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嚴(yán)生笑道:“我家小郎就走過!”
任安大驚:“走過?”
嚴(yán)生挺起胸膛拍拍這卷《渭水方輿》道,“如果我家小郎沒有去過,如何能把烏鼠山之事說的如此清楚!”
見任安不說話,嚴(yán)生就對梁翁道:“算是半個懂行的,沒法子要錢!”
梁翁大笑道:“能看懂一半也了不起了,毛孩啊,茶水糕餅伺候!”
第一五九章
我要讀書
司馬遷見任安得意洋洋的走過來,展顏一笑,就繼續(xù)看自己選定的物理。
任安做了一會,吃了一塊糕餅,見司馬遷依舊沒有走的意思,就低聲問道:“在這里如何觀書,我們還是去拜訪云氏主人吧,早點找一個安身之所為妙�!�
司馬遷看了任安一眼道:“我們不能白白的在人家家里吃住,雖然云瑯曾經(jīng)說過,不論我什么時候去他都歡迎,我司馬氏卻不做這樣吃白食的人�!�
任安愣了一下道:“我們最后的錢都雇了馬車,那里還有錢啊�!�
司馬遷指著看書的人群道:“我們坐在這里就算是幫了云瑯,不用給他錢。”
“這話怎么說?”
司馬遷笑道:“有什么難猜的,云氏如此散書終究不是一個好辦法。這些珍貴的書落在讀書人手中自然是有用的,如果落在那些腦滿腸肥之人的手中,未免有明珠暗投之遺憾。如今,你我兄弟只用了一枚莢錢就得到了價值千錢的書簡,這就等于給那些有才學(xué)又窮困的人開了一條新路。讓云氏的贈書法門更加的有效,也能讓沒錢的讀書人得到他們想看的書,這才是云氏贈書的真意�!�
任安有些羨慕的瞅著大竹筐里面的云錢,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如此么?云氏真的不在乎錢財么?”
司馬遷將手指豎在嘴邊道:“看下去便知。”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老高。
不知不覺,坐在司馬遷身邊喝茶讀書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身上的衣衫都不算太講究,每一個有座位,有茶點的人在落座之前都會微笑著朝已經(jīng)坐在這里的讀書人抱拳施禮,然后就施施然的加入了這個群體。
跟這個群體形成明顯對比的是對面的富裕人家,這些人雖然也有吃有喝,還拿著書看,卻吃的是自己的喝的也是自家?guī)淼�,手里的書簡,也自然是花錢買來的。
司馬遷放下書簡對任安感慨一聲道:“這云氏不簡單啊�!�
任安放下叼在嘴里的一塊麻餅道:“什么不簡單?”
司馬遷搖頭道:“區(qū)區(qū)一壺清茶,幾樣糕餅,就擄掠了長安讀書人之心,又告訴了那些有錢人,云氏書籍得來不易。如此計算,還真是符合云氏家主那個狷介的性子�!�
任安笑道:“挺好的,至少我先前看他賣書的怨氣,現(xiàn)在全都不見了,你別說,云氏糕餅味道真真是不錯,就是數(shù)量少一些�!�
司馬遷笑著把自己的那一份推給任安道:“那就多吃一些,不過啊,到了午時吃飯的時候,別后悔就是了�!�
“午時還有餐飯吃?”
“沒錯,云氏一日三食,看時辰快要開飯了�!�
“真是富貴人家啊,你我兄弟白日里劃粥為食苦不堪言,云氏卻鐘鳴鼎食金珠玉噎,這世道不公啊。”
司馬遷卻心安理得的取過一塊麻餅咬了一口道:“這里全是糧食的香味,沒有血腥氣,所以啊,都是干凈糧食,云氏雖然富貴卻從不巧取豪奪,我們吃的這些飯食,雖然奢華,每一粒糧食卻都是云氏自己耕種出來的。這樣的飯食我最是喜歡�!�
任安想了一下,重重的咬了一口麻餅道:“那就多吃些,慰勞一下空空的肚腸。咦?背煤石的也能看書?”
司馬遷聞言抬頭看去,只見一個滿身煤灰的少年郎怔怔的站在書架旁,好幾次伸出手去,卻又縮回來了。
白胡子梁翁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依舊坐在太陽地里裹著皮裘打瞌睡。
那個伶牙俐齒的云氏小廝則露出八顆大白牙笑瞇瞇的,就等那個背煤的少年郎去拿書,然后開始呵斥!
當(dāng)少年郎鼓足了勇氣伸手去拿書的時候,卻被另外一個黑了吧唧的瘦小少年抱住,大聲道:“你不識字,看什么書啊,快走,還有兩趟煤石要背呢。”
少年郎甩開那個瘦小的少年大聲道:“我就要讀書!”
“我們讀不起!”瘦小少年再一次抱住了少年郎。
“我想讀書!”少年郎似乎被周邊傳來的哄笑聲刺激了,甩脫瘦小少年的力氣有點大,一下子就把瘦小少年給摔倒在地。
瘦小少年坐在地上,張開手臂似乎要那個少年郎把他拉起來,少年郎卻一下子撲過來,抱著瘦小少年道:“阿姐,我真的想要讀書!”
聽少年郎稱呼瘦小少年為阿姐,司馬遷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梁翁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笑吟吟的看著那個少年郎道:“在云氏讀書花費不了多少錢�!�
少年郎的阿姐咬咬牙扶著弟弟的肩膀站起來,從懷里掏出四根竹籌遞給梁翁道:“這些夠嗎?”
梁翁笑道:“無所謂夠不夠,只是你拿出你們姐弟今日所得,那么,晚上你們吃什么呢?”
阿姐用骯臟的衣袖擦一把臉道:“我下午再背四趟!”
梁翁感慨的道:“一筐煤石五十余斤,走一遭五里地,來回就是十里之遙,四趟就是四十里,你一介弱女子,走一日換取四枚竹籌已經(jīng)是你的極限了,想要一下午走四趟,難,難,難�!�
少年郎聞言,面如死灰,默默地背起放在一邊的背簍,就向門外慢慢的走去。
他平日里最喜歡來云氏送煤,如此,就能看見云氏童子坐在屋檐下在沙盤上寫字……
這對他來說,就是世間最美的畫面。
他知道梁翁不是壞人,相反,每次來云氏,這個白胡子老翁都慈眉善目的,沒有呵斥,沒有嫌棄,更多的時候還會給他姐弟一些食物。
一天四個竹籌,也就是四枚云錢,他跟姐姐兩人真的付不起。
任安在得知竹籌與云錢之間的換算方式之后,也嘆了口氣,對司馬遷道:“其實不多啊�!�
司馬遷苦笑一聲,對同樣表情的諸位讀書人道:“比我當(dāng)初求學(xué)時便宜的太多了,先生的束脩遠不止這些�!�
一個讀書人長嘆一聲,從懷里摸出兩個云錢道:“也罷,少吃一頓飯也就是了。”
眾人紛紛解囊,不一會,桌子上就多了百余枚云錢。
司馬遷微笑著從頭上抽出一根白玉發(fā)簪放在云錢堆上,然后就用袍子下擺兜上這些財物,放在滿身煤灰的少女面前道:“應(yīng)該夠半年所需�!�
少女盯著面前的這些錢連連搖頭道:“我不值這些錢!”
司馬遷笑道:“是我們一干人給你弟弟湊的束脩,不是你的賣身錢。”
少女驚愕的瞅瞅司馬遷,又瞅瞅司馬遷身后的一干窮書生,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兩道眼淚很快就在黑臟的臉上沖出兩道痕跡。
一個胖胖的家伙從對面的人群中走出來,掏出一個繡花錢袋,翻轉(zhuǎn)過來抖了一下,兩枚金燦燦的金錢,就從錢袋里掉落,就聽這個家伙得意的道:“這就夠了吧,哈哈哈,看的小爺鼻子都酸了�!�
司馬遷哈哈大笑道:“有如此善心,活該你錦衣玉食��!”
胖子愣了一下,接著大笑道:“這話在理!”說完話還橫著眼睛瞅了身后的那些人。
少女卻抱著懷里的錢,一股腦的堆在梁翁面前急切地問道:“夠嗎?”
梁翁長笑一聲道:“怎么不夠?足夠了!”
毛孩笑嘻嘻的指著已經(jīng)走出大門的少年郎道:“快去追啊,你們姐弟兩的便宜占大了。”
少女歡快的跳起來,就大聲的呼喊著弟弟的名字追了下去。
司馬遷找了一根細木棍綰好發(fā)髻,就對梁翁道:“老人家,我嘗聞云氏一日三餐,如今,已然到了午時,不知何時開飯?”
第一六零章
云氏法度
梁翁笑道:“云氏確實有三餐,且精美異常,卻從不輕舍,諸位有識,有心,有義,正是云氏最好的客人,吃飯鐘聲將要響起,諸位請隨老夫來�!�
梁翁走了兩步轉(zhuǎn)過頭又對那個一臉渴盼的胖少年道:“這位小郎也一并有請。”
胖子哈了一聲,就快步跟上,一臉憧憬地問道:“聽說云氏有一道菜肴名曰——紅燒肉,今日可能有幸吃到?”
梁翁笑道:“紅燒肉的滋味最是醇厚,也最適合你們這些少年郎享用,都是云氏貴客,如何會沒有這道看家菜肴呢�!�
胖少年得意的對司馬遷道:“張軍侯家的老三曾經(jīng)在云氏吃過,回來之后贊不絕口,沒想到我今日也能吃到,你今日品嘗之后就該知道什么才是人間美味。啊呀,老院公,我還聽說云氏有一種糕餅名曰——蛋糕,今日也能吃到么?”
梁翁大笑道:“飯后的甜點,往日是沒有的,既然諸位想要嘗一下,老漢如何能讓諸位貴客失望呢。不僅僅有蛋糕,我家做的好羊肉諸位也應(yīng)該嘗嘗,就是青菜少了一些,還請諸位貴客海涵。”
一個瘦峭的書生驚愕的道:“如此季節(jié)還有青菜?”
梁翁點頭道:“云氏地?zé)幔幢闶嵌眨灿猩倭壳嗖斯⿷?yīng)家人食用,只是沒有夏秋兩季那么多而已。”
瘦峭書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如此說來,方才在下在《農(nóng)科全本》中看到的關(guān)于利用熱泉暖地在寒冬時種植菜蔬之事乃是真的?”
司馬遷笑道:“此事由來已久,前秦之時,就已經(jīng)有了以溫泉水灌溉嫩韭的典故,我大漢皇室太官園種冬生蔥韭菜茹,覆以屋廡,晝夜燃蘊火,待溫氣乃生,菜蔬乃長,不過,也就這幾樣罷了。聽說云氏的熱泉菜圃,種類繁多,還有數(shù)種從番邦帶來的番菜,聽說滋味遠勝葵菜�!�
梁翁見一群書生加一個白丁胖子交談的熱烈,也不解說,只是在前面緩緩領(lǐng)路。
從外宅進入了前廳,遇到的云氏仆婦就多了起來,這些穿著青色麻布衣裙,帶著青色布帕頭巾的婦人,見梁翁帶著七八個男子從外宅走進來,也不感到奇怪,依舊忙碌著自己的活計,并不輕易避開。
見司馬遷似乎有些疑惑,梁翁就解說道:“三年前的一場大雨,毀掉了關(guān)中的夏糧,沒到冬日,關(guān)中就已經(jīng)饑民遍地,及到寒冬,路有凍死骨乃是常見之事爾。家主憐憫這些無家可歸的婦孺饑寒交迫,就打開了家門,供這些婦孺進來避寒,還四處籌糧,才保證這些婦孺不死,結(jié)果呢,開春之后,她們無人愿意離去,家主也就收留了她們。所以啊,我云氏仆婦最多,也是家里的主要勞力。家主大才,僅僅用了這些婦孺勞作,三年之內(nèi),就讓云氏從一文不名到如此鐘鳴鼎食之家。因此,云氏仆婦諸位斷然不敢等閑視之,云氏興旺她們出力良多。”
任安感慨的對司馬遷道:“原來是真的�!�
眾人穿過前廳,就來到了一個有小花園的院子,才走進小院子,司馬遷就看到一束開的正艷的薔薇。
“薔薇?”
他停下腳步嗅嗅花香,確認這是真的薔薇而非絹帛所扎,就疑惑的看向梁翁。
梁翁笑道:“我家小郎更愿意把這種花叫做月季,意思是每月都開花,去年之時,小郎從隔壁的長門宮移栽過來的,聽說,長門宮也是從陛下的樂游苑里移栽的。人人都說這種花只能從晚春開到仲秋,我家小郎說這種花在冬天也能開,所以就移栽了幾棵到了這座暖院,結(jié)果,又被我家小郎說中了,如你們所見,它真的開花了�!�
司馬遷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輕輕地觸摸一下嬌嫩的淡黃色花瓣道:“西北理工對世界的認知,竟然微妙如斯!”
月季花下,種滿了薺菜,任安采下一片嫩葉放進嘴里,咀嚼了兩下道:“與春日薺菜并無二致。”
進到小院子之后,一股暖熱之氣就撲面而來,眾人的神思為那幾叢月季所奪,一時并未感到悶熱。
站立的時間長了,才發(fā)現(xiàn)在這座小院子里穿裘衣并非一個好主意。
尤其是那個白丁胖子更是熱的滿頭大汗。
眾人除掉裘衣,胖子伸展一下雙臂,感慨的道:“我家也應(yīng)該有這樣的一個小院子�!�
任安好奇的看了一遍地下的熱水渠笑道:“就地取材,耗費不多�!�
胖子連忙道:“這么說我家也能修造這樣的一座能在冬日里看到花朵的院子?”
任安大笑道:“首先,你家應(yīng)該先有一座熱泉。”
一個書生接話道:“以前聽聞云氏以兩千萬購置這座莊園,人人都以為云氏是傻瓜,如今看來,說云氏是傻瓜的,才是真正的傻瓜�!�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云氏開飯的鐘聲響了,一群圍著白色圍裙的仆婦端著各色菜式,很快就擺滿了一個方桌,最后進來的仆婦還抱著一罐子冒著熱氣的米酒,一并放在桌子上。
“呀,我的紅燒肉!”
有美食在前,胖子早就忘記了要修建一座暖院子的事情,趴在方桌上不斷地吸溜口水。
除過司馬遷這個早就吃過云氏美食的人,其余眾人,無不流露出饞涎欲滴的模樣。
梁翁無聲的笑了一下,覺得今天完成小郎交代的招收西席先生的任務(wù)應(yīng)該不難完成。
這個時候再說話,就顯得很無禮,面對一群饞涎欲滴的人,此時說什么都會招人厭。
“請諸位用餐!”
梁翁話音剛落,一缽子紅燒肉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眼看如此狀況,梁翁就對留守伺候的仆婦道:“照樣再來一份�!�
司馬遷不急著動筷子,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梁翁。
梁翁被司馬遷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就拱手問道:“郎君為何不用餐?可是云氏的飯食不合胃口?”
司馬遷笑道:“我實在是害怕這頓飯好吃不好克化,這樣的飯食我吃過一遍,就那一遍,家父已經(jīng)被云氏收買,要我必須在你云氏停居兩年。我很擔(dān)心再吃一頓,我就要賣身于云氏了�!�
梁翁瞅瞅那群吃飯吃的極為忘我的人,笑瞇瞇的小聲道:“在云氏擔(dān)任西席兩年,不會辱沒先生吧?”
司馬遷也同樣小聲道:“我現(xiàn)在就在想,那兩個背煤的姐弟,是不是也是你云氏中人?”
梁翁笑道:“小郎說,云氏用人,可以利誘,可以欺騙,唯獨不能強迫……”
司馬遷用筷子夾了一塊羊肉狠狠的吃了下去,喃喃自語的道:“又是以利誘之,又是以利誘之,這家伙難道非要把人心中的最不可告人的心欲望全部都利用一遍么?”
此時的云朗也在吃飯。
他正在聚精會神的對付一條魚,仔細的將魚肉中的魚刺剝出來,然后搗碎魚肉添上魚湯,一小勺,一小勺的伺候閨女吃飯。
同樣抱著木碗吃飯的霍光抬頭看了師傅一眼道:“您確定能請來一個厲害的先生么?”
云瑯面無表情的道:“這位先生,只是來教授你各地風(fēng)土人情,山川名勝的,除此之外,你其余的課業(yè)還是以識字,讀書為主,十歲之后嗎,才能開始跟著師傅我學(xué)習(xí)西北理工的學(xué)說�!�
米粒沾了一臉的霍光繼續(xù)問道:“西北理工的學(xué)問很難學(xué)么?”
云瑯給閨女擦擦嘴道:“你覺得現(xiàn)在,最難學(xué)的是什么?”
“算學(xué)!”
“這就對了,算學(xué)是西北理工學(xué)說中最基礎(chǔ)的一門學(xué)科,你現(xiàn)在學(xué)的連皮毛都算不上。小子,你至少要學(xué)十六年才能對西北理工的學(xué)說有一個大概的認知�!�
第一六一章
劉徹的疑惑
宋喬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在度過開始的羞澀期之后,蘇稚就很難再控制她了。
如今,她已經(jīng)可以面不改色的坐在云瑯對面吃飯,并心安理得的接受紅袖跟小蟲的服侍。
云音烏溜溜的眼睛一直在看她,看著看著忽然張嘴大哭了起來,將頭埋在爹爹的懷里,很沒志氣的用小指頭指著宋喬。
云瑯搖晃著閨女,一只手還摩挲著閨女的后背,這讓她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只是大眼睛上還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
宋喬沒有育兒經(jīng)驗,見云音似乎不喜歡她,就有些委屈。
“你應(yīng)該經(jīng)常抱抱她,讓她熟悉你身上的味道就好了�!�
“她不讓我抱她。”
“那就等她睡熟之后再抱�!�
“有用?”
“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讓她吃奶的話……”
“滾開……我沒有奶水!”
“孩子也不是一定要吃奶水……”
“這孩子第一次見你就乖乖的讓你抱,現(xiàn)在卻不喜歡要我抱她,你說,這是不是因為你是她父親,而我不是她母親的緣故?”
“別傻了,孩子這么大的時候啊,還沒有形成她的獨立意識,現(xiàn)在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本能。人呢,比較高級,至少懂得判斷,如果是一窩小雞,小鴨子,只要它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動物是誰,它們就會把這個動物當(dāng)做母親。孟大,孟二就是這樣,所以,他們哥兩現(xiàn)在有調(diào)動云氏所有雞鴨鵝的本事。我之所以能很快被孩子接受,最大的原因是孩子在我的懷里感覺很舒服,知道不?我懷里曾經(jīng)抱過不下十個嬰兒�!�
宋喬大驚:“都是你的?”
云瑯看了宋喬一眼道:“弟弟妹妹……”
“你有十個弟弟妹妹?”
“憫孤院里我是老大……”
“什么叫憫孤院?”
“就是專門收留人家不要的孩子的地方�!�
“有這樣的地方?”
“有……閨女睡著了,你抱一會�!�
“說說你的過去吧,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我卻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
云瑯沉吟了片刻,抬頭看著宋喬道:“我和這個世上的所有人都不同,這是我唯一能告訴的事情�!�
宋喬抱著云音低聲道:“門禁非常嚴(yán)厲么?”
云瑯搖頭道:“是不可說,一旦說了,這世上很多學(xué)問以及認知就會被摧毀。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還在仔細探索中,那一場恐怖的災(zāi)難讓我離開了所有我熟悉的人,以及熟悉的世界……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又好像過了很久,是時間出現(xiàn)了問題,是啊,是時間出現(xiàn)了問題�!�
云瑯幾乎囈語一樣的話,宋喬一個字都沒有聽懂,她探手握住云瑯的手道:“既然是不好的回憶,就不要去想了,你現(xiàn)在有了女兒,馬上就該有妻子,很快又會有孩子,你該多想想這些事,莫要為過去煩惱�!�
云瑯笑道:“你是好人,既然被我喜歡上了,你也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我,那么,就準(zhǔn)備擔(dān)驚受怕的過一輩子吧�!�
宋喬嫣然一笑,理一理云音蜷曲的頭發(fā)點頭道:“你也是好人,比一般人好得多……”
云音睡得很熟,她不知道,在她的腦袋上方,正有兩張臉越貼越近……
“如此說來,云氏并沒有積累多少錢財?”劉徹翻動一下簡牘瞟了一眼張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