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寒霽回來的時(shí)候夜都深了,溫盈聽下人說他回來了,便去院子門候著了。
許是被灌了許多的酒,有些醉醺醺的,青竹扶著他進(jìn)了院子。
溫盈見狀,上前扶住,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氣。
溫盈挽住了他的手腕。
沈寒霽聲音帶了幾分酒喝多了的啞,問:“這么晚了,怎還未睡?”
溫盈看了眼他,似乎真的喝多了,那桃花眼中浮著幾分朦朧,臉色熏然。
月下公子,美色難掩。
溫盈差些看得失了神。
沈寒霽生了一副好樣貌,所以在床榻之上,情到半時(shí),溫盈便只是看到他那染上幾分情欲的臉,都能全然沉淪在其中。
溫盈不動(dòng),沈寒霽微微的“嗯?”了一聲,讓她回過了神來,慌亂的低下了頭,應(yīng):“在等夫君回來,便沒睡�!�
似乎知道她為何這樣的反應(yīng),輕笑出了聲。
扶著人進(jìn)了他的屋子,青竹便出去了。
婢女端來溫水和醒酒的湯后,也都退了出去。
溫盈洗了帕子,拿給了軟榻上半倚著的沈寒霽。
“夫君,洗臉�!�
沈寒霽接過,擦了臉后,溫盈接過帕子,洗后晾到架子上。
背對(duì)著身后那人的時(shí)候,暗暗的呼了一口氣,隨即維持著溫婉的笑意轉(zhuǎn)回身走了過去。
“夫君今日飲了酒,讓我來替夫君寬衣。”
沈寒霽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站起了身,展開了雙臂。
溫盈脫去外袍,掛好后,才回到他正面,低下頭解玉扣。
玉扣解下,搭在了架子上,他的衣服松散了下來,結(jié)實(shí)精壯的胸膛也若隱若現(xiàn)。
溫盈咽了咽口水,慢慢一同剝下兩件衣裳。
也不再掛到架子上,放任長衣落地。
沈寒霽低下頭看向比他低了一個(gè)頭的溫盈,只見她頭低低的。
問:“怎了?”
溫盈搖了搖腦袋,下一瞬踮起腳尖,攀上了他的緊實(shí)的肩膀,杏眸水潤。
“夫君,初一你尚未回房,如今補(bǔ)回來可好?”
沈寒霽溫潤之色淡了下去,眸色雖沉了下去,但卻多了幾分清冷。
她似乎越發(fā)的不把他的規(guī)矩當(dāng)一回事了。
手抬了起來,握住了溫盈的手腕。
溫盈已然察覺到了他的拒絕之意,也不急,而是湊近的他的耳廓旁,輕聲細(xì)語的道:“我做了新的小衣,難道夫君就不好奇我的小衣是什么樣的嗎?”
沈寒霽正欲拉開她的手一頓。
他覺得,他這向來端莊保守妻子,似乎真的上道了。
第22章
相繼無事
“我做了新的小衣,難道夫君就不好奇我的小衣是什么樣的嗎?”
狹長的黑眸微瞇,嘴角略勾,嗓音低沉的反問:“嗯,那是什么樣的?”
溫盈松開了肩膀上的雙手,更是從他掌心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后退了兩步,羞怯的低下了頭。雙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帶上,微微顫抖地解開著。
她到底還是穿了徐氏送來的衣服的,只不過穿在了在里邊。
她早意料到沈寒霽一開始會(huì)拒絕她。他的那破規(guī)矩被她破了一次,便不會(huì)再讓她破第二次。
可她偏生就想讓他一破再破。主導(dǎo)權(quán)不一定非得全被抓在他的手中才成,她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手松開,那細(xì)長的腰帶便落了地。
輕解羅衣,底下是藕色薄紗,繼而是繡著牡丹的赤色小衣。
膚如泛著柔光的凝脂,在輕紗底下若隱若現(xiàn)。
燭光之下,一舉一動(dòng)都似乎透露著媚人之態(tài)的溫盈,卻是極為少見。
沈寒霽眸色幽深了下來。許是因飲了酒,也更因這樣風(fēng)情的溫盈,黑眸中似有波濤洶涌涌現(xiàn)在其中。
溫盈因低著頭并未看見。若見了,只怕會(huì)三思而后行。
溫盈垂著腦袋,脖子,耳朵,臉頰都似被火燒了一般。她感覺到了沈寒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移,目光所到之處更似冒著蒸騰的熱氣。
做到這份上,于素來保守刻板的她而言已是極限。
“阿盈呀�!鄙蚝V嘆息了一聲喊了她。
溫盈不知他喊她是何意。下一刻,沈寒霽向前走了兩步,離得她非常的近。
手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落在溫盈的發(fā)髻上的玉簪上,撫了一下,隨即一扯玉簪,發(fā)髻松散,柔順的青絲緩緩地散落,落在肩上,背后。
把簪子放到了一旁,長指從柔順的青絲滑下,落在溫盈薄肩上,慢慢地摩挲著那薄紗領(lǐng)口。
溫盈身子有些緊繃著,同時(shí)又心跳如鼓。
她賭對(duì)了。
指腹慢慢地從領(lǐng)口往下,落在了那紅色小衣上。
是他最喜穿在她身上的顏色,也不知她是從何領(lǐng)悟的,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確實(shí)喜好。
剝落了那薄紗,驀地把溫盈抱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
溫盈對(duì)上那雙沒有了平日溫潤之色的黑眸,心頭一跳,忽生出了一分后悔。
眼前的沈寒霽似乎與以往有些不一樣。那深沉晦暗,似有洶涌浪濤的黑眸,就如同話本里邊的兇獸一般,似要把溫盈吞噬。
溫盈有些害怕,身子也僵了僵。
似乎感覺到了懷中的人的害怕,沈寒霽那微醺的臉上露出了極為溫柔的笑意:“你先主動(dòng)的,怎又害怕了?”
溫盈心說平日里只是初一十五,他都能折騰她受不住,如今她這般穿著,又縫他多喝了幾杯,怎能不怕?
可又想到孩子,便盡量放松了下來,埋進(jìn)了精壯的胸膛之中,柔柔的道:“望夫君憐惜。”
等她有了兒子,他便是初一十五都不回主屋,她也不多過問一句。
溫盈被他放到了滿是他那清冷氣息的被褥之上,還未回過神來,山便伏了下來。
又重又燙。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啞聲道:“阿盈,這可是你要的,怨不得我�!�
許是真的是喝多了幾杯,沈寒霽平日里的溫潤,現(xiàn)下卻是蕩然無存。
情到濃處,沈寒霽目光落在下方那臉頰旁發(fā)絲微濕,一雙杏眸渙散,水潤得可憐的阿盈。
沈寒霽伸出手,溫柔的抹了抹她眼角的淚珠,不知此時(shí)的他究竟是清醒的,亦或者有幾分糊涂。
他伏了下來,聲音雖溫柔可卻有幾分粗啞的道:“阿盈,你若是擔(dān)心我會(huì)在高中后休妻再娶,大可不必,大概不會(huì)有人如你這樣溫順懂事�!�
他怎可能看不出她最近的變化。
身體上的愉悅,讓他喟嘆了一聲,啞聲道:“正妻之位,永遠(yuǎn)是你的,所以你要活得長久些�!�
溫盈聞言,渙散的眼眸逐漸恢復(fù)了神智,似乎聽出了些什么,瞳孔微微一縮。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抬起軟弱無力的手推了推他那被汗水浸濕的胸膛,但卻是一分作用都沒有,抵擋不了他的沉伏。
——
夜半三更,溫盈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側(cè)雙眼緊閉的人,表情麻木收回目光,托著疲憊的身子從床上下來,把衣服穿了回去,踉蹌的走出屋子。
等她出了屋子后,床上的人才睜開了雙眸。
起了身,披上了衣袍,把在外守夜的婢女喊了進(jìn)來。
吩咐:“給娘子準(zhǔn)備熱水沐浴�!�
隨即他也出了屋子去沖洗,回來時(shí)看了眼主屋的窗戶,沒有半分燭光,但他清楚她沒睡。
溫盈是何時(shí)開始改變的,沈寒霽心里有數(shù)。
是在他做了那光怪陸離的夢之后。
有此奇遇的不僅他一人。
他做夢,而戶部尚書之女重活一世。同時(shí)溫盈也有所改變,他不知她究竟是活一世,還是如他一樣。
但這些日子看來,是如他一樣的。
若是與那尚書之女一樣重活的一世,那么她第一件事,應(yīng)該是想方設(shè)法的要與他和離。
在夢中,她幾乎毫無生氣,形如枯槁的與他說——若是知曉嫁予你會(huì)這么的痛苦,我寧愿嫁給凡夫俗子,若讓我再來一次,我必定不嫁你。
若已嫁,我必定會(huì)與你和離,從此各不相干。
所以,她并非重活一世。
這一個(gè)余月看來,最讓她擔(dān)心的,不過是擔(dān)心她活得長久后,他會(huì)休妻再娶。
那他便給她一顆定心丸。
那話她若是能聽得懂,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
溫盈渾渾噩噩地回房,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膝蓋而坐。
對(duì)沈寒霽方才所說的話,溫盈倒也不是很意外。
畢竟從他與她解釋,送鐲子,送祛疤膏,后宅相護(hù)中,她就已經(jīng)能看出端倪了。
他怎么可能僅僅因?yàn)樗囊恍└淖兌腥绱舜蟮霓D(zhuǎn)變?
自是不可能的。
方才那句“正妻之位,永遠(yuǎn)是你的,所以你要活得長久些。”的話便印證了她的猜想。
他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且不比她知道的少。
他早已經(jīng)知曉了,不過是看著她演戲罷了。
他這段時(shí)日來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應(yīng)了他那一句“不會(huì)有人如你這樣溫順懂事�!�
夢中他一直未曾續(xù)娶的原因,約莫就是這一點(diǎn)。
他半挑明了來說,不過想讓她繼續(xù)這樣溫順懂事,莫要變成矯揉造作惹人厭的女子。
輕嗤了一聲。
他既能給她帶來榮華富貴,身份地位,她又何苦與他談什么情?
他要的是溫順懂事的妻子,那繼續(xù)給他扮演就是,但他也別想再要她一分的真情。
屋外有婢女說準(zhǔn)備好了熱水,溫盈深呼吸了一口氣,扶著床柱下了床,去沐浴。
泡在浴桶中,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惱得拍打水面。有些后悔在他飲了酒之后去勾他了。
過去的初一十五,她卻沒有見過像今晚這樣蠻橫兇猛的沈寒霽。
回了房中,溫盈心緒依舊有些未寧,便想起了徐氏讓人送來的熏香。
走到熏香爐子前,拿起那盒檀香,勺了些許到爐子中,點(diǎn)燃。
徐氏送來的熏香,溫盈幾乎每晚都在用。
寧神的效果確實(shí)比以往用過的香要好。
一夜無夢,因被折騰很了,第二日便也就起晚了。
梳洗時(shí)問蓉兒:“三爺可起了?”
蓉兒給主子梳著發(fā)髻,嘴角含笑道:“三爺也是剛起不久,奴婢進(jìn)侯府兩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三爺起得這般晚。”
溫盈卻不怎么在意他起得早還是晚。
“你一會(huì)去廚房吩咐,三爺?shù)奈缟抛審N娘來做�!�
蓉兒點(diǎn)頭:“奴婢一會(huì)兒就去吩咐�!�
蓉兒梳好發(fā)髻后放下了梳子,往妝奩里看了一眼,詫異道:“娘子最喜歡的玉簪怎不見了?”
溫盈想起昨夜沈寒霽從她頭上拔下而放在了一旁的簪子,抿了抿唇,道:“許是昨晚落在三爺?shù)奈葑永铩!?br />
“那奴婢現(xiàn)在去取�!�
“不用了,今日不戴那玉簪,戴其他的簪子�!�
梳妝整齊后,溫盈便端著茶點(diǎn)去了沈寒霽的書房。
從外走進(jìn),溫笑盈盈的道:“夫君,今早我起晚了,未曾給夫君梳洗,夫君莫怪�!�
沈寒霽自書籍上抬起眼眸,目光落在溫盈那溫笑的笑顏之上,長眉微挑。
似乎有些詫異她這么快就從昨晚的事情中平緩過來。
溫盈臉上掛著溫婉的笑意,把茶果放到了桌面上:“夫君剛考完試,怎不歇歇?”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雖溫婉,可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看著有些假。
沈寒霽并未露出半點(diǎn)不悅。放下書籍,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了一樣?xùn)|西放在桌面上:“阿盈昨日落在我房中的東西。”
溫盈拿過簪子,道謝:“多謝夫房中無下人,見她把簪子拿了,沈寒霽意有所指的問:“不氣惱我?”
溫盈笑著反問:“我為何要?dú)鈵婪蛏蚝V端起茶水,正欲再說,這時(shí)青竹忽來通報(bào):“三爺,娘子,娘子娘家來客了�!�
夫妻二人相視了一眼,似乎都知道這來的人是誰。
來的客人,是溫家嫡次女與庶女,還有溫盈的堂兄,以及繼母娘家的侄子,溫盈那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表兄。
第23章
夢中表兄
溫盈能嫁到侯府,旁人都說她攀上高枝了。
起初溫盈的父親與繼母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可后來許是繼母從陪嫁的婢女那里得知溫盈在侯府并不得丈夫?qū)檺�,侯府的人也不�?dāng)她一回事后,故久而久之,娘家便對(duì)溫盈不聞不問。
以至于溫盈在侯府更加的艱難。
此次,繼母約莫是擔(dān)心沈寒霽高中后會(huì)休妻再娶高門之女,便讓十二歲的嫡女和十五歲的庶女一同前來。約莫想著趁著還與侯府有關(guān)系,借著侯府的關(guān)系,再于重新攀上一門高門親事。
若是不成,那貌美的庶女,若是攀上高門貴妾的親事,那也是極好的。
上輩子,因溫盈那繼母所出的嫡女溫燕與沈明霏的嬌蠻愚蠢有得一比,所以在侯府住的小半個(gè)月,便被孫氏牽著鼻子走,鬧出了天大的笑話,讓溫盈在侯府乃至金都都出了丑。
溫燕得了臭名,有了污名也不好擇選夫家,便讓繼母記恨上了溫盈。所以自溫盈病臥在榻之后,溫家都不曾來人。
沈寒霽看了眼溫盈,溫盈卻是面露喜意,明知故問道:“可知都來了誰?”
青竹回:“娘子的兩個(gè)姊妹,還有堂兄與表兄�!�
聽到表兄二字之時(shí),沈寒霽眉梢略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