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苦澀的酒液滑入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熊熊燃燒的妒火與悔恨。

    一個巡邏路過的崔家老兵，看著他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走上前。

    “侯爺，何苦呢？”

    裴少乾醉眼朦朧地抬起頭。

    “滾……”他含混不清地罵道。

    老兵卻沒走，只是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酒壺。

    “侯爺現(xiàn)在覺得苦？”老兵的聲音帶著滄桑。

    “您現(xiàn)在受的這點委屈，這點難受，怕是連我們主子當年在侯府里受的苦，十分之一都不到吧？”

    “您為了年小娘斥責主子的時候，可曾看到主子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

    “您讓她失了做母親的資格，讓她失了尊嚴，讓她失了對您的最后一絲情意……”

    老兵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句句，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裴少乾的心上。

    原來，那些他視而不見、習以為常的過往，對她而言，竟是如此錐心刺骨的傷害？

    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裴少乾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冰冷的夜風吹刮著他的臉頰。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

    她的隱忍，她的落寞，她強撐的驕傲，她眼底深處那抹他從未讀懂的傷。

    原來，他一直都錯得離譜。

    徹夜未眠。

    當?shù)谝豢|晨曦刺破黑暗時，裴少乾終于想清楚了。

    原來，他早就愛上了她。

    不是因為她的家世，不是因為她的容貌。

    而是早在她當街鞭打紈绔的那日，愛上了那個鮮活、驕傲的崔昭懿。

    第25章

    整理好衣冠，裴少乾忐忑地站在崔昭懿的營帳前。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崔昭懿正在擦拭她的佩劍，聽到動靜，抬眸看來，眼神依舊疏離。

    “昭懿，”裴少乾的聲音有些干澀：“我……”

    他看著她，鼓起所有勇氣，將一夜的悔恨與醒悟，笨拙地、卻無比真誠地說了出來。

    他認錯了。

    他承認了自己的混賬，承認了自己的忽視，承認了自己帶給她的所有傷害。

    他甚至說他愛她。

    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從未如此剖白內心。

    他期待著，哪怕她有一絲絲的動容。

    然而，崔昭懿只是靜靜地聽著。

    等他說完，她放下了手中的佩劍，抬起頭直視著他。

    那雙清亮的眸子里，沒有憤怒，沒有怨恨，甚至沒有嘲諷。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然后，她開口了，聲音比帳外的寒風還要冷。

    “侯爺說完了？”

    “說完了就請回吧。”

    像在打發(fā)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裴少乾的心瞬間如墜冰窟。

    “昭懿！我……”

    “侯爺�！贝拚衍泊驍嗨�，語氣里滿是不耐：“過去的事，我已經忘了。”

    “現(xiàn)在，我只想看著前方�！�

    “而我的前方，沒有你�！�

    “你說你愛我？”

    她輕輕笑了一聲：“我崔昭懿不稀罕�！�

    字字誅心。

    裴少乾只覺得一股滅頂?shù)慕^望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