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好不容易在外人面前裝起來的驕傲,她是堅強獨立的許枝鶴,海豚TV的CEO。那些只有許家人才知道的狼狽,她明明想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的……
她那么努力的想擺脫許家,擺脫私生女的名號,她眼看就要成功了。
她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憐憫,尤其那個人是江珩……
看吧,你高中和他斗了那么久,一次都沒贏。
現(xiàn)在好不容易他破產了,你能奚落他了,結果讓他發(fā)現(xiàn),你過得其實也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還不如他……
“你出去。”許枝鶴垂著頭,聲音很冷靜。
江珩一動不動,看著她的發(fā)頂,薄唇抿著,繃成了一條直線。
“你想知道什么?”許枝鶴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在家是什么處境,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還是你想聽更具體的,關于我爸是怎么打我的,用哪只手,左手還是右手……”
江珩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吃力,想說什么,但說不出來。
“都是成年人了,看破不說破沒聽過嗎?”許枝鶴坐在床上,輕輕的笑著,“你就跟以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好嗎?”
原來她都知道。
他知道她在傭人房里偷看他,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看他。
像一個詭異的怪圈。
“行�!苯顸c點頭,沒再說什么,轉身出了病房,走了。
許枝鶴長長的松了口氣,又混雜著一點空蕩蕩的茫然。
她看見江珩的外套,手機,錢包都還擱在陪護椅上,她知道他可能走不遠,也只是暫時讓她冷靜,成全她這最后的體面吧。
許枝鶴盯著自己的手心,忽然吃吃的笑出聲來。
第35章
送他衣服
住院滿一周,許枝鶴拆線出院。
這段時間,江珩依然還是留在醫(yī)院照顧她,只不過他也辦了個住院,就住在她隔壁病房。
許枝鶴想,這樣也好,起碼睡得舒坦一點,那張陪護椅,她看著都覺得難受。
出院那天,江珩早早起來辦了手續(xù),幫她把東西收拾好。過來查房的小護士忍不住問:“你倆是親兄妹嗎?看著不像啊�!�
許枝鶴愣了下,想起第一天住院的時候人家問他倆關系,自己脫口而出叫了聲“哥哥”,從這段時間相處來看,江珩確實不像她哥,更像她媽。
江珩站在旁邊,拿著手機在看微信,神態(tài)漫不經(jīng)心的。
她沉默幾秒,輕聲說:“不是親的,不過也差不多。”
許琳喊他“江珩哥哥”,從這層關系看,他也算她半個表親。
江珩這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下午的航班回南城,兩人先去附近的粵式茶餐廳吃了頓早午飯。
全程江珩都很沉默,像是一直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種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段時間了,從那天她在病房叫他“出去”之后。
嚴格來說,他們并不是朋友關系,不存在感情破裂再修復的說法。
她是雇主,偶爾嚴厲說話重些她覺得沒問題,而江珩收錢辦事,非要抓他態(tài)度用不用心也沒必要。
兩人就這樣貌合神離的吃完了一頓飯。
許枝鶴看看時間還早,買完單就一路順著電梯往下直奔珠寶和奢侈品專柜。
薛景景發(fā)來微信消息時,她正在擺弄香奶奶家的新款包包。
薛景景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許枝鶴直接把航班信息截圖發(fā)給她:“有事?”
“找你喝酒�!�
許枝鶴:“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我剛做了闌尾手術,你非要再給我喝個穿孔是吧?”
薛景景發(fā)了個無辜的表情。然后又給她發(fā)了個地址定位,在南城夜生活最豐富的酒吧區(qū)。
許枝鶴:“?”
薛景景:“新酒吧的選址。店面、裝修什么的都差不多了,下個月初開業(yè),來給姐們捧場?”
許枝鶴:“……”
上回和方教授吃飯,薛景景說要創(chuàng)業(yè)開酒吧,許枝鶴以為她就是一說,沒想到真付諸行動了。
“那我是不是得給你準備份開業(yè)大禮啊?”
薛景景:“你看著辦咯,咱們姐妹情分有多深還不看你�!�
許枝鶴:“OK,明白。我連關門大禮一起給準備了。”
掛了電話,她撇撇嘴,有些惋惜的把手里包包又放回柜臺上。
江珩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像個活動的人形立牌,一言不發(fā),跟著她又進了某奢侈品腕表的專賣店。
店內這一季主打的腕表是許琳代言的,海報和硬簽上全是她穿著露肩禮服手舉腕表的照片。
許枝鶴駐足在一米高的地推前,打量了半天,輕嗤一聲:“PS得還挺好。”
柜面導購見兩人氣質不俗,早已上前迎客。
許枝鶴跟著她走到玻璃柜臺前,打量著櫥柜內被燈光映照得極具低調奢華的幾塊腕表。
藍色絲絨背墊下,銀色的機械表盤,鉆光星碎,光彩奪目。
有時尚簡約的碎鉆系列,也有低調奢華的國風系列,有立體浮雕的設計也有工藝環(huán)繞技術的點綴。
還挺……驚艷的?
許枝鶴對腕表沒什么研究,總感覺是男人收藏的玩意兒。
她扭頭問江珩:“你覺得哪款好看?”
見許枝鶴停留許久,導購看出她的購買意向,馬上一一介紹起她目光掃過的那幾款腕表。
江珩一一聽完,微微搖頭。
許枝鶴目露詫異,等著他的高見。
江珩今天穿了一身低調的深灰色西裝,氣質清冷,就像是好幾年前許枝鶴認識的那個學霸,從里到外透著冷意。
他走到柜臺前,微微俯下身,掃了眼柜櫥內的所有女士腕表,似乎并無滿意的,隨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幾秒,視線微抬,指向專柜主海報后只做展示用的鎮(zhèn)店之寶:“那只�!�
許枝鶴眨眼。
導購員面露難色,在向柜面經(jīng)理詢問后,取來了鑰匙打開櫥柜上的鎖扣,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托著一塊手表過來。
許枝鶴第一眼,就看到了下方標價。
不由的回頭取笑江珩:“你還真會選�!�
貴的,自然有貴的好處。標價上密密麻麻的零她還沒來及數(shù)清,就聽見耳邊江珩低沉微斂的聲音:“試試?”
許枝鶴沒好意思說“我就看看”,周圍數(shù)道看熱鬧的視線如芒在背,她只好繃著背脊把手伸過去,暗中狠睨了江珩一眼——不花你的錢你不心疼是吧。
江珩抬眸,和她視線對上,那雙清冷眸底含了幾分淡笑,帶著三分惡劣的低嘲。
那名導購要幫許枝鶴試戴,江珩從她手中接過手套:“我來�!�
他戴上素白的手掏,輕握住許枝鶴的手腕,將菱格的棕色表帶系在她腕上,爾后翻轉過她的手腕,替她把表面擺正。
導購恰合時宜的介紹:“這款女士腕表,是我們品牌名譽大師親自手制的,只有一串序列號,還未命名�!�
許枝鶴干笑了下:“那就是非賣品咯�!�
她手腕纖細白皙,這款表無論從表盤到表帶都無比適合。但許枝鶴實在不會欣賞,這么貴的表戴在她手上也是暴殄天物。
江珩似笑非笑:“鉆石有價,真情無價。也許這表的主人愿意賣給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