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照片里,于卿兒看著鏡頭,聶堯看著于卿兒,兩人的目光都像是藏著許多的心事。
出了醫(yī)院,按照原計劃,大家要去附近餐館聚餐,這是大家一致決定好的。
大家現(xiàn)在是學生,所在學校分布京北市各個名校,所學的專業(yè)也各不相同,將來步入社會成為各個領域的人物,昔日的同學便都成了人脈,尤其聶堯這群進入頂尖學府的人,他們是大家眾星捧月恭維的對象,不少人提議聚餐就是為了維持這層人際關系。
不僅僅是聶堯這些人,于卿兒如今是人氣畫家,集才華與美貌于一身的明星,和她混個臉熟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來到飯店包廂,眾人各自找位置落座。
包廂中央是一張巨大的旋轉餐桌,可容納二十余人,人數(shù)剛剛好。
于卿兒故意拉葛斯伯坐在聶堯正對面,好給他添堵。
葛斯伯很大方,說這餐他請客,大家可以隨意點餐,眾人一聽有人請客,包廂頓時熱鬧起來,葛斯伯很快便成了眾人中的焦點。
“哥,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酒店、餐飲、酒吧,金融投資等�!�
“哇,豈不是資產過億?”
葛斯伯笑而不答。
顏樂天靜靜看著對方孔雀開屏,偏頭看一眼聶堯,聶堯也在看著葛斯伯和于卿兒,神色冷漠。
于卿兒說那位是男朋友,顏樂天不太敢信,估計聶堯也在懷疑。
畢竟他倆才分手幾天呢,她就堂而皇之另尋新歡,這未免太過絕情。
一個小時后,飯菜酒水上桌。
看端上來的食物,都是珍稀食材,擺盤十分精致,眾人食欲大增。
葛斯伯大方請客,大家都積極點了菜,只是大多數(shù)人出于教養(yǎng)都不會點太貴的東西,顏樂天卻盡點貴的,大有看不得別人充大款的意思,于是就有了桌上這些山珍海味。
可惜葛斯伯是真大款,絲毫不在意散財,請于卿兒的同學吃飯也是討好于卿兒和展示財力的一種方式,他樂意為此買單。
餐桌一人一份佛跳墻,食材包括海參、鮑魚、魚翅、瑤柱、花膠,場內有人沒吃過,這次算是漲了一波見識,吃一口后紛紛夸贊葛總豪氣。
葛斯伯彬彬有禮回應眾人:“卿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吃得開心最重要�!�
顏樂天有點看不爽葛斯伯,本想讓這人錢包掉點血,沒想到又被這人裝逼到了,不由暗暗在心里嘔血。
聶堯沒什么吃,也沒什么胃口,只默默喝了幾口紅酒。
旋轉餐桌對面,葛斯伯動手夾菜,親自喂到于卿兒嘴邊,體貼溫柔到整個包廂都彌漫著一股甜到發(fā)膩的氣味。
葛斯伯是半個美食家,在吃的方面懂得挺多,他直接無視在場所有人的存在,專心給于卿兒介紹各種菜品,以及菜品的歷史由來。
“我吃過最正宗的風味醋魚是在兩年前,魚肉口感鮮嫩,滋味酸甜摻雜,還奇妙地帶有類似蟹肉的獨特風味,這道菜的歷史相當悠久,據(jù)說可追溯至南宋時期,做法十分繁瑣且講究,這家的整體也還行,你嘗嘗�!�
說著,葛斯伯將一塊魚肉喂到于卿兒的嘴邊,于卿兒遲疑了一下,吃了。
兩人這般親密無間,顏樂天有點看不下去。
說實話,他都替聶堯急,兩人共用一雙筷子,普通男女誰這樣?
“于卿兒,你倆上哪認識的?”顏樂天問。
于卿兒抬起美眸,無懈可擊笑了笑:“參加一個產品代言認識的,品牌方老總的兒子,比前男友對我好。”
眾人一聽葛斯伯是這個來頭,對葛斯伯愈發(fā)感到新奇,當然也有人聽出了弦外之音,于卿兒的前男友可不就是他們一中的校草聶堯?很明顯聶堯被內涵了。
“都說三年一代溝,你倆之間得有幾條溝?”顏樂天又道。
于卿兒:“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談過同齡的男朋友也沒讓我開心啊�!�
顏樂天:“……”
兩人的對話有一股暗流在涌動,場內沒人敢插話。
顏樂天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錯了,以前拿聶堯當眼中釘,現(xiàn)在卻處處為聶堯說話,于卿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葛斯伯聽話聽音,心眼子跟篩子一樣多,聞言他伸手搭上于卿兒的肩,故意拱火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我是比她大一點,但我很樂意為老婆花錢,前不久她花了五千萬,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結婚我還愿意送她豪車送她別墅,她一天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據(jù)我所知,和她沒有代溝的那位前男友,好像就是因為錢才跟卿兒鬧掰的,所以有的時候,年齡真沒那么重要。”
餐桌如戰(zhàn)場,好家伙,大家徹底不敢說話了。
于卿兒的前男友是誰呢?不正是坐他倆對面的聶堯。
聶堯沉默許久,無奈一笑:“卿兒,你就這樣和別人一起貶低我嗎?”
一句話,全場肅靜。
于卿兒怔忡了一下,喉嚨有些凝噎。
第109章
包廂驟然沉寂。 于卿兒怔忡了一下,喉嚨有些凝噎。……
包廂驟然沉寂。
于卿兒怔忡了一下,
喉嚨有些凝噎。
畢竟有過肌膚之親,那些快樂的回憶深入骨髓,她不可能對他沒有感情。
哪怕是恨,
那也是一種復雜的情緒,畢竟在戀愛關系里是他先退出,
在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
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了,誰都別想好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確實沒有他對我好,還有,誰是別人?葛斯伯可不是別人,
你才是別人�!�
如此針鋒相對,否定他過往所有的好,并將他徹底驅除自己的生活之外,這算是撕破臉了吧。
她知道哪句話能讓他痛苦,她就要說這些,她要他疼,因為這盤棋最開始落子的人是他,她沒錯。
“所有人都捧著你,你覺得你很優(yōu)秀,可在我認識的那些真正厲害的人里,
你算是普普通通,
不說別人,
就說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
你就是沒有他優(yōu)秀,
他給我錢也好,
資源也好你就給不了�!庇谇鋬狠p笑。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把所有冷酷的話都當成利器刺向他,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從她將他貶得一文不值開始,他們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包廂的氣氛降至冰點,所有人都呆坐原地,為這場沒有硝煙的紛爭而震驚。
“這是你的心里話?”聶堯的聲音異常低沉。
大家都看得出來,他眼底染上一層淡淡的血紅,他已經失態(tài)了。
原來他們所羨慕的別人的愛情也不過如此,披著糖果的外衣,爬著虱子的內里。
“不然呢?”于卿兒冷笑。
其實,她的狀態(tài)也好不到哪里,她所有的鎮(zhèn)定都是偽裝,她只知道她恨聶堯。
碎裂的碗永遠不可能復原,被撕裂的情感也沒辦法完好如初,她親手將她喜歡的這份親密關系四分五裂,這樣也就不需要留戀了。
空氣寂靜了兩秒,葛斯伯笑著打圓場。
“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不值一提的事�!彼o于卿兒夾了一片三文魚,細心地蘸著醬汁,然后放到于卿兒的碟子里,溫柔道:“老婆,別生氣�!�
場內也只有葛斯伯在笑了。
“呃……大家都吃飯吧,菜都涼了�!庇腥烁徍蜌夥�。
其他人見狀,紛紛動筷子,大家開始扯其他話題,試圖將不愉快的氣氛消散掉。
“這個湯不錯�!�
“我也來一碗試試。”
“是土雞嗎?肉質鮮嫩�!�
“不知道,里面放了椰子�!�
“這三文魚生吃很鮮�!�
“不怕寄生蟲嗎?”
“中國這么多食品都有防腐劑和添加劑,寄生蟲我可不怕。”
“哈哈,我們有強大的中國胃�!�
包廂很快活絡起來,仿佛剛才的紛爭從沒有發(fā)生過。
然而,就在這其樂融融一片祥和的氛圍里,聶堯突然站起身,拿走外套,然后就這樣……
他走了。
安靜地走了。
他甚至不打一聲招呼,沒有絲毫停留,臉色十分蒼白。
聶堯離開,包廂再次陷入寂靜。
于卿兒回頭看了一眼,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食物,假裝毫不在意。
這是一頓掃興的大餐,大家坐在座位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即便吃著最美味的食物,也總覺得缺了點意思。
一個小時后,大家紛紛離席,微笑著和“東道主”葛斯伯禮貌道別。
葛斯伯也不挽留,點頭回應。
一波人走后又一波人離開,最后包廂就只剩下于卿兒、葛斯伯、顏樂天和老楊這些人。
這頓飯已經沒有吃下去的必要了,于卿兒覺得沒意思,說要回去睡覺,葛斯伯出了包廂去支付賬單。
葛斯伯離開,于卿兒拎包也想走,顏樂天叫住了她。
“你不難過嗎?”他問。
于卿兒腳步停頓,她回頭看他,笑容無懈可擊,美眸里甚至帶著淡淡的嘲諷:“我難過什么?我找到了更好的。”
顏樂天頓了一下,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情緒。
“他可能很愛你呢?”
“你放屁!”
于卿兒有些激動,她不要聽這些,誰要讓她后悔誰該死。
目前為止這魚死網破的結局,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事實證明,他的愛一文不值,難道不是嗎?”于卿兒言辭犀利,不容人辯駁。
顏樂天錯愕,一時啞口無言。
“沒話說了?”
取得階段性的勝利,于卿兒不由笑了笑:“既然沒話說,那么……我先走了。”
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于卿兒伸手推開包廂的大門,努力維持的笑容已是潰不成軍。
“于卿兒,可能以后……再沒有比他更愛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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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于卿兒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
她關閉手機,將家門反鎖,一個人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她做了很多的夢,有夢到小時候的自己,夢到了聶堯。
夢里的他一遍遍說他愛她,可他離她卻越來越遠,她一開始冷漠站在原地,她想看他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直到她開始想要牽住他的手,他的身影就如幻影般消失了。
于卿兒一開始也會哭,像每一個失戀的普通女孩。
顏樂天最后那一句話就像是魔咒,它在一遍遍告訴她,她可能失去了什么。
可是……這都是他的錯。
是他先放棄了她,她厭惡他。
這年冬天,京北市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
整座城市張燈結彩,路上到處掛著紅燈籠,于卿兒開著奔馳穿梭在城市里,看著路邊成群結伴的行人,心間生出了一股落寞的情緒。
去年這個時候,她在梨花街和聶家人過年,身邊很熱鬧,那個男生和往年一樣牽她去看水母煙花,他在她享受煙花盛宴的時刻,低頭親吻了她的唇。
打開車載音樂,于卿兒不讓自己陷入回憶,她將音樂的聲音調至最大。
于卿兒今天應承葛斯伯的邀請,陪他參與一場商務聚餐。
地點于一家五星級豪華酒店,宴會廳香檳美酒供應不斷,美女帥哥更眼花繚亂。
于卿兒很少關注時尚圈和演藝圈,以致于一些有名的模特和明星她叫不上名字。
葛斯伯帶她接觸上流圈層的人,里面不乏大企業(yè)高層,商業(yè)投資者,金融界精英人士。
這些人里不乏有老色胚,看到于卿兒就像蚊子嗅到了新鮮血液。
大家以為于卿兒是葛斯伯的女朋友,所以當著葛斯伯的面,這些男人一個個道貌岸然,葛斯伯一離開,某些中老男人□□里的二兩肉就蠢蠢欲動了。
他們問她喜歡什么,于卿兒說喜歡錢,喜歡車子,喜歡包。
剛好他們有錢,并不覺得于卿兒喜歡錢有任何唐突。
男人想要出人頭地的驅動力中,性是其中一個,誰都知道錢能換來性資源,美女要是不愛錢不愛名利,他們這種大肚子老男人也就沒有施展魅力的空間了。
有人直接解開手腕上幾十萬的勞力士,大大方方遞給了于卿兒,并約她明晚單獨吃飯。
于卿兒沒碰那塊表,默默拿出自己近乎上百萬的鱷魚皮愛馬仕,從里面拿了支口紅給自己補了個妝。
他物化她,她無所謂。
可惜他太看得起自己,幾十萬當她在意?
哪怕是上億,她對老男人也有天生的厭惡情緒。
深夜十點,于卿兒滿身酒氣回到了家,公司經紀人給她打來了電話。
“卿兒,你上次簽的代言合同出了問題,對方現(xiàn)在要告我們違約,要我們賠付高額的違約金�!�
于卿兒躺在沙發(fā)上,整個人有些疲憊,腦袋半醉半醒。
“喂!你在聽嗎?”
經紀人的聲音忽高忽低。
于卿兒開了免提,把手機丟到一邊,悶悶不樂道:“哪里違約?”
“就那個七巧珠寶代言,人家在合同里明明白白寫著代言期間你只能佩戴他們品牌的珠寶,佩戴別家品牌的珠寶出入公共場合則視為違約,你前幾天在媒體平臺曬自己的照片,佩戴的是它們品牌對家的珠寶,所以七巧要告你違約�!�
于卿兒:“……”
“你怎么回事?你那位律師專業(yè)男朋友呢?這種明顯不合理的高額違約金條約他不幫你圈出來嗎?現(xiàn)在違約金將近八位數(shù),你說怎么處理?”
對方提到聶堯,于卿兒心弦被撥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