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經(jīng)鴻沒趕什么行程,馬爾代夫最常見的浮潛、深潛、沖浪、海釣等等活動他一樣也沒參加,他就只想放松放松,即使絕大多數(shù)海上活動經(jīng)鴻都能玩兒一下,或多或少。
他這幾天就散了散步�?纱髰u已經(jīng)逛完了,連那兩個紅酒博物館和珠寶博物館都看過了。
事實證明,只要有點時間,一本閑書很快便能翻到最后一個段落。
導演感謝他的妻子,說,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一身戾氣的他現(xiàn)在恐怕在監(jiān)獄里,而不是在片場上,他的妻子拯救了他。
讀完后,經(jīng)鴻放下手里的書,回味了會兒,又走到書房的落地窗前,拉開落地窗,任憑海風吹拂過來。
接下來的這個晚上如何打發(fā)呢?
這時候房間的電話適時地響了幾聲。
經(jīng)鴻以為是酒店的服務團隊,接起來,才發(fā)現(xiàn)對面是周昶。
“經(jīng)鴻,”周昶按照約定叫他的名字,“大島今晚有個篝火舞會,你知道吧?”
經(jīng)鴻反問:“篝火舞會?”顯然經(jīng)鴻并不知道。
“嗯,”周昶回答,“酒店組織的,算一個event。幾個著名的音樂人會來這兒當舞會伴奏,彈彈吉他之類的吧,今天晚上酒店也會開幾瓶兒博物館的上好紅酒。”大島上有個紅酒博物館,里面全是珍藏好酒。
經(jīng)鴻來了一點興致,問:“幾點鐘?”
“晚上八點�!�
“好。我去看看。經(jīng)鴻答應了,“反正也沒什么事兒,明天就回北京了。你呢?”海浪、沙灘、篝火、紅酒、吉他、舞蹈,很適合當這次度假最后一天的配菜。
周昶答:“我也會去看看�!�
“那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
八點,大島沙灘果然與白天的時候完全不同。
海邊柔軟的沙灘上,幾十個篝火爐子圍出來了一大片的圓形空地,爐里填滿了當?shù)啬静�,篝火正熊熊燃燒。金屬制的篝火爐壁被鏤空了一些圖案,是月亮和群星。透過那些月亮群星,里面橙紅的火焰正不斷躍動不斷起舞。而場地的正中間還有一個更大的篝火爐。
空地上方,幾十條黃色燈鏈從幾十個篝火爐旁被拉到了空中匯聚,每兩個篝火爐的中間都會被拉起來一條燈鏈。燈光好似一頂帳篷,溫柔地、輕輕地罩下來,罩著中間的舞場。整個地方亮如白晝,而旁邊就是黑沉沉的大海。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為海面開辟出了一條狹長的云汀,水波晃動,銀鱗一般。月光明亮,偶爾幾朵清云飄過,讓月亮含羞帶怯的。浪潮聲聲,海風吹拂。
場邊擺著一個吧臺。吧臺是三面的,外面全都擺著椅子,最內(nèi)側則供服務生進進出出地服務客人。
吧臺旁邊,一個樂隊在彈吉他和貝斯,還有樂手在彈鋼琴和拉手風琴。
在吧臺前,經(jīng)鴻找到了周昶。周昶還是穿著一件休閑襯衫,左胸口處帶著一片金色暗紋,好像是一只鷹。他正坐在吧臺一側,面對著場地,背對著吧臺,手里捏著一杯酒,兩條長腿支著地,懶懶散散的樣子。
經(jīng)鴻走過去,說:“嗨�!�
周昶眼皮一抬:“來了?”
“嗯。”經(jīng)鴻坐上周昶旁邊的那張凳子,扯過酒單看了看,點了一杯。在這個度假小島,他們兩個認識的人總不至于還分開來。
周昶輕瞥一眼,一哂,說:“這酒可烈。說是雞尾酒,里頭都是龍舌蘭。”
“無所謂。”當年陪著客戶,白酒一杯又一杯,也沒什么。
周昶笑笑,不說話了。
酒上來,是紫粉色的,清澈漂亮,辛辣當中透著香甜,味道還不錯。
舞會很快正式開始。
樂隊奏了一首舞曲,輕快活潑,吧臺邊上的人以及遠處沙灘上的人紛紛過去、紛紛下場。
前行、后退、橫移、旋轉(zhuǎn)、抬腿、揚臂、扭胯、轉(zhuǎn)身。他們攬著她們的腰,她們把著他們的肩。他們和她們的手緊緊握著,難舍難分。
一曲過后,人們動作定格,兩三秒后慢慢放松,而后靜靜等待下一支曲。
很快下支舞曲便被奏響,人們再次舞了起來。
他們臉上帶著微笑,兩個人的心靈完全默契,兩個人的步伐完全統(tǒng)一。
幾杯酒下肚之后,經(jīng)鴻臉上有些燙。
他不知道酒量這玩意兒居然是會退步的。這幾年他不應酬了,不喝酒了,頭竟隱隱發(fā)暈,神經(jīng)麻木,思維好像也僵在某處了。
周昶喝得好像也不少,服務團隊已經(jīng)收走他好幾個空酒杯。
經(jīng)鴻用手里的玻璃杯冰了一下自己的臉,問周昶:“過去看看?”
周昶放下杯子,點頭道:“好。”
于是他們走到場邊,面對著大海,隔著一處篝火爐上歡快躍動的火焰看場地中的男男女女。
都跳得極好。
女士們穿著漂亮的禮服裙,露著光潔的手臂、健康的小腿,盡情展示自己的美。
其中幾位非常擅長舞蹈,她們的身體熱辣性感,像躍動著的精靈,在跳舞的時候遠比平時要鮮活。
“紅塵俗世,癡男怨女�!敝荜仆蝗徽f,“不過,也有像這樣一塊兒起舞的時候�!�
他也喝了不少酒,與龍舌蘭一樣烈的威士忌。
隨著時間漸漸推移,有一些人下了舞場,喝酒、休息,過一會兒再回去,過一會兒再休息,一波一波的。
漸漸地,大家全都喝了些酒,氣氛變得時而熱烈、時而纏綿起來。
空氣里漸漸帶上了些荷爾蒙。
舞場外依然還是印度洋柔情的熱浪。
綿綿密密,欲說還休。
某一支曲分外粘滯。
曲子很慢,在熱帶傍晚的風里好像凌亂的夢的片段。
空氣也扯出了絲,枝枝蔓蔓,情侶們交握的手漸漸松開,女人們的兩只手都搭在了男人們的肩上,男人們的兩只手也輕落在了女伴們的腰際,一對一對隨著音樂輕輕地搖、輕輕地晃。
柔歌慢調(diào)中,有些情侶開始一邊跳舞一邊親吻,他們眼睛看著對方,滿滿的全是愛慕。整個世界都消失了,眼中就只剩下彼此。
他們晃動著,其中兩對不管不顧的南美情侶在角落里更加大膽,男人的手落得更下,夫妻兩人隨著音樂輕輕地搖,目光單單注視對方,眼神濃稠黏滯,看對方時拖泥帶水,時不時地親吻彼此。
馬爾代夫一向是蜜月圣地,新婚情侶多,空氣里充斥著荷爾蒙的腥咸味道。
含情的眼瞳、無言的嘴唇、性感的腰、背、腿和踏著音樂的穿著高跟鞋的腳。
經(jīng)鴻本來就暈,夜間的海風一吹,好像更暈了。
腦子里是周昶那句:紅塵俗世,癡男怨女。
當“經(jīng)總”的日子多了,這些詞兒好像很遠。
眼前,粘稠的音樂聲中,經(jīng)鴻眼前距離極近的一對情侶終于也開始親吻,他們一下一下汲取對方嘴唇的味道,動作輕柔,眼神纏綿。兩個人旁若無人,天地之間好像只有他們二人單獨存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經(jīng)鴻、周昶同一時間望向了對方。
經(jīng)鴻可以看清楚周昶眼中倒映著的篝火火焰。
他們站得不算非常近,都在圈外,在圓形的弧線外,隔著幾步距離。
一條燈鏈橫在兩人的中間,看起來礙事極了。
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對著周昶,經(jīng)鴻就彎彎嘴唇,笑了一下。
不是禮貌的笑,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彎彎嘴唇。
為什么要笑呢?經(jīng)鴻心里也問自己,他其實隱隱知道,自己這一笑,大約是要惹事的。
果然,看見這笑,周昶立即走過來,聲音散在晚風里面,他主動問:“經(jīng)總……經(jīng)鴻,想不想也跳一支舞?”
經(jīng)鴻點頭。
周昶又道:“換個地方?”
這里全是異性舞伴。經(jīng)鴻腦子轉(zhuǎn)不動,也勉強知道他們兩個有頭有臉,是不應該被任何人認出來的。
于是經(jīng)鴻又點點頭。
舞場后面就有一條長長窄窄的沙路,周昶記得順著走,沒多久就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空場,里面還有秋千架。
周昶走在前頭,經(jīng)鴻走在后頭,經(jīng)鴻知道自己還能退出去,可他卻沒有,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頭。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到了空場,周昶問經(jīng)鴻:“這兒,行么。”
一個圓形的小空場,腳下全是海邊的沙,四周則全是高高大大的椰子樹,某兩棵樹間有一個小秋千。這里距離海邊很近,幾層椰樹另一邊就是方才的篝火和舞場,他們依然可以聽見音樂家們的悠揚音樂、吧臺邊的隱隱人聲、還有夜間海浪不間斷的沖刷。
經(jīng)鴻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他望望兩邊,點點頭,意思是“行”。
也許是應客人們的要求,剛才那段音樂又重復起來,曲聲悠揚,像情人間的低語。
周昶想捏經(jīng)鴻的手,可經(jīng)鴻卻一躲。他們兩人都只會男步,可兩人分外默契,都是一手扶著對方的腰,一手搭著對方的肩,姿勢別扭,卻又奇異地相融。
足底是清晰的沙沙聲。
他們隨著音樂輕輕晃動身體,而后,自覺或不自覺地,目光都落在了對方的唇上。
兩人都喝了不少,經(jīng)鴻喝的雞尾酒里有果汁、糖漿,在今晚的月色之下,他的嘴唇紅艷艷的,又帶著潤,上唇含著一顆唇珠,下唇形狀十分飽滿,是皎白的月光下最顯眼的一個存在。
而周昶的唇緊緊閉著,薄薄兩片,有完美的弧度,平時顯得過分冷情,可此時卻不是。因為喝了不少葡萄酒,在月光里也分外扎眼。
他們就搖著,看著,眼里只剩對方濃郁的眼和濃郁的唇。
而后,不知道是誰先主動,大概是同時,他們就開始瘋狂地接吻。
起初還帶著試探,一次一次一觸即分,可很快,吻就如雨點般密集,一下一下不間斷地吻,每一下都帶著吸-吮,發(fā)出一些“嘖”的聲音,再接著就演變成了深入的、瘋狂的舌吻。
他們掃蕩著對方口中殘余的酒精,味道辛辣而又甜美,像這個人。
在理性之前,本能先行。
不知道是酒精的慫恿,還是海浪的誘惑,他們幾乎同一時間感受到了對方內(nèi)心的躁動,而后本能地呼應了彼此。
音樂聲漸到尾聲。他們倆在林中摟著,狂亂地吻,難分難舍,而且,似乎依稀感覺到這個吻要結束了,反而更用力、更粘稠,舌尖瘋狂掃蕩,想抓住這最后的放縱,空氣溫度不斷升高,呼吸隨著親吻節(jié)奏也漸漸地狂熱起來。
一直吻到音樂聲停,他們舌尖發(fā)麻,呼吸困難,周昶才問經(jīng)鴻:“要不要去我的房間,再喝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好長一大章!
第34章
Saint
Games收購案(九)
對著周昶的邀請,
經(jīng)鴻胸口劇烈起伏,說:“好�!�
周昶深深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音樂聲、人聲、海浪聲漸近,
他們又回到了碼頭。一支熱辣的曲子響起,
人群再次活躍起來,女士們扭身、旋轉(zhuǎn),
衣裙在海風中翻飛,紅的,
或者黃的,
那樣動人。
經(jīng)鴻周昶卻毫不逗留,一路走過舞場,走到碼頭。
開船的人已經(jīng)認識他們兩個,招呼一聲,兩個人便上了快艇。
快艇當中空間狹小,
將近一米九的周昶兩條長腿有些難受,
經(jīng)鴻靜靜瞥了瞥。
快艇開動時聲音太大,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就只是看著夜色當中當?shù)伛{駛者的背影,
以及遠方目的地的方向。
船破開浪,快艇經(jīng)過之處平靜的水都被擾亂,
晃蕩著,泛著白色的泡沫。
終于到了周昶訂的私人島上那套套房。
周昶打開門,
讓經(jīng)鴻先進去。
接著周昶打了一個電話,
叫島上的服務團隊離開這里,并且目送他們走遠。
而后周昶也沒開燈,
說了沙地出來以后的第一句話:“我去拿酒。也沒什么太好的,
嘯鷹行嗎,
今年的,評級很好。正好還是加州的�!�
經(jīng)鴻腦子依然麻木,問:“評級幾分?”
酒店提供酒水服務,酒單上有很多選擇,經(jīng)鴻沒點,但周昶顯然是點了,是會享受的。
周昶說:“酒單上說99。”
“那是很好�!�99,極高的分數(shù),百分制是加州納帕自己的評估體系,但最好的幾個酒莊這些年的平均得分也就90上下。
而后周昶去拿酒,經(jīng)鴻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拉門。一股海風灌進來,經(jīng)鴻瞇了瞇眼,又關上了它。
屋里重新寂靜下來,經(jīng)鴻聽見周昶打開酒瓶塞的“啵”的一聲,也聽見了隨后紅酒倒入杯中的清脆的聲音。
幾秒鐘后,周昶捏著酒杯走到經(jīng)鴻的身后。經(jīng)鴻看不見人,但知道周昶到了身后。
經(jīng)鴻想轉(zhuǎn)回身子接過來,周昶卻一手摟住了他的腰,制止了他轉(zhuǎn)身的動作。周昶將經(jīng)鴻摟在身上,又將酒杯抵到他的唇邊,手微微一抬,喂他。
經(jīng)鴻只得捏著周昶手腕,就著周昶的手,抿了一口鮮美的葡萄酒。
可周昶依然沒將酒杯遞給經(jīng)鴻,而是繼續(xù)。他很耐心,一口之后,又是一口。
然而很快,周昶傾倒酒杯的幅度就越來越大,速度就越來越快。經(jīng)鴻想叫停,可腰上的手順著扣子滑上去,撫過脖子,撫過喉結,最后輕輕扣著經(jīng)鴻的下巴,灌紅酒。
沒多久,經(jīng)鴻便大口大口地喝進去,進而又演變成了再也喝不下,紅色酒液順著唇角流下來,再鎖骨處匯聚,再滾過鎖骨,滾過胸膛,洇濕了經(jīng)鴻胸前的白襯衫。
一整片玫紅,觸目驚心。
一杯喝完,周昶甚至沒走回桌前放回酒杯,他一把拉開大落地窗,將酒杯直接甩進了外面的泳池,水面上嘩啦一下。周昶又順手拉上拉門,將經(jīng)鴻轉(zhuǎn)過來,兩個人狂熱地接吻。
周昶襯衣也蹭上了經(jīng)鴻身上的酒液,可兩個人仿佛絲毫不覺,周昶抱著經(jīng)鴻的腰背,經(jīng)鴻摟著周昶的肩頸,其中一只手死死攥著周昶后頸處的幾縷黑發(fā)。
沒開燈,外面是明月清風和夜間的海,他們意亂情迷。
大腦溫度升高,一片燥亂,猶如有巖漿翻滾,胸中也全是洶涌的熱意。
不知吻了多長時間,周昶撫上經(jīng)鴻后腦,抓住經(jīng)鴻幾縷頭發(fā),輕輕一扯。
于是經(jīng)鴻揚起脖子。
周昶鼻尖順著經(jīng)鴻的弧線下去,最后舔了舔經(jīng)鴻的喉結,經(jīng)鴻全身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