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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母、母后,兒媳婦絕然沒有半分侮辱永寧侯府的意思在,兒媳求母后向皇上求求情!”裕王妃紅著眼,驚慌失措的哀求。

    太后不應(yīng)她,只說:“聽說你昨日在忠敬伯府風(fēng)頭出了,洋相也出了。你不僅想掌摑溫氏,還想著讓人推溫氏下池子?池子的高度都快有人那么高了,若是溫氏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如何向?qū)幒罡淮俊?br />
    聞言,裕王妃臉色蒼白的時候又在心中罵道那些個墻頭草,竟然敢出賣她!

    太后沉吟了半響,才道:“總該給永寧侯府一個交代,但身上打板子倒也不必了,便掌摑二十板子臉,然后留在宮中重新學(xué)學(xué)規(guī)矩再出宮�!�

    “母后!”裕王妃震驚的看向座上的太后。

    太后卻是不理會她,而是給了個眼神高內(nèi)侍。

    高內(nèi)侍拿著一塊竹板子朝著裕王妃走了過來,裕王妃嚇得僵硬的往后退,顫抖道:“別、別過來。”

    太后閉上了眼睛,吩咐嬤嬤:“按住裕王妃。”

    不一會安懿宮中便傳出一陣驚叫聲,隨著是“啪啪啪”的拍打聲。

    ——

    裕王妃被打了二十板子,再被留在皇宮十日的事情傳了出來。

    這也間接說明了真的是裕王妃唆使瘋婦在永寧侯府外邊潑狗血,也印證了忠敬伯府傳出來的第一個說法是真的。

    青竹在外打聽了這些事情后,便順道道小吃攤子打包些吃食。

    “掌柜,來二斤糖炒栗子。”

    “好勒,你吃些瓜子,稍等片刻�!�

    掌柜順手抓了一小把的瓜子給青竹,青竹接過瓜子。

    正嗑著瓜子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清朗溫潤的嗓音:“掌柜,給我來二兩酸話梅和二兩杏脯,各要兩份。”

    青竹聽到這嗓音,愣了一下,暗道三爺不是正在大理寺當(dāng)值嗎,怎會出現(xiàn)在市集上?

    青竹下意識的轉(zhuǎn)身往回探尋,但并未尋到自家三爺?shù)纳碛�,只是看見對面攤子站了個身穿著白色衣袍的男子。

    那男子背對他,雖然是一身白袍,但那白袍的質(zhì)感遠(yuǎn)不及他家三爺?shù)呐圩�,更有幾分皺,而且那男子還比自家三爺矮了半寸。

    酷似三爺?shù)纳ひ�,莫不是從這個男子口中說出來的?

    正疑惑間,攤販的小販道:“客人你的糖炒栗子好了�!�

    青竹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問了多少銀子,然后給了銀子拿過了糖炒栗子,再轉(zhuǎn)身尋那個白衣男子的時候,卻不見了其身影。

    琢磨了一下,去了那果脯的攤子前,問:“掌柜,我問一下,你可知道方才買了兩份二兩酸話梅和二兩酸杏脯的那位白衣郎君去了哪個方向?”

    那小販隨之露出了戒備之色,青竹笑著道:“我聽那男子的聲音像一個故人,本想給了買零嘴的銀錢后再過來看看的,可他卻不見了人影�!�

    小販這才松懈了下來,往前指了指:“他方才往那個望向去了�!�

    青竹道了聲多謝,正要走,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轉(zhuǎn)回頭詢問小販:“對了,掌柜的,那男人長得如何?”

    掌柜思索了一下,道:“面貌嘛……唇紅齒白的,說不上英俊,但看著挺漂亮的�!�

    漂亮……?

    這簡直和自家三爺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本想著看看與三爺聲音相像,又喜好穿白衣的男子長成什么樣,但聽掌柜這么一說,他反而沒了半點興趣。

    青竹再看了一眼前邊人頭攢動的市集,并未尋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后,也就收回了目光,提著兩個油紙袋往侯府而去。

    被詢問的那個白衣男子進(jìn)了一條小胡同,七拐八拐之后,巷子偏僻得沒了什么人。

    停在了一堆雜草前,趁著無人從雜草后邊摸出了一個包裹。

    小包裹中有一雙墊了半寸高的鞋墊,還有一面能蓋住整張臉的狐貍面具。

    換上了鞋子,拿著面具,隨而把換下的鞋子和其中一份零嘴放到了包裹中。然后再包好包裹放回草堆中。

    男子起了身,轉(zhuǎn)到了另一條巷子,停在了一戶院子前,把面具戴上,三重兩輕的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貌美的女子,女子見到男子,露出了笑意,愉悅的喚了一聲“三郎。”

    男子問她:“那人可在?”

    女子輕笑:“怕什么?他被罰守城門去了,且他白日也不敢來尋我,等太陽落了山,月黑風(fēng)高了他才敢來。”

    聞言,男子進(jìn)了院中。

    進(jìn)了堂屋后,女子看到男子那有幾分褶皺的衣袍,原本帶著笑意的臉?biāo)查g變了,微瞇著眼眸,冷聲道:“我記得,我與你說過,身上所著的白衣,不允有半分褶皺�!�

    男子聞言,忙道:“出來匆忙,未來得熨衣。”

    女子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扶著腰坐了下來,冷著臉道:“下不為例�!�

    男子咽了咽口水,緊張應(yīng)了一聲:“我明白了�!�

    女子面色這才好看一些,隨而問他:“我早前吩咐過你的事,進(jìn)展如何了?”

    男子忙回道:“已經(jīng)順利進(jìn)行了,她不曾有一分懷疑,也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聞言,女子微微勾起了嘴唇,端起桌面上放溫了的湯水來飲。

    男子想了想,把裕王妃在皇宮被打的事情說了出來。

    女子面無變色的飲著湯水,不咸不淡的道:“裕王妃被罰,與我何關(guān),那等不相干的人,莫要在我面前提起。”

    放下了湯碗,把他招了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側(cè)。

    女子倚在了男子的懷中,柔聲道:“三郎你念些書給我聽�!�

    男子拿起書卷,便用著那清朗溫潤的嗓音開始念著上邊的內(nèi)容。

    第79章

    他的病情

    沈寒霽換下官服,從屋中出來,正欲離開大理寺,靳琛卻是迎面走了過來。

    沈寒霽略微詫異,問他:“不是給了你十天的假期,讓你回淮州一趟,怎又來了大理靳琛的婚事,定在了來年二月中旬。

    靳琛微一拱手后,壓低聲音道:“方才出城門之時,遇上了先前護送李清寧去皇陵的昭武校尉�!�

    沈寒霽眉眼一挑。

    靳琛:“他是前日回京的,因監(jiān)管不力,讓李清寧自盡了,所以被降了職守城門�?尚璞奥毲叭フ{(diào)查一番?”

    沈寒霽思索了一下,隨而抬眸看向剛捧著折子走進(jìn)院子的官差,收回目光,與靳琛道:“進(jìn)屋子說�!�

    二人進(jìn)了屋子,沈寒霽指腹摩挲腰間玉佩,某種帶著思索道:“這段時日,我琢磨了許久,也覺得李清寧的死有蹊蹺。按理說她的性子偏執(zhí)至極,便是窮途末路,也不會就這么輕易的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

    靳琛應(yīng):“或許是真的假死,以假死逃脫罪責(zé),讓太后心悲生怒,再讓裕王夫婦悲極生恨,從而……”靳琛余下的話并沒有說出來,他與沈寒霽都明白得很,李清寧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隨即靳琛又疑惑道:“但要在諸多將士的監(jiān)視之下假死,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是有人幫她。”

    沈寒霽那放在玉佩上的指腹頓了頓,淡淡道:“人在皇陵死的,皇陵距金都路途遙遠(yuǎn),傳來身死的消息,差不多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天氣炎熱,便是運送尸身回來也會腐爛發(fā)臭,認(rèn)不出是何人,所以在那處便燒了。”

    靳琛點頭:“的確如此,卑職打探過,那昭武校尉便是把骨灰?guī)Щ氐搅私鸲汲峭馔�,交付到裕王手上�!?br />
    皇上有過金口玉言,李清寧至死皆不能回金都。所以只能在城外交付。

    今日裕王還拖著重病之區(qū),進(jìn)宮跪求皇上,恩準(zhǔn)皇上讓他在城外修建一處墓地來安葬女兒。

    靳琛:“不過看裕王夫婦的反應(yīng),李清寧并不像是假死。”

    沈寒霽思索了一下,隨而道:“讓堂兄去調(diào)查,你且先行回淮州把你自己的事情解決了。”

    靳琛頷首。

    ——

    今日溫盈外出了一趟,回來后便在房中發(fā)了一下午的呆,直到婢女來提醒溫盈,說已經(jīng)是申時末了,這才回過神來。

    想著沈寒霽也該回來了,便吩咐婢女去熬藥,熬好再端去屋里邊,她一會回去喝。

    說是她喝的,但其實是沈寒霽喝的。

    以前,沈寒霽并不想太過顯眼,所以從未用湯藥,只讓金大夫做了那些含有些許迷藥功效草藥的藥丸,不用熬制,平日里直接服用便成。

    而沈寒霽肩膀上的傷無須用湯藥,只需按時上藥便可,忽然用湯藥,難免讓旁人揣測,好在溫盈先前聞了有毒的熏香,過了小半年,余毒已清,身子也調(diào)理得七七八八了,也不用進(jìn)補湯。

    他們自己知道溫盈不需要再用藥,可旁人不知。所以便與金大夫簡單說了一下沈寒霽是因乳娘死在身旁才生出的心病,后來便演變成了——在夢魘中,死在身側(cè)的人變成了他最為親近之人。

    便是沒說明白,見多識廣的金大夫也大概明白了他這是怎么回事。

    這算是心病,所以藥物很難根治。藥物只是起些許作用,若是得根治,還得靠時日,靠他自己想明白,想通透。

    盡管金大夫這么說,溫盈還是讓其開了方子,抓了藥回來。

    臨走的時候,金大夫給了溫盈一個小錦囊,她回來后才拆開。

    里邊話語不多,只寫了這樣病癥的人,多為敏感脆弱,莫要看沈郎君比常人都要堅定,但若是被刺激到,只會更加嚴(yán)重,讓她多些耐心,平日多些陪伴,開解。

    若非是金大夫偷偷給她的,溫盈都要懷疑是不是沈寒霽讓金大夫?qū)懙摹?br />
    畢竟他現(xiàn)在太過黏人了。

    中午那一個時辰也要回一趟侯府,一下值便回來,哪都不去,就在她的身旁。

    她忙活的時候,他會在一旁小憩。

    今日下午趁著沈寒霽去上值了,溫盈便去了一趟醫(yī)館,詳細(xì)的問了一下金大夫。

    雖難以啟齒,但還是把沈寒霽這股子黏人勁告訴了金大夫。

    金大夫沉吟了片刻,問:“沈娘子是否不止一次遇到過危險?”

    沈寒霽未曾與金大夫細(xì)說過身份,金大夫大概是尊重沈寒霽,所以也不曾特意的留意和調(diào)查過。

    溫盈聽到這話,驚詫道:“金大夫是如何得知的?”

    金大夫道:“如今沈郎君的夢魘中是沈娘子的臉,且聽沈娘子與沈郎君所言,這怪疾似乎較數(shù)月之前更嚴(yán)重了,且?guī)缀跏侨康拈e暇時間都與沈娘子相處,那便有可能是因沈娘子先前的數(shù)次危險刺激到沈郎君了�!�

    溫盈沉默了許久,又問:“若是再受一次刺激,會如何?”

    金大夫想了想,未直接言明,只是側(cè)面說道:“若是旁人像沈郎君這樣的,已然瘋了,沈郎君能扛到現(xiàn)在,已然讓老夫驚訝了。”

    溫盈明白了,若再有一次,沈寒霽大概真的會瘋了。

    意識到這點,溫盈心里有些發(fā)涼,呆呆滯滯的出了醫(yī)館,也不知是如何回到府中的。

    因為這事,她在房中不言不語的坐了一個下午。

    也不知他們這是天生反沖,還是八字相克,再有幾個月,她便會避開了夢中早亡的命運,但沈寒霽卻是越發(fā)的不好了。

    溫盈嘆了一口氣,從屋中出去,候在院子的月門外。待看到了沈寒霽,才面帶笑意迎了上去。

    沈寒霽看到她出來迎自己,眸中浮現(xiàn)了笑意。待走近了,才詫異的問:“今日怎么想著出來等我了?”

    溫盈與他走到一塊,柔聲道:“今日有些想夫君了,便出來了�!�

    沈寒霽的腳步驀地一頓,露出驚訝之色看向她。

    要溫盈說甜言蜜語,哪次不是被他在榻上磨得實在沒法了,才會說他想聽到的話?

    今日不是被他逼迫,也不是久而不見,只不過是兩個時辰未見,她卻說想他了?

    沈寒霽頓時覺得有一股溫?zé)岬呐髁鬟M(jìn)了心底,熨得心里微微發(fā)燙。

    若非有旁人在,他都想把她直接打橫抱回屋中親熱了。

    沈寒霽目光多了幾分炙熱,溫盈恰好對上了他的目光,羞赧的用手背輕推了一下他的手臂,小聲嗔道:“我說的是正經(jīng)的想你,你可別想岔了�!�

    雖不能把人直接抱起回屋,沈寒霽卻是在溫盈收回手的那一瞬間抓住了她的手,五指插入了她柔嫩的指縫之間。

    他臉上的笑意濃了些。

    溫盈知他不會松開,且想起今日金大夫的話,溫盈也就隨了他,沒有抽出手。

    回了屋,門一關(guān)上,溫盈就被他抵在了門扉處,唇瓣被他攫住,把她的未盡的話語卷入了他的口中。

    片刻猛烈,片刻溫柔,反反復(fù)復(fù)。好像是他想溫柔的待她,但忘I情后又壓抑不住地把她的腦袋壓向自己。

    許久之后,溫盈才氣喘吁吁地的趴在他的胸口中。眼尾微紅,嘴唇嫣紅濕潤,臉上還帶著幾分余韻。

    稍稍軟綿無力的在他的胸口處打了一下,軟著聲音埋怨道:“一會我怎么出去見人呀?”

    唇瓣肯定腫了。

    沈寒霽輕笑出聲,埋在他胸膛中的溫盈感覺到了他胸腔傳遞出來的微微震動。

    “那便不見,晚些再出去�!闭f著話的同時,驀地把溫盈給打橫抱了起來。

    溫盈嚇得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隨后又變了臉,急忙道:“你肩膀的傷還沒完全好呢,你別抱我,快些把我放下來。”

    沈寒霽走到了軟榻前,聲音愉悅的應(yīng)了一聲“好”,然后把她放到了榻上。

    溫盈:……

    都已經(jīng)抱到榻上了,還應(yīng)好有什么用?!

    溫盈微惱的瞪了眼他,沈寒霽卻是噙著笑意,把她的鞋子脫了,然后再拖了自己的鞋子,上了軟塌。

    近來,沈寒霽在白日時不怎么沾床,平日下值回來,天色還早,便會在這軟榻上休息。

    沈寒霽躺在她的身側(cè),眼底露出了絕不會在外人面前的疲憊。

    溫盈斂去惱意,指尖在他的好看的眉骨上來回的劃了兩下,目光露出了幾分溫軟:“夫君若累了,便先睡一會,我在一旁,等睡醒再用膳用藥�!�

    兩人已經(jīng)有了默契。她知道他晚上睡不著,他知道她知道,但誰都沒有明說。

    沈寒霽輕“嗯”了聲,隨而緩緩的閉上雙眸。

    天氣漸冷,睡在軟榻?jīng)]有被衾蓋著,恐會著涼,溫盈便把雙腳放下了榻,才要站起來,沈寒霽驀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有些大。

    “你要去哪?”

    溫盈一怔,轉(zhuǎn)頭看向睜開了雙眸,目光緊鎖著她的沈寒霽。

    溫盈安撫道:“我去把被衾拿過來,再把針線活拿過來�!�

    聞言,沈寒霽才知道自己太過明顯的,隨而松開了她的手,解釋道:“方才一時不甚清醒。”

    溫盈溫柔的笑了笑:“無事�!�

    隨而起了身,走近內(nèi)間,抱起被衾的時候,溫盈輕輕的嘆了一息。

    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

    溫盈抱回了被衾,蓋在了他的身上,再而拿來了針線活,坐在軟榻上,把腿放入了被窩。

    “夫君睡吧。”

    沈寒霽點了點頭,閉上眼眸。

    半晌后,溫盈看向睡在身側(cè),眉頭卻依舊緊皺著的沈寒霽。

    在大半年前,備受冷落的她怎會想到沈寒霽在對她這個妻子有了感情后,竟然會這個樣子。

    或許唯有把現(xiàn)存對她存在的危險消除了,確保了她的安危,他大概才能安心吧。

    溫盈在心底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

    皇上應(yīng)了裕王,讓他在城外修建一座墳?zāi)拱苍崂钋鍖帯?br />
    裕王帶病去監(jiān)工。

    馬車停在樹下,裕王把隨從遣到了一旁。

    撩開簾子看了眼外邊工人在修建的墓地,陰沉著臉收回了目光。

    這時,有個穿著裕王府隨從的男人走到了馬車旁,壓低聲音道:“裕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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