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但她羨慕歸羨慕,還是記得自己的意圖,她要推滕王一下,欺負(fù)回來。她一直跟著,跟到了滕王所居宮殿外。
他的母妃在殿外等他。
滕王一見母妃,立即從侍從懷中掙脫下來,笑嘻嘻地跑過去。他的母妃也急匆匆地迎上來,將他摟到懷里,以手帕拭去他額上的汗珠,極為溫柔地問道:“九郎回來了?累不累?”
滕王脾氣不好,但到了他母妃面前,卻變成了一個乖孩子,點(diǎn)點(diǎn)頭:“累�!倍笥执祰u他射得箭有多準(zhǔn),騎的馬有多快,是皇室子弟中的佼佼者,漢王被他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
他的母妃耐心地聽著,不時(shí)地夸他,眉宇間都是慈愛的神色。
小漢王偷偷地躲在一棵樹后,看了許久,直到滕王與他的母妃都入殿去了。她方一個人孤單地往回走。
她有些不服氣地想,滕王弟說謊,她明明比他厲害多了。但這不服氣卻少得可憐,很快就被巨大的羨慕所覆蓋。
滕王弟的母妃待他真好,她見過那名妃嬪,很兇,冷漠地斥責(zé)一名犯了過的宮人�?伤鎸﹄鯐r(shí)卻是這樣溫柔。
小漢王一路走一路想,回到她所居的宮殿時(shí),天已暗下來,宮中侍奉的宮人都不知偷懶到哪里去了,殿中都是昏暗的,幸而她這兩年長高了不少,能夠到燭臺了。
她自己點(diǎn)了燈,坐在榻上,忽然間就覺得很難過,眼淚不住地掉下來。
她想,她還是不要推滕王了,滕王被欺負(fù),他的母妃會心疼的。她的箭比滕王射得準(zhǔn),馬也比滕王騎得快,可是沒有用,沒有人夸她。
小漢王躲在被窩里,偷偷哭了一夜,哭紅了眼睛,隔日一早,用涼水敷了許久,才敢出門。她雖然愛哭,但不愿意讓人看到。
后來皇帝駕崩,漢王出宮建府。新登基的皇帝是她的侄兒,皇帝并未在兒子中擇立太子,而是立了長孫為儲新君并不放心幾位年長的皇叔,下詔令諸王之藩,遠(yuǎn)離京師。
漢王便收拾了小包袱,與其他幾王一般,離京就國。
濮陽公主特來送行,送行之地選在京外廣平小老虎看到廣平寺中那棵桃花樹,立即就驚呆了,那就是阿瑤。但漢王不知道,她對那棵桃樹格外感興趣,摸了摸人家的葉子,還戳了戳樹干。
小老虎看得入神,原來她與阿瑤早就熟識了,到了這里,她自然明白她為何會取名蕭緣。她看著漢王抬手要摸阿瑤的葉子,阿瑤施法,抬高了樹枝,她摸不到了,奇怪地咦了一聲。
再后來,小漢王遇刺,阿瑤救了她。將她帶入山中療傷。
小老虎看到了西山上的木屋,與她們在太乙山上的木屋一模一樣。她什么都明白了,她與阿瑤并非這一世才相識,她們是許多世的緣分。
君瑤的目光自漢王與她相遇起,就移不開了,一直牢牢地鎖在漢王身上。
之后的日子,是漢王一生之中最為開心的時(shí)光,她們在西山上,下棋談天,阿瑤還會在睡前與小漢王講故事。小漢王對阿瑤的依賴任誰都看得出來,但凡阿瑤在,她的眼睛從來都不會看到別處去。
而阿瑤也漸漸地對她上了心。
她們一起去廟會,一起看流水,沒有一日過得不快樂。
小老虎幾要以為她與阿瑤這一世就開始相知相守,情景卻突然發(fā)生逆轉(zhuǎn)。
大魏氣數(shù)盡了。國中澇災(zāi)頻發(fā),諸王為奪皇位紛紛起兵。漢王顧不上幾位兄長如何混戰(zhàn),忙著與百姓一同治水。
等她好不容易治完了水,諸王都已命喪黃泉,皇帝也被殺于京中,只余下漢王一人。大臣們奔赴漢地,擁立漢王為帝,收拾這滿目瘡痍的山河。
漢王被架上皇位,但她心中卻想與君瑤一同離去,隱居山林,過自己的日子。但大魏又是危在旦夕,內(nèi)有擁兵自重的將軍,外有虎視眈眈的齊國,她若離去,天下必然大亂,到時(shí)苦的又是百姓。
于是漢王想好了,等她穩(wěn)定了局勢,再與阿瑤一同離去。可是君瑤卻忽然不理她了。
她們明明很好的,阿瑤會抱抱她,她的抱抱又暖又溫柔,她還會溫聲與她說話,她的聲音很好聽,說的話句句都在理,她會在殿中等她回來,入夜時(shí)也會點(diǎn)上燈,不會讓她回來面對冰冷昏暗的宮室。
漢王很喜歡阿瑤,她心中的每一個以后都有阿瑤,她做什么都會想到阿瑤,有時(shí)吃到一塊好吃的糕點(diǎn),都不忘給阿瑤留一份。
她想好了,這一生都要與阿瑤一同度過,即便她眼下還不喜歡她,但她對她好,她們?nèi)杖赵谝惶�,阿瑤那么心軟,總會被她打動的。小漢王最有耐心了。
然而這所有打算,在君瑤不理她后,全部都被推翻。漢王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不知自己何處做錯了,惹得阿瑤生氣,也不知為何阿瑤連抱抱她都不愿意。
她覺得很難過,只好一個人偷偷地哭,哭完,還是去尋君瑤。
但是再后來,魏國亡了,齊軍打了進(jìn)來。漢王再顧不上君瑤為何不肯理她,她心里所有的念想,便是阿瑤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能受她的牽連,至于她為何不喜歡她,則已無關(guān)緊要。
只是那一日,君瑤來到她面前,親口與她道,愿與她一同離去,仍是讓漢王的心跳動不已。她險(xiǎn)些就答應(yīng)了。能與阿瑤共度余生,這該是多讓人歡喜。她此生所求,也僅于此。但她還是忍住了。她是皇帝,她若不見,齊軍必會大肆搜捕,有她拖累,阿瑤便走不了。何況,她不喜歡她,眼下愿意帶她走,想必是憐憫,等到將來,憐憫盡了,再見她總粘著她,阿瑤必會心煩的。
漢王很聰明,先穩(wěn)住了君瑤,將她騙出京。她想等阿瑤走遠(yuǎn)了,再發(fā)覺她未與她一同走,也來不及回頭。
而她自己則穿上莊重的袞冕,點(diǎn)燃大殿,端正地坐在御座上。母親的叮囑她一直未忘。她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她的女兒身,小時(shí)是怕鬼怪來吃了她,眼下是為大魏最后的尊嚴(yán)。倘若亡國之君是名女子,齊國又會如何編排,后來人又會如何看她,看蕭氏一族。她自焚,毀了尸身,便看不出來是女子,縱使齊軍謹(jǐn)慎,令仵作來驗(yàn),也無妨,驗(yàn)出是女子,齊軍必會以為皇帝逃了,這是宮人穿了袞冕假冒。只是那時(shí),她少不得要落一個棄城而逃的昏君罵名。
漢王想得很清楚。
火焰熊熊燃燒,整座大殿都置于大火中�;馃谒砩�,她疼得將身子蜷起來,皮肉被火燒得滋滋作響,不一會兒,將她整個人都燒著,她被大火淹沒,痛苦得想大喊,聲音卻被火舌吞沒,喉嚨也被燒壞了。
她腦海中最后一個念頭是,阿瑤應(yīng)當(dāng)安全了吧。愿她余生安康,倘若可以,偶爾也能想起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被活活燒死有多疼。小老虎看到漢王在火中掙扎,
嚇得瑟縮。君瑤滿臉都是淚,
小漢王膽子小,
怕鬼怪,
怕黑夜,更怕疼,
卻選了這樣慘烈的方式,終結(jié)一生。
她怎么都忘不了,
當(dāng)初趕回漢王宮,
看到被燒成焦炭的尸身時(shí),
心都要被撕裂的痛苦。然而那種痛苦,竟遠(yuǎn)不及親眼看到漢王在火中掙扎之萬一。
小老虎從未見過君瑤這般失態(tài),
她抬手捂住嘴,
臉上全是淚,咬緊了牙關(guān)才沒有哭出聲來。小老虎小心翼翼地抱她,君瑤靠在她的懷中,
哽咽道:“阿緣……都是我的錯……”
小老虎為她擦眼淚,一個勁地安慰她:“我知道的,
帝王之氣相護(hù),
阿瑤近不得身。不怪你。”
君瑤搖頭:“你不知道,
你那時(shí)不知道……”她頓了頓,眼中滿是后悔:“我本可以告訴你,帶你走,你就不必受這樣的苦�!�
是她太過優(yōu)柔,想著只要等殿下不做皇帝,
她們就可以相守,卻沒料到像只小貓般怯生生的小殿下,竟會那般絕望。不論過去多久,君瑤想起漢王自焚而亡,都難以原諒自己。也因此,她每見阿緣,總覺心疼,不論待她多好,都覺不夠。
小老虎的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一些畫面,仿佛是深藏在她記憶深處,在一塵封的角落,此時(shí)有了漢王為引,她漸漸想了起來,有了共鳴。
漢王點(diǎn)燃大殿時(shí)的絕望與痛苦,透過數(shù)千年時(shí)光,在蕭緣的心頭漫開。國亡了,家沒了,阿瑤也從未喜歡過她。縱使能逃脫,她怕是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蕭緣心中蒙上了一層驅(qū)散不開的陰郁,但她還是很乖巧地安慰君瑤:“不怪阿瑤,時(shí)勢如此,天道不可違。”
蕭緣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怪君瑤。深愛一個人時(shí),怎敢讓她知曉與她相愛之人竟是妖。何況小漢王還這般膽小,連在黑夜行走都膽戰(zhàn)心驚,若是讓她知曉阿瑤是妖,怕是要嚇壞了。
蕭緣在君瑤的嘴角親了一下,繼續(xù)道:“阿瑤最好了,一點(diǎn)也不怪阿瑤�!�
她總是這般,既懂事又貼心。君瑤仍是后悔,后悔沒有護(hù)好漢王,她輕撫蕭緣的臉龐,像是怕弄疼了她。
蕭緣握住她的手,彎了彎唇角,目光軟軟的,十分篤定道:“不疼的,火只燒了我一會兒,很快就過去了,不疼�!�
她這樣說,君瑤更加心疼。小老虎幫她擦眼淚,親親她的眼睛,道:“阿瑤不哭�!�
君瑤點(diǎn)頭,她想起一事,望著蕭緣,問道:“你魂魄去了哪里?”
漢王去后,君瑤遍尋天下,都未尋見她的轉(zhuǎn)世,也未找到她逗留人間的游魂。此事她至今都未想明白,不知漢王去了哪里。
蕭緣回憶了許久。她想起來了,然而記憶卻很模糊。她只隱約想起一個大概,一面回憶一面道:“我留在地府了�!�
她努力回憶那時(shí)情形,腦海中漸漸地清晰起來。
漢王到地府,走過一條長長的路,那條路很昏暗,一眼望去,像是彌漫了厚重的霧氣,虛無而朦朧。
她覺得很怕,但一想到她已死了,又不那么怕了。
待穿過那條路,有一黑衣黑帽的鬼魂,飄在半空,見她過來,就飄到她面前。他手中有一本簿子,右手執(zhí)筆,一面打量她,一面對著簿上所載,高聲問道:“來者可是魏帝蕭緣?”
漢王點(diǎn)頭。
她的尸身被燒焦了,魂魄卻并不猙獰,穿著臨終時(shí)的袞服,冠冕不知哪里去了,面容十分蒼白。
黑衣黑帽的鬼魂見確認(rèn)無誤,便道:“請陛下隨我來。”
漢王便跟著他。
他們來到一處橋畔,橋下支起了一張小小的幾,幾上有碗,碗中盛了湯。幾旁還有一位老婆婆,見她過來,笑著沖她招手。
老婆婆很慈祥,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眼角的皺紋深深地陷下去,顯得格外親切。漢王走過去,老婆婆端起幾上的碗,送到她面前,道:“來,喝了這碗湯,再入輪回,煩惱便沒有了�!�
漢王接過湯,低頭看了看,她想起民間傳聞,問道:“這便是孟婆湯?”
老婆婆點(diǎn)頭。
漢王抬首,望了眼那橋,又問:“這可是奈何橋?”
老婆婆道:“不錯,飲下孟婆湯,踏上奈何橋,便可從頭再來了�!�
漢王還是沒有飲湯,她看了那奈何橋許久,略顯麻木的眼眸中漸漸點(diǎn)燃了亮光,又問孟婆:“可是每一縷亡魂,皆會自此處過?”
老婆婆道:“是�!�
漢王不想走了,她將手中碗放回幾上,與孟婆道:“可能容我晚一些再投胎?”
到了奈何橋畔不肯走的人,孟婆見過許多。人總有執(zhí)念,放不下擺不脫。這樣的人,自有小鬼來押著走。投胎的時(shí)辰都是定好的,不容錯亂。
只是這回,有所不同,眼前這縷魂魄乃是人間帝王,雖是一亡國之君,實(shí)則從未做過壞事。
她帶人治水,攢下無數(shù)功德,魂魄中有一縷金光護(hù)身,孟婆不能對她用強(qiáng),便問:“陛下逗留此處,可是有何心愿未了?”
漢王遲疑,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我有一故人,猶在人世,不能親眼見她余歲安泰,我總放心不下。”
飲下孟婆湯,便什么都記不得了。她不想忘,想再見君瑤一面,雖然阿瑤不喜歡她,可她并不在意,于她而言,只要想起有一名為君瑤的女子,占據(jù)她的心,使她歡喜有所依,就足夠安慰。
漢王說完,到奈何橋邊坐下,不走了。
孟婆搖了搖頭,連道:“癡兒癡兒�!鼻擦艘幻」�,將此事上稟閻王。
閻王聞此,匆匆趕來,見了漢王,也不盛氣凌人,只與她道:“汝生前多行善事,修得福報(bào),來生投入富貴人家,衣食無憂,一世安康。若誤了投胎時(shí)辰,便沒有這樣好的人家投了�!�
閻王看過生死簿,也見了功德簿,自知漢王這一世坎坷,來生能舒舒服服地過,顯然是難以抗拒的。
漢王確實(shí)意動,但她仍是連想都未想便搖頭拒絕了。
她身上金光極盛,她若不肯,閻王也無法,只得再上稟地藏王菩薩。菩薩聞此,只道:“孽緣。”成全了漢王。
從此,每一縷亡魂投胎,行至奈何橋下,不僅能見孟婆,還會看到一身著人間帝王袞服的小少年,端坐在橋邊,既盼著她的阿瑤快快來,又盼她能來得遲些,在人間太太平平地渡完她的余生。
但她等了許多年,都未等到君瑤。
小老虎將這些往事一件件說給君瑤聽。間或還穿插她在奈何橋畔見過的許多景象。有人是迫不及待地要往下一世,恨不能將前世遠(yuǎn)遠(yuǎn)甩開,有人則是頻頻留戀,滿心牽掛。
“地藏王菩薩很好,他來看過我一回,與我說,我在奈何橋邊是等不到你的。那時(shí)我不懂,但凡人總會壽終正寢,總要來此地投胎,我怎會等不到你。”蕭緣緩緩地說道,她的眼中有著阿緣才有的固執(zhí),道,“我不聽他的,還是等,我想等到你,而后一同投胎,如此我們的年歲是一樣的,來世興許能再遇見,到時(shí)親人也好,友人也罷,我都想能陪在阿瑤身旁。”
她說完,便顯出羞意,人間這樣大,茫茫蒼生,猶如大海,她們便是海中兩朵浪花,哪里這般容易便能再遇見。這等念想著實(shí)癡妄。
只是她那時(shí),確實(shí)是這樣想的。
“再后來,時(shí)光逆轉(zhuǎn),回到五十年前�!彼诘馗�,先是一道白光閃過,而后天地轉(zhuǎn)換,她失去前世的記憶,退回年少時(shí)重新來過。
第一百三十八章
蕭緣在奈何橋邊等了君瑤許多年,
君瑤則在人間尋了她許多年,
二人就此錯開,
直至君瑤以古鏡逆轉(zhuǎn)時(shí)光,
回到五十年前。
這緣分方又重新續(xù)上。
蕭緣將過往一世世全想起來了,她抱住君瑤,
二人倚靠在一處看那銅鏡。
此時(shí)再看,便有了別的趣味,
似是故地重游般,
蕭緣望著鏡中每一處,
皆是將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時(shí)與君瑤驚嘆一句“我記得的……”
第二世的小漢王,
有君瑤陪伴,
什么都不必怕。她的皇姐做了皇帝,她無需再負(fù)一國重任,做了一閑散富貴的小殿下,
還與君瑤成了親,二人相守到老,
一生都平安康寧。
蕭緣看著鏡中的漢王不時(shí)與君瑤撒嬌,
要親親,
要抱抱,還要摸摸小耳朵。蕭緣在鏡外也要君瑤親親抱抱摸摸小耳朵。
君瑤依了她幾回,后見她每一見鏡中漢王要王妃如何,她便也跟著要如何,不由道:“好好看,
不許鬧�!�
蕭緣起初乖乖聽話,不鬧了。后見王妃待漢王這樣好,又忍不住吃醋:“你只肯摸摸小漢王,不肯摸摸小老虎。”
小老虎開始鬧脾氣了,君瑤不由一笑,哄著她道:“因?yàn)樾h王是阿緣,方待她好。”
小老虎不聽,板起臉來:“因?yàn)樾±匣⑹切h王,你才待小老虎好,你最喜歡小漢王。”她說完又委屈起來,阿瑤最喜歡那一世的她,沒有最喜歡小老虎。
君瑤最知如何哄好鬧脾氣的小老虎,沉下臉來,道:“又鬧脾氣,阿緣是不是不乖了?”
小阿緣立即就偃旗息鼓了,低聲道:“我乖的�!币膊桓以亵[脾氣了,又認(rèn)真地看起古鏡來。
然而,她看到鏡子的小漢王并沒有三日一回,她想何時(shí),王妃都會給,她們有時(shí)可以連著兩日如此,而她除去最初那幾回,便再沒有過了。心中便更加委屈了,阿瑤最喜歡小漢王,沒有最喜歡她。
小老虎是一只會反思的虎,她想一定是她不如小漢王乖,才會這樣,阿瑤喜歡乖乖的阿緣。
她一面委屈,一面吃醋,一面又想要乖一點(diǎn),至少要爭取阿瑤答應(yīng)她兩日一回。
“阿緣�!本巻舅�。
小老虎回神,望向君瑤。
君瑤的面色略有些不自然,溫聲道:“你將時(shí)間往后推一推�!�
小老虎一看鏡中,正是夜間,漢王與王妃臥于榻上,漢王去解王妃的衣衫。她笨手笨腳的,還十分緊張,口中呆呆地道:“阿瑤不怕,我會的,一定輕輕的�!�
小老虎睜大了眼睛,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直至君瑤惱了,方忙將畫面往后推移。心中卻不住地浮現(xiàn)方才鏡中,阿瑤衣衫半解,面容微紅,卻仍強(qiáng)作鎮(zhèn)定,安撫小殿下的模樣。
這樣的阿瑤,她每三日就能見一回,她躺在榻上,眸中泛著水光,忍耐地咬著下唇,攀著她的肩,在她耳邊低低哀求:“阿緣……慢、慢些……”
那聲音柔情似水,嬌羞無限,小老虎的心都化了。
也唯有那時(shí)的阿瑤,無法將她一貫的端莊維持,連話語都是那般零碎嫵媚,情難自已。
但親眼看著阿瑤在她身、下綻放,與透過古鏡,觀王妃與漢王雙修,又是不同的。蕭緣滿心皆是鏡中的君瑤,解開杏黃的里衣,肌膚半隱半現(xiàn)……
“阿緣�!倍呿懫鹁幍妮p喚。
小老虎做賊心虛,立即坐正了,乖乖望向君瑤。
君瑤彎了彎唇角,道:“不許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