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影清瘦高帥,目光專注而急切地環(huán)顧四周。
她讓他很累吧……
明明那天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她說他惡心,
其實(shí)不是這樣。
他挺好的,很多時候他都很照顧她。
富二代萬文先找到于卿兒,然后帶上一群狐朋狗友轉(zhuǎn)移陣地圍剿而來,他坐到于卿兒身側(cè),同時端來兩杯威士忌,一杯放在于卿兒的面前,他的一群朋友也熱絡(luò)的將兩人圍在中間。
于卿兒的視線被遮掩住,她看不到聶堯。
“哇,果然漂亮�!�
說話的是一個偽娘,明明長著喉結(jié),聲音像男性,偏偏打扮穿搭都像女人。
“沒整過容吧?”
“是網(wǎng)紅嗎?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于卿兒眼尖,她從人群縫隙看到聶堯走向這邊,于是趕忙調(diào)了位置,坐到富二代萬文的另一側(cè),以此隱匿身形。
萬文正享受酒肉朋友的彩虹屁,見于卿兒動作反常,留意到不遠(yuǎn)處離開清吧的聶堯又折返回來,他心領(lǐng)神會,立刻命令身邊的人形成一睹人墻,把于卿兒阻隔在身后。
聶堯走過他們這桌,生生錯過了于卿兒,他依然找不到她。
盧弘毅借戴旁邊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男人的寬檐帽,加上暗淡燈光的掩護(hù),聶堯從他旁邊經(jīng)過,也沒認(rèn)出他。
聶堯走后,盧弘毅回頭沖于卿兒比了個耶,慶賀此刻“逃亡”勝利。
于卿兒譏誚一笑,罵了一句傻子。
另一邊,聶堯在清吧找一圈沒見到于卿兒,他走到吧臺服務(wù)區(qū),跟清吧老板九哥點(diǎn)要一杯果汁,打聽道:“你見過一個長相白凈,五官很精致,帶著一點(diǎn)中英混血的女生嗎?”
老板九哥正調(diào)試一杯朗姆酒,聽到聶堯的話,他停下手邊的動作,悠悠抬起眼眸。
“大概多大?”他問。
聶堯沒有隱瞞,直言道:“她十七歲,未成年人�!�
男人有些驚詫,他當(dāng)然記得于卿兒,那一瞬間的驚艷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
他沒想到那位混血女孩才十七歲,明明身材發(fā)育極好,早熟氣質(zhì)里夾雜著一絲撩人心扉的小性感。
他們酒吧圈有一個非常火熱的名詞——集郵,有些男人女人喜歡狩獵美女帥哥,像收集郵票一樣和高顏值異性發(fā)生性關(guān)系,他當(dāng)時就在想,這混血小美女要是一個集郵女,估計酒吧街男人都得瘋,誰他媽都愿意主動奉上肉體。
得知對方十七歲,很有可能還是個高中生,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有一點(diǎn)小失望。
沉寂良久,老板九哥笑了笑:“沒見過�!�
聶堯表情失望一瞬,果汁一口沒喝,轉(zhuǎn)身立刻走人。
他走出清吧大門,于卿兒一直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不在焉。
不知過了多久,萬文將手機(jī)放入褲兜,笑道:“我聽說他一直糾纏你。”
這是盧弘毅添油加醋告訴他的,他信以為真。
于卿兒沒回,嫌他口氣臭,抬手把他的青蛙臉推開。
那富二代也不生氣,以為于卿兒跟他調(diào)情,他有些沾沾自喜,樂在其中。
“你能毀掉他的人生信不信?”
于卿兒剝開一�;ㄉ瑑深w花生扔嘴里,譏誚道:“怎么毀?”
聶堯未來的人生,不用想她也知道,以他年級第一的成績和沉穩(wěn)冷靜的處事風(fēng)格,他只會事業(yè)有成前途無量,沒人能毀掉他的人生。
“我最看不慣學(xué)歷好的所謂的天之驕子,他們那種人其實(shí)很脆弱,可能一路太順?biāo)炝�,稍稍給他們一點(diǎn)顏色,他們哭得比誰都大聲,也就父母家長對他們有濾鏡,看不到他們背后的懦弱�!�
萬青蛙故作深沉跟于卿兒交淺言深,于卿兒壓根沒理她,她悠閑地看著臺上的駐唱歌手,聽著現(xiàn)場聽不懂的英文歌。
“你不信我?”
萬青蛙靠過來,臉再次被于卿兒推開。
“信你什么?”
“我能毀了他�!�
于卿兒抬起美眸斜睨他,看他就像看一個傻子。
萬青蛙覺得自尊受辱,有點(diǎn)不高興。
“酒吧街有一條胡同,那胡同通往一片廢棄的工廠,那里沒有路燈,以前有很多人在那里吸毒�!�
于卿兒茫然:“你想說什么?”
“你不是討厭他嗎?我?guī)湍銡Я怂��!比f青蛙戲謔輕笑。
于卿兒盯著他,他的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
心臟猛然顫了一下,于卿兒愕然。
她討厭聶堯,所以他幫她毀了聶堯……
不,她不討厭聶堯。
見于卿兒有了反應(yīng),富二代萬文欣賞她的表情,洋洋自得道:“愿意信我了?”
于卿兒冷睨他:“你要對他做什么?”
萬文輕笑,他拿來一杯威士忌,用眼神示意她喝。
“你喝了我告訴你�!�
“……”
掩蓋眼中的焦躁情緒,于卿兒剝著花生,用態(tài)度表示他愛說不說,不稀罕了。
見這招不管用,萬文笑了笑,自己將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喝光。
“剛才他出去的時候,我讓兩個朋友跟著出去了。”
聽到是兩個人,于卿兒心里暗暗松一口氣,兩個人不一定打得過聶堯。
“要打斷他的腿嗎?”于卿兒冷笑。
萬文也給自己剝了一�;ㄉ�,將花生拋到半空,用嘴接住。
“現(xiàn)在是文明社會,誰這么干�!�
“所以呢?怎么毀了他�!�
萬文看著她,不說話,笑容卻很陰鷙。
于卿兒心慌,她很害怕,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內(nèi)心備受煎熬,表面卻仍然平靜,她抬手撩弄萬文的下巴,她往他臉上吹了口氣,故作媚態(tài)道:“教教我啊,怎么去毀掉一個人�!�
近距離看于卿兒的臉,萬文眼神癡了癡,他本來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的,但……他想在她面前顯擺手腕和勢力。
貼近她的臉,萬文深吸她身上的氣味,陶醉道:“我那兩個朋友不僅吸、毒,他們還有……”
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萬文殘忍一笑,他湊近她的耳朵,一字一頓道:“他們有……艾、滋、病。”
如何毀掉聶堯的人生,讓他染上毒品,染上艾滋病……
身體仿佛瞬間失重,一顆心猛然下墜,于卿兒的心臟似被人撕開了一道口,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于卿兒不敢去想,她怕了,害怕聶堯因?yàn)樗艿綗o端的惡意,他不該遭受這些,他明明那么好……
站起身,她沖萬文笑,笑意不進(jìn)眼底。
“請你喝酒�!�
說著,她走到隔壁桌拿來兩瓶啤酒,美眸盈盈笑著。
“我請你喝酒啊�!�
幾步走過來,于卿兒一秒變臉,將盛滿啤酒的酒瓶狠狠砸向萬王八的腦袋。
“砰——”
“砰——”
酒瓶破碎,四座震驚。
“去死!死王八!去死——”
酒水四處濺射,周圍的人迅速逃離。
于卿兒像是瘋子,手上拿到什么都往那人身上砸,她最后拿的是煙灰缸……
她情緒失控了。
有人上來阻止,被她用指甲抓了一臉。
最后她掙脫聚攏的人群,逃也一般跑出清吧,跑進(jìn)酒吧街。
她腦子很亂很亢奮,那種感覺她很熟悉,是躁狂癥。
她能感覺到她的大腦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思潮猶如大海一般要將她淹沒,很多的想法,很多的聲音,很多的決定都在擠壓她,她要發(fā)泄,否則她要爆炸。
聶堯……
對對,她要去找聶堯,她要去找聶堯……
可是他在哪里?
通往廢棄工廠的胡同在哪里?
隨便抓住一個人,于卿兒躁狂道:“哎,胡同在哪里?有個地方,有個工廠,有一個胡同……”
被攔截的女生以為她是神經(jīng)病,當(dāng)即縮著脖子尖叫著快速逃離。
于卿兒又拉住一個男人,顛三倒四重復(fù)剛才的話,男人見她漂亮,生起一絲摻雜著驚懼的憐愛之心,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于卿兒往前狂奔,跑了百十米,她的耳邊響起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沙漠里的水,它讓她心安,讓她緩解干渴。
“卿兒�!�
停下腳步,于卿兒緩緩回頭。
聶堯站在一盞路燈下,清風(fēng)吹拂,他完好依舊。
第50章
于卿兒愣了很久,有那么一秒,她有些不認(rèn)識聶堯�! ∷汀�
于卿兒愣了很久,
有那么一秒,她有些不認(rèn)識聶堯。
他就站在那里,俊逸挺拔,
高帥淡然,路燈將他的影子壓得極短。
原來她在乎他,
比她想象的更在乎。
真好,他沒事。
于卿兒靜靜站在原地,聶堯幾步走向她,微微皺著眉。
“出什么事了?”
剛才她神色慌張,腳步匆匆,
沾染汗水的細(xì)發(fā)黏在她的臉上,她狼狽得有些癲狂,聶堯第一時間萌生最壞的結(jié)果,他擔(dān)心她被欺負(fù)了。
“有人欺負(fù)你了?”
仔細(xì)看她的臉,聶堯表情嚴(yán)肅。
于卿兒恍惚片刻,輕輕搖頭,她上前抱住了他。
“我以為……”
話說到一半,她不想說了,聲音有些哽咽。
她的反應(yīng)過于反常,聶堯很擔(dān)憂:“真的沒事?”
于卿兒牽他的手,
帶他往酒吧街的出口奔跑,
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
她憎恨這里的每一個人。
“我們回去吧,
快點(diǎn)�!�
于卿兒牽著他往前跑,
仿佛要帶著他逃離刀山火海,
長靴踩到不平整路面,她身體趔趄著,
卻依然帶他往前跑。
她不確定那萬王八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但她不敢賭,她不要聶堯變成那個樣子,不要他墜落。
街口處,聶家的車停在馬路邊。
于卿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敢停下來,開了車門便牽著聶堯坐上車,隨后猛然關(guān)上車門。
她牽著聶堯的手一直在顫抖。
聶堯顯然察覺到她情緒的異常,被她牽著奔跑時,他剛才一直看著她,一顆沒有著落點(diǎn)的心一直往下沉,他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
“李叔叔,快點(diǎn)回去�!庇谇鋬捍叽佟�
李司機(jī)應(yīng)聲,迅速啟動車子。
等車子越走越遠(yuǎn),將那條充斥著五顏六色燈牌的酒吧街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于卿兒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
她看向身后,眼神從慌亂慢慢恢復(fù)平靜,她的頭發(fā)亂糟糟披在肩頭,她分不出一絲心神去整理自己。
聶堯一直看她,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被他細(xì)密解讀。
他想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的手為什么一直顫抖。
抬手觸摸她的臉,聶堯目光嚴(yán)厲,他迫使她看著自己。
“跟我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于卿兒望著他,歪著臉蹭蹭他溫?zé)岬氖终�,慢吞吞道:“我打人了,用酒瓶和煙灰缸�!?br />
聶堯愣了一下,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有了著落點(diǎn)。
她打了人比她被人欺負(fù)好一些。
“為什么打人?你呢?有沒有受傷�!彼麊�。
于卿兒搖頭,眼眶泛紅:“沒受傷�!�
“第一個問題,你沒回答我�!�
她為什么打人……
于卿兒垂下眼瞼,歪頭虛脫地靠著他的肩膀,手緊緊牽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