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里好像有點卡粉了�!�
“哪里哪里?”蘇佳穗從包里掏出粉餅,對著鏡子仔細照了照:“還好啊,這不是很服帖嗎�!�
紀景忍著笑說:“嗯,今天妝畫得真好。”
“是吧,我還涂了亮晶晶的眼影呢,賊閃。”
女友雖然屬于“易燃易爆”類的危險品,但只要掌握一定“消防”技巧,安全系數(shù)還是很高的。要換了別人,比如江延,肯定揪著運動服的事不撒手,非吵起來不可,哪有他這份千錘百煉的機智。
思及此處,紀景心里一下踏實了,而后哄著女友去一樓的阿迪買了身運動服,灰色短袖,黑色短褲,加起來總共四百八。紀景蠻喜歡的,因為蘇佳穗說他穿上特別帥。
買完衣服要回六樓,不想擠電梯,也不想爬樓梯,兩人心照不宣的寧愿繞點路去坐扶梯。
一樓到二樓的扶梯正對著一家大型母嬰店,外邊陳列了好多小寶寶的衣服和玩具。
蘇佳穗忽然抓住紀景的手腕,一邊搖晃一邊說道:“你看你看,那個小裙子好可愛啊�!�
于母嬰店的店員而言,商場里每一對男女仿佛都是持證上路,不管多大年紀,都是潛在客戶,所以臉上掛著充滿親和力的微笑說:“新婚夫妻有八折優(yōu)惠哦�!�
新婚,夫妻。
紀景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女友挽著他手臂逛母嬰店的場景,以及,長得像他,更像女友,穿著蛋糕裙小女孩。這一刻,仿佛渾身的血液全部涌到頭頂,腦袋漲得發(fā)麻,臉也滾燙,走路差點同手同腳了。
幸而程向雪打來電話,蘇佳穗忙著接電話,沒察覺到他的窘狀:“就上來了,你們先玩嘛,��?江延這么快就學會了啦,哈哈,他還挺有運動天賦的。”
沒說兩句,蘇佳穗就掛了。
紀景:“我也很有運動天賦�!�
“頭腦簡單,四肢要再不發(fā)達……”蘇佳穗睨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誰頭腦簡單?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你就算心里這么覺得,也不能說出來吧,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真的,你有時候真挺讓人生氣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也就是我能容忍你,換了別人,哼�!�
紀景幻想著蘇佳穗乖乖聽他教訓,眼淚汪汪的認錯,賠禮道歉,感覺心里爽快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真的把這些話說出口。
“五根手指還各有長短呢。我就不信江延這么全面發(fā)展,他肯定有個致命缺點,你沒發(fā)現(xiàn)罷了�!�
“就算是各有長短,也不能太短啊,你這五根手指頭少了哪根能行?”
紀景思考一會說:“小拇指吧,我平時好像真不怎么用�!�
蘇佳穗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紀景把購物袋掛在手腕上,做了個敲鍵盤的動作,兩根小拇指微微翹起來:“你看,我真不用。”
蘇佳穗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下顎上。
“……”
“好賴話你聽不懂��?”
“能……我能聽懂。”
紀景挨這一下其實并不疼,蘇佳穗根本沒用勁,可殺傷力遠比紀漢華一頓皮鞭子要強。
紀景抿著唇,悶悶不樂,像是有點生氣的樣子。怎么說呢,真假摻半吧,他希望蘇佳穗看到他生氣,主動來哄哄他。
可蘇佳穗還不高興呢。
蘇佳穗不像他,有話從來不在心里憋著,一定當場發(fā)泄出來。
“一要講正事你就嬉皮笑臉的,真煩人,有能耐你就這么混下去,隨隨便便考個二本,把錢拿到手,然后整天琢磨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一直混到死�!�
“……”
“我真想不明白,人活著起碼得有點追求吧,你小時候寫關于夢想的作文嗎?”
“寫過�!�
“你寫的什么?”
“宇航員。”
“瞎寫的吧�!�
“嗯。”
蘇佳穗又抬手,紀景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
蘇佳穗見狀,就笑了:“躲啥,你頭發(fā)上沾了個小毛毛。”
女友就是這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紀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趕緊下臺階:“那你寫的什么?”
“醫(yī)生。”
“為什么?”
“你有聽過那個嗎,醫(yī)學生的宣誓詞。我志愿獻身醫(yī)學,熱愛祖國,忠于人民,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我要做醫(yī)生,救死扶傷,也許未來很多人是因為我生命才得以延續(xù),你不覺得很酷嗎?”
豈止很酷。
紀景看著她,攥緊手掌,深吸了口氣道:“那我也做醫(yī)生�!�
“你可夠隨便的�!�
“我認真的�!�
“行啊,你努努力,爭取再往上提三百五十分,就算將來不做醫(yī)生,也有很多選擇的余地�!�
“別小瞧人——”
蘇佳穗彎了彎眼睛,這會火氣消散,又覺得男朋友實在可愛。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第16章
◎結婚還太遙遠怎么也得三年五載◎
滑冰場剛開不久,
正辦優(yōu)惠活動,人比較多,
蘇佳穗和紀景來得晚,
連冰刀鞋都沒租到,只能隔著一層大玻璃眼巴巴的看著。
他倆看著,程向雪等人怎么會玩得盡興,
干脆提前結束,
打算去吃紀景推薦的那家烤魚。
聽說是紀景請客,蘇佳和唱起反調(diào),
不愛吃魚了,鬧著要回家。
江延:“正好,
我們一起回去,把上午那套題講完。”
蘇佳和:“……”
這么多人作見證,尤其當著紀景的面,蘇佳和肯定不能突然間又愛吃魚了,真是寧愿回家聽江延講題,
也不愿丟這個臉。
看著兩人搭乘出租車離開,
蘇佳穗抱著程向雪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你看沒看到蘇佳和那表情,
快憋屈死了。”
“哎媽,你弟是真缺心眼,
有人請吃飯還不積極,
這下好�!背滔蜓⿹u搖頭:“江延也是的,虧他下得去手�!�
“江延本來就得早點回去,
他睡得早,
不過他是真的很變態(tài)啊,
從來都不熬夜刷題,
周四那天晚上我點燈熬油到凌晨一點,
他八點半就洗澡睡覺了,結果大考他甩我二十多分�!�
“羨慕嫉妒恨吧,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區(qū)別�!�
陳旭摸摸鼻子,把話題從江延身上拉回來,問紀景:“那家烤魚在哪啊?”
紀景被“天才和凡人的區(qū)別”打擊到了,有點意興闌珊地說:“大興路。”
“那走啊,我都餓了,正長身體的年紀,可耽誤不得�!�
陳旭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程向雪就像只猴似的鉆了進去。
“靠。”
“感謝感謝�!�
“你這么丁點小個老坐前面干嘛!”
“我不暈車嘛�!�
陳旭和程向雪爭辯的功夫,蘇佳穗已經(jīng)坐到了車里,占據(jù)邊緣位置。
紀景看著陳旭,陳旭看著紀景,幾乎異口同聲:“你坐中間!”
程向雪從車窗里探出頭:“哎呀,能不能別老為這點屁事吵吵,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
他們四個經(jīng)常結伴出來玩,回回打車,回回要吵這么一場,都不愛坐后排中間,而十次有八次倒霉的都是陳旭,十次有八次給車錢的都是陳旭。
一到目的地,人家開了車門,撒丫子就跑,留他自己,不給錢不行。
幼稚無聊的把戲,那三個人卻樂此不彼,看陳旭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已然成為飯前助興小節(jié)目。
當晚,陳旭九點多才回家。
奶奶還沒睡,坐在客廳織毛衣:“小旭啊,電腦修好了嗎?”
“修好了,我明天放學去取�!�
“吃飯沒有啊?”
“吃了,小景請客,我們大興路那邊吃的烤魚。”
陳旭換好拖鞋,打著呵欠走進來:“奶奶,這么晚還織毛衣�!�
陳奶奶雖然滿頭銀絲,但精神很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很知性優(yōu)雅:“快入秋了,早點織完你就能早點穿上,去年給你織那兩件袖子短了吧�!�
“還行,湊合著能穿�!�
“哪能湊合呀�!币婈愋窈乔愤B天,陳奶奶忙道:“好了,快去洗澡,明天要上學呢�!�
“不著急,奶奶,冰箱里還有胡蘿卜嗎?”
“有吧,大晚上的吃什么胡蘿卜啊。”
“對眼睛好�!�
陳旭走到冰箱前,拿了根胡蘿卜,又飛快的跑上了樓。
“這孩子,你都沒洗——”
陳旭家的房子是他爺爺留下的小將軍樓,面積不大,也并不奢華,處處陳舊且質樸,然每個角落都收拾的井井有條,棕紅色的木地板時常打蠟,保養(yǎng)得宜,光可鑒人,家具是老家具,不曾換過,不曾刷漆,沉淀著歲月感和過往記憶。
陳旭原本住在閣樓,父母離婚后,他搬到了二樓主臥。
現(xiàn)在閣樓住著他的寵物,一只雪白雪白的長毛垂耳兔。
陳旭偷偷養(yǎng)著它,養(yǎng)了有小半年,奶奶腿腳不便,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現(xiàn)。
垂耳兔很喜歡吃胡蘿卜,陳旭一遞過去,它就露出兩顆兔牙小口小口的啃起來,很快兩腮鼓鼓,撐出肥嘟嘟的臉頰。偶爾抬眼偷瞄陳旭,有一點機警和小心,不過陳旭稍微把胡蘿卜往自己身邊挪一下,它便抖著毛絨絨的尾巴,抬起兩只短短的前腿,奮力向前一撲,著急的呀,要把胡蘿卜緊緊抱住。
陳旭笑笑,坐到地板上,輕輕撫摸著柔軟的兔毛:“好乖。”
……
紀景又一次夜宿在女友家。
哪怕不受老蘇和小蘇待見,他也是真愿意在這住。
閉上眼睛之前,女友會推開房門,笑著和他道一聲。
剛洗完澡的蘇佳穗,穿著鵝黃色睡衣,渾身散發(fā)著甜甜的香味,哪里還是什么破滅魔龍獸,簡直是超可愛的皮卡丘。
紀景側過身,看著蘇佳和那張跟蘇佳穗七分相似的臉,不自覺的笑出聲。
一旁的蘇佳和汗毛都豎起來了,很想一腳把紀景從床上踢下去,但紀景背后有蘇佳穗和孫女士撐腰,他惹不起,只能忍,比勾踐臥薪嘗膽還難受。
也有意去書房睡,書房的沙發(fā)展開就是一米五的大床,可老蘇那邊又不允許,打從一開始老蘇便下過死命令,但凡紀景在家里住,必須跟蘇佳和一個房間,原話是,省得小兔崽子半夜三更玩暗度陳倉。
蘇佳和肩負著這項偉大使命,斷然不能擅自離崗,因此睡眠質量不是很好,紀景稍有個風吹草動他就醒了,他討厭紀景,就像討厭八百年沒換過一次的鬧鐘鈴聲,純粹的應激反應。
紀景也知道蘇佳和是被逼無奈才跟他睡一張床,輕易不有什么大動作,甚至為了避免起夜去廁所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他晚上連水都不大喝。
說老實話,不比蘇佳和臥薪嘗膽舒服。
早上六點不到,紀景口干舌燥的睡醒了,他剛坐起身,蘇佳和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一看窗外天光大亮,又窩進被子里睡回籠覺。
紀景無奈的搖搖頭,一口氣喝掉整瓶礦泉水,去衛(wèi)生間洗漱。
孫女士很注重孩子們的營養(yǎng),早餐從來不糊弄,五點半就起來煲湯了,而廚房一運轉,整座房子便逐漸從沉睡中清醒。
把魚放進煎鍋,孫女士看了眼時間:“江姐,來幫我看一下火候,別糊了。”說完,快步走到樓梯口,中氣十足地喊道:“穗穗,佳和,小景,趕緊起床——”
話音剛落,紀景穿戴整齊出現(xiàn)在孫女士的視線中:“阿姨早上好。”
紀景在孫女士這立了一個乖巧懂事,知書達禮,絕不恃寵生嬌的賢婿人設,孫女士哪能不喜歡,哪能不信任,哪能不委以重任,當即將叫龍鳳胎起床的差事托付給他。
龍鳳胎都愛賴床,沒個人在旁邊盯著是真爬不起來。
紀景推開蘇佳穗的房門,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
九月中旬尚且悶熱,蘇佳穗沒蓋被子,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睡衣往上躥了一截,露出白白嫩嫩的肚皮。
紀景紅著耳朵把她的睡衣緩緩拉下來,然后用手指輕戳她的肩膀:“穗姐,穗姐。”
蘇佳穗皺起眉頭,翻了個身,抱住蓬松柔軟的被子,有點煩躁的嘟囔:“別弄,我再睡會……”
紀景喉嚨癢,心也癢,忽然很想和蘇佳穗結婚,很想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她,被她這樣抱著,聽她哼哼唧唧的撒嬌。這念頭就像一場春雨過后,草籽破土而出,一眨眼便摧拉枯朽的蔓延山野。
可是,結婚還太遙遠,怎么也得三年五載吧。
紀景嘆了口氣,單腿跪到床上,握住蘇佳穗的手腕,一把拽起來。
“啊——”
“起來啦�!�
“都說了再睡五分鐘——”
睡回籠覺的人對時間流逝沒有概念,眼睛一閉,五分鐘是她,半小時也是她。紀景很嚴肅道:“已經(jīng)讓你多睡了十分鐘,我連你眼睫毛有幾根都數(shù)清楚了,快點快點。”
蘇佳穗很勉強的睜開一只眼:“幾根��?”
“一百三十六根�!�
“沒數(shù)下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