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高中的時候,班里體育委員過生日,幾乎請了大半同學,還有一些別的班的,甚至連許枝鶴都被邀請了。
她第一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內(nèi)心既期盼又緊張。
果然到了那兒,沒有一個人理她,跟平常在學校差不多。
他們吃飯包了個整個廳,她坐在圓桌最邊上,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角落,旁邊人都離得她遠遠的,她獨自悶著頭,夾菜,吃菜,喝飲料,吃菜……
吃完飯他們還要去續(xù)攤,好像訂了個KTV包廂。
許枝鶴覺得意興闌珊,都要找個借口先開溜了,忽然聽見旁邊人議論:“不是吧,下午唱K江珩也來,體委你面子夠大��?”
體委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之前邀請他的時候,他都說有事來不了。現(xiàn)在又忽然給我發(fā)微信問我們在哪,說要過來�!�
江珩要來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同學間散播開,好幾個女生吃完飯都去洗手間補妝了。
許枝鶴跟著大隊人馬來到KTV,站在門口猶豫,到底是進去,還是現(xiàn)在回頭就走。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拉開了,江珩站在她面前,似有幾分意外。
許枝鶴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跟他碰面了。
學校的同學多少都知道點她和江珩的過節(jié)。
不過那個時候她早就不找江珩麻煩了,一門心思專注學習,腦海里連江珩長什么樣都快忘記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還有點恍惚。
好半晌,聽見他問自己:“怎么不進去?”
許枝鶴遲鈍的“哦”了聲,從他身側進了包廂,也忘了一開始她是打算要走的。
包間很大,大家都很自覺的按平常在學校的關系分成了小團體坐著,許枝鶴仍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最角落。
大理石茶幾上堆了幾扎啤酒和各式各樣的果盤,耳畔是男孩子們的鬼哭狼嚎,她偷偷瞥了眼江珩,他也獨自坐著,不參與唱K、玩骰子、撲克牌等任何活動,清冷得像個世外高人。
就和自己一樣干坐著,許枝鶴都不知道他來干嘛的。
不過和她不同,她是無人問津,江珩卻是讓人不敢靠近。
就這么一小會兒功夫,她都看見有好幾個女生試探著想坐到他身邊,卻被他一記眼神就冷冷嚇退了。
“有病。”許枝鶴哂了下,開了一罐啤酒兀自喝著。
她那是第一次喝酒,酒量極差,兩罐下肚,臉頰上就已經(jīng)紅紅的滾燙了。
KTV里光線昏暗,她坐的角落更是漆黑一片,迷迷糊糊間,她好像倒在了一人腿邊,頭抵著那人的膝蓋。
她想不起來原先是誰坐在她附近的了。
明明沒有人愿意搭理她啊。
有人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然后托著她的后腦勺,將她的腦袋放在了自己腿上。
許枝鶴摒住了呼吸,她能感受到那是一雙男生的手,骨節(jié)分明,瘦削有力。
她枕著那人的腿,從他褲子的衣料上傳來清新好聞的味道。
許枝鶴鼓足勇氣,在黑暗中掙扎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副利落的下頜線,然后是江珩的臉。
他沒有在看她,似乎在看著遠處,所以并不知道她醒來。
許枝鶴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又閉緊了雙眼。
頭頂是江珩均勻輕緩的呼吸,意識到自己正枕在他腿上后,許枝鶴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一動不敢動,攥著的手心里慢慢生出了手汗。
“喝了多少?”江珩似乎垂下眼來看她,聲音輕輕的,帶了點困惑和無奈。
那一刻,許枝鶴不知哪來的膽子,突然伸手,放在了他臉上。
她汗津津的掌心貼著他柔軟冰涼的皮膚。
江珩:“……”
許枝鶴覺得那只手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它有它自己的想法。
她沒動,仍緊閉著眼,手掌堅定的貼著江珩的臉,心尖像是被人淋了一勺滾燙的熱油,劈里啪啦的炸開著。
那一刻,她神來之筆,張嘴叫了聲:“李怡?”
李怡是她同桌一個女生的名字。
江珩的反應頓了頓,似乎是相信她認錯了人,半晌伸過手指,將她汗涔涔的手掰了開來。許枝鶴都做好被他甩開的準備了,然而他卻沒有松手,只是改為握住她的手,擱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著。
許枝鶴的臉紅了。
不知道黑暗中會不會暴露。
胸口如擂鼓般的躍動,她說不清是怎么滋味,甜的,苦的,酸的。
江珩每一個輕微的動作,她就會莫名的繃緊神經(jīng)。
最后,他放開她的手,許枝鶴以為他要走了,卻感覺到他俯下身,掌心輕輕的拂過她額角,順著臉側一路來到唇邊,頓了頓,又放回她臉頰,輕輕的摸著。
男孩子的骨節(jié)與她完全不同,硬硬的,觸感也不一樣。
她覺得有點癢,可是一點不敢動彈。
后來是怎么樣分開的,她記不清了。只牢牢記住了那天自己手心的汗,和不敢深觸的呼吸。
……
江珩的手還被她死死攥著,她攥得有些用力了,連江珩都不禁疑惑的看向她。
許枝鶴忙尷尬的松開手:“對、對不起……”
“沒事。”江珩笑著,索性就在她身邊坐下打電話。
許枝鶴能清楚的聽到他跟物業(yè)那邊的一言一語,仿佛是真的擔心她怕黑,江珩一直是一只手拿電話,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指尖在她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搔著。
就跟那天一樣。
第71章
你喜歡狂野一點的?
等他掛了電話,許枝鶴把半個腦袋都靠在他肩上,若無其事的問:“你還記不記得高中有一次,我們一起去唱K……”
“你唱了么?我怎么記得某人一直在喝悶酒�!�
她才剛一提起,江珩就快速的接下了話茬,帶著幾分調(diào)笑的意味。
許枝鶴愣了下,過了好一會兒,用埋怨的口氣問他:“你怎么記得那么清楚�。俊�
江珩伸手摟住她的腰,靠在她耳邊說:“你那天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吧?把我當成你同桌?”
許枝鶴沒想到他連細節(jié)都記得一清二楚,有點尷尬的低下頭去:“……我記不清了�!�
“沒事,我記得就行�!苯裨诤诎抵锌粗难劬�,慢條斯理的道,“那天,你摸著我的臉不松手,還沾了我一臉的手汗……”
“你別說了……”許枝鶴臉紅的都要埋到膝蓋里去了。在心里一萬次暗罵自己為啥要舊事重提,那時候還能裝醉混過去,現(xiàn)在他倆都無比清醒,面前這人還比以前騷了不止一個段數(shù)。
江珩放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把她帶到自己懷里,從身后擁著她,薄唇在她耳邊有意無意的吹氣:“你那么早就占了我便宜,現(xiàn)在要不要先還點利息?”
“后來不是讓你摸回來了嗎?”許枝鶴沒留神脫口而出。
“……”
“……”
漆黑的房間里忽然尷尬無比。
她后背貼著他胸口,感覺到他似乎笑了一下,胸腔微微的震動。
人家是一孕傻三年,許枝鶴覺得自己自從談戀愛后,腦子就叫狗吃了。
這么一來,她裝醉的事不是全露餡了?
“那咱倆……扯平了?”好半晌,江珩舔了舔她耳蝸說。
許枝鶴的胸口里又開始清晰的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