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沒錯,前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我打算讓燕哲東光榮退休�!�
“靠,你夠狠�!毖嗾軚|怎么也是在南城呼風喚雨過的人物,沒想到晚年不保,“我打給余榮,他說你度假去了,這么重要的事你不用親自坐鎮(zhèn)嗎?”
浴室的門響,許枝鶴洗完澡出來了,江珩移開視線,淡淡回了句:“我沒空。”
晚上,兩人并肩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江珩特地沒有關露臺的落地窗,躺在床上就能看見海上的夜空,深葡萄紫色的天空上布滿繁星,仿佛葡萄凍上灑下一把白砂糖,低的粒�?梢杂|摸,而寬闊的露臺上,只聽得到海浪聲聲。
許枝鶴枕在他胸膛上,悄悄的伸手握住他的手:“你離開公司這么久真的沒關系嗎?”
她自己倒是還好,剛完成了半年之約,公司的新產品又打了大勝仗,她給項目組的成員都放了個小長假,自己也能偷得一時閑。
可江珩不同,她知道金融市場是瞬息萬變的,哪有一個老板一聲不響的消失這么久。
“呵,”他笑了笑,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都到了這里,怎么還滿腹想著這些,你就不能跟別的女人一樣,多想想逛街,養(yǎng)生,美容這些。”
“養(yǎng)生,美容?你是嫌我不漂亮了嗎?”
身后,男人嘆了口氣,慢慢的滑下身,吻著她的后頸,咬著她的耳朵發(fā)泄:“本來今天玩了一天,看你很累想放你一馬了,既然你這么說,為了證明我心可鑒,只好累上加累了�!�
許枝鶴的心一跳,臉紅了起來。明明是他想要,還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這男人平常在外總是一臉高冷不茍言笑的,有股子禁Yu氣質,這種時候卻把她的名字叫的格外纏綿,有時為了情趣還會和她說些葷話。這樣的江珩只有她一個人見過。
許枝鶴原本對這檔子事的認知是很保守的,慢慢卻喜歡上和他這樣親密,身體的每一處都由他親自開發(fā),對他的觸摸也格外有感覺。
海浪聲卷拍不息,床上的兩人大汗淋漓的相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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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幾天假期,江珩履行承諾,帶她出海教她海釣。
許枝鶴每次都是興致勃勃的,然后沒一會兒就托著腮無精打采,一直坐在太陽底下,防曬霜都用了好幾罐。
江珩幫她重新穿好餌料,語重心長說:“線放出去了,你得有耐心,魚兒也會等,發(fā)覺安全了才會咬鉤。跟條魚都比不了耐性,何況是人呢?”
許枝鶴吐吐舌,似懂非懂的,就跟他一塊兒坐在甲板上等魚兒上鉤。
那天她釣到了一只八爪魚,激動得不知所以,被觸須上的吸盤吸住手指的時候,又嚇得哇哇大叫。
晚上,這些他們自己釣的海產就變成了盤中餐。度假這幾天,江珩的手藝突飛猛進,尤其是烹飪海鮮。每每吃的許枝鶴伸出拇指點贊。
其實秘訣在,江珩偷偷告訴她,去酒店前臺可以要到酒店五星級大廚的秘制海鮮醬汁,只要把抓來的海產焯熟了,抹一點醬汁就十分鮮美。
于是臨走的時候,許枝鶴特地跑去酒店廚房,非要打包一罐子醬汁帶回南城。
最后一晚,兩人收拾了行李,早早的上床休息。
在海邊的這一個禮拜,像是偷來的時間,做夢一樣美好。許枝鶴靠在江珩的臂彎里,認真的思考前幾天他玩笑般的提議——
其實她掙的錢已經(jīng)足夠多了,當初立下半年的軍令狀是為了證明自己,現(xiàn)在想想,她想做的都已經(jīng)做過了,沒有留下遺憾,就這么隱退,做個無憂無慮的江太太,似乎也無不妥。
前幾年裴然一直給她灌輸“女人不狠、地位不穩(wěn)”的思想,加上被江瀾許琳打壓了那么多年,她自己心里也有一股不甘,想做給許聞舟看,證明她不比許琳差。
現(xiàn)在許聞舟已經(jīng)不在了,江瀾入獄,許琳在丑聞后徹底銷聲匿跡,而她已經(jīng)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么。
她抬頭看著江珩的下巴,知道他還沒睡著,小腿滑過去,用腳趾碰了碰他。
他動了一下,調整了下姿勢,“嗯”了一聲。
許枝鶴的聲音輕輕的:“你那天的話,我考慮過了,其實我很喜歡這里,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放下工作,每天在家里等你的話,我愿意試著去做。雖然我這個年紀說隱退還有點早�!�
第265章
命都可以給你
這些話,她其實深思熟慮了很久。
之前不愿意,是因為一個人太久了,總會缺乏安全感�?傆X得女人要有一份事業(yè),后半生才會有保障,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遇到了一個可以交托后半生的人,那么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江珩用溫柔一點一點化開她堅硬的心房,讓她那點倔強高傲都化成了繞指柔。
前段時間她加班回到家,總能看見他坐在嬰兒房給兩個兒子講故事,丈夫體貼溫柔,兒子天真活潑,她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就像他說的,就算他現(xiàn)在退休,也足矣養(yǎng)她一輩子。
既然他愿意做那個大男人,她何不順他的意,做個依偎著他的小女人?
江珩顯然沒料到她會真的答應,忽然一個翻身,把她摟進懷里,咬著她的耳垂嗓音低沉:“真的?”
“嗯�!痹S枝鶴抬頭,親了親他的下頜。
他像是喜不自勝:“那明天我就打一份辭職報告給M國總公司�!�
“也不用這么趕吧。那么一家跨國公司的CEO,說辭就辭了?”
江珩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的:“我當初為了回國追你,還不是說辭就辭了�!�
這樣的話,沒有哪個女人聽到,會不動心。
在這個年代,哪個男人不愛權力財富?
這也許比所有甜蜜的告白更動情。
平心而論,如果是當時的許枝鶴,恐怕沒有這個魄力。
“等回南城再說,早點睡吧�!�
話是這么說,可當許枝鶴半夜醒來,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床鋪是空的,許枝鶴以為他去洗手間了,可把手伸向他睡過的地方,一片冰涼,說明他已離開多時。
許枝鶴正好口渴,掀開被子下床,想去樓下倒杯水。
一樓一片漆黑,沒有開燈,隱隱能看見一點煙頭的猩紅。
她穿著拖鞋下樓,窗簾被晚風吹得微微拂動,海浪的沙沙聲將她的腳步掩蓋,一直快到他身后了,許枝鶴想摘掉他的煙嚇嚇他,誰知他突然兩只手伸至背后反握住了她的手!
“醒了?”
許枝鶴磨磨蹭蹭繞到他面前前,埋怨著說:“你怎么后腦勺也長眼睛。”
以前在她公司樓下的咖啡廳也是,她想嚇嚇他,卻被他突然回頭嚇了一跳。
他只是笑,黑暗里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隱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許枝鶴皺眉,一伸手把他嘴邊的煙拽了下來:“不是答應我戒煙的?”
他順從的把她抱到腿上,親了親她的下巴:“對不起�!�
認錯的這么快,都有點不太像他了。
不知為什么,許枝鶴覺得江珩今晚不太對勁,可能是要回去了,舍不得,也可能是南城那邊有什么特別讓他煩心的事。不然他戒煙都快兩年了,不會突然又抽起來。
雖然當初是為了要孩子才戒的,可后來兩個雙胞胎都出生了,許枝鶴也沒見他再抽過。
也可能就是煙癮上來了,不想讓她知道。
許枝鶴坐在他身上,回頭親了親他的嘴巴,煙的味道涼涼的,有點嗆。
她本能的皺了皺眉。
江珩笑了下,拂開她要起身:“我去漱口�!�
被許枝鶴一把拉了回來。
她踮起腳,又在他唇上親了兩下,品嘗似的咋了咋嘴:“也不怎么樣嘛,還香煙呢,我看臭煙還差不多�!�
他失笑。
捧起她的臉,更深入的回吻她,本來是嬉戲般溫柔纏綿的吻逐漸有些變味。
“枝枝�!�
“嗯……”她呼吸斷續(xù),眉眼妖嬈,自有一種慵懶的風情,這一聲似回應又似呻yin,讓他的呼吸一滯,十年間就有種想將她一口吞吃入腹的沖動。
“只要你信我,命都可以給你�!�
“嗯……”
許枝鶴眼眶濕熱,這句話她從不懷疑。
就像一直堅信女人要自強自立的她,愿意為了江珩放棄事業(yè)做個全職太太,現(xiàn)在江珩說,可以把命給她,她也深信不疑。
她顫抖著,喘息著,嘴唇微翕,說了三個字。
沒有發(fā)出聲音。
可江珩已經(jīng)從她的嘴型中描繪出她要說的話。
——我愛你。
他吻進她的頸窩,在滅頂?shù)母杏X來臨時,含著她的耳垂,戰(zhàn)栗發(fā)聲:“Me,too�!�
他說英文還是那么好聽,尤其用沙啞透了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吐息,許枝鶴痙攣著閉上了眼睛,放心的將自己全然的交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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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枝鶴是被漲潮的聲音吵醒的。
太陽已經(jīng)照在頭頂,她動了動胳膊,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摟著,動不了,側過頭,看到江珩閉著眼熟睡的臉龐。
昨晚后來她累的就睡著了,什么時候被他抱上樓的都記不清了。
這會兒他被子底下的肩膀都光著,襯衫長褲丟在床尾,許枝鶴身上也好不到哪去,睡衣口子被剝得七零八落,他得一只魔掌睡著了還鉆在她睡衣里。
許枝鶴小心翼翼的拉開他的手臂,江珩睡得很沉,沒有醒過來。
她起來,從衣柜拿了一身干凈衣服,進了浴室。
洗完澡,回到臥室,見江珩還沒醒,又轉悠去了一樓廚房,琢磨著弄點什么早餐好。
昨天他們出海的時候,酒店的人過來往冰箱送了點速食類的食品,許枝鶴打開冰箱發(fā)了會兒愣,最后拿出一包意大利面來。
可意面要怎么煮?和掛面一樣嗎?
許枝鶴回到客廳,打算拿手機搜一搜,正好看見江珩的手機擱在桌上一閃一閃,許枝鶴瞄了眼,有好幾條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沒有存進名片,但號碼看著有點眼熟。
許枝鶴聳了聳肩,放下他的手機,拿起自己的。
剛解鎖屏幕,就進來一通電話,她看著來電顯示上“許琳”兩個字,忽然想起剛剛在江珩手機上看到的有點眼熟的號碼……
許琳找他干嘛?
“許枝鶴。”電話一通,許琳的聲音就是一貫的頤指氣使,“江珩這陣子躲到哪去了,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許枝鶴“嘖”了聲,大早上的,一顆“噴子”懟人的心又要復活了。
“我老公為什么要接你的電話?你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他有一腿呢�!�
隔著電話,許枝鶴都聽到許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江珩到底在哪?”
“在跟我度蜜月啊,怎么了?”許枝鶴沒有落井下石的習慣,許琳如今已經(jīng)到這地步,她也懶得再補一腳,但如果有人要來打擾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她也會堅決捍衛(wèi)自己的婚姻。
“……”那邊似是覺得不可思議,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這時候他還有心思度蜜月�!�
許枝鶴皺了皺眉,口氣很清冷:“有事你就直說,沒事就掛了吧�!�
“燕宸科技破產了�!痹S琳一開口,就是一炮重磅炸彈。
“……”許枝鶴攥著手機的手微緊,卻裝作一副不在意,“哦,跟我有什么關系?”
“恭喜你,你們夫妻聯(lián)手,終于搞垮了燕宸�!�
許枝鶴怔了怔,她是光明正大的打敗燕宸科技的,許琳說他們“夫妻聯(lián)手”,難道背后江珩做了什么嗎?
“燕宸的高管集體出賣公司,高爾曼放話要收購燕宸。江珩收購燕宸科技也只是為了幫你出一口氣,也許買來就當包袱扔了,聽說他還有意讓燕宸科技跟許氏合并,讓燕哲東聽你的吩咐。燕伯父咽不下這口氣,寧可宣布破產停盤,也不愿意出售公司�!�
許枝鶴沒想到,她在海邊的日子里,南城那邊會發(fā)生這么多事!
江珩要收購燕宸,許枝鶴不認為完全像許琳說的那樣,只是給她出一口氣。當初燕宸惡性競爭她是向江珩吐過苦水,不過后來她都打贏了,也不在意了。她想,江珩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而她答應過的,無論如何,都相信他。
許琳說完,倒像是自己想通了似的,笑出聲來:“他用蜜月這個借口把你騙去度假,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在商場上那些齷齪手段。你想不到吧,當初做局騙我媽去買基金的人,竟然是江珩,我也是最近接觸到董建柏。從他口中親自聽到,才恍然大悟。”
許琳自嘲般的笑著:“想我當年還跟在他屁股后面,叫過他一聲江珩哥哥,我媽對他也像親侄子一樣,他竟能親手送她進監(jiān)獄。江珩這個人心思有多深沉,手段有多狠毒,你知道嗎?他早就不是當初你認識的那個南外附中的校草了,我派去M國查他的人回來說,他當初發(fā)跡的時候,跟合作伙伴不知搞垮過多少像燕宸這樣的企業(yè)�!�
“你還記得你被燕回擄走那次嗎?那件事我根本不知情,他卻不由分說折斷了我的手。小時候大家以為他只是性子冷,現(xiàn)在我才知道,這個人他根本沒感情的,他就是頭冷血的狼�!�
許枝鶴仔細回想,當初她被燕回擄走,江珩明明在出差,等她醒來,就看見他坐在自己病床邊了。
后來隱隱約約有傳聞,說燕回的腿斷了,是江珩親手打的。
一開始她還不信。
那么溫柔那么好的江珩,怎么可能。
再往前回溯,他在國外六年,就讓私家偵探偷拍了她六年,也絕非常人能想到的。
許琳語氣平靜的接著說:“也許當年的事,你記恨我跟我媽,我可以向你道歉,下跪都可以。但是你用不著這么毒,直接送我媽去坐牢。”
“你以為是我借江珩的手報復你?”聽到這,許枝鶴終于按耐不住。
“就算你沒那個意思,但他做這些的的確確都是為了你,不然他費那么大功夫,自己不把許氏收入囊中,反而推你去做CEO?”
“我也姓許,你和江瀾都棄權了,為什么我不能做這個CEO?而且這些都是你的主觀臆斷,離間不了我和江珩的關系。”
許琳嘆氣,不甘心:“我為什么要離間你和江珩?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別度個蜜月就樂不思蜀了,跟你同床共枕的男人,你應該最了解。江珩這個人,為人處事的手段不磊落,甚至稱得上陰狠毒辣,這次燕家被他搞得翻天,你還看不出他的本質?你身邊每晚都躺著一個這樣精于算計的男人,你難道都不害怕嗎?”
“……”許枝鶴深吸了口氣,打斷了她,“許大小姐,商場不就是爾虞我詐,你以為還是過家家嗎,跟你講仁義道德?江珩的手段是不磊落,難道燕哲東當初惡性競爭就很光明磊落嗎?就算他真的做局害你母親坐牢,難道不是因為江瀾本身的貪欲嗎?如果她不貪,誰能騙得她上鉤?”
這段時間,許枝鶴跟著江珩學海釣,魚沒釣上幾條,道理倒是悟透了不少。
“而且,就像你說的,跟我同床共枕的男人,我最了解。就算外人說他再壞,他對我,比對任何人都要好。”
他說的每句話,她至今都還記得。
他說,命都可以給她。
只要她信他。
那么,她就不會為一通電話而動搖。
許枝鶴直接掛斷了電話,什么都不想,打開視頻,開始研究意面該怎么煮。
這時,江珩下樓來,身上還穿著睡衣,問她:“是你在打電話嗎?我剛在樓上好像聽到說話聲。”
許枝鶴一怔,不知道她和許琳的話有沒有被他聽到。
客廳里靜靜的,許枝鶴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低著頭:“我去做早餐。”
才一動,手就被他突然握住。
回頭,許枝鶴看著靠在桌沿的男人,江珩修長的手指握著她柔軟的手心:“怎么起的這么早?”
平常都是他起來,做好了早飯再上樓喊她。
“出了一身汗,難受,就起來洗澡了。”許枝鶴回捏了下他的手,松開,進了廚房。
江珩跟過去,看著她笨手笨腳的點燃煤氣灶,燒水,煮面,一動不動。
察覺到他的視線,許枝鶴有一絲尷尬,她本來就廚藝不好,還以為他在看自己笑話,忙推了他一把:“你先去洗漱,一會兒就能吃了�!�
他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洗漱完,又去樓上找來昨天和她出去逛街時買的情侶T恤穿上,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在平底鍋上調意面醬汁的許枝鶴。
手一抖,番茄醬好像加多了,許枝鶴皺著眉,自言自語的咕噥了一句。
江珩凝視了一會兒,走過去,從身后擁住了她。
許枝鶴僵住,又催他出去:“進來做什么,油煙味大,馬上就做好了,去外面等吧。”
江珩伸手,掀開鍋蓋,一陣番茄醬汁的酸甜味撲鼻而來,他一手滑到她柔軟的腰間,一手重新闔上了鍋蓋:“請個保姆吧,以后這些事都讓保姆做。”
“不要�!痹S枝鶴在他懷里,矯情的掙了一下,“我才不想家里多個第三者。”
江珩在她身后笑了,胸腔的每一絲震動,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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