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項西?”程博衍輕聲問,“喂?”
估計是睡著了,程博衍又聽了一會兒,就這還說睡不著呢,他笑著掛掉了電話。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項西有些無奈,感覺昨天那種昏昏沉沉還想吐的感覺基本消失了,但取而代之開始的是腿上傷口的疼痛。
護(hù)士來給他打吊瓶的時候他拍了拍床:“姐姐,這傷口要疼多久�。俊�
“很疼嗎?”護(hù)士問他。
“挺疼的……”項西皺著眉,“我早上是疼醒的啊�!�
“忍一忍吧,實在太難受忍不了的話跟程大夫說一下,吃藥或者打針止疼吧,”護(hù)士說,“不過最好別用,對傷口愈合不利�!�
“哦,”項西嘆了口氣,“我先忍忍吧�!�
護(hù)士走了之后,他瞪著天花板發(fā)愣,腿上的疼痛他倒是能忍,之前住院頭幾天也是又疼又麻的,比現(xiàn)在嚴(yán)重,他也忍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他對疼痛似乎比以前敏感了。
也許是安穩(wěn)日子過久了?以前連死活都無所謂,疼不疼的也可以忽略……就像王老吉天天喝也覺不出多苦來,中間讓你喝幾口糖水,回頭別說喝,就舔一口王老吉,估計都能苦出眼淚兒來。
項西沖著天花板笑了笑,多有道理。
按理說方寅今天會過來,眼前這場景其實挺符合他的要求,愁苦的少年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承受著上一次挨揍留下的痛苦……
項西嘖了一聲,挺心煩的,這種狀態(tài)下方寅要是來了,他沒準(zhǔn)備兒一煩躁會開罵。
不過一直到中午,方寅也沒過來。
程博衍拎著一個保暖飯盒過來了,走進(jìn)病房的時候挺急。
“怎么樣?”他把飯盒放在桌頭柜上。
“腿疼,”項西看了看墻上的鐘,中午休息時間都快過了,“今天門診很忙吧?”
“還湊合,就是碰上個急性子的病人家屬,骨折讓先拍個片都不愿意,非讓直接處理傷口,”程博衍笑笑,“罵了我半天�!�
“我覺得吧,”項西靠在床上嘖了一聲,“先別說我有沒有那本事,就是有,醫(yī)生這活兒我也肯定干不了,成天忙死累活動不動就挨罵挨揍的,換我早跟人打起來了�!�
“那要按你這樣,一天怎么不得打個十回八回的,干一年可以轉(zhuǎn)行去武館了,前提是沒讓人打死,”程博衍把桌板架到床上,“到醫(yī)院來的都是著急的,十個里估計就得有兩三個一碰就著的,喝點兒粥吧�!�
“你做的?你不會是一大早起來就給我做了粥吧?”項西一陣感動,緊接著又有點兒擔(dān)心,“雜豆粥��?”
“我今天睡過頭了,沒時間弄了,就在門口買的,”程博衍把飯盒蓋子打開,放到他面前,“給你在醫(yī)院訂了幾天病號飯,我怕忙起來沒功夫管你吃了�!�
“嗯,我吃病號飯就行,”項西拿過勺子舀了勺粥,“其實不吃也沒什么……我沒什么胃口�!�
“傷口疼吧?”程博衍看著他。
“還湊合,”項西笑了笑,“就是……這什么時候能不疼�。俊�
“大概一兩天,看個人情況,”程博衍看了看他的藥,馬上打完了,于是按鈴叫了護(hù)士,“你現(xiàn)在身體比之前好些,明天應(yīng)該就會緩解了,實在難受就跟我說�!�
“我身體感覺是好多了,”項西活動了一下胳膊,“壯如牛�!�
“跟牛還有一定差距,”程博衍笑著說,“不過是比以前胖一些了,出院了你可以跑跑步鍛煉一下。”
“好像是胖不少,一會兒我去護(hù)士站稱稱體……”項西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抬起頭瞪著他,“你怎么知道……我胖了?”
程博衍被他問愣了,沒等他說話,項西又低下了頭,吃了幾大口粥。
“看臉啊,”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樂了,“臉圓點兒了啊�!�
“……哦�!表椢魇滞A送#缓箢^都不抬拼命吃著。
“腿也看了,”程博衍忍著笑,“手術(shù)的時候比較了一下,比第一回給你手術(shù)的時候有肉了。”
“能不能行了��!”項西放下勺,護(hù)士進(jìn)來給他取了針,他只能暫時不吃,拿手按著針眼,等護(hù)士出去了,他有些不滿地看著程博衍,“你手術(shù)的時候這么不專心呢?”
“就手術(shù)開始之前隨便看了兩眼,”程博衍笑著說,“你都光著呢……”
“我沒都光著!”項西嘖了一聲,“我穿著衣服呢,護(hù)士不讓我穿褲子!”
“嗯�!背滩┭苡檬謸踔鞈�(yīng)著,聲音里還是帶著笑。
“算了,看就看了吧,都男的,沒所謂了,”項西嘆了口氣,看著飯盒里的粥,“我這手要按多久�。俊�
“幾分鐘,”程博衍伸了伸手,“我?guī)湍恪粗�。�?br />
“哦,”項西把手伸過去,程博衍捏住了他的手按著,他拿起勺吃了一口又笑了,“我以為你要說喂我呢�!�
“那我喂你,”程博衍說,“要么?”
“不要�!表椢鳂妨�。
程博衍中午休息時間本來就不多,前面被耽誤了,在病房聊了沒多久,項西粥還沒吃完,他就得走了。
“下午病號飯送過來你讓護(hù)士幫你拿一下,”程博衍交待他,“我飯盒在辦公室,讓她們用那個就行�!�
“你的��?”項西看著他,“我用完了你怎么消毒��?”
“你用完了就用完了,”程博衍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再買一個�!�
“還說沒潔癖!”項西嘖嘖兩聲。
程博衍拿來的粥項西沒吃完,腿疼雖然能忍,但嚴(yán)重影響了食欲,而且讓人坐立不安,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難受。
這間病房兩個人,隔壁床本來是個老頭兒,昨天晚上換成了個中年男人,受的傷看著比自己上回還要重,也是吊著腿,全身露出來的地方都有繃帶,躺床上一直哼哼唧唧的。
項西也沒法找他聊天兒,只得讓護(hù)士把遙控器拿到手邊,看電視。
電視一共也沒幾個臺,這個時間也沒東西可看,項西靠在床上,一個一個臺換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市臺的新聞節(jié)目上。
哪兒哪兒修了一條新路,明天就通車?yán)�,哪兒哪兒拆掉了違建,敞亮啦,哪兒哪兒夜市擾民,被取締啦,哪兒哪兒小區(qū)下水道堵了,居民鬧起來啦,哪兒哪兒有個假酒黑窩點被舉報了,老板和一個工人被逮啦……
沒勁,項西瞪著電視愣著神,腦子里亂七八糟地琢磨著,這么小個黑窩點還有工人呢,工人還是個瘸子。
也是,這種地方還能找著什么人去干活,也就這樣的,他要不是碰上了程博衍,現(xiàn)在也不定在什么臟亂差黑的地兒干著什么呢,也沒準(zhǔn)兒早被平叔抓回去了,弄死了也有可能……
瘸子?
瘸子!
項西猛地一下坐直了身體,抓過遙控器把電視聲一下調(diào)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電視上被老板檔掉了一半的那個工人。
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
新聞很短,主角是老板,那個配角工人根本連一個正臉鏡頭都沒有,但項西還是認(rèn)出來了。
前十來年,除了平叔,跟他最熟悉的人。
是饅頭。
新聞很快播完了,進(jìn)入了下一條,項西還是在床上坐得筆直地盯著電視屏幕,腦子里嗡嗡地響著。
一直到旁邊床的中年男人很不舒服地提高了哼哼的聲音,含糊不清地抗議著,項西才回過神來,把電視聲音給調(diào)小了。
是饅頭。
肯定是饅頭!
雖然那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看上去也有點兒臟,人也只有一晃而過的半個身影,但他還是能確定這就是饅頭。
不是跑了嗎?
不是拿了二盤的錢跑掉了嗎!
不說要回家的嗎!
都跑了半年了!
怎么會還在這里,而且在這樣一個黑窩點里!
項西閉上眼睛,猛地靠回了枕頭上。
他一直覺得饅頭這么久沒消息,一定是已經(jīng)逃回家了,那個他時不時就念叨一下的在南方的家。
他偶爾想起來還會很羨慕,無論饅頭有過怎么樣不堪的一段日子,至少他還有個能回去的家,家里有焦急等著他的父母。
現(xiàn)在突然看到了饅頭,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xiàn)在眼前。
項西感覺有些不能接受。
☆、第39章
程博衍坐在診室里,窗外的天陰得很厲害,風(fēng)吹得樹葉樹枝全都彎著腰,跟進(jìn)了日料店似的,估計是要有暴雨。
今天心情不太好,上午被家屬罵了一頓,下午又被罵一頓。
一個十來歲的男生扭了腳,走得挺利索但一直喊疼,程博衍給檢查了,又拍了片子,沒有傷到骨頭。男生他媽媽很心疼,非說是傷到了骨頭,程博衍拿著片子給她看著解釋了半天,又建議如果疼得厲害走不了路就做個核磁檢查一下韌帶。
“行了行了行了,別給我說這些專業(yè)名詞,聽不明白!”這媽媽扶著男生走出診室,一臉不滿地半喊著說,“我去掛個主任的號!年輕大夫不想著好好看病就想著讓病人花錢!”
程博衍笑了笑沒說話。
下班的時候剛想著打個電話問問項西吃沒吃飯,又來了個腓骨骨折病人要拆外固定支架,這是說好上午來的病人,結(jié)果耽誤了這個時間才過來。
拆支架很簡單,順利的話十來二十分鐘就能弄完,但這病人緊張地抓著程博衍胳膊不撒手:“不進(jìn)手術(shù)室��?”
“這個不用手術(shù),螺絲擰下來就能拿掉了�!背滩┭苷f,這人腿傷了,但手挺有勁,抓得他胳膊有點兒酸。
“擰啊?”這人頓時喊了一聲,“那打麻藥嗎?”
“不用。”程博衍笑笑,“不怎么疼,十歲小姑娘都是直接取呢�!�
“不行,大夫我要打麻藥,我怕疼,”這人抓著他很誠懇,“我真的超級怕疼,不打麻藥我怕一疼了我會亂動,會踹你,會咬人……”
程博衍讓他一連串喊得沒辦法,只得讓他做了局麻,拆個支架用了老半天。
換完衣服走出診室時,程博衍往外看了看,天已經(jīng)黑透了,正關(guān)門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幾秒鐘之后炸雷響起。
“哎喲!”身后一個小護(hù)士嚇得蹦了蹦,“程大夫下班啦?”
“嗯,”程博衍笑著說,“跳得挺高。”
“校運會跳高第二名呢。”小護(hù)士笑著說了一句,小跑著走開了。
隔壁診室劉大夫今天也走得晚,一邊關(guān)門一邊跟媳婦兒打著電話:“就蒸包子吧,挺久沒吃了……”
“我也要,讓嫂子多蒸幾個,”程博衍湊過去說,“明天給我?guī)c兒�!�
“多蒸點兒,我明天給小程帶,”劉大夫笑著沖著電話里說,“單身漢每天雜豆粥充饑呢。”
程博衍笑著順著走廊往住院部走過去。
病房里的人都吃過飯了,項西也吃完了,程博衍走進(jìn)病房的時候,項西正端坐在床上,仰著臉盯著電視看,隔壁床剛手術(shù)完的病人正哼哼著,家屬在一邊輕聲安慰著。
想想當(dāng)初項西胳膊腿兒帶脖子都上著支具時的樣子,跟這人一比,簡直英勇堅強(qiáng)……也許覺得哼哼也沒人安慰吧。
“看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程博衍看了看電視,正在播本市新聞,“等天氣預(yù)報呢?”
“干嘛等天氣預(yù)報啊?”項西聽到他聲音才轉(zhuǎn)過了頭來,笑著說。
“誰知道呢,”程博衍看到自己的飯盒放在床頭柜上,已經(jīng)洗干凈了,“我奶奶,雷打不動每天要看天氣預(yù)報,必須中央一的,省臺市臺的不頂飽�!�
“為什么啊?手機(jī)上不有么,告訴老太太什么天兒不就行了?”項西有點兒不理解。
“必須電視上的,中央一新聞聯(lián)播完了之后的那段,別的都不行,”程博衍想想就樂了,“看完了她好決定明天老寒腿兒要不要疼�!�
項西跟著他笑了一會兒,枕著胳膊眼睛又回到了電視上。
程博衍轉(zhuǎn)過頭,新聞還在播著,也沒什么驚人的內(nèi)容,項西在他那兒的時候看電視從來都不看新聞,這會兒卻盯著新聞連話都不多說了。
“怎么了?”他問了一句,“你……”
“我認(rèn)字兒呢,”項西笑笑,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了電視屏幕上,“新聞下面都有字兒,我看看能認(rèn)出多少來�!�
“……真努力,陪爸爸逛超市看完了?”程博衍坐到床邊,上班的時候他不好坐著,現(xiàn)在實在有點兒累,又換了便服,就隨便一些了,不過護(hù)士進(jìn)來的時候他還是站了起來。
“沒帶來呢,就拿了筆和本子過來,”項西揉揉鼻子,新聞播完了,開始天氣預(yù)報,他的視線終于離開了電視,“我多久能出院啊?”
“一般是一周,你要是恢復(fù)得好,四五天也差不多了,”程博衍笑著說,“怎么,才一天就住煩了��?”
“有點兒無聊,”項西抓抓頭,“以前住院是傷得重,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好胳膊好腿兒的在這兒發(fā)愣呢�!�
程博衍笑了笑沒說話,項西有點兒不對勁。
具體是哪兒不對勁說不上來,心神不寧,似乎有些不安,但新聞里有什么能讓他這樣的,又實在看不出來。
“你還沒吃飯吧?”項西問他。
“沒呢,我一會兒去對面超市……”程博衍說,話還沒說完,窗外又劈過一道閃電,雷聲再次響起的同時,暴雨砸了下來,瞬間電閃雷鳴跟世界末日要來了似的,他愣了愣,“我回家隨便吃點兒吧。”
“哎……”隔壁床一直躺著哼哼的人嘆了口氣,終于說出了一句整話,“有人要渡劫了啊……”
屋里的人都愣了,然后一塊兒全笑了起來。
“你還回得去么?”項西笑著說,“跑到停車場都得淋透了吧,然后回家用消毒液洗個澡。”
程博衍嘖了一聲:“我那天手術(shù)之前應(yīng)該給你拍張照片留著打擊報復(fù)�!�
“靠!”項西拍了一下床,想想又笑了起來,“其實還真應(yīng)該拍張紀(jì)念的……我是說穿著衣服的時候�!�
程博衍笑著拿過他放在枕頭邊的手機(jī),退后了兩步,給他拍了一張。
“我看看我看看,”項西馬上伸手,“帥么?”
“帥,”程博衍把手機(jī)給他,“不帥再拍唄,拍帥了為止�!�
項西低頭看了看,照片上自己坐在床上正對著鏡頭傻樂呢,他嘿嘿笑了兩聲:“挺好的,比……”
比方寅拍的好。
他差點兒脫口而出這句話,趕緊咬住,然后說了一句:“比我從鏡子里看要帥�!�
程博衍看著他,他猜到了項西那一個小小的停頓之前是想說什么,還想著要是項西說漏了嘴,就順著話跟他聊聊,但項西瞎話補(bǔ)漏技能等級還挺高,不動聲色地就把話縫好了。
跟項西又聊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九點了,他看了看窗外:“我得回去了�!�
“雨小點兒了沒,”項西也看了看窗外,“還這樣啊……”
“沒事兒,幾步路跑過去就行,”程博衍按按肚子,“我餓得不行了�!�
“你明天在住院部嗎?”項西問。
“明天還是門診,”程博衍笑笑,“不過晚上我值班在這邊兒待著。”
“太好了,”項西笑得挺開心的,小聲說,“有空過來聊天兒,給我數(shù)數(shù),昨天那么數(shù)還挺有用的,一會兒就睡著了�!�
“行�!背滩┭茳c頭。
項西心里有些發(fā)慌,卻又不清楚具體是為什么發(fā)慌。
為饅頭,還是為有可能被二盤找到的饅頭,或者是為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跟饅頭重疊的人生。
他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跟饅頭的關(guān)系有多好,但這些年跟饅頭在一起的時間卻實打?qū)嵉谋热魏稳硕级唷?br />
饅頭狡猾,能裝,嘴里跑火車就快跑出高鐵了,不過饅頭對他一直很夠意思,當(dāng)他是哥們兒,雖然他不承認(rèn)。
現(xiàn)在饅頭下落不明,他待在醫(yī)院里愣著。
二盤從來不看電視,但平叔看,而且平叔愛看新聞,從中央臺看到市臺,還愛看各種法制節(jié)目,項西一直覺得這大概是他獲得混混經(jīng)驗的一種方式。
他能認(rèn)出饅頭來,平叔能不能?
心里琢磨著這些事兒,睡覺就困難了。
程博衍有空會過來看他,晚上值班也會在沒事兒的時候過來跟他聊一小會兒,本來很愉快的事,卻開始讓他有些糾結(jié),一面期待程博衍過來,一面又怕程博衍會看出他有心事。
聽著程博衍輕言細(xì)語跟他說話時的聲音,他很享受,閉著眼睛的時候會有種羽毛從臉上掃過的舒適感覺,但又害怕有一天這種舒適會消失。
這幾天,項西都會盯著新聞,雖然他知道就一個假酒黑窩點被打掉,又是規(guī)模那么小的一個袖珍窩點,新聞根本不可能還有什么后續(xù),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地想在新聞里找到饅頭的身影。
到出院的時候,他都快對市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了,連市長副市長還有各種領(lǐng)導(dǎo)的名字都記清了,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如此關(guān)心這個城市的各項現(xiàn)代化進(jìn)程……
“再休息兩天,”程博衍站在醫(yī)院大門□□待他,“我跟宋一說的是下周一才回去上班,你最近活動不要太劇烈,知道嗎?”
“嗯!”項西胳膊叉腰扭了扭,“窩了一星期感覺不光骨頭,連皮都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