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抱歉,不行。”
“……”許則點點頭,“好的。”
早餐過于豐盛,許則又是個絕不浪費糧食的人,努力地全部吃掉之后他坐在桌邊發(fā)了一分鐘的呆才緩過來。把餐盒洗掉,擦干,許則背上書包出門。
上了車,許則將餐盒交給保鏢:“有點多,下次可以少一點嗎�!�
“明白�!北gS看了一眼干干凈凈的餐具,“這些不用洗�!�
“抱歉,不行。”許則說。
七八分鐘就到了校門口,保鏢要下去為許則開車門,但許則動作更快地下了車,說:“謝謝,麻煩了�!�
“午飯會送到食堂。”
“好,謝謝。”
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許則可能真的會鞠躬,保鏢迅速拉上門,車子飛快駛離。
許則把肩上的書包扶正,轉身進校,走了沒兩步就看見不遠處池嘉寒正捧著一罐牛奶站在那里,嘴巴張了一半,愣愣地看著自己。
“可以解釋一下嗎?”等許則走近了,池嘉寒問他。
“算了,我問你答吧。”拉著許則過了通道閘,池嘉寒問,“陸赫揚知道你要賠錢的事了?”
“嗯�!�
“他怎么說?”
“叫我不要管,離唐非繹遠一點�!�
“本來就是不合法的霸王條款,確實不用賠,主要是怕唐非繹對你動手……所以他給你安排了保鏢?”
許則原想說保鏢之前就已經有了,現(xiàn)在是升級到了接送自己上下學,但他只點點頭:“嗯�!�
“我不懂了�!背丶魏谶@一刻開始察覺陸赫揚也許是來真的——是比‘玩玩而已’更危險的可能。他沉默幾秒,“陸赫揚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知道。沒有懷孕,是假孕反應�!�
“他帶你去檢查了?”池嘉寒持續(xù)震驚,“你居然會告訴他?”
“他自己發(fā)現(xiàn)的�!痹S則還在為那一盒掉出來的驗孕棒耿耿于懷,要是驗孕棒沒有掉出來,陸赫揚就不會發(fā)現(xiàn),如果陸赫揚沒有發(fā)現(xiàn),就不用那么麻煩地給自己安排一日三餐和接送。
池嘉寒卻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陸赫揚的贊賞:“不錯,這個alpha還可以�!�
“沒懷孕就好,現(xiàn)在看情況好像也不用太擔心唐非繹了,那好好準備考試吧。”池嘉寒喝了口奶,“只要你不因為陸赫揚不來學校而思念成疾。”
許則:“……”
兩人走到樓梯口時正碰到從架空層買飲料回來的賀蔚,他表情淡淡地抬了一下手,說了聲“早”,目光在池嘉寒臉上短暫停留半秒,接著上了樓。
“他最近怎么了�!边~上好幾個臺階后,池嘉寒問,語氣聽起來不經意。
“好像心情不好。”
“他能有什么心情不好的�!背丶魏止尽�
許則原來也以為賀蔚是無拘無束的,最多被家里管教一下,但如果是這樣,賀蔚不可能每天乖乖按時出現(xiàn)在預備�!獞撘灿邢胍颖艿臇|西,所以選了一個最正當最合理的借口。
到了教室,早自習開始。其實班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大多數(shù)s級都在接受專門針對意向學校或專業(yè)的私教輔導,很少會來上課。
賀蔚在做題,他一向是做兩道題就要睡半個小時來治愈自己,這段時間終于進步了——睡眠間隔從兩道題變成了五道題。
做試卷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許則拿出來看,是周禎發(fā)來了葉蕓華的掃描版檢查報告。內容很詳細,似乎是一次非常徹底的檢查,許則把每條數(shù)據(jù)都認真看過去,直到最后一頁,他發(fā)現(xiàn)落款處的醫(yī)生簽名不是周禎。
辨認了好一會兒,許則確定這個簽名是“李展”。
他愣了片刻,拿著手機走出教室,到一旁空曠的天橋上,給周禎打電話。
李展,聯(lián)盟中最頂尖的心內科專家之一,許則曾在網頁上搜索過很多次他的資料和案例,卻也只能隔著屏幕一遍一遍地看,因為知道自己請不到這樣的醫(yī)生。
“喂?許則。”
“周醫(yī)生。”許則感覺自己掌心出汗了,他換了只手拿手機,問,“是李教授給我外婆做的檢查嗎?”
“是的,做了詳細的檢查,你外婆今天也很配合。李教授重新開了藥,我到時候發(fā)給你�!�
“好,謝謝�!痹S則嘴唇都有些發(fā)干,“是療養(yǎng)院里有人請李教授過來的嗎?”
別的病人家屬請了李教授過來,所以自己才有幸沾了光,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可能。
“啊……對,是這樣。”周禎干咳一聲,“你是在學校吧?那其他情況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聊�!�
“好的�!痹S則難得輕松地笑了一下,“謝謝�!�
中午,許則一個人去食堂,池嘉寒說有點事要出去,今天不一起吃飯了。對此許則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保鏢會來送飯,他不知道該怎么對池嘉寒解釋。
假孕營養(yǎng)餐,說起來實在是太詭異離奇了。
賀蔚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到停車場,抬頭就看見池嘉寒正僵硬地站在自己的跑車旁,穿著校服戴著頸環(huán),臉被太陽曬得有點紅,杵在那像個毫無站臺經驗的小車模。
掛掉電話,賀蔚繞到池嘉寒面前,兩人互相瞪了幾秒鐘,賀蔚問:“干什么呢?”
池嘉寒從沒主動找過自己,眼下的情況讓他疑惑且警惕。
“……”池嘉寒問,“你去哪里吃飯?”
“云灣�!�
池嘉寒猜到了,顧昀遲真的是一張免費又大方的長期飯票,把自家的豪華酒店給朋友當便捷餐廳。
“那有人跟你一起吃嗎?”池嘉寒看向別的地方,聲音含糊地問。
賀蔚也不是真傻瓜,他立刻說:“沒有,赫揚和昀遲不在,我都是一個人吃的�!�
接著他把副駕駛車門打開,池嘉寒一聲不吭地鉆了進去。
車子開出去好幾分鐘,池嘉寒才開口:“就算他們兩不在,不是也有很多人想跟你一起玩一起吃飯,你又不缺朋友�!�
“朋友跟朋友之間也有很大區(qū)別。”賀蔚開著車,單手抽了張紙巾給池嘉寒擦汗。
是比較認真的語氣,當一個天天在你面前裝二百五的二百五不再二百五,說明他確實情緒欠佳。
池嘉寒擦完汗,把紙巾對折疊好,問:“你哥和唐非繹還有魏凌洲的事,你們有查到什么嗎?”
“我哥被停職了�!辟R蔚皺了皺眉,“伯伯發(fā)現(xiàn)他跟唐非繹有來往�!�
“什么時候的事?”
“前幾天,現(xiàn)在我哥已經找不到人了�!�
“這跟把你哥往唐非繹面前推有什么區(qū)別?”
“沒區(qū)別,從小他就不太受伯伯重視,出了這種事,伯伯的第一反應就是怕連累集團,要先把他摘出去�!�
“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嗎?”
“沒有心情不好,我在想事情�!辟R蔚說,“我之前找過我哥,他不讓我管他的事。也對,不讓我管反而是為我好,他是大人,自己做事自己承擔�!�
“然后我在想,我以后要干什么�!�
池嘉寒轉頭看他:“你家里不是都會給安排好的嗎�!�
父親是聯(lián)盟中央銀行行長,一出生就站在終點線前,邁一小步就能走完普通人奮斗一生都無法達成的路途,池嘉寒從沒想過賀蔚會考慮這類問題。
“之前我不懂,為什么赫揚會跟許則交朋友,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因為許則跟圈子里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很簡單,一點都不浮躁,所以我也喜歡跟他相處——”賀蔚答非所問,看了池嘉寒一眼,“大概我就對那種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的人感興趣�!�
池嘉寒想問他,你喜歡跟許則相處,有沒有問過陸赫揚的意見?
“赫揚和昀遲都準備讀軍校了�!辟R蔚說,“就跟你一個人說,不要告訴別人。”
“他們?”池嘉寒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們怎么……”
聯(lián)盟理事長的兒子,豪門富商的獨子,這兩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去讀軍校的,沒有道理。
“赫揚早就決定了,昀遲是最近才確定的。反正不管是他們自己喜歡還是單純?yōu)榱瞬唤Y婚不被家里安排,都挺好的——我也想跳出從小到大的圈子,做不一樣的事�!�
一直認為賀蔚是個只長了副好皮囊的紈绔公子哥,無憂無慮吃喝玩樂,這是池嘉寒第一次見到他迷茫又思考的狀態(tài)。
“很難吧�!背丶魏D了頓,說,“但祝你成功�!�
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還是祝每個下決心跳出牢籠尋找自由的人都可以成功。
“好的�!笔羌t燈,賀蔚在斑馬線前停下車,騰出一只手伸到池嘉寒面前,“那小池牽牽手,實際鼓勵一下我。”
“……”池嘉寒把他手拍開,“滾�!�
陸赫揚中午回到家,進門后保姆接過他的書包,低聲說:“理事長在書房,叫你吃過飯就上去�!�
“好的�!标懞論P知道自己應該立刻上去,以免讓理事長等太久,但他只是去洗了個手,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吃飯。理由很簡單,餓了。
按照平常的速度吃完飯,陸赫揚喝了半杯檸檬水,接著上樓,敲門。
很快助理來將門打開,等陸赫揚進書房后,助理退到走廊上,輕輕關好門。
陸赫揚走到辦公桌前,桌子很大,光滑漆黑的顏色,像一條不見底的深溝。
“爸�!�
陸承譽仍看著文件,直到把最后一個字看完。他抬起頭,接著整個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皮質座椅由于碾壓和摩擦發(fā)出輕微的聲音。陸赫揚還是很平靜地站著,與他對視。
這個家里,林隅眠和陸青墨都習慣躲開他的視線,一個是因為恨,一個是因為失去了對抗的決心。甚至整個聯(lián)盟中,不管是同僚還是下屬,少有人會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權勢間存在的懸殊差距。只有陸赫揚會這樣看他,目光里不帶任何情緒,像在看無數(shù)普通人中的一個。
所以陸承譽其實有些可惜,不應該允許陸赫揚去讀軍校的,如果這樣的alpha進入聯(lián)盟政府,他會成為自己培養(yǎng)出的最優(yōu)秀的那顆棋,成為聯(lián)盟政治體系中的心臟,為鞏固某一方的權力而站在與自己相同——或是更高的位置。
只是軍界的勢力清洗已經在緩慢啟動,出于更周全和長遠的考慮,讓陸赫揚讀軍校是目前最合適的決定,包括顧昀遲也是。
小孩子們總以為自己作出了最聰明的選擇,可以逃避許多東西、改變命運,但實際上不過是無知地從另一條路走向相同的結局。
“一個月后就是軍事總院的初試�!标懗凶u說,“好好集訓,別分心�!�
“嗯�!�
“今天下了課就回來,晚上有首都軍區(qū)的幾位長輩要見你,別在外面浪費時間。”
“好的。”
兩人每次的談話都十分簡短,這次也一樣。陸承譽直起身,手肘搭在桌沿,拿起一份新的文件,說:“出去吧。”
“好�!�
理事長向來惜字如金,一字一句似乎都別有深意值得揣摩,但陸赫揚從來不做這種理解,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父親的最終目的。
唐非繹的手、提出要讀軍校、被綁架的保鏢、為某個alpha安排保護措施、一次次去這個alpha的家里,又在深夜才離開……樁樁件件,陸承譽應該知道得很清楚,但他卻只字未提。
本來是要為此感到不安的,可陸赫揚很熟悉這種手段。正如當初陸承譽一開始并沒有阻止陸青墨和韓檢在一起,于是慢慢的,韓檢成為了陸青墨致命的把柄,使她最終甘愿用屈服來換取韓檢的平安。
陸承譽擅長裝作視而不見,等你相信了他的視而不見,僥幸著走出很遠之后,猛一低頭,會發(fā)現(xiàn)他已經牢牢地扼住了你的咽喉。陸承譽甚至不用費心思制造誘餌,他只需要任由你像正常人一樣體會到喜怒愛恨,雙方之間的輸贏就已經分明了
一腳精準地踩在軟肋上,比硬碰硬要高效得多,不論是在官場還是家庭。
陸赫揚每走一步,都是在靠近陸承譽的陷阱,就像從前的陸青墨一樣。區(qū)別是那時的陸青墨完全不知情,而此時的陸赫揚一直是清醒的。
忽然想到許則了,這個呆呆的alpha還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天然的誘餌——因為這樣聯(lián)想到了,所以陸赫揚在關上書房門的同時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將文件批完,陸承譽打開右手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袋子里裝了一疊厚厚的資料,是關于某個alpha的,比起當時給陸赫揚看的那份,這次的要詳細上好幾倍。
他原本并沒有閑心與興趣了解這個alpha,因為覺得對方實在不起眼,不值得浪費時間與精力,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這個17歲的alpha,說不定也能成為一把順手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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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則:呆
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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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周六一早許則就去了療養(yǎng)院,仍然是保鏢帶他過來的,許則下車后一個人進了住院大樓,去找周禎。
“你也知道,我們給你外婆嘗試過很多藥,但反應性都不太好,半年前的介入手術效果也不理想。”周禎說,“而且因為她的精神問題,情緒波動和行為幅度很大,心肺負擔加重,對肺動脈高壓患者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
“這次李教授看過檢查報告,雖然調整了藥,但他還是建議做肺移植手術。再拖下去的話,時間越久,風險越大,我們不能等到保守治療完全失效的時候再開始準備,那就太晚了�!�
“手術費用大概要多少?”許則雙手攏在一起,搭在腿上。他看起來很冷靜,只抓最關鍵的問題。
周禎知道的,許則很少查看每個月的賬單流水,他只會一收到工資就打進療養(yǎng)院賬戶里,只要醫(yī)生說換藥,那就換藥,如果新藥價格高,他就去賺。自葉蕓華住進療養(yǎng)院以來,許則從未拖欠過一分錢醫(yī)藥費,有時候周禎很難想象他是怎樣湊出這些錢的,但許則確實做到了。
“至少要先準備五十萬,肺移植之后每個月的費用開銷也比較大,不過——”周禎頓了頓,好像不知道該怎么措辭,過了會兒他才繼續(xù)道,“找供體需要排隊,沒有那么快的,你不用著急,我只是和你商量,先把這件事定下來。”
“嗯。”許則點點頭。
但周禎明白自己的解釋已經晚了,許則估計馬上就會開始籌錢。
“是不是要等很久?”
“一般來說是的,但也很看運氣。我這幾天把資料整理好,到時候通知你來簽字,簽完字就可以進系統(tǒng)排號了�!�
“好,謝謝�!�
許則充分理解李教授和周禎的建議,不能把肺移植看作是奄奄一息時的救命手術,越早做肺移植評估,在葉蕓華身體條件還沒有那么差的時候進行移植,成功率就越高,恢復得也會越好。
從辦公室出來,許則去葉蕓華的病房。
“剛剛給吸了會兒氧,現(xiàn)在狀態(tài)還好,有什么事及時按鈴�!弊o士輕聲說。
“好的,謝謝�!�
葉蕓華安靜地半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許則跟著往外面看了眼,還是熟悉的那一小塊風景,葉蕓華應該早就看厭了。
“要不要吃水果?”許則在病床邊坐下,問。
葉蕓華搖搖頭,她的嘴唇因為呼吸不暢而泛著紫。又看了半分鐘,她忽然說:“你說他們怎么能扔下許則一個人,就這么走了呢?”
一瞬間像有什么東西撐在喉嚨里,許則怔了很久才發(fā)出聲音:“什么?”
“昨天晚上,很晚了啊,喬媛和許銘來找我了�!比~蕓華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他們叫我去好地方享福,我挺高興的,就跟著他們走了�!�
“走到一半,我覺得不對,許則沒有跟來啊。我就停下來了,問他們,怎么不帶著許則一起啊,他還這么小,一個人在家里要害怕的。”
許則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兒,他的指尖神經性地抽動了一下,然后許則抬起頭,慢慢去握住葉蕓華的手。葉蕓華還在說話,好像沒有注意到。
“他們也不回答,就站在一起看著我笑,我說那你們先走吧,我得回去看看許則�!比~蕓華嘆了口氣,“我看媛媛沒有怪我的樣子,沒怪我就好,我不應該打她的�!�
打了女兒一巴掌,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女兒割腕自盡在滿是血跡的床上,即便知道撫恤金被騙才是壓垮喬媛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愧疚和悔恨依然是無法抹消的。
所以葉蕓華的精神才會出問題,所以就算記憶混亂,都還是會為那一巴掌耿耿難安。
“她不會怪你的。”許則慢慢說。
葉蕓華這才注意到許則正拉著自己的手,她低頭看了幾秒,把手抽出來,兀自對著手腕琢磨,然后問:“我的手串呢?昨晚還戴著的。”
她從精神變壞后就從沒有問起過這些事,許則立刻站起來:“我去幫你拿�!�
去找護士開了儲物柜的門,許則把住院時存放著的葉蕓華的物品拿出來,是一個舊舊的環(huán)保袋,里面有一些衣物和證件。
許則從袋子里翻出那條黃花梨佛珠手串,一共十二顆佛珠,泛著淡淡的木質氣味。他回到病房,把手串遞給葉蕓華。
可葉蕓華只是觀察著手串,并沒有戴上,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后看向許則:“給你吧�!�
許則微愣,坐下來:“為什么?”
“你這小孩總來看我,我覺得你挺好的。”葉蕓華把手串戴到許則手腕上,“戴著吧,戴著�!�
佛珠跟陸赫揚送的手環(huán)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音。許則覺得自己整個人懸著,良久,他才回答:“我會好好戴著的。”
從療養(yǎng)院回來后,許則開始研究賣房子。再過沒多久就是他的生日——原本想不起生日這件事的,但這次生日過后他就成年了,因為葉蕓華有精神問題而被迫交由協(xié)會暫管的房子可以正式轉到他的名下。
許則沒有了解過房價,也不知道這套舊城區(qū)的小房子可以賣多少錢。他抬起頭環(huán)顧了一圈房間,從母親去世后他就來到這里跟著外婆住了,一晃很多年,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他獨自度過。
只有這個夏天,房間里偶爾會出現(xiàn)另一個alpha。許則仔細端詳著書桌、椅子、窗簾、風扇、枕頭——都是陸赫揚碰過的,雖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許則記得那些畫面。
他發(fā)了幾秒鐘的呆,打開手機相冊,將路過小區(qū)周圍時拍攝的中介電話挨個抄下來,同時腦袋里在思索——下周一到周二,有各高校針對s級們組織的報考宣講會,學校規(guī)定無特殊原因必須到場,陸赫揚肯定沒有時間參加。
雖然在其他s級們看來這是一場多余的宣講會,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規(guī)劃好了要選擇的學校,不過對許則來說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