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七歲的孟為魚，是他?在同樣的十七歲年紀(jì)，最想要得到，又無法得到的東西。
“我在吃午飯了�！泵蠟轸~打電話過來，就是告訴他?這件事情。
“嗯，找得到筷子，會用微波爐嗎？要不要我打電話讓王伯過來？”雖然對面的人記憶只是回到十七歲，不是七歲，但是沈舟渡就是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一樣照顧。
不過他?的態(tài)度會如此，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孟為魚生?活方式真的很粗糙，要不是從小到大有人照顧，沈舟渡真的無法想象他?過的是什么生?活。
“不用，我已經(jīng)要吃飯了。”孟為魚嫌棄他?把自己當(dāng)成沒有自理能力的人。
沈舟渡笑?了一聲，然后又囑咐道：“小心不要傷到手?了�！�
“嗯啊�！泵蠟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心虛。
“所以呢，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嗎？”沈舟渡把話題轉(zhuǎn)回來。
“沒有什么�！泵蠟轸~的語氣隨便，“就是你說隔段時間和?你聯(lián)系一下，我猜午飯時間你應(yīng)該有空，所以告訴你，我要吃飯了。”
“你要是想聯(lián)系我，什么時候都可以�！鄙蛑鄱蓜e?有用心地說這句話。
孟為魚表示：“不要跟我打情罵俏�！�
沈舟渡笑?了，到底為什么在這種方面，他?才反應(yīng)那么快？
孟為魚沉默了一下，然后發(fā)出別?扭的聲音，“你呢？在吃飯了嗎？”
沈舟渡聞言，本?想要繼續(xù)溫柔地對待他?，但是想到了不久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瞬間皮笑?肉不笑?，告訴孟為魚：“不吃也沒有關(guān)系，我今天真是氣飽了�！�
“嗯？”
“不是生?你的氣�！鄙蛑鄱闪ⅠR補(bǔ)充道。
“是工作的時候太多事情了嗎？”孟為魚聽?不懂。
沈舟渡瞇起眼睛，心情復(fù)雜。
“總而言之，我要吃飯咯�！泵蠟轸~覺得他?們?聊太久了。
“好�！鄙蛑鄱捎X得有點(diǎn)抱歉，“工作比我想象中要多，我今天也許要晚上才能回去�！�
“啊？！”孟為魚囂張地說，“我一個人玩得很開心，誰管你什么時候回來。”
才不需要你。
“晚上回去給你帶蛋糕？”沈舟渡和?他?商量。
“如果一起吃的話�！彼�?吃東西很容易膩的。
“那么就一起吃�！鄙蛑鄱勺旖巧蠐P(yáng)。
“你去吃點(diǎn)東西吧，我要認(rèn)真吃飯了�！泵蠟轸~覺得有點(diǎn)尷尬，想要掛電話了。
沈舟渡戲謔地說：“小魚吃多點(diǎn)，快點(diǎn)長大�！�
“有病。”孟為魚罵他?，但是沒有馬上掛電話。
“那就這樣？”沈舟渡覺得他?再?不吃飯，飯菜都要涼了。
“其實(shí)?我有點(diǎn)無聊�！泵蠟轸~在最后老?實(shí)?表達(dá)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把電話掛了。
沈舟渡寵溺地看著手?機(jī)，笑?了一瞬后，馬上變臉，一臉陰沉地繼續(xù)找剛才和?自己聊天的人算賬。
沈舟渡：人呢？
對面的人：……
一個小時后，孟為魚那一條我想離婚的截圖，迅速停止了傳遞。
雖然他?們?之間，該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傍晚的時候，又開始下雨了。
孟為魚身體倒轉(zhuǎn)著躺在沙發(fā)上，雙腳豎靠在椅背上，腦袋垂下。
“好無聊啊�！�
雪糍見狀，直接從旁邊走了兩步，靠在他?的身上。
孟為魚笑?了一聲，摸著小貓的頭。
玄關(guān)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嗯？”孟為魚和?雪糍一起坐了起來。
“外面下雨了，不會有窗門還開著吧？”沈舟渡提著一個蛋糕進(jìn)?來，從看見下雨開始，他?就很擔(dān)心家里的十七歲兒童。
“喵！”雪糍一下子跳上沙發(fā)上的扶手?，探頭去看沈舟渡。
還是家里的小貓省心，起碼知道迎接他?。
沈舟渡正想感慨，大貓沒有小貓乖的時候，沙發(fā)的那頭，一顆頂著亂七八糟頭發(fā)的腦袋冒了出來，喜笑?顏開地看著他?。
看在你可愛的份上，今天繼續(xù)原諒你。
沈舟渡轉(zhuǎn)身關(guān)門，掩蓋自己害臊的表情。
“王伯來給你做晚飯了吧�！鄙蛑鄱勺呦蛎蠟轸~，問起傍晚的事情，他?擔(dān)心孟為魚一個人待著太無聊，更怕他?無人看管會出什么事，所以特意讓王伯過來給他?做晚飯，順便陪他?聊天。
“王伯來了，但是我看要下雨了，讓他?做完晚飯就回家去了�！泵蠟轸~趴在沙發(fā)，無病呻吟，“沈舟渡，你的家好無聊啊�！�
“是我們?的家。”沈舟渡糾正這一點(diǎn)，隨后將蛋糕放到他?旁邊的桌子上，“怎么樣？要是無聊，要不要去公?司？”
“你是什么殘酷農(nóng)場主嗎？我剛出院沒幾天，你就想我去工作，你太不是人了�！泵蠟轸~驚呆了，“再?說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公?司做什么啊！”
“確實(shí)?�！鄙蛑鄱捎X得煩惱，“你平常工作也挺多的，現(xiàn)在估計處理不過來�！�
“不說這個了�！泵蠟轸~打算過陣子再?了解他?的工作，“你今天不是說只去一個早上的嗎？”
“早上發(fā)生?了點(diǎn)事，浪費(fèi)了一些時間�！鄙蛑鄱傻囊暰�飄移，“所以我那邊的工作拖延到了下午。你那邊有一些工作，爺爺奶奶是在用電腦遠(yuǎn)程幫你處理工作，我需要過去你的公?司輔助一下，就忙到晚上了�！�
孟為魚發(fā)現(xiàn)他?真是辛苦。
“想我了？”沈舟渡面無表情地指著自己。
“比起想你，可能是無聊居多吧。”孟為魚實(shí)?話實(shí)?說。
“薄情寡義的男人�！鄙蛑鄱煽�?上如此抱怨，然后行為動作誠實(shí)?地提起蛋糕，討他?的歡心，“吃嗎？”
孟為魚謹(jǐn)慎地點(diǎn)頭，說道：“如果里面沒有下春藥的話�！�
“你倒是提醒了我以后該做什么了�！鄙蛑鄱山釉挘S后轉(zhuǎn)過身體去解開蛋糕盒上纏著的帶子。
孟為魚的性?格本?就浪蕩不羈，開口?就是胡說八道，是不會在意自己又開了什么玩笑?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看著沈舟渡拆蛋糕袋子的側(cè)臉，略略回味剛才的對話，再?聯(lián)想兩人現(xiàn)在不純潔的關(guān)系后，瞇起眼睛，警告他?：“你可千萬不要做這種事情�！�
沈舟渡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說話。
“回答呢？”孟為魚不滿。
沈舟渡沉默。
孟為魚：“……”
雖然孟為魚還是不習(xí)慣和?沈舟渡相處，但是不得不說，沈舟渡太了解他?了。他?打個嗝，就知道他?要喝水，他?在沙發(fā)上一躺，就拿個枕頭給他?靠，問他?要不要看電影。就算要聊天，沈舟渡在頂嘴之外，說的話，孟為魚聽?著都覺得有意思。
“我覺得你差不多該去洗澡睡覺了�！鄙蛑鄱煽戳艘幌聲r間。
“你是自己累了吧。”孟為魚已經(jīng)明白他?的套路了。
“呵。”沈舟渡笑?了，撐著腦袋，閉上眼睛點(diǎn)了一下腦袋，隨后告訴他?，“我是真的覺得你身體沒有恢復(fù)，不要那么晚睡覺�！�
孟為魚撐著臉看他?。
“還是說，你想大晚上繼續(xù)和?我待在一起？”沈舟渡屬于拿捏臉別?人的弱點(diǎn)，就不厭其煩用同一招的類型。
孟為魚聞言，揚(yáng)唇一笑?，靠了過去，挑釁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如果真的不愿意，沈舟渡能對他?做什么？
“呵呵，睡吧�！鄙蛑鄱蓽厝岬匦�?了。
孟為魚不是死纏爛打的類型，他?能感受到沈舟渡今天有點(diǎn)力不從心，便從善如流，上樓洗澡。待孟為魚從浴室出來后，沈舟渡再?給他?擦一次藥，然后給他?穿好衣服，就要走了。
“你今天好規(guī)矩�！泵蠟轸~感慨地看著給自己整理衣領(lǐng)的人。
沈舟渡看了他?一眼，喜怒不形于色，表示：“你喜歡這樣嗎？”
“哼�！泵蠟轸~光笑?不說話。
沈舟渡猜測不到他?的心意，之后只能無奈地用食指推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了，我下去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吧。”沈舟渡今天沒有多加逗留在孟為魚的身邊，很是果斷地走開了。
孟為魚撐著腦袋，目送沈舟渡離開，看出他?今天心事重重的。
不管話說回來，沈舟渡一直都是一副思考過載的模樣，就像是沒有斷電過的電腦。
孟為魚以為自己多慮了，直到他?因為太早進(jìn)?房間，在大半夜口?渴，不得不下去倒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個人坐在外面的陽臺椅子上。
黑夜沉沉，下弦月掛在天空。
沈舟渡穿著睡衣坐在寬敞的陽臺，旁邊的桌子擺著一瓶酒和?裝了一半酒的透明玻璃杯。
他?的指尖夾著一根煙，身體隨意靠在椅子上，煙霧彌漫往上飄，顯得他?的臉影影綽綽。
沈舟渡把煙遞到嘴巴旁邊，唉聲嘆氣。
孟為魚見狀，只有一個想法：他?怎么和?煙酒都來啊的人結(jié)婚了？
沈舟渡喝醉了
這?個陽臺如同一副巨大的畫框，
將外面的世界變成畫布里流動的風(fēng)景。
晚風(fēng)、月亮、泛著光彩的流動的河面，一切都在畫框之內(nèi)，一切又在掌控之外。
沈舟渡吸了一口煙，
想到白天的事情，忍不住一聲聲嘆氣?。
白霧與月華互相交融。
“你吸煙��？”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側(cè)邊響起。
沈舟渡嚇了一跳，
立馬順著聲音的方向轉(zhuǎn)過?頭。
孟為魚的臉?biāo)查g闖入他的眼?簾。
沈舟渡的心臟重重一跳，
瞳孔放大。
若說陽臺的四方是?畫框，
套住了夜晚流動的風(fēng)景。那么沈舟渡的眼?睛也是?畫框，想要把眼?前看到的人都留在他的眼?中。
孟為魚正在盯著他，
因而沈舟渡轉(zhuǎn)過?頭的時候，
瞬間和他對上眼?睛。
“嗯？”孟為魚瞇起眼?睛，
意味深長地說，“還喝酒。”
聽到孟為魚的聲音，
沈舟渡被酒精熏得有點(diǎn)暈了的腦袋，
瞬間忘記眼?前的人現(xiàn)在只有十七歲的記憶，而且那份記憶里面還沒有多少和他有關(guān)?的事情。他連忙狼狽地把煙掐了，
慌不擇路地拿起一旁的酒杯，
想要喝一口冷靜一下，
結(jié)果卻被嗆到了。
“咳咳�！鄙蛑鄱商鹗直硴踝∽约旱淖彀�，
咳嗽不已。
孟為魚剛好倒了一杯礦泉水，
他沉默地看了自己喝了一口的水，
再看著咳嗽個不停的沈舟渡，
猶豫且不安地把水杯遞過?去，他的手一邊伸，一邊忍不住提醒他：“我喝過?的，
如果你不介意……”
沈舟渡根本來?不及聽他說完話，看到他遞一杯水過?來?，
立刻就接過?喝了。
“嗯啊�！笔�?間接接吻。
如果是?其他人，孟為魚就這?樣開?玩笑了，偏偏好像不能?和眼?前的人隨便說這?樣的話。
真是?太麻煩了。
“咳咳�！鄙蛑鄱砂岩槐韧辏@?才止住了咳嗽。
“杯子�！泵蠟轸~朝他伸手。
沈舟渡本就腦子一片漿糊了，更別說他早就習(xí)慣了聽從孟為魚的命令，更是?不加思考地把杯子還給?他。
孟為魚拿著杯子，轉(zhuǎn)身就走了。
沈舟渡瞬間從倚靠的姿勢變成正坐，手放在倚靠的扶手上，眼?巴巴地盯著孟為魚的背影。
孟為魚又倒了一杯水，順便抽了一張紙巾，又朝沈舟渡走來?。
沈舟渡看到他回來?，表面上不動神色，眼?睛卻一瞬間亮了。
“先把嘴巴擦一下�！泵蠟轸~把紙巾遞給?他。
沈舟渡接過?紙巾，聽話地把嘴巴仔細(xì)地擦了一遍。
“然后再喝一杯水�！泵蠟轸~把水杯遞給?他。
沈舟渡抬起頭就喝水，他在喝水的時候，眼?睛始終在盯著孟為魚，淡藍(lán)色的眼?睛沒有眨過?一次。
當(dāng)水喝完，沈舟渡把杯子一同放到桌面上，人稍微冷靜了一點(diǎn)。
孟為魚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驚奇地看著沈舟渡那張端正的臉，到現(xiàn)在都不敢置信眼?前的人用短短的一秒鐘就顛覆了自己記憶中的形象，感慨道：“你居然抽煙又喝酒。”
“酒偶爾會?喝一杯，煙已經(jīng)戒了。”沈舟渡解釋，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心虛。
孟為魚鄙視地看著他，他這?種類型的人，太擅長辨別謊言與實(shí)話。
“真的，你看我的指甲，沒有變黃�！鄙蛑鄱身槙车卣f出?了一個只有經(jīng)常抽煙的人才會?知道的知識，并?且把手伸到孟為魚的面前。
孟為魚看了他一眼?，隨后左手直接接過?沈舟渡的手掌，低下頭去看，然后用鼻子聞了聞。從沈舟渡的角度上看，他的動作就像是?貓咪一樣，乖巧又很漂亮。
沈舟渡瞬間心花怒放。
冷峻的臉無法表達(dá)他復(fù)雜多彩的內(nèi)心，但是?通過?心靈的窗戶，他的眼?睛因這?份感情而熠熠生?輝，如同天空流動的風(fēng)景。
“一股煙味。”孟為魚把沈舟渡的手放開?，沒有任何情感地陳述一件事實(shí)。
沈舟渡聞言，自己也去聞手的味道，不過?他現(xiàn)在的鼻子根本聞不到什么就是?了。
“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喝酒的？”孟為魚大為震撼，他就知道，這?種看上去毫無感情、像個修道士一樣只維持自己人設(shè)的人，背后就是?這?樣混亂的。
沈舟渡看到他的表情，笑著朝他做了一個熟練的拿煙姿勢，說道：“大學(xué)的時候?qū)W的，因為壓力有點(diǎn)大。不過?很快就戒了，現(xiàn)在偶爾會?抽一根，沒有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