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月馳又吻了吻他的鬢角,仿佛在獎勵他的勇敢。
然后李月馳緩緩地頂了進(jìn)去。唐蘅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疼,好疼,和手指完全不是一回事!唐蘅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被李月馳用身體壓住,他們緊密無間地貼在一起,李月馳的力氣很大,唐蘅覺得自己像一枚鎖,而他是他的鑰匙,一寸一寸插進(jìn)去,插進(jìn)他的鎖芯里。
“李月馳……”花灑的水停了,唐蘅滿頭大汗,“慢,慢點(diǎn)�!�
李月馳粗聲說:“慢不了了�!�
“疼——”
“學(xué)弟,”他仍在深入,“疼就叫出來�!�
叫,叫什么?叫他的名字?
“李月馳,”什么羞恥尊嚴(yán)都顧不上了,唐蘅叫道,“李月馳,怎么這么大……”
李月馳低頭咬住唐蘅的肩膀,忽然用力挺身,那一剎唐蘅覺得自己被他頂壞了,一定,一定頂壞了,完了,以后他的腿會不會合不上了?
唐蘅再也忍不住,嗚咽著求他:“學(xué)長……學(xué)長,別插了……”
“乖,”李月馳舔了舔他肩膀上的牙印,“全都進(jìn)去了,你真厲害�!�
唐蘅根本說不出話。
他開始抽動,在唐蘅的身體里,幅度見見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唐蘅感覺自己的下半身已經(jīng)麻掉了,可能疼到一定程度就是這樣,不疼了,只是麻,甚至有點(diǎn)癢。
李月馳低聲說:“怎么樣?”
“嗯,你……”唐蘅的聲音支離破碎,“你做吧。”
李月馳的手繞過他的身體,握住他軟了的陰莖
“我們一起�!崩钤埋Y說。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唐蘅又硬了,而李月馳在他身體里不停進(jìn)出著。終于在某一刻,唐蘅“啊”了一聲,腿又要軟了。
李月馳沒說什么,卻開始反復(fù)地朝那個角度頂弄,每一下都很用力。唐蘅連著叫了幾聲,堪堪忍住聲音,耳朵已經(jīng)熱得通紅。
這就是他們說的敏感點(diǎn)么,唐蘅想,太……太可怕了。這種快感太可怕了。
李月馳的動作越來越大,有時甚至完全退出來,又盡數(shù)頂進(jìn)去。他的毛發(fā)磨著唐蘅的臀部,又疼又癢。當(dāng)唐蘅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他手里泄了兩次。唐蘅感受著那種鮮明如緋紅的快感,講不出為什么,就覺得是緋紅色,最艷麗的深紅。一下,又一下,混亂中他想起那句話,做愛就是感受一個人的身體被封閉于自身之中。是這樣嗎,他和他的身體已經(jīng)是個整體了,他在操他,他封鎖了他—一他們只有彼此了。
后來他們又在床上做了兩次,李月馳還是沒有用避孕套。唐蘅叫他射進(jìn)來,他便射進(jìn)來了。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泅渡,連起身洗澡的力氣都沒有。李月馳環(huán)著唐蘅的腰,關(guān)了燈,唐蘅抬起指尖摩挲他下巴上的胡茬。
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透過那一小塊玻璃,能看見黯藍(lán)的夜色。唐蘅凝神細(xì)聽,幾秒后,說:“是不是在刮風(fēng)�!�
“嗯,”李月馳的語速比平時慢,聲音也拖長了,“好像今晚降溫。”
“這就入冬了?”
“可能是吧�!�
“我們有空調(diào)……”
“要開嗎?”
“現(xiàn)在還好,”唐蘅打了個哈欠,“再冷點(diǎn),就開吧�!�
李月馳“嗯”了一聲,然后收緊手臂,兩人的身體又貼緊了。他的手心很溫暖,輕輕揉著唐蘅的腰。
唐蘅感覺眼皮發(fā)沉,實在太累了。
“睡一會吧。”李月馳說。
“嗯……”唐蘅在他胸口蹭了蹭,閉著眼,“像冬眠一樣�!�
“對,冬眠,”李月馳笑著說,“等你睡醒,又是春天了。”
*做愛就是感受一個人的身體被封閉于自身之中�!?�
第69章
十二月
十二月的早上,沒有人愿意起床。
尤其是武漢的十二月——昨天半夜又下了一場雨,冰冷的空氣濕漉漉地粘在皮膚上,那感覺別提有多難受。唐蘅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jī),勉強(qiáng)把眼睛瞇開一條縫,看見屏幕上顯示“08:12”。
糟糕。
果然身邊已經(jīng)空了,李月馳的被子蓋在他身上,電熱毯也被關(guān)掉。這是李月馳的習(xí)慣,他說電熱毯開久了不安全,所以每次他起床去上課的時候,都會把電熱毯關(guān)掉。
然而他們睡覺時電熱毯是一直開著的,難道多個一人,電熱毯就更安全一些?
唐蘅皺了皺鼻子,聞到牛肉粉的香味。
這學(xué)期他只有一門課,在下午,所以不用早起。幾乎每次在出租屋過完夜,都是李月馳把早飯買回來。昨晚睡下時唐蘅悄悄定了個七點(diǎn)整的鬧鐘,想爬起來給李月馳買頓早飯。
結(jié)果又失敗了……
唐蘅伸了個懶腰,小腿蹭到滑溜溜的羊毛衫。這也是李月馳的習(xí)慣,武漢的冬天實在太冷,他出門前總是把唐蘅的毛衣和秋褲塞進(jìn)被窩,這樣唐蘅起床穿衣服的時候,它們都是溫暖的。
唐蘅慢吞吞地穿好衣服,牛肉粉盛在保溫桶里,揭開蓋子的一瞬間,辛香的熱氣涌上來。大份襄陽牛肉粉,又加一個煎蛋。
這個時間,李月馳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
“媽,”唐蘅被牛肉燙得含糊了一下,“你到機(jī)場了?”
“煩死了,晚點(diǎn)五十分鐘,”付麗玲問,“你起床了?這么早?”
“嗯……昨晚睡得早�!逼鋵嵶龅搅肆璩績牲c(diǎn)半,現(xiàn)在腰還是酸的。
“真乖,我可能趕不上中午吃飯了,你記得把禮物拎過去啊。”
“我能不能不去?”唐蘅煩道,“等你回來了再請他們吧�!�
“我肯定要再請他們的呀,但是今天張院長生日,咱們得把禮物送到了,”付麗玲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這個月最大的訂單就是張院長介紹的,這可是個大人情,寶貝,人情往來就是這樣……”
“好好好,我知道了,”唐蘅連忙說,“中午我過去。”
“嗯,分清楚了,棕色那袋是給張院長的,紅色那袋是給他太太的。”
“知道了——”
“你在吃飯?”
“啊,”唐蘅有點(diǎn)心虛,“是啊�!�
“阿姨這么早就來啦?”
“沒有,是我……我自己弄的�!�
“真的假的,”付麗玲笑道,“我們唐蘅都會做飯了!”
“就煮了包方便面……”
“方便面?”付麗玲一聽這話,立刻嚴(yán)肅起來,“這種東西最沒營養(yǎng)了,怎么能當(dāng)早飯吃!”
“偶爾吃一次�!�
“以后別吃了啊,”付麗玲說,“要不我和阿姨商量商量,叫她早晨也來給你做頓飯?”
“不用!”
“嗯?”
“我很少吃早飯……不說了,蔣亞在樓下喊我�!�
“別忘了中午送禮�!�
“放心吧!”
唐蘅掛掉電話,長長吁了口氣。
差點(diǎn)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從租下這間房子,他和李月馳便越來越頻繁地留宿于此。別的都還好,唯一麻煩的是他要時刻提防付麗玲突然從上�;丶摇榇怂和蔣亞串好了口供——如果付麗玲發(fā)現(xiàn)他沒在家住,就說是睡在蔣亞家了。
當(dāng)時蔣亞欠搜搜地說:“親愛的,你媽不會以為咱倆搞對象吧�!�
唐蘅:“……”
李月馳接過手機(jī):“看上去不像�!�
蔣亞立刻就慫了:“哎!哥!我開玩笑的!”
誰叫他指望李月馳幫他做作業(yè)呢。
唐蘅吃完牛肉粉,刷了保溫桶,又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一度。八點(diǎn)四十五分,李月馳應(yīng)該下課了吧。
唐蘅的手縮在袖子里,只露出一根食指,一下下敲擊手機(jī)按鍵:
我吃完飯啦,中午經(jīng)濟(jì)學(xué)院院長過生日,我得去幫我媽送禮,不能去接你下課了:(
下午和蔣亞他們排練,晚上去長愛演出,咱們?nèi)ツ某酝盹垼?br />
(以后不用加煎蛋,撐死我了)
沒過一分鐘,李月馳的電話打過來。他那邊靜悄悄的,早課的課間總是如此——大家都在補(bǔ)覺。
“晚上可能來不及吃飯,”李月馳說,“唐老師叫我和小沁開會�!�
“��?不是前天才開過嗎?”
“好像有個新的項目,我也不是很清——”李月馳話沒說完,忽然喊了句“老師好”,幾秒后,他低聲說:“剛才看見宋老師和安蕓了�!�
“老安好像在給宋老師做助教�!�
“嗯。晚上我去‘長愛’等你�!�
“行�!币簿褪钦f等到晚上才能見面了……
“演出的時候,”李月馳好像笑了笑,“悠著點(diǎn)蹦,聽見沒?”
唐蘅臉一熱:“我蹦得動!”
“昨晚不是這么說的�!�
“我說什么了?”真的記不起來了,那時候又累又爽,腦子像一碗漿糊。
李月馳不答,只是笑著說:“我去上課了�!�
中午,唐蘅拎著禮物去了張院長的生日宴。大伯和伯母也在,唐蘅送了禮,坐到伯母身邊。
“小蘅,”伯母把手機(jī)揣進(jìn)兜,“你媽沒來?”
“她飛機(jī)晚點(diǎn)了�!�
“哦,”伯母點(diǎn)頭,“那你多吃點(diǎn)�!�
“吃飽了,我下午得去排練。”
“哎,你才吃了幾口?”
“您幫我和大伯說一聲,”唐蘅朝他們那桌望去,見安蕓跟著安教授,正在向張院長敬酒,“我先走了。”
其實唐蘅也不知道為什么,伯母和大伯是分開坐的。按說這種場合夫妻倆應(yīng)該坐在一起,就像安教授一家。張院長的生日宴擺了四桌,大伯坐在張院長那桌,而伯母卻坐在離他們最遠(yuǎn)的桌子上。
可能是伯母不想和他們交際。唐蘅聽大伯抱怨過她對人情來往太冷淡,“她呀,心思全用在貓貓狗狗身上!”
唐蘅回家洗了個澡,把在飯店染上的煙味飯味洗掉了,換上新的毛衣。然后他背起吉他,坐地鐵去排練室。
蔣亞和安蕓正在吃披薩,見了唐蘅,安蕓罵道:“你他媽怎么溜得那么快?”
“廢話,”唐蘅說,“他們能吃到下午三點(diǎn)�!�
“你叫上我啊!我走的時候又被老頭訓(xùn)了半天!”
“我看你在敬酒。”
“就他媽有病,”安蕓煩躁道,“我爸是不是腦子不清楚了?沒見過帶著女兒敬酒的!”
“安哥,”蔣亞大口咀嚼著披薩,“我看你爸早就把你當(dāng)兒子了。”
“滾。”
他倆吃飽喝足后,三人開始排練。十二月一號是周黑鴨校園樂隊大賽開始的第一天。湖士脫不出所料地通過了海選,五十只樂隊分成五組進(jìn)行現(xiàn)場演出,下周五,他們就要登臺比賽了。
唐蘅并不覺得緊張,畢竟他們已經(jīng)有太多登臺演出的經(jīng)驗。倒是蔣亞一反常態(tài)地勤奮起來,天天打電話問他和安蕓去不去排練。
“蔣亞!”安蕓放下貝斯,抬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汗,“你今天怎么了?”“沒怎么啊�!�
唐蘅說:“這里你打錯第三次了�!�
“好好好,我錯了,”蔣亞舉手投降,“露露昨天半夜跑我家發(fā)瘋�!�
“露露?”唐蘅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蔣亞已經(jīng)分手的前女友,“她干什么?”
“能干什么,傾訴思念之苦唄�!�
安蕓翻個白眼。
“真的,”蔣亞滿臉無辜,“我也沒想到我魅力這么大啊�!�
“你等著吧,”安蕓說,“就你造那些孽……早晚被人給閹了�!�
“靠,最毒婦人心啊你。”
“我洪山鐵T�!�
“鐵T真的沒一個好東西……”
“打住,”唐蘅在琴弦上掃了一下,“繼續(xù)吧�!�
他們排練的是達(dá)達(dá)樂隊的《南方》,打算比賽的時候就唱這首。其實這歌并不好唱,倒不是說技巧有多復(fù)雜,而是主唱彭坦的聲音實在太純凈太有辨識度了,老布提醒他們說,小心搞成個低配山寨版。
但他們?nèi)齻一致決定就唱這首,因為喜歡。并且《南方》唱的正是武漢,也合適。
那里總是很潮濕,那里總是很松軟。
那里總是很多瑣碎事,那里總是紅和藍(lán)。
我第一次戀愛在那里,不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
我家門前的湖邊,這時誰還在留連。
……
排練了整個下午,唐蘅已經(jīng)有些累了。今晚“長愛”的客人也不多,他便坐在高腳凳上,握著話筒,閉了眼睛唱這首歌。吉他交給安蕓去彈,蔣亞的鼓點(diǎn)又出了錯,不過沒關(guān)系。這首歌他唱了太多次,以至于身體已經(jīng)形成某種本能反應(yīng),不過腦子便能唱出那些歌詞。他甚至可以一邊唱歌一邊走神——為什么是紅和藍(lán)呢?武漢有很多紅色和藍(lán)色嗎?他覺得這句歌詞應(yīng)該改成“那里總是紅和綠”,武漢當(dāng)然有很多綠色——碧綠的山,深綠的湖,還有學(xué)校里滿墻滿墻的爬山虎,以及樹干上又厚又濕的青苔。至于紅色,他也說不出來哪里有大片的紅色,卻覺得武漢就是紅色的,也許是因為浩蕩的長江,也許是因為夏季酷暑冬季嚴(yán)寒,武漢這地方連氣溫都大起大伏,這個城市像最濃的深紅色,最飽滿,最熱烈。
李月馳也是紅色的。他們關(guān)著燈做愛的時候,李月馳的呼吸拍在他耳畔,溫暖又急促。他們渾身上下都是汗水,電熱毯又很熱,他好像陷進(jìn)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紅色之中。
“唐蘅,”蔣亞從背后推他一下,“下班了!”
“哦——”唐蘅這才反應(yīng)過來,歌已經(jīng)唱完了,臺下觀眾們都在鼓掌。
“服了,”蔣亞說,“這也能走神。”
三人走下舞臺,蔣亞和安蕓去休息室,唐蘅則徑直向吧臺走去。他一眼就看見了,李月馳背著背包,坐在那里。
“干什么呢�!敝車际侨耍妻恐荒芘呐乃募绨�。
“給你干活�!�
“�。俊�
“有人想向你表白,”李月馳舉起一沓便利貼,笑瞇瞇地說,“先在我這登記�!�
唐蘅愣愣地接過,發(fā)現(xiàn)上面真的寫了兩個女孩的名字,后面還跟著電話號碼和年齡。
“你唱歌的時候,她們一直在討論你有沒有女朋友,以及怎么要你的號碼�!�
“哦……”唐蘅連忙說,“我絕對沒給過!”
“她們知道你不給�!�
“啊�!�
“所以就在想辦法——有個說可以通過蔣亞下手,另一個說干脆直接去堵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