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孟為魚吊兒郎當(dāng)?shù)乜窟^去，轉(zhuǎn)頭看著沈舟渡的側(cè)臉，問道：“我和你之間，誰管錢？”
“自己的錢，自己管。”他們兩個人相處很隨便的。
“哇�！泵蠟轸~發(fā)出毫無意義的聲音。
“但是我喜歡給你買東西……人呢？”話說到最后兩個字，沈舟渡語氣無奈了。
孟為魚看他磨磨蹭蹭，干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皓齒無情地咬斷冰淇淋的華夫餅筒，索然無味地望著沈舟渡的背影。
沈舟渡似乎還想要買什么東西，付錢后，為了接過商品，身體都要塞進(jìn)餐車?yán)锩媪�。很快，他拿著一個大大往上飄的氣球出來。
孟為魚愣住。
沈舟渡拿著氣球朝他走過去，干脆利落地遞給他。
“你好好來看醫(yī)生了，這個給你，是獎勵�！�
孟為魚罵他：“神經(jīng)病�！�
然后一臉不情不愿地快一步把手里的冰淇淋吃完，接過他給自己的氣球。
“這個也給你。”沈舟渡朝他的劉海伸出手，一個夾子把他過長的劉海從側(cè)邊分開。
“不要碰我的發(fā)型！”孟為魚對他的動作很有意見。
“要看不見路了�！鄙蛑鄱扇绱溯^真發(fā)言后，打量一眼孟為魚的臉后轉(zhuǎn)過頭，“噗�！�
孟為魚清楚自己只是被玩弄了。
“還想要什么嗎？”沈舟渡伸出手，撥了一下孟為魚的頭發(f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受不了，明明已經(jīng)長得很顯眼了，為什么還要打扮得那么花俏？
“想要你不要用那種‘又被我迷住了’的眼神看著我�！泵蠟轸~抬起手，將他的手拂走。
“胡說八道，我明明是嫌棄你�！鄙蛑鄱刹怀姓J(rèn)。
“哼�！泵蠟轸~不屑又得意地笑了。
“那么，回家吧�！鄙蛑鄱珊退f。
孟為魚摸了摸脖子，他好像也沒有其他選擇。
兩個人走在街道上，昨天是暴雨天，路上的行人很少，大樹的綠葉還滴著水，草坪與地板都是濕的。有小孩子和同伴跑來跑去，套著雨鞋的腳故意踩在一灘水上，濺起晶瑩的水珠。
沈舟渡慢慢走在道路的外邊，防止水花濺在孟為魚的身上。
“你小時候這樣玩過嗎？”孟為魚笑著看嘻嘻鬧鬧，追逐著互相抱成一團(tuán)的小孩子。
“沒有。”沈舟渡態(tài)度冷淡，“我的媽媽不喜歡�！�
“爸爸呢？”孟為魚笑嘻嘻。
“嗯，也不喜歡�！�
孟為魚看著沈舟渡，笑容未變，說道：“你的爸媽看起來很嚴(yán)格�！�
“我的母親的家族基本上從事教育行業(yè)，父親那邊在醫(yī)院、航空這種領(lǐng)域，他們都屬于比較較真的人，不喜歡小孩子弄得骯骯臟臟。”他從小就性格沉穩(wěn)，是有原因的。
孟為魚聞言思考了一下。
沈舟渡快速瞄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處于想盡辦法和孟為魚搭話的程度，所以正想要反問他，那你小時候也會這樣玩嗎？
這樣想來，幼年時候的孟為魚，確實(shí)是自己的知識盲區(qū)。
沈舟渡對他的一切都好奇，就在他張開嘴巴，要說話的時候，孟為魚的第二個問題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的父母那么嚴(yán)格、傳統(tǒng)，怎么會接受你和一個男人結(jié)婚？”孟為魚敏銳地察覺到了深藏在其中的信息。
沈舟渡聞言，渾身一抖。
他做什么都不著痕跡，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可惜兩人現(xiàn)在靠得太近，他的微小顫動都能傳遞到孟為魚的身上，更別說孟為魚一直在盯著他的臉，觀察他的表現(xiàn)。
“隱婚�。 蓖�，他怎么會同意這種事情。
“沒有隱婚，我和你結(jié)婚的事情，是公布了�！鄙蛑鄱刹恍甲鐾低得氖虑�，除了以前暗戀他的時候鬼鬼祟祟的。
“那你抖什么？”他只是失憶了，不是失智了，休想在他面前耍小手段。
沈舟渡看著孟為魚的臉，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他鄭重地承諾道：“這件事情我會盡快去辦妥的。”
孟為魚一臉疑問，你突然沒頭沒尾地來這么一句是做什么？
兩人到達(dá)了車子旁邊，林效早早就發(fā)現(xiàn)他們來了，把門打開。
孟為魚本想要把沈舟渡困在車子里，再追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沈舟渡到了車?yán)�，立刻打開航空箱，抱起雪糍，把貓扔給他，然后自己靠在邊上自閉了。
“喵喵喵。”在航空箱里待了一段時間，雪糍終于出來了，恨不得在孟為魚的懷里使勁打滾。
“哈哈哈。”孟為魚盡職地照顧著自己的曾孫子，抽空看了沈舟渡一眼。
他怎么還在自閉��！
車子沿著熟悉的路線，停在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小區(qū)地下室。
沈舟渡把雪糍重新放回航空箱，提起所有的東西，下車了。
孟為魚一瘸一拐地揪著唯一的行李——?dú)馇�，跟在他的后面�?br />
“你的腳怎么了？”沈舟渡停下腳步。
“那只壞貓剛才一直窩在我的懷里，害得我不敢換姿勢，然后一直這樣坐著，腳麻了�！泵蠟轸~怨恨地看了雪糍一樣。
“喵。”它什么都不知道，在航空箱里歡樂地打滾中。
沈舟渡把所有的東西都往一只手拎，隨后朝孟為魚伸出手。
孟為魚終于追了上去，他沒有去接沈舟渡援助的手，而是走到他的后面，將下巴墊到沈舟渡的肩膀上，開玩笑道：“背我�！�
“那么�！鄙蛑鄱蓽�(zhǔn)備蹲下去。
“開玩笑的啦�！泵蠟轸~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往前挪。
“好吧�！鄙蛑鄱蛇~了兩步，就來到他的身邊，“你哪里不舒服，可以隨時告訴我�！�
孟為魚終于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誕生了沈舟渡人還不壞的想法。
這時候，天真惡童的孟大少爺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單純的念頭會在二十分鐘后直接使他墮入地獄的最底處。
諵沨 沈舟渡帶著孟為魚上了二十五層樓，隨后駕輕就熟地來到一扇門的門口，他本來想直接開門，但是人站在門口了，才想起一件事情，朝孟為魚招手。
孟為魚滿意地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看到沈舟渡的手勢后，直接蹦了過來。
“你左右手的食指按一下這里就能解鎖。”沈舟渡和他講解。
“哦。”
“如果手指不方便，可以輸密碼�！鄙蛑鄱赊D(zhuǎn)過頭，低聲把密碼告訴他，“記住了嗎？”
“記得了�！彼俨婚_門，孟為魚要嫌棄他做事磨磨蹭蹭了。
沈舟渡笑了一聲，把門打開，給孟為魚看現(xiàn)在的家。
“哇。”門開的一瞬間，孟為魚就發(fā)出來贊嘆的聲音，這里首先入目的是寬敞明亮的落地窗，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吹來，灰藍(lán)色的窗簾隨風(fēng)揚(yáng)起，可以看見江邊的風(fēng)景。
黃昏時段，橙黃色的光將江河的水照得閃閃發(fā)亮，兩邊的建筑物敞開，水天一色，仿佛人間仙境。
“我今早喊人來打掃了�！鄙蛑鄱砂验T關(guān)上，“滿意嗎？”
話落音沒有得到回復(fù)，沈舟渡急忙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孟為魚已經(jīng)沖到陽臺那邊去看風(fēng)景了。
這里的落地窗并不是房子的邊沿，因?yàn)檫�往外延伸一片種滿了綠植的地帶。
這個地方的一切都按照孟為魚的心意設(shè)計。
“我們的主臥在二樓�！鄙蛑鄱煽吹剿吲d的模樣，安心了不少，彎下腰打開航空包，“雪糍在客廳的時候要把內(nèi)層的門關(guān)上，防止它跑出去了�！�
孟為魚聞言，退回屋子里面，把門關(guān)上。
雖然這樣的景色沒有那么好看了，但還是小貓更重要。
沈舟渡看他把窗門拉上了，這才把貓放出來，隨后對他示意道：“帶你去臥室看看吧�！�
孟為魚因?yàn)檫@個完全是夢中才會出現(xiàn)的完美屋子而變得甜滋滋，因此一時大意，毫無警惕心，邁著歡樂的步伐地跟著他上樓去了。
“這里�！鄙蛑鄱蓪⒁簧乳T打開，隨后一只手背在身后，眼鏡里邊的眼睛帶著欲望扭曲的笑意，歡迎孟為魚進(jìn)去。
完全就是狼歡迎羊進(jìn)窩。
可惜孟為魚被之前的糖衣炮彈蒙蔽了眼睛，完全無視了陰險眼鏡真正的陰森表情，歡歡樂樂地跑進(jìn)去了。
這是一間整潔典雅的房間，家具比一般的房間多，除了普通的大床、衣柜、床頭柜基本的擺設(shè)，還有兩個鑲嵌進(jìn)墻壁里面的大擺列柜子。柜子做成了可以轉(zhuǎn)動的設(shè)計，若不轉(zhuǎn)出來，便和墻壁融為一體，低調(diào)的模樣。
東西很多，但是井然有序，可見非凡的設(shè)計風(fēng)格。
是孟為魚喜歡的屋子，昂貴得有格調(diào)，有格調(diào)的同時看起來很昂貴。
“這里真的……”孟為魚露出滿意的笑容，正想要和沈舟渡分享他的心滿意足。
“砰�！遍T被關(guān)上。
孟為魚愣住。
房間的窗簾從一開始就被拉上，只留下了一個透光的小縫隙。當(dāng)房間門關(guān)上后，整個屋子的氛圍被改變。明亮的色調(diào)轉(zhuǎn)為陰暗，原本沒有存在感的柜子瞬間占據(jù)了人的所有注意力，仿佛從墻壁里一點(diǎn)點(diǎn)挪出來，一躍成為氣勢壓人的巨人之姿，要把人一下子壓住，使其動彈不得。
恐怖的錯覺。
沈舟渡快步逼近孟為魚，孟被魚被嚇了一跳，情急之下，接連往后退，隨后后背直接撞上了其中一個柜子，沒有了退路。
一陣陰影投下，孟為魚抬起頭。
“那么，今晚要怎么睡呢？”沈舟渡伸出手，摸著他臉頰旁邊的頭發(fā)，笑容隱藏在陰影中。
奶牛貓拆家現(xiàn)場
昏黑的房間，
彼此?交纏的氣息，搖搖欲墜而又越發(fā)清晰的意志。
孟為魚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開，他的腳才往旁邊一轉(zhuǎn)，
還沒有動，擋在他眼前的人?立刻稍微側(cè)過身，
擋住他的去向。
一味的閃躲只會被人欺負(fù)
孟為魚想?清楚這一點(diǎn)后，
先是拍開沈舟渡的手，
緊接著一下子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拽了?過來。他們兩個人存在力量和體型差異，
如果沈舟渡不想?動話，
孟為魚根本就不可能?輕易把他扯過去。
“怎么了?？小舟渡，
你的媽媽沒有教過你晚上?要怎么睡覺，所以需要我?告訴你嗎？”孟為魚的臉側(cè)著?，
黑色雙眸閃著?點(diǎn)點(diǎn)寒意，
露出頗具挑釁意味的笑容。
沈舟渡看見他這副模樣，笑著?想?要去摸他的臉，
被孟為魚一臉嫌棄地甩開了?。
“不許碰！”孟為魚呵斥他。
沈舟渡被他嚴(yán)格對待，
也不惱怒，
反而乖乖放下手。
孟為魚瞇起眼睛，
以一種上?位者特有的審視眼神打量著?沈舟渡。
沈舟渡本是從容不迫的，
但是孟為魚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他本該最熟悉的表情后，
瞬間呆住。
“敢這樣玩弄我?，
你是不是屁股癢！”孟為魚的眉毛一擰，瞬間從掌控大局當(dāng)上?位者，變成了?炸毛的高中生，
拎著?沈舟渡晃來晃去。
沈舟渡抿唇，微微一笑。
正如他所說，
他既愛二十七歲的孟為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但是也很喜歡十七歲的孟為魚，不過如果仔細(xì)回憶，將?兩份感情互相比較，還有一點(diǎn)明顯的不同。
那就是十七歲的時?候，他真的很喜歡逗孟為魚。
“是啊。”沈舟渡回答孟為魚的問題，然后囂張地朝他走前一步。
孟為魚仰頭和他對視，毫不退讓。
沈舟渡靠近孟為魚，身體和他相貼了?一瞬間，低下頭，嘴巴湊到孟為魚的耳朵旁邊發(fā)笑，故意壓低聲音，在這個只有兩人?的臥室，仍舊作出別有用心，只把密語傳遞給?面前人?的姿態(tài)。
“來鞭打我?吧。”
孟為魚：“……”
你在說什么？
“今晚你需要我?在這個房間照顧你嗎？”沈舟渡抽身離開，沒有解釋自己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甚至可能?是為了?遠(yuǎn)離這個話題，他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去把燈打開，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如果你有這個需求的話，我?就去把樓下客房的被子搬進(jìn)?來，今晚睡在這里�！�
“誰還會和你睡一個屋子��！”孟為魚提醒他一件事情，“我?可不想?第二天醒來，旁邊又躺著?一個男人?。”
“是嗎？”沈舟渡知道保持冷漠的態(tài)度，才能?放下孟為魚的警惕心，“那你在這個房間睡吧，我?去樓下的客房，有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沖樓下喊大聲點(diǎn)�！�
孟為魚安心地坐在床上?。
他能?感覺到沈舟渡身上?危險的氣息完全消散了?。
“喊得甜美一點(diǎn)，不然我?未必會應(yīng)�！鄙蛑鄱梢槐菊�(jīng)地要求道，隨后打開門，讓自然光透進(jìn)?來，“你休息一下吧，到了?吃飯時?間我?會叫你的，我?現(xiàn)在先去給?雪糍放點(diǎn)貓糧。對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孟為魚豎起手指，瞬間忘記他剛才帶來的壓迫感，興奮地說：“薯?xiàng)l�！�
“我?叫外賣�！鄙蛑鄱擅靼�?了?，邁開腳出去。
“如果你要叫外賣，我?還要可樂和炸雞翅！”孟為魚中氣十足地朝著?門口大喊。
“知道了?，不用那么大聲。”沈舟渡的聲音在漸漸離遠(yuǎn)。
“不是你叫我?用甜美的聲音喊你的嗎？”孟為魚繼續(xù)大吼。
“吵死了?�！彪m然是嫌棄的話，但是尾音未免太甜膩了?。
沈舟渡一走，這個寬敞的房間里，瞬間就只剩下孟為魚一個人?。他坐在床上?，雙腳輪流點(diǎn)了?點(diǎn)地板，莫名?有點(diǎn)興奮。他估算了?時?間，確定沈舟渡應(yīng)該走到樓下，不會再回來后，立刻興奮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好大好舒服的床！
孟為魚滾夠后，又坐了?起來。
糟糕，差點(diǎn)暴露自己的右手其實(shí)?好得七七八八的事實(shí)?了?。
孟為魚頂著?一頭滾亂了?的頭發(fā)，哼著?歌從床上?蹦到地板。
他的本意是想?要觀察一下這個臥室，結(jié)果一站起來，眼睛隨便一掃，差點(diǎn)噴了?一口老血。
桌子上?面放了?兩個相框，各放了?兩張照片，一張照片的背景都是紅的，里面的主角一位是穿著?過分時?尚花俏衣服的孟為魚，另一位則是認(rèn)認(rèn)真真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的沈舟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