穿著的官服是大袖,一只修長的手端起了那盛著猩紅的玉碗,看了蕭鈺一眼:“不必,這一碗血便夠燥熱的,若再用些旁的,夜里怕是要睡不著了。”
他抬起手將鹿血喝了下去,喝的蕭鈺心驚肉跳,胡亂地想著喝便喝,看他做些什么。
等他義父放下碗底只剩一層薄紅的玉碗,擦了一下唇邊的血跡,蕭鈺又灰溜溜地走了。
外頭的火堆圍了不少人,蕭鈺出去后好半天沒能緩過神,梁準(zhǔn)他們拉著他喝酒,他都喝的沒滋沒味的,沒一會兒薛鴻他們也回來了。
他們那一隊人也不少,神色帶著些官宦子弟的高傲,瞥向他們時目光中藏著鄙夷,不過到底圣駕在旁沒做的太明顯,中間的薛鴻手中拎著一張弓,瞥了一眼蕭鈺,唇邊浮現(xiàn)出冷冷的笑。
重修了一遍,覺得劇情太平淡了,想改一改,卡得死死的,今天寫不完了,我再掙扎一下大綱。
古代架空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他乖些,倒是不用我費心�!�
跟著他的小子們都等著看蕭鈺幾人的熱鬧,把弓箭摘下來遞給侍衛(wèi),坐到一邊去喝著宮人遞上來的酒水,解了渴,幸災(zāi)樂禍地拿眼睛瞄著那面圍坐在一起烤肉吃的蕭鈺,三三倆倆湊一起,交頭接耳地嘀咕什么“瞧好了吧”“有他們好瞧的……”
蕭鈺他們也懶得理這些人,自顧自地烤肉喝酒。
殿中的百官們還不知道自家養(yǎng)的孽障鬧出了什么事,仍陪著皇上喝酒,看宮廷樂舞。
元初帝神色和那日比好多了,就是不看旁邊的皇后一眼,溫聲:“今日,品相最好的獵物用于祭祀,看看哪家的兒郎能摘得春蒐的頭籌�!�
若今上有皇子,這份殊榮必定是哪位皇子的,但皇家向來子嗣艱難,幾個老宗親這一輩子也就得了一個兒子或一個女兒,孫子輩又養(yǎng)不成人,就連今上與皇后成親多年,后宮也有幾位嬪妃,可就是無一人誕下皇嗣,這份殊榮每年就由和勛戚大臣家和年輕的將領(lǐng)爭去了。
大臣們含笑撫須,點頭稱是,心里都盼著自家的孩子能給自己爭口氣,在皇上跟前兒長長臉。
一個小太監(jiān)腳步匆匆地低著頭過來,到汪籍跟前輕聲喊了句:“老祖宗�!�
汪籍瞥他一眼:“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