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舟渡整理好衣服后，合上柜門，穿上外?套，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眼鏡，隨便戴上。
哇，哇哇。
孟為魚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著，看呆。
“走?吧，現(xiàn)在趕過去可以……你?又想做什么？”沈舟渡原本想直接出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孟為魚坐在沙發(fā)上，故意擺出了一個霸氣的姿勢，手掌向著自己的方向，對著沈舟渡招了招手。
從前沈舟渡就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姿勢很無禮，有點像是?召喚狗。
在心?里無數(shù)次吐槽過這件事?情，沈舟渡還是?乖乖走?過去，彎下腰靠近他。
“親愛的，你?真是?太性感了！”孟為魚興奮地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臉頰，將他拉了過去，大親特親。
沈舟渡完全懵了。
親完人后，孟為魚亢奮地從沙發(fā)上蹦起來，哼著歌離開了房間。
他本來就是?一個作風(fēng)特別大膽的人，之前受困于?自己和沈舟渡擰巴又奇怪的關(guān)?系，顯得茫然又膽小。他只?需要邁過這道坎，就是?無敵的存在。
“你?叫我親愛的？”沈舟渡連忙追了出去。
“你?不喜歡？那我平常怎么叫你?，像備注那里一樣，小寶貝，寶貝兒？”
“你?不會兒化音。”
“要你?說。”
在去酒店的路上，沈舟渡喋喋不休地和孟為魚說明等會的安排：“我們?到達(dá)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不早不晚的，根據(jù)我到了酒店的朋友發(fā)來的情報，爺爺奶奶、外?婆，還有我這邊的爺爺奶奶都到了，我們?去了以后，就先去打個招呼。我的爸媽應(yīng)該會出席這一次聚會，但是?他們?今天有事?，估計沒?有那么早到。然后就是?幾個生意上往來比較頻繁的公司的掌權(quán)人也會在，你?不認(rèn)識人的話，不著急說話，我會先打招呼。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有�！泵蠟轸~無聊地靠在背墊上，從他的一大段話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你?居然有朋友？”
而且還是?可以幫忙通風(fēng)報信的關(guān)?系。
沈舟渡嘴巴合上，對他不在乎的態(tài)度感到惱怒，但還是?先回答他的問題：“之前大學(xué)同專業(yè)的朋友。”
“沒?見過這號人。”孟為魚和他在大學(xué)的時候相?當(dāng)黏糊，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楚樂行。”沈舟渡介紹他的朋友，“我們?有來往的，但是?他不太喜歡出門，偶爾我會去他家。”
“你?去人家家里做什么？”孟為魚驚訝過后，馬上逼問。
沈舟渡知道答案會被恥笑的，他說：“學(xué)習(xí)�！�
孟為魚的沉默蔓延開來。
沈舟渡知道他的回答很離譜，但這是?事?實。
“我明白了，總而言之，今晚我除了上廁所，都不要和你?離開。”孟為魚總結(jié)。
沈舟渡點頭，如果?他愿意這樣處理，那當(dāng)然是?最好的。
“然后，你?現(xiàn)在一點都不性感了�！泵蠟轸~清醒了。
沈舟渡氣笑。
孟為魚覺得沈舟渡的擔(dān)憂是?多余的，不說其他東西，在參加宴會和社交這種事?情上，孟為魚遠(yuǎn)比沈舟渡有經(jīng)驗，就算他不認(rèn)識在場任何一個人，也能?夸夸其談，說得別人心?里冒花。
他很無奈，之所以不點破這個情況，是?決定給對象一個表現(xiàn)自我的機(jī)會。
孟為魚伸出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他真是?太貼心?了。
下車以后，沈舟渡快步趕上已經(jīng)出了車門的孟為魚，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帶著他進(jìn)入今天的場地。
他這副緊張的模樣，讓孟為魚對自己一直以來的交際草形象有所懷疑。
站在門口?的服務(wù)員正在觀察著來客，瞬間就認(rèn)出了他們?，主動上前，接他們?進(jìn)酒店，說道：“老爺和夫人等你?們?很久了。”
推開宴會的門，優(yōu)美的音樂瞬間從緊閉沉重的大門內(nèi)傳了出來，古典樂樂隊在宴會的一邊演奏著音樂，名流云集，閃耀的燈光把原本應(yīng)該同屬于?黑夜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晝。服務(wù)員們?安靜地穿梭在宴會的每個角落，不著痕跡地維持著這里的秩序，光鮮亮麗的客人們?舉杯相?互表示敬意，大廳充滿了真心?或者虛假的歡聲笑語。
“哇�！泵蠟轸~太熟悉這種場合了。
“來�！鄙蛑鄱傻氖衷诿蠟轸~后背輕輕用力，帶著他走?向某個角落。
那里有一群優(yōu)雅且有氣勢的老人，孟為魚首先認(rèn)出了他的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鄙蛑鄱梢淮涡院八膫�人。
“小魚啊。”在孟為魚的眼中，一個陌生的、文質(zhì)彬彬的、還長得很像外?國人的老爺爺突然朝著他張開手臂。
孟為魚能?猜到這是?沈舟渡的爺爺沈煉，所以掛著甜美的笑容，迎上他的懷抱。
沈煉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隨后松開手，拉開兩人的距離，欣慰地看著他，“我聽小舟說，你?現(xiàn)在身體不太舒服，讓我好擔(dān)心?啊�！�
“本來還有點不舒服，有爺爺關(guān)?心?，頓時就好了�！泵蠟轸~開始施展自己的本領(lǐng)，笑著哄人。
“哎，說話還是?那么甜�！鄙驘掗_心?地看著他，“就是?感覺你?今天有點害羞�！�
好敏銳的洞察力。
“別對著我的孫子摟摟抱抱的�！泵弦淮ㄔ谝贿叄�?當(dāng)不爽。
“老孟，你?終于?和我說話了�！鄙驘捰X得好笑，“你?今天的臉看起來比平常還臭啊，哈哈哈哈�！�
他是?一個口?無遮攔的人。
“爺爺二十歲之前都在法國生活，中文能?力就那樣了�！鄙蛑鄱稍诿蠟轸~的耳旁小聲說話，沈煉不是?不想說話委婉一點，但是?他的中文能?力只?能?讓他有話直說。
“小魚是?不是?瘦了？”站在沈煉旁邊的老奶奶皺眉，他是?沈舟渡的奶奶，叫做車?yán)怼?br />
“都是?你?的孫子沒?有照顧好……”孟一川抬起手就要指涉舟渡。
方映瑤看到老伴粗魯無理的模樣，立刻在臉上掛上笑容，伸出手將他的手臂按下。
“上次你?們?來奶奶家，奶奶沒?有招待好，下次有空一定要再來�！狈接超幮χf，“下一次就不找湘湘了�！�
“孩子是?我們?一起養(yǎng)的，見家長，怎么能?沒?有我的份？”晏湘湘看到孟為魚出現(xiàn)，從另一邊的小圈子脫身，來到這邊。
“外?婆�！泵蠟轸~喊人，同時左右張望，“外?公怎么沒?有和你?在一起？”
“他今天要和他的學(xué)生們?寫什么東西，沒?有空，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标滔嫦嬖臼�?板著臉的，但是?和孟為魚說話后，立刻柔情下來，并且抬起手，想要把他拉過來。
沈舟渡的手放在孟為魚的腰上，將他稍稍往后帶。
“呵呵�！标滔嫦嬷�?好停在沈煉的旁邊。
“我們?雙方親家，好久沒?有這樣見面了�！鄙驘捰悬c激動。
其他原本還在現(xiàn)場的人聽到他如此?說話，紛紛識相?地離開了。
沒?有外?人在，晏湘湘雙手交叉抱著手臂，作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tài)，毫不客氣地說道：“要是?直接的親家，得是?我們?的小孩吧�！�
“我是?當(dāng)我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泵弦淮创�。
“我當(dāng)我的女兒變成石頭了�！标滔嫦娌宦浜笥�?他。
“哈哈哈哈�！鄙驘捔私鈨�(nèi)情，然后毫不在乎地哈哈大笑，“大家都這把年紀(jì)了，卻還是?這種爛脾氣�！�
“你?上年紀(jì)，你?什么都不在乎，就不會舉辦這樣的宴會。”晏湘湘戳破這個故意裝中文不好的老滑頭。
沈煉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得狡黠，隨后還是?決定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一旁的年輕人
，問道：“你?們?最近還好嗎？”
“非常恩愛�！泵蠟轸~搶答。
“真的？”沈煉雖然看起來上年紀(jì)了，但仍舊掌握著沈家產(chǎn)業(yè)的大權(quán)，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支持，沈舟渡是?不可能?越過他的父母，自己管理了部分沈家的產(chǎn)業(yè)。這樣狡猾又不認(rèn)輸?shù)睦先�，自然知道兩人之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真的�！泵蠟轸~太熟悉這種類型的人了，他真情實感說道，“今天出門還親親了，感情能?有什么問題？”
“我也喜歡kiss�！鄙驘挸錾矸▏�，對于?戀人間表達(dá)好感的方式相?當(dāng)熱烈。
“那么……”孟為魚聽他那么說，調(diào)整身姿，就要上去親他。
“你?給我回來�！边@里沒?有其他人，沈舟渡懶得偽裝，一臉不爽地將他提回自己的身邊。
孟為魚露出頑皮的笑容。
“看來是?沒?有問題。”沈煉滿意了，“七老八十了，還要見證自己的孫子離婚的話，老爺爺會很傷心?的。”
孟為魚口?不擇言道：“那看到孫子和男人結(jié)婚，是?什么感覺？”
沈煉毫不在意道：“我多的是?男性朋友和男人結(jié)婚，女性朋友和女朋友結(jié)婚，不如說步寧的觀念有問題，什么年代了，年輕人比我這個老年人還不開放�！�
“你?開放是?你?的事?情，請不要管我的兒子好嗎？”沈步寧收到消息，現(xiàn)在才找到這一群人。聽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在背后對自己說三道地四，他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初他本來可以用家產(chǎn)這種東西威脅沈舟渡的，結(jié)果?這份威脅沒?有幾個月，沈舟渡還沒?有被撼動，在法國度假的沈煉就跑出來支持自己的孫子，導(dǎo)致他一敗涂地。
“小葉子呢？”沈煉問他的妻子。
“感冒了，來不了�！鄙虿綄幷f著，瞄了那邊的兩個人一眼，來不了也好，免得被氣死。
孟為魚面對沈步寧咄咄逼人的眼神，得意地?fù)芰艘幌伦约旱念^發(fā)。
這個世界是?屬于?不要臉的人。
“小舟，多去看看你?的媽媽�！鄙驘捲谡麄�大家族中，有說一不二的地位。
“我這幾天會找機(jī)會過去的�！鄙蛑鄱上蛩ＷC。
“你?一個人去�！鄙虿綄幐鶕�(jù)舟渡的性格，猜想到他的行為，提前警告道。
“哼。”孟一川在一旁冷哼，“姓沈的小子，說話的時候，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這里足足有三個姓沈的小子，一時之間，大家居然在思?考他到底是?在指責(zé)誰。
孟為魚站在原地，看著一群年紀(jì)加起來，可以兌換一只?清朝僵尸的老人。他們?每個人都很能?說話，現(xiàn)場不管聊什么，話題都沒?有掉下去過，輪流攻擊對方。
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有點多余。
“寧塢也來了�！鄙蛑鄱稍谝黄綐屔鄤χ校晒Σ迦胍痪湓�。
“哦，小寧啊，你?們?去和他打個招呼吧。”沈煉能?明白沈舟渡是?什么意思?，主動接話，好讓他們?可以找機(jī)會離開。
“好，我們?先去打招呼。”沈舟渡禮貌地笑著朝眾人點頭，“你?們?繼續(xù)聊�！�
你?們?繼續(xù)吵。
目送兩個人年輕人走?開，沈煉欣慰地笑了，轉(zhuǎn)過頭，尋求其他人的意見：“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們?說呢？”
“是?啊�！背朔接超�，沒?有人接話。
“哈哈哈哈�！鄙驘捄敛辉谝獾卮笮�。
孟為魚和沈舟渡一起離開，走?遠(yuǎn)了后，他興高采烈地說：“你?的爺爺居然那么開朗，和你?還有你?的爸爸一點都不像！”
而且居然還那么坦然地接受了兩人結(jié)婚的事?實。
“爺爺討厭廢物，所以你?只?需要把東西做好，他就很仁慈。”相?反，有一點展現(xiàn)能?力不好的地方，他就會陰暗地生氣，沈步寧就是?這樣被逼瘋的。
“你?怎么讓他支持我們?的？”孟為魚感覺不可思?議。
“因為你?的老公很有能?力�！鄙蛑鄱上胍驼{(diào)地炫耀一下。
孟為魚聽到他自稱為自己的老公，瞬間樂得哈哈大笑。
沈舟渡無奈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的氣氛輕松越快，他們?走?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了難得一見穿上禮服的肖嘉璐。
“璐璐�！泵蠟轸~惡劣地笑著喊他，“寧塢呢？”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肖嘉璐立刻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朝他們?跑來。
孟為魚一臉疑惑。
我要當(dāng)小三
寧塢和他的家里人吵架，
被扇了一巴掌后，跑掉了。
“唉�！本频甑亩䴓顷柵_上，寧塢專門找了個無人的黑暗拐角處，
向著?城市車流的方?向，點燃了一根煙。
他自認(rèn)為找的地方很隱蔽，
沒有人會來打攪，
所以全身?心放輕松，
思維跟著?白煙一起?飄散。
一只手輕柔地拍上他的肩膀，來人無聲無息，
如同幽靈一樣，
在寧塢極近的地方?開口說話：“你在這里做什么？”
寧塢被嚇到身?體?一抖，
手中的煙頭差點沒有拿穩(wěn)，顫顫巍巍地轉(zhuǎn)過頭。
孟為魚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差點把我嚇?biāo)懒��！彼牧伺男乜诘奈恢茫?br />
意?圖止住一瞬間過快的心跳。
“不做虧心事，
有什么?好怕的？”孟為魚調(diào)侃他。
“這話說的�！睂帀]振振有詞，“做律師的，
怎么?可能沒有做幾十件虧心事呢？”
“你做律師，
真的是我失憶后的第二大?驚嚇。”孟為魚來到他的身?邊，
一起?扒著?欄桿。
寧塢苦笑一聲，
隨后故意?露出明媚的笑容，
明知故問道：“第一驚嚇是什么?？”
“嗯？當(dāng)然是我和沈舟渡結(jié)婚的事情�！泵蠟轸~不以為意?地說出兩人都?該知道的事情。
“其實?如果你有了大?學(xué)的記憶，
你就會發(fā)現(xiàn)，
你們會走到結(jié)婚這一步，沒有那么?不可思議�！睂帀]和孟為魚從小認(rèn)識到大?，知道他對誰都?熱情，
實?際上卻沒有讓多少個人進(jìn)入過自己的心扉。寧塢已?經(jīng)是他人生很長階段的最好一位朋友了，但是沈舟渡還是有點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孟為魚會因為沈舟渡吃醋，會因為和他吵架而抓狂，甚至對沈舟渡的占有欲，超乎了他這個人的平常的習(xí)性。
孟為魚想起?自己曾經(jīng)有好幾次因為沈舟渡小鹿亂撞，但是因為毫無愛情的觀念，都?將其歸于感動的行為，不得不承認(rèn)寧塢的話是對的。
“然后，我真的有那么?不適合律師這個職業(yè)嗎？”寧塢惆悵地看著?星空，想起?剛才和父親的爭執(zhí)。
孟為魚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為了追肖嘉璐，才偷偷摸摸去學(xué)了法學(xué)的嗎？”
“一半吧�！睂帀]不否認(rèn)有這個原因。
孟為魚撞了他的手臂一下，嬉笑道：“看不出你還是一個情圣。”
“哈哈，不算啦。”寧塢害羞了一下，隨后抿嘴，面對孟為魚，他什么?都?能說出口，不用擔(dān)心被嘲笑，也不用擔(dān)心被質(zhì)疑，“但是我后面就很喜歡這個專業(yè)，還有這份工作?，我的性格不適合繼承家業(yè)的。雖然我的業(yè)務(wù)能力?還很一般，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
孟為魚聞言，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煞有其事地點頭，表示自己理解的。
“你……點頭做什么?？”和吊兒?郎當(dāng)?shù)耐獗硐喾�，孟為魚想要認(rèn)真做一件事情，就會成功，比如說，他就把公司管理得蒸蒸日上。
“點頭表示，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別說做律師，就算你突然決定去熱帶森林做猴子，我都?會坐飛機(jī)過去給你送香蕉……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