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洗漱吧,我做個香腸面,”程博衍抓了一把面條扔進鍋里,“冰箱里還有菜,你中午要不出去吃就自己做吧。”
“我出去,我中午在外邊兒吃得了,”項西抓抓腦袋,“我今天去找找房子,還有工作……水沒開呢就扔面進去了?”
“等不及了,反正一會兒也會開的,”程博衍拿了筷子在鍋里攪著,“出門坐51路,到師大那邊兒問問,那邊學生租房的多,房租便宜。”
“好的�!表椢鬟M了浴室。
今天,最遲明天,一定要找到地方住,項西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程博衍是沒嫌他,但許主任明顯對他住在這里有些擔心,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提防擔心著的感覺。
雖然自己大概就是個讓人沒法放心的人,趙家窯和平叔給他的那些烙印,深深淺淺的都在身上刻著呢。
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消失。
洗漱完了程博衍的面條還沒煮好,也不用他幫忙,于是他回了屋里,從背包的小口袋里拿出了那卷錢。
打開來數(shù)了數(shù),他輕輕嘖了一聲,夠嗆。
風波莊這兩天該發(fā)工資了,雖然沒干多久,又突然跑掉了,他還是打算再過去一趟,幾天的錢也是錢啊。
“項西,出來吃面�!背滩┭茉诳蛷d里喊了一聲。
“哎來了——”項西趕緊從床邊蹦起來就往外跑,想過去幫著端個碗什么的,但剛一蹦起來就覺得暈得厲害,站立不穩(wěn)地直接一腦袋撞在了門上。
☆、第21章
項西被程博衍拎到了沙發(fā)上坐著,這一撞正好磕在了眉骨上,沒多大一會兒就腫了起來。
“拿這個敷一下,”程博衍拿了個小冰袋過來往他眉毛上一放,“自己按著�!�
“哎哎哎,我操這也太冰了受不了,”項西說,想皺眉也沒成功,一皺眉就疼,“我沒事兒,反正也不疼,腫就腫著吧�!�
“腫了會疼,用你那個小創(chuàng)可貼也遮不住,”程博衍看著他,“你這么臭美,莫西干沒了,再腫半邊腦門兒你受得了?”
項西想了想,嘖了一聲,不情不愿地按住了冰袋:“我主要吧,是想先吃面,要不一會兒面坨了多難吃啊�!�
“沒事兒,”程博衍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兩碗面,“煮出來就是坨的了。”
“哎喲,”項西湊過去看了一眼,“哥你這手藝也真是精湛了……”
“慢慢吃吧,”程博衍把筷子遞給他,“要覺得坨得太厲害你就……加點兒水,再來點兒醬油�!�
“……我就坨著吃�!表椢髂眠^筷子。
接筷子的時候碰到了程博衍的手,程博衍愣了愣,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程博衍的手有些涼,手指很有力,項西被他這突然一抓嚇得不輕,抽了兩下都沒把手抽出來,他瞪著程博衍:“哥……程大夫……干嘛呢?”
程博衍沒說話,捏了捏他手心,又往他腦門兒上摸了一把,這才松開了手,轉(zhuǎn)身拉開了旁邊柜子的抽屜,拿出了一個小箱子。
“發(fā)燒了你,”程博衍從小箱子里找出個體溫計遞給他,“量一下溫度�!�
“哦!嚇我一跳,我以為……”項西拿過體溫計,松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我吃完面再量吧,你看這面都這德性了,量完體溫再吃估計連我這樣的都吃不下嘴了�!�
“先量,”程博衍說得很簡單,坐在他對面低頭開始吃面,吃了兩口又說了一句,“這面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沒人吃得下嘴了�!�
“我沒那么講究,”項西把體溫計放到左邊腋窩里夾著,再用左手按著腦袋上的冰袋,騰出了右手,開始吃面,“哥,你家這么高級,怎么還用這么原始的體溫計啊,現(xiàn)在醫(yī)院不都用那種跟槍似的體溫計么,對著腦門兒開一槍就知道溫度了�!�
“水銀的準�!背滩┭艹粤藥卓诿婢头帕丝曜�。
項西看了看程博衍,估計是太難吃了他無法繼續(xù)吃下去,這手藝實在是挺駟馬難追的。
不過對于項西來說,這個面條他能吃完,從小他就吃得很隨便,平叔要是心情不好,他連續(xù)幾天吃不上飯都是正常,有得吃基本可以忽略食物的具體味道,跟沒長味蕾似的。
這面條除了口感有點兒傷人,咸淡還正常,里面還有很多香腸,算是不錯的了。
項西吃完面,放下筷子,抬手抹了抹嘴:“還挺好,就是湯面愣是煮成拌面了挺不容易的�!�
“我看看溫度,”程博衍伸手,項西把體溫計拿出來遞給了他,他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你挺行的啊,都燒到38度了還這么有胃口�!�
“38度很高嗎?正常是多少��?”項西摸摸自己腦門兒,摸不出什么感覺來。
“36度5,”程博衍回答,“你連正常體溫是多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的多了,”項西滿不在乎地回答,“反正長到現(xiàn)在我也沒發(fā)過燒……燒了可能也沒人知道吧�!�
“跟我去醫(yī)院吧,”程博衍站了起來,“你腿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沒有啊,”項西把褲腿撈起來向程博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腿,“你看,好著呢�!�
“換衣服,去醫(yī)院,”程博衍把桌上的碗收拾了,“你也沒感冒,莫名其妙就發(fā)燒了得檢查一下。”
“我……不用了吧,”項西很猶豫,一提到醫(yī)院,他就想起自己還欠著程博衍那么多錢,看一次病花費太大,他舍不得,“我前段時間咳嗽也沒管,自己就好了�!�
“咳嗽?”程博衍看著他,“什么時候?”
“就上你這兒來前幾天啊,咳了半個月,也沒什么感覺就好了,”項西說,“我從小賤生賤長的,這種小病都自己能好。”
雖說項西覺得自己沒什么感覺,發(fā)燒也沒怎么難受,還不如撞門那一下呢,但還是被程博衍拎到醫(yī)院來了。
給他掛了號之后程博衍急著去上班,交待他:“如果讓拍片拿藥的,先到我診室來找我。”
“哦�!表椢鼽c點頭。
今天程博衍在門診,一大早診室外面就已經(jīng)堆了不少人在等著了,程博衍迅速從抽屜里摸了個派出來啃了,早上那碗面他就吃了兩口,不再吃點兒東西估計中午都挺不到。
剛換上衣服,第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病人就走了進來,說是脖子不舒服,頭暈,手發(fā)麻。
“大夫,我這是頸椎的問題嗎?”這人挺緊張地問。
“有沒有頭疼?睡眠怎么樣?”程博衍翻開他的病歷,邊寫邊問。
“沒怎么頭疼,但是睡得不太好,有點昏昏沉沉的,”這人摸著脖子,“這跟我天天晚上靠在床上玩手機有關(guān)系嗎?”
“怎么靠的?”程博衍看了他一眼。
“就……”這人腦袋一低,“這么靠的�!�
“你這是靠么,你這直接就是窩著脖子吧,每天都這么玩�。俊背滩┭馨櫚櫭�,示意這人坐他到跟前的椅子上。
“是啊,就這么玩。”這人坐了過來。
“這么高難度的姿勢你還挺忘我,”程博衍笑笑,“這么窩著玩手機多長時間了?”
“幾個月吧�!边@人也笑了笑。
“脖子往后仰,”程博衍站了起來,給這人說著,“往后,嗯,慢慢往左邊轉(zhuǎn)一下頭,右邊也轉(zhuǎn)一下……有沒有頭暈?”
“沒有�!边@人跟著他的話轉(zhuǎn)了轉(zhuǎn)頭。
“現(xiàn)在低頭,也慢慢左右轉(zhuǎn)一下�!背滩┭芊鲋念^。
“有點兒疼。”這人說。
程博衍又給他做了幾個測試,然后坐下在病歷上寫著:“問題不算太嚴重,不過還是先拍個片看看,你這玩手機的習慣得改改,這個姿勢對頸椎傷害很大�!�
這個病人看完之后,接著的三個都是骨外傷,其中一個老太太,過街的時候猶豫不定,前進后退前進后退不知道該不該走,最后在車開到跟前兒的時候她終于下了過街的決心,然后被撞了,還好她兒子趕來醫(yī)院之后并沒為難司機,要不看著都像是碰瓷的了。
快中午的時候程博衍抽了個空正想給項西打個電話問問病看得怎么樣了,急診又送過來一個踝骨骨折的高中生。
這小孩兒疼得嗷嗷叫,臉上全是水,也分不清是疼出來的汗還是眼淚,一把抓著程博衍的胳膊就喊上了:“大夫救命,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多大的人了,忍著點兒,”程博衍拽開他的手,讓護士把他給放到了治療室的床上,“你這就折個腳脖子,不知道的以為你脖子斷了呢�!�
“脖子斷了還能喊嗎?”小孩兒停了嚎叫,問了一句。
“不知道,沒斷過,”程博衍檢查了一下他腳踝,褲腿兒已經(jīng)被剪掉了,“你這不嚴重,沒到慘叫的程度,知道么�!�
“……哦,”小孩兒勾著腦袋看了看,又喊上了,“這還不嚴重�。√鬯懒�!”
程博衍沒說話,看著護士拿過來的片子,想起了當初項西的那幾張片子,要按項西當初那傷擱這小孩兒身上,估計就算沒疼暈過去也已經(jīng)喊得缺氧暈倒了。
人和人的確是不一樣,項西從受傷住院到出院,整個過程中基本沒因為疼和難受說過什么,跟這些家里捧著護著都跟小嬌花兒似的同齡人一比,項西就像扔野地里有水沒水都能長大的茅草,特別鮮明。
好容易把病人都處理好,程博衍才有點兒時間休息一下,走出診室的時候感覺自己腰酸得厲害。
他拿出手機,正想撥一下項西那個破電話的時候,一抬眼看到了項西,頓時愣了愣。
項西坐在長椅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靠著墻睡著了,旁邊椅子上放裝片子的大袋子。
程博衍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擰著的眉,沒有叫醒他,拿起他的片子抽出來看了一眼,是肺部ct的片子。
炎癥?
程博衍伸手去拿項西手里的病歷時,項西睜開了眼睛,反應(yīng)很快地把手一縮,接著就站了起來,一臉“別他媽惹我”的表情。
看清站在他跟前兒的是程博衍時,他才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xù)靠著墻:“哥你忙完了啊?”
“大夫怎么說?”程博衍摸摸他腦門兒,還是燒著的。
“右什么葉什么的肺炎,打幾針吃點兒藥就好,說是來得早,不嚴重�!表椢餍πΑ�
“不是讓你拍片子拿藥之前過來找我么?”程博衍說。
“我來了啊,”項西揉揉鼻子,“我來的時候你這兒跟打仗似的,里邊兒那人叫得我肝兒顫,我就自己去拍片子了。”
“藥拿了嗎?”程博衍問。
“拿了,我就等著你忙完跟你說一聲,然后去打針�!表椢餍πΑ�
“我看看單子。”程博衍看著他燒得有些發(fā)紅的臉,感覺心里莫名其妙地一軟。
“你一個骨科大夫還看內(nèi)科的東西啊,看得明白么,”項西把手里的病歷什么的都塞進了包里,“哥,你讓我來找你,是想替我交錢吧?不過我看也不貴,三天的針和藥四五百……”
“喲,你那卷錢挺大啊,四五百不算貴是吧?”程博衍看著他,“打三天之后呢?”
“之后我就好了啊,”項西笑了,打了個響指,“我跟你說,別看我瘦,我身體好著呢。”
“去注射室等我吧,”程博衍拍拍他的肩,“我給你買點兒吃的。”
“我自己……”項西站起來,看了程博衍一眼,又說,“好的�!�
程博衍買了面包和牛奶過來,項西吃完以后,護士才讓做了皮試。
“真疼,”項西皺著眉看著胳膊上的小包,“直接打針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這么麻煩�!�
“萬一過敏你小命丟了呢�!背滩┭苷f。
“我不過敏啊,饅頭就總過敏,一到春天就一臉包……”項西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坐在椅子上盯著胳膊上的小包不說話了。
“我得回診室了,”程博衍看看時間,拿出鑰匙遞給了他,“一會兒打完針直接回去睡覺�!�
“嗯。”項西接過鑰匙,點了點頭。
程博衍在門診基本沒時間干別的,而且今天特別忙,午飯他隨便吃了兩口,到下午四點多就餓了,拉開抽屜發(fā)現(xiàn)最后一個派早上已經(jīng)吃沒了。
好容易忙到下班,送走最后一個病人,程博衍換了衣服一邊往外走一邊給項西的手機打電話。
半天也沒接通,他只好掛掉,打了家里的那個老人機。
也沒人接,程博衍皺皺眉,睡著了沒聽見?
出了醫(yī)院他沒馬上去取車,跑對面的餅屋買了個面包,幾口吃完了才覺得舒坦了。
然后又開車去了趟超市,家里還有菜,但項西又是發(fā)燒又是肺炎的,雖說只是并不嚴重的肺炎,還是需要補點兒營養(yǎng)。
他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問應(yīng)該怎么吃。
“怎么那孩子還肺炎了?”老媽挺吃驚的。
“不知道,大概前陣兒就沒好利索,不過不是太嚴重,該吃點兒什么啊?”程博衍在超市里來回轉(zhuǎn)著。
“高熱量,高維生素,高蛋白,半流質(zhì),”老媽說,“有發(fā)熱癥狀的話多喝水,多吃水果,少吃高脂食物……”
“……你就不能直接說吃什么��?”程博衍有些無奈。
“除了魚蝦都可以啊,瘦肉什么的,瘦肉粥嘛,或者蜂蜜蛋花羹,小時候給你做過的,蓮子百合燉肉也可以,不過這個你做不靠譜,簡單點兒的瘦肉白菜湯吧,用大白菜心……”老媽隨口就數(shù)了一堆菜出來。
程博衍菜技不佳,不過記憶力還挺好,老媽說的菜他都記著了,在超市轉(zhuǎn)了兩圈,把需要的材料都買齊了。
做出來會是什么味兒他不知道,但是東西吃下去就行,反正項西給他的感覺有點兒味覺失靈,早上那么難吃的面發(fā)著燒居然都能吃完了。
拎著一堆菜回到家,程博衍按了按門鈴。
等了半天項西也沒來給他開門,他又按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
“項西?”他有些不放心地喊了一聲,手指在門鈴上不停地按著。
屋里始終安靜。
睡太死了?暈過去了?
程博衍把菜扔到地上,拿出手機一邊撥電話一邊繼續(xù)按門鈴,能聽到屋里老人機在響,但項西始終沒有過來開門。
“怎么回事兒?”程博衍又撥了項西的電話,依舊是接不通。
他正想打個114查開鎖電話,身后的電梯響了一聲,門打開了。
程博衍回過頭,看到了從電梯里跑出來的項西。
“啊啊啊啊,”項西邊跑邊喊著,“對不起對不起,哥你回來多久了��?”
“你干嘛去了?”程博衍瞪著他,“不是讓你回來休息嗎!”
“我就出去了不到一小時,”項西掏出鑰匙開了門,飛快地換好鞋,把衣服掛進柜子里,“我回來的時候在公車站看到有個招工的紙,就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結(jié)果人那邊就讓我過去,我心想找個工作不容易啊,不能錯過了,我就去了�!�
“你腦子有蟲洞吧!”程博衍吼了一聲。
項西被他這一聲吼嚇愣了,站在客廳里沒動也沒說話。
“發(fā)著燒著!肺炎呢!讓你回來休息你就回來休息!”程博衍把門口的菜拿進屋里,回手甩上房門,“你這會兒跑去找什么工作!你這是燒傻了還是進水了!進水了去廁所控控!把腦袋掛陽臺上曬曬!”
項西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低下了頭。
“誰要趕你走了是怎么著,”程博衍看他這樣子,突然有點兒罵不下去了,拎著菜進了廚房,“藥吃了沒!”
“吃了。”項西在客廳回答,聲音有些低,聽著很乖。
“床上躺著去,”程博衍說,“吃飯了叫你�!�
程博衍在廚房里折騰了半天,把一會兒要用的菜都洗好切好了才回到了客廳。
項西已經(jīng)進屋去了,沒關(guān)門,能看到他蓋著被子縮成一團臉沖墻躺著。
程博衍拿了體溫計進了屋:“睡著了沒?”
“沒�!表椢鲹u搖頭。
他聲音捂在被子里有些含糊,但程博衍還是聽出了他聲音里的鼻音,頓了頓彎腰扒拉了一下被子:“哭了?”
“沒啊,”項西迅速把腦袋縮進被子里,然后又探出來轉(zhuǎn)臉看著他,“我哭什么啊�!�
程博衍開了燈,看到了項西有些發(fā)紅的眼圈和鼻尖,忍不住嘖了一聲:“挺明顯的,我就隨便罵你兩句,你就哭了�。俊�
“我就隨便哭兩聲,”項西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開頭,“水喝多了懶得去尿尿,就哭出來�!�
“量量體溫,”程博衍笑笑,在床邊坐下,“我也不是要罵你,你說你這時跑出去,病加重了怎么辦�!�
“我知道,我也不是因為你罵我我就……”項西揉揉眼睛,拿過體溫計夾好了,“哥,你不知道我這樣的,沒上過學,字兒不認識幾個,什么也不會的……文盲,找份工作有多難,我就怕我今天要不去,人就不要我了,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程博衍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是什么工作啊,人家要你了嗎?”
“沒說要不要,讓我等信兒呢,”項西笑笑,眼神里有些期待,“是個水果店,找晚上看店的人,我覺得這個我應(yīng)該能做。”
這種簡單的工作都沒當場錄用,讓回來等信兒,基本就是沒戲了,不過程博衍沒說破,只是也笑了笑:“那要跟那邊說清楚,這幾天上不了班,病好了才能去。”
“我就不該去醫(yī)院,沒去的時候我就沒覺得我病了,”項西小聲嘖了嘖,“結(jié)果吊完那幾瓶水我現(xiàn)在就覺得全身沒勁,熱乎乎的難受得很�!�
“好好躺著吧,”程博衍把手伸進他被子里抽出了體溫計,項西身上還是滾燙的,“38度3,大夫給沒給開退熱的藥?”
“開了,我吃了一顆,大概還沒起效呢吧,”項西摸摸自己腦門兒,“我怎么沒感覺我發(fā)燒呢,不燙��?”
“智商都燒沒了還沒燒呢?”程博衍站了起來,“發(fā)燒又不是只燒腦門兒,你手跟腦門兒一樣燙唄�!�
“哦,對啊。”項西樂了。
“你先躺會兒吧,我去弄飯,許主任給的菜譜,瘦肉粥和蜂蜜蛋花羹�!背滩┭芡膺呑哌呎f。
“哥�!表椢鹘辛怂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