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究竟是何意？！

    就算是鬧脾氣，耍性子，受了委屈，也不該是這樣決絕的方式。

    不聲不響，斷得干干凈凈！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他？！

    裴少乾眼底的怒火尚未平息，凜冽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zhì)。

    他轉(zhuǎn)身，抬步便要親自去追。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道嬌柔的女聲。

    “少乾！”

    是年婉意。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雀躍，與這院中死寂肅殺的氣氛格格不入。

    話音未落，一道纖弱的身影已經(jīng)如乳燕投林般撲了過來。

    帶著熟悉的、甜膩的香氣。

    年婉意不管不顧直接撞進他懷里，雙臂緊緊環(huán)住了他的腰。

    溫香軟玉在懷，裴少乾的身子，卻驟然僵住。

    如同被冰水澆透，一動不動。

    年婉意抱了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松開手。

    她仰起臉，杏眼彎成了月牙，里面盛滿了歡喜，仿佛沒有看到他眼中未散的戾氣和周身的寒意。

    “少乾你看！”她側(cè)過身，示意身后跟著的一個老嬤嬤。

    那嬤嬤手里，正捧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紅嫁衣。

    霞帔上的金線，在午后的陽光下，刺得人眼睛發(fā)疼。

    她笑得聲音清脆：“若不是崔姨娘……哦不，現(xiàn)在該叫崔將軍了�！�

    她歪了歪頭，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語氣帶著幾分嬌嗔。

    “若不是她親口告訴我，婉意竟不知，少乾當初為她準備的這鳳冠霞帔，竟是按著婉意的尺寸做的呢！”

    “她說，這便是少乾心里，始終只有婉意一個人的證明�！�

    按著……年婉意的尺寸？

    裴少乾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怎么可能？

    他清楚地記得，當年奉旨納崔昭懿進門。

    縱然心中百般不情愿，覺得委屈了婉意，可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妾室的高門貴女，他并非全無考量。

    他想著，圣旨所迫，名分上已是虧待，那這嫁衣，總不能再敷衍。

    他特意遣人去崔府，旁敲側(cè)擊，打探她的喜好。

    那鳳冠，是他親自畫了圖樣，尋了京城最有名的“奇巧閣”匠人，照著翱翔九天、喙爪銳利的雌性鳳凰圖樣秘密打造的。

    暗合金雕，寓意她將門虎女，巾幗不讓須眉，性子剛強凌厲。

    那霞帔，是她的奶娘透過管家私下透露，說她閨中時，偏愛一種寓意吉祥美滿、連綿不斷的方勝如意紋。

    所以他特意囑咐繡娘，用最好的蘇繡，繡滿那繁復(fù)的紋樣。

    他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節(jié)。

    可他素來驕矜，更不愿讓旁人，尤其是崔昭懿本人，窺見他這份或許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隱秘的心思。

    第18章

    顯得他好像多在意她似的。

    于是，他隨意點了府中一個看著老實本分，但并不起眼的老婆子去經(jīng)辦此事。

    要她親自去崔府，對接奶娘，務(wù)必量準崔昭懿的身量尺寸，再去繡坊下單定做。

    千叮萬囑，不可聲張，更不能讓崔昭懿知曉是他特意安排。

    對外只說是按規(guī)矩辦事。

    為何……

    為何到了年婉意口中，竟成了按她的尺寸做的？

    崔昭懿穿著不合身？！

    裴少乾的目光猛地銳利起來，如鷹隼般掃過院中侍立的下人。

    寒意刺骨。

    他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當年負責此事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