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沉默地聽著。
等電話里傳來忙音時抬眼看向蘇老爺子。
他聲音哽咽,恨鐵不成鋼地感慨:“造孽!真是造孽��!”
隨后又放低姿態(tài)勸我:“林時,這七年來你盡心竭力治療晴天,又獨自一人把安安拉扯大,當(dāng)年的資助之恩早已還完,但是……”
“但是爺爺真心希望你能跟晴天白頭到老,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
“如果安安的葬禮她沒來參加,我就做主讓你們離婚�!�
2.
蘇家靠極限運動起家。
為了飲水思源,幾乎所有后代都要從小練習(xí)。
祝東林是蘇晴天的教練,也是她的白月光。
只可惜七年前蘇家遭逢變故,祝東林見勢不對拋下蘇晴天出了國,害她在高空滑翔時精神分散,摔下來全身骨折。
為了幫她治療,也為了讓蘇晴天重振旗鼓,蘇老爺子找到我。
哪知道婚后蘇晴天不僅沒有收心,反而變本加厲。
原本就沒有好徹底的身體再次遭遇重創(chuàng)。
安安一歲時,她徹底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足足七年。
這七年來我費盡心思治療她,又盡心撫養(yǎng)安安成長。
以為蘇晴天醒來,會放下前塵往事好好維系我們的三口之家。
沒想到她對祝東林的執(zhí)念這么深。
更沒想到她會為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八年了,就算是石頭都能捂熱,蘇晴天的心卻始終冷硬。
我還有什么好期待的?
張口正要拒絕,卻在看到老人家的滿目悲愴時收住了嘴。
“爺爺,我答應(yīng)您最后一次。”
蘇家老爺子眼眶通紅的離開,我送走他,麻木地往家里走去。
打開門卻看到玄關(guān)處放了一雙不屬于我的男士皮鞋。
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從臥室里傳來。
“晴天,這是你和林時的房間,是你們一家三口的私人空間,我在這里真的好嗎?他們知道會不會生氣?”
蘇晴天嗤之以鼻:“什么一家三口?我蘇家人人都是極限運動佼佼者,偏偏林時父子倆恐高,廢物有什么資格做我的丈夫和兒子?”
話音落下,祝東林的輕笑聲伴隨著曖昧聲響起,我渾身血液涼透。
過了許久才自嘲一笑,抬腳走回臥室。
房間里兩人的興致被打斷,齊刷刷把視線落在我身上。
蘇晴天不滿斥責(zé):“怪不得安安沒有家教,原來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不過如此,進來之前不懂得敲門嗎?”
她侮辱我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我不以為然。
偏偏蘇晴天還要一再提及安安。
他死前最后一刻還在抓著我的手安慰:“爸爸,是安安不聽話,不怪媽媽,你不要跟她生氣�!�
這么懂事的孩子,蘇晴天她到底怎么忍心?
我怒上心頭,狠狠一腳踹在床上,大聲嘲諷:“是你們偷情過于忘我,沒聽見吧?”
蘇晴天惱羞成怒,一巴掌重重打在我臉上。
“林時,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沒有自知之明,敢這么跟我說話?”
祝東林起身心疼地替蘇晴天揉著手,嘴上假惺惺勸說。
“林時,晴天正在氣頭上,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不是我說,安安是你的親兒子,再怎么樣也不能拿他的性命開玩笑啊。”
我看著他嘴唇嗡動,一副男主人的樣子跟我說話,氣急反笑。
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蘇晴天,不管你信不信,安安是真的沒了�!�
“你要是還有一丁點良心,就應(yīng)該去他的葬禮上送他最后一程�!�
無關(guān)于自己。
我現(xiàn)在僅僅是站在安安的角度上,希望他最后一段路有母親的陪伴。
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許是見我表情認真,蘇晴天怔住,不自覺問我:“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