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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江珩猜到她要說“收尸”,但是話到一半卡殼了,不忍心說出口。

    許枝鶴還是關心他的,連犯忌諱的詞都不敢提。

    許枝鶴收拾好情緒,重新道:“去看看你凍成什么樣了�!�

    江珩抑郁了一整晚的心情忽然又輕松起來:“你愛我�!�

    “……”

    “我也愛你。”

    這人笑得一臉篤定,厚臉皮的說:“我在門口等了你兩個小時了,肚子都餓了。”

    許枝鶴眼底閃過一瞬間心疼,語氣卻冰冷:“那你趕緊去吃飯吧�!�

    “外面的吃不慣,你讓我進屋,我做給你吃。”

    “家里沒菜�!�

    “我陪你去買�!�

    “沒空,自己叫外賣�!�

    “外賣也得有個送的地址啊,你先讓我進屋�!�

    “你自己的公寓……”

    “退租了�!�

    許枝鶴:“……”

    她發(fā)現(xiàn)以前江珩是裝窮賣慘騙她,現(xiàn)在還會死纏爛打了。

    “我真的有點餓了,我一下飛機哪都顧不上去,就來公寓找你了,在這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你還不接我電話……”

    他雖然在賣慘,但說的也是實情,許枝鶴看見他嘴唇都干燥的有些起皮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加上冬天干燥,來回奔波,那個總是雍容自得一絲不茍的男人,眼底也印上了淡青的痕跡。

    許枝鶴眉頭皺的死死的,像是被江珩弄得極不耐煩,幾秒后還是打開了房門,對他說:“吃完飯你就走,我管你是住旅館還是睡大街�!�

    江珩欣然同意,反正第一步已經(jīng)達到了目標。

    江珩進屋后,就熟練的換鞋,脫外套,點外賣。

    他發(fā)現(xiàn)許枝鶴只是改了密碼,鞋柜里他的拖鞋,還有衣帽架上的領帶,都還放在原位。

    他就更放心了一點。

    第203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江珩點完外賣,許枝鶴看了眼菜單,全是她喜歡的菜,還有不少甜口的。

    “你不是不吃甜嗎?”

    “我最近發(fā)現(xiàn)生活太苦了,吃點甜的蠻好。”

    這人,還說上土味情話了。

    許枝鶴嗤了一聲,兀自進屋去了。

    江珩也完全沒有不自在,把“只只”抱回它自己的大房間,熟悉的貓窩,貓爬架,還有一箱子的玩具,“只只”像回到了天堂,瞬間上躥下跳的玩了起來。

    江珩看了看無拘無束的閨女,搖搖頭,暗道:待會兒你媽媽要趕爸爸走的時候,你記得出來幫忙就行。

    他離開貓房去洗手,剛擦完手,就看見許枝鶴穿著一身淺黃色的毛茸茸居家服,卷起了袖子,站在洗手間門口等著他。

    她手里遞過來一支凍瘡膏:“藥店順手買的,你吃完飯記得擦�!�

    他們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很少會生凍瘡。

    這藥膏一看就是許枝鶴特地替他買的,江珩接過來,心里又甜了一絲。

    許枝鶴本來想叫他把手伸過來,看看凍瘡嚴不嚴重的,觸及到他眼底笑意,抿了抿唇,轉頭走了出去。

    江珩把凍瘡膏揣進口袋,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外賣送的很快,江珩在餐桌上擺碗筷,問她:“你要不要再吃點?”

    許枝鶴說吃過了本來就是騙他,這會兒見他把自己碗筷都擺好了,就順勢坐下。

    江珩按照她平常的飯量,給她盛了一小碗米飯,然后就開始頻繁的往她碗里夾菜。

    起初,許枝鶴還給面子的吃兩口,慢慢的,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口味嗎?”江珩馬上問。不可能啊,這家店是他們常點的,這些菜也都是許枝鶴最愛的。

    許枝鶴放下筷子,皺著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追你�!苯窈敛谎陲椀�。

    說完,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到她碗里:“你飛來飛去的,都折騰瘦了,多吃點�!�

    “我還沒有原諒你。”許枝鶴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他。

    江珩也很一本正經(jīng)的回望著她:“我知道,我錯了。但你得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上次你已經(jīng)把免死金牌用了,這次沒機會了�!痹S枝鶴說完,低下頭去,用筷子撥了撥碗里紅光油亮的排骨,似乎想從碗里撥出去。

    江珩趕忙又給她夾了一筷子魚肉:“不想吃肉,吃魚也行�!�

    許枝鶴看他一眼,最終忍住了,像小鳥啄食似的,慢吞吞的啃完了一塊排骨。

    江珩也不吃,就一直看著她把排骨吃完,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原諒我也行。但也別躲著我,讓我從頭開始,再追你一次。”

    許枝鶴又放下了筷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為什么要給你機會,想追我的人那么多……”她說著說著,目光下意識落到一進門就被她擱在茶幾上的紙袋子,江珩順著她的視線,自然也看到了。

    他臉色一凝,起身去茶幾上把袋子拿了過來,打開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幾個茶包,透著濃濃的中藥味兒。

    “追求者送的?”

    許枝鶴抬頭看他一眼,又很快的低下頭去,夾起碗里的另一塊魚肉,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

    江珩眉心很淡的蹙了下:“沒關系,我可以和他們競爭,我不會輸給他們的�!�

    許枝鶴嘆了一口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江珩的手從餐桌上伸過去,握住她的手腕,“除非你接受我,跟我好好的在一起�!�

    “……”許枝鶴的手驀的往回縮了一下,抽出他的掌心,不自在的皺起眉頭,又夾了塊排骨,“我不喜歡你這樣�!�

    江珩眨了眨眼。他發(fā)現(xiàn)每次許枝鶴被他逼的無話可說了,就會悶頭吃菜。于是便趁機給她夾了不少次。

    “太多了,我吃不完�!痹S枝鶴終于發(fā)覺,撇著筷子埋怨。

    “慢慢吃,不著急�!苯裼终酒饋�,熟門熟路的去櫥柜里拿了個碗,給許枝鶴盛了半碗雞湯,把調羹放進碗里擱在她的手邊。

    許枝鶴習慣了他的投喂,倒沒有一開始這么戒備,順從的吃著嘴里的東西。

    江珩眉心稍稍舒展,又坐回原位。

    “你不喜歡我什么,我都可以改,改到你喜歡為止。之前你讓我別去紐約,如果態(tài)度強硬點,我一定會聽你的�!鳖D了頓,他用自責的語氣道,“不過還是怪我,沒聽出你已經(jīng)不高興了,還以為你是支持我的工作。我在紐約獲救的時候,應該第一時間打給你,不該讓你擔心那么久。我……不該把你買給我的羽絨服給別的女孩子穿,不過這件事你真得原諒我,那個時候生死關頭,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姑娘在我身邊凍死……我下次不會做這么危險的事了,遇到風雪我一定好好在機場待著,不到處亂跑。讓你替我擔心了,我跟你道歉�!�

    這么長時間的冷靜,反思,江珩已經(jīng)把自己所有可能犯的錯誤都自省了一遍,他想不出,還有什么地方是能惹許枝鶴生氣的了。

    許枝鶴埋頭吃飯,不說話。

    江珩想起來許枝鶴還說過不希望他跟Elsa坐同一班飛機:“我跟Elsa一早就坦白了,她知道我很愛你,我對她完全沒感覺。如果不是公司安排我絕對不會和她同行。而且這次你的羽絨服和暖寶寶救了她的命,她還主我倆幸福,要向你道謝呢�!�

    “不必了�!痹S枝鶴終于吃光了碗里的菜,拿餐巾擦了擦嘴,冷冷說道。

    江珩琢磨不出許枝鶴聽沒聽進去,他又想起行李箱上掛著的birkin,趕緊起身去拿過來,模樣是小心翼翼的討好:“這個……送給你�!�

    許枝鶴自己也有收藏過幾只,隔著包裝袋都看出那是什么了。她抿了下唇,輕笑著抬手拂過耳邊長發(fā):“你就拿這個追我?”

    江珩把包放在她膝上,手往下移,勾住許枝鶴的手指。她的手一如既往的軟,江珩心里安定一些,這還是他的枝枝,柔軟溫熱,他的喉結輕輕滑動:“這是代表我的歉意。追還是要好好追的,你喜歡的話,我能追你一輩子�!�

    矯情。

    許枝鶴心里暗嗤了一聲:“你的歉意也就這么不值錢�!�

    她說完就閉上嘴看向窗外,假裝自己沒說這話。跟他面前提“錢”,自己是自討沒趣呢。

    江珩馬上亮了亮自己腕上的陀飛輪:“跟你這八百萬的心意相比,是不怎么值錢。”

    許枝鶴撇開眼哼了一聲,又問:“你怎么知道我去過紐約?”

    “你忘了,我把美聯(lián)航的會員卡綁在你手機上了,你一訂票,我就收到郵件了�!�

    “你挺有能耐啊,監(jiān)控我行蹤�!痹S枝鶴不冷不熱的說。

    江珩心里緊張了一下,Elsa說許枝鶴這樣的叫“傲嬌”,一番深情被人識破了可能會覺得沒面子吧。所以他現(xiàn)在得趕快幫老婆把這個面子圓回來。

    他可能原本情商不夠高,但這陣子在飛機上琢磨,在她家門口琢磨,也悟出了一點追妻的真理。

    “是我不對,要不換一下吧,把你的卡綁我手機上,這樣我去哪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許枝鶴剛要點頭,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被套進去了:“我干嘛要知道你的行蹤�!�

    “我想讓你知道�!�

    江珩說完,發(fā)現(xiàn)許枝鶴抿著嘴笑了一下,笑得不那么明顯,但是眉眼彎彎,黑眼珠子里有星星似的。

    眼下彎彎的臥蠶也在笑。

    溫柔而可愛。

    這個笑讓江珩很得意。自己的套路還是有效的。

    許枝鶴發(fā)現(xiàn)了他的視線,又繃起唇線,垂眸躲了一下,隨后,江珩便轉了下身子,正面對著她,單膝跪在她面前,目光緊緊的糾纏著她:“老婆,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別推開我了�!�

    江珩的聲音放的很輕,不敢去拉她的手,只好捏著她的手指尖,溫溫熱熱的哄。

    一聲“老婆”叫的許枝鶴又害羞了,白凈的臉上浮起兩片紅云。

    她還是那么容易害羞,帶著點青澀的嬌嫩。

    江珩也是才發(fā)現(xiàn),許枝鶴雖然嘴硬,但其實很好哄,也很好懂。

    許枝鶴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站起身要去收拾碗筷。

    江珩趕忙搶在她前面:“我來�!�

    許枝鶴看了他一眼:“你晚上準備去哪?”

    江珩的動作一停:“真讓我去住旅館��?”

    他附近的公寓其實沒退租,剛才只是信口胡謅的,許枝鶴這會兒大概也是反應過來了,他那么有錢一個大忙人,哪有時間去退這5000塊的租。

    餐廳里,兩個人忽然都不說話,許枝鶴打定主意不留他。

    江珩有一點兒喪氣,剛剛有一點進展似乎又打回原地了。

    這一場病似乎把許枝鶴腦袋里的水分燒干了,她現(xiàn)在鐵石心腸要和他劃分界限。

    江珩沉默的去廚房把碗筷洗了,許枝鶴進屋拿了洗澡用的換洗衣服。

    江珩洗完手,可憐兮兮的拽了拽她的衣角:“別趕我走�!�

    然后又指了指貓房里玩得不亦樂乎的“只只”:“你忍心閨女剛見我一面就父女分離嗎?”

    許枝鶴差點又沒忍住笑:“誰要拆散你們父女,我叫你帶著它一起走�!�

    江珩又說:“那你忍心只只沒有大房子和貓爬架嗎?”

    “……”這下許枝鶴是真答不上話了。

    她是親眼見到這個貓閨女有多嬌貴,一秒都不愿待在寵物店那樣的簡陋籠子里。

    江珩見她猶豫,再接再厲:“再窮不能窮孩子啊。大人吵架,也不能牽扯無辜的孩子啊�!�

    “嫌貧愛富成這樣,還不都是你慣的�!痹S枝鶴有點無奈的笑了一下。

    “對,我慣的。那已經(jīng)這樣了,再嬌氣也是你閨女�。俊�

    許枝鶴想說“那是你閨女”,但這話沒什么說服力。她還不是一回國連醫(yī)院都沒去,就馬上去裴然那把“只只”接了回來。雖然她養(yǎng)“只只”的時間不長,但早已經(jīng)當作親閨女在養(yǎng)。

    “我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珩又氣又好笑:“我故意什么啊,我要早知道這貓這么難伺候,我也不慣它�!�

    “那么寵你閨女,那你今晚跟它睡貓房。”許枝鶴信口說道,抽出他手里拽著的衣角,轉身進了浴室。

    貓房也在這個家�。拷耨R上就豁然開朗了。

    他一進貓房,“只只”就從貓爬架上一下飛過來,抱著他的腿撒嬌。江珩抖了一下,它才肯下來,圍著江珩腳邊繞圈,轉來轉去的蹭著他的拖鞋要抱抱。

    江珩單手把它拎了起來,憑手感目測了一下:“又吃胖了。”

    他把“只只”從貓房抱出來,圍著一樓在家里走來走去。

    衣柜里他的衣服都還在,臥室的床上也還是兩只枕頭,什么都沒變。

    “只只”被他抱的很舒服,許久未見,興奮的拿肉墊去拍他的手臂,舔他的臉。

    他從懷里掏出個小魚干喂到“只只”嘴邊,在它頭上摸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別光顧著吃,一會兒把媽媽哄到讓咱爺倆進臥室,你就算有用了。”

    “只只”吃完小魚干興奮的“喵嗚”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江珩把“只只”又抱回貓房,從罐子里取出貓糧和貓罐頭,拌在飯盆里。

    做好這一切,許枝鶴不知何時洗完了,正站在他身后看。

    見他回頭看,順口問道:“你爺倆商量好今晚怎么睡了?”

    江珩馬上站直身,磨磨蹭蹭湊到她身邊:“閨女一個人睡習慣了,讓我去跟你睡�!�

    許枝鶴看穿了他的把戲:“差不多就行了,再演能去中戲了。”

    “那我去睡沙發(fā)�!�

    本以為許枝鶴會舍不得,誰知她聳了聳肩,轉身進了臥室:“那你就睡沙發(fā)吧�!闭f完,還把臥室門帶上反鎖了。

    江珩帶著一身的貓毛又回了客廳。

    許枝鶴沒給他枕頭被子,當然客廳有空調,也凍不著他。反正他在車里零下二十度的也熬過來了。

    江珩去洗了個澡,發(fā)現(xiàn)許枝鶴雖然嘴上要趕他走,但是把他的睡衣和內褲都準備好了,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外面的盥洗臺上。

    江珩洗完澡,躺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又翻看許枝鶴這兩天的朋友圈。

    她回國后就發(fā)了一條狀態(tài),是轉發(fā)公司年度盛典的宣傳微信,只不過底下定位是在南城會展中心。

    江珩上網(wǎng)搜了下關于海豚TV年度盛典的消息,鋪天蓋地的都是帶著“李慕”的詞條,看來李慕會參加這次年度盛典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br />
    他“哼”了一聲,丟下手機,隨手撈過一只抱枕蓋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

    十一點鐘的時候,臥室的門開了。

    許枝鶴躡手躡腳的抱著一床被子出來,從他手里抽走了那只抱枕,替他蓋好了被子。

    江珩閉目躺著,睡夢里都要笑出來。

    許枝鶴到底還是舍不得他。

    -

    一覺睡醒,許枝鶴坐在床頭量了下體溫,37度8,還是有點低熱。

    持續(xù)低燒容易給人燒出毛病,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當即打電話回公司請了半天假,約上薛景景早上去醫(yī)院檢查。

    她一進洗手間,就看見江珩正對著鏡子刮胡子,許枝鶴靠在門框上看他,江珩則通過鏡子里的反射與她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許枝鶴手指點了點鏡子里他下巴的方向,聲音冷冷的:“看下巴,別看我。再刮破相了。”

    江珩放下了剃須刀,在水龍頭下沖洗干凈,抹須后水的時候,嘴角有掩不住的笑。

    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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