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所以,云瑯招來了軍中信使,將裴炎的文書,以及云瑯寫的奏折,裝在同一個皮桶子里面,封好火漆之后交給了信使,要他送到桑弘羊手中!
這個即將要擔任宰相的人,應該有辦法解決這事吧?
只有把將士被俘然后回歸的事情,真正的擺在朝堂上,并且得到一個確實的回答,最終形成一個上下一致的意見,以后才不會出現類似李陵那樣的慘事!
第二十一章
晴天霹靂
一個人之所以聰明,那是因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為他的目標服務。
云瑯想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修正這個已經有些跑偏了的大帝國,就要充分的利用自己找到的每一個機會。
打匈奴當然是正確的,而且是無比正確的,為了打匈奴,云瑯親自來到最危險的戰(zhàn)場上而從不后悔。
當然,如果是為了一些所謂的天馬就派出幾十萬人勞師遠征,那無疑是在窮兵黷武。
好事情辦得過分了,就成了壞事情。
雖說云瑯的意見對于劉徹來說可能毫無影響,也毫無價值,他還是要這樣做,哪怕是螳臂當車,也要試一下,被人家碾成肉泥之后,就沒人再去責怪螳螂了。
事情的起因不是什么冒頓墳墓,也不是其余的什么高貴的目標,大漢軍隊之所以在白登山苦受數十年,唯一的原因就是歷朝歷代的皇帝咽不下那口氣。
一千四百人駐守鉤子山,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來了幾千個匈奴人,霍去病,云瑯有把握擊敗他們,如果來了數萬人一起進攻……鉤子山丟定了。
這就是云瑯為什么會修造以座那么堅固的橋梁的原因,如今,在這座橋頭,無數的民夫正在圍繞橋頭修建一座堅固的橋頭堡,這才是云瑯真正想要固守的地方。
霍去病領兵出擊的次數越來越多,短短的十天時間里,他已經出擊了四次。
擊殺匈奴人超過了兩千余人,騎都尉自己也戰(zhàn)死了五十一個人,傷兵營里面的傷兵,人數也迅速的增加到了一百三十三人,直到此時,騎都尉已經折損了全部人手的兩成之多。
自從那一天從裴炎哪里回來之后,云瑯就再也沒有去為霍去病觀敵瞭陣,他全部的心思都撲在冒頓陵墓上。
漢軍之所以要死守白登山這個并不算險要的地方,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皇帝,皇帝需要泄怒,如果讓皇帝的怒氣得到發(fā)泄,白登山這個毒瘤就能從大漢身上割掉。
像衛(wèi)青一樣不斷地去騷擾匈奴牧民,打擊分散的匈奴人,這就能對匈奴人進行最沉重的打擊。
去年衛(wèi)青擊敗白羊王,樓煩王,擄掠回來了上百萬的牛羊,至今,河套之地依舊荒蕪一片,看不見幾個匈奴人,因為,沒了牛羊牲畜的匈奴人根本就沒法子在那里生存。
這才是大漢最正確的戰(zhàn)略,通過擄掠匈奴人來彌補消耗龐大的軍費,對大漢百姓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仁慈。
云瑯的鞭子抽在高世青的肩背上,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條血愣子,對這個人,他沒有留情的意思。
七八鞭子過后,云瑯冷著臉對高世青道:“三天,三天之后,就是匈奴人大舉進攻的日子,也就是騎都尉撤退的日子,如果你還不能找到冒頓的尸體,就不用活著了。”
高世青重重的一拳擂在土地上,也不顧背上的傷痕,就再一次下到了坑洞里,舉起鞭子胡亂的抽打那些鬼奴。
坑洞已經向下挖掘了十丈,這里依舊是堅硬的夯土層,雖然總能從夯土層里找到殉葬的人馬尸骨,卻總是找不到冒頓的尸體,更找不到冒頓那柄傳說中的黃金弓!
當年陳平為了湊齊說動冒頓閼氏的禮物,太祖高皇帝的一頂黃金冠也被冒頓收入囊中,據說,冒頓下葬的時候,就戴著這頂黃金冠,而太祖高皇帝下葬的時候,只戴了一頂方巾……
找到黃金弓,找到黃金冠,也就等于找到了冒頓。
眼看著聚集在草原上的匈奴人越來越多,云瑯心急如焚。
鉤子山是守不住的……這一點誰都清楚,即便是匈奴人也很清楚,這一次,他們不知為何沒有急著拿下鉤子山,反而非常有耐心的在草原上聚集。
云瑯每天都能看到從遠處到來的匈奴部族匯入匈奴大營。
大營周邊的牛羊也變得越來越多,一些放肆些的牧人甚至好奇的靠近了鉤子山營寨。
不管怎么說,很多的匈奴人其實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漢人,所以,很多牧人被強弩射死了,他們依舊樂此不疲。
原本守衛(wèi)在瞎子河左側的大軍已經退回了白登山,鉤子山立刻就變成了唯一一支突前的漢軍。
云瑯發(fā)誓,只要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定會找到冒頓的棺槨,可惜,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他最多只有五天時間。
曹襄匆匆的來找云瑯,見了面披頭就道:“彭春來了!”
云瑯咬咬牙道:“又有兄弟戰(zhàn)死了?”
曹襄搖頭道:“沒有,彭春這一次來準備賣給我們一個消息。”
云瑯搖頭道:“不見,無非就是匈奴人進攻的準確時間,這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不是,彭春說想要跟我們做一筆大交易!”
云瑯猛地抬起頭用微紅的雙眼看著曹襄道:“你以為我們是誰?你以為我們有什么資格去跟匈奴人做交易?彭春來意不善!”
曹襄從來沒有見過云瑯會氣急敗壞到這個樣子,吶吶的蠕動一下嘴唇道:“他好像很急!”
云瑯平復一下激蕩的心胸,緩緩地對曹襄道:“安靜下來,別慌,你好像忘記了,我們離開長安的時候,你母親對我們說過,我們的安危應該沒有問題,陛下已經派人在保護我們。你要記住,那些保護我們的人一旦出現,就是我們灰溜溜的回到長安的時候。也就是說,我們的身邊有陛下無數的眼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陛下的監(jiān)視范圍之內。這個時候,寧可不要功勛,也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一切按照軍規(guī)走才是上上策�!�
曹襄安定了一些,咬咬牙道:“我是皇族,斷然沒有背叛大漢的可能,去病不方便見彭春,你也不適合去見彭春,不如我去見見他。然后回來一起商量�!�
雖然驚慌,曹襄的聰明才智還是有一些的,很快就找到了云瑯話語中的重點。
云瑯嘆口氣,曹襄跟朝中權貴打交道是擅長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有急智的人。跟彭春這種鄉(xiāng)野奇人打交道占不到便宜的。
“我們一起去吧�!�
說完話就充滿希望的瞅瞅山洞,山洞里依舊有叮當的挖鑿聲,卻看見高世青上來報喜的身影。
彭春就站在木樁林子里,他甚至坐在一根木頭樁子上,笑吟吟的看著云瑯跟曹襄走過來。
云瑯笑顏如花的拱手道:“彭兄此次又有何教誨云瑯之處?”
彭春從木頭樁子上跳下來,一樣禮儀不缺回了云瑯一個地揖道:“這次可是一樁發(fā)財的買賣,不知云兄是否興趣�!�
云瑯笑道:“云某從彭兄處獲益良多,只要有真正的發(fā)財門路,彭兄盡管講來,云某莫敢不從�!�
彭春回頭看了一眼匈奴營帳嘆息一聲道:“匈奴大軍已經整備妥當,不日就要大舉進攻,不知云兄如何應對?”
云瑯笑道:“跟往年差不多,無外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彭春搖頭道:“擋不住的,大單于來了,左賢王來了,右賢王也來了,金狼軍也來了�!�
云瑯奇怪的看著彭春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劉陵安在?”
曹襄聽云瑯突兀的問話,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了,急忙看彭春的反應。
彭春笑瞇瞇的施禮道:“閼氏安好!”
云瑯皺眉道:“大閼氏?”
彭春搖頭道:“大單于有六百七十一個閼氏,我家主人不過是其中特別受寵的一個!”
云瑯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閼氏有什么要告訴我的么?”
彭春瞅瞅曹襄欲言又止。
“說吧,他在不礙事!”
彭春點點頭道:“閼氏說您當初送給她的銀壺很好用,大單于非常的喜歡。日日宴飲都離不開這支銀壺!只可惜大單于畢竟年老體衰,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就想來白登山看看,希望能跟祖先好好地說說話……”
第二十二章
朝秦暮楚
喜歡用銀壺裝酒喝這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很多有錢人都這么干。
曹襄很想說話,云瑯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劉陵還好么?”
彭春笑道:“能好到那里去,自從我家主人憑借一手好廚藝博得單于的歡喜,只要宴飲,我家主人都要帶著百十個漢奴為單于準備酒宴。整日里忙的不可開交,不過呢,家主人倒是越來越討單于歡喜了,左賢王也告訴過家主人,她不會被殉葬!”
“左谷蠡王伊秩斜現在好么?”
“不太好,左賢王不喜歡他,單于也不喜歡他,不過呢,右谷蠡王乃是大匈奴的英雄,人望很高,單于還不能對他怎么樣!”
云瑯長嘆一聲道:“這是一個屬于英雄的時代……你回去吧!”
彭春發(fā)急道:“您難道不想聽聽我家主人的想法么?”
云瑯笑了,朝彭春揮揮手道:“去吧,現在最好什么都不做,你家主人不過是單于的廚娘,我們現在只有一千余人,可用的力量太少了。早早地鋒芒畢露,只會帶來災難,把我的話原原本本的帶給你家主人,她會明白的�!�
彭春深深一禮,而后就離開了木樁林子。
這一幕發(fā)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匈奴人看見了,大漢軍隊也看見了,這樣做了之后,反倒沒有多少人去注意他們說了些什么,還以為是新一輪的交易開始了。
“劉陵……”
彭春剛剛走,曹襄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陵的目標是成為匈奴的呂后,或者竇太后,她正在為這個目標艱難前進,我們只能祝愿她早日成功!”
曹襄倒吸了一口涼氣,驚駭的道:“她真的做到了,居然在必死的環(huán)境下成了匈奴單于的閼氏!”
云瑯笑道:“匈奴粗鄙,不僅僅是軍伍粗鄙,他們幾乎事事粗鄙,劉陵在云氏學會了美食之道,學會了醫(yī)藥之道,在匈奴那個連獸醫(yī),閹人都能成為國師的地方,沒道理不能出人頭地。既然匈奴王就要死了,所以戰(zhàn)爭很快就會全面爆發(fā),我現在只擔心我們能不能在匈奴人大規(guī)模進攻之前,找到冒頓的尸體,找到黃金弓,黃金冠!”
彭春離開了木樁林子,大搖大擺的穿過匈奴軍陣,他是鬼奴六首領中的一個。
自從跟漢軍完成了那樁交易,拿回來了白骨將軍烏利亞的人頭,就受到了右谷蠡王的獎賞,授權他,可以跟漢軍交易,來為右谷蠡王積累財富。
在匈奴,有兩樣東西匈奴人永遠都不嫌多,一樣是控弦的騎士,另一樣就是財富。
只有保有這兩樣東西,匈奴王才是真正的匈奴王,如果像白羊王,樓煩王那樣丟失了牛羊財富,他們只能充當軍中死士,去為自己的榮光,地位重新奮斗。
距離白登山五里地之外,就是單于的王帳所在地,這里有匈奴為數不多的聚集地,名曰——武州塞。
當年始皇帝派遣大將蒙恬率領三十萬人北擊匈奴,蒙恬在這里修建了長城,并這座武州塞。
當初蒙恬通過武州塞深入匈奴腹地五百里,斬殺匈奴十萬,造成了大片的無人區(qū),隨著蒙恬身故,秦末大亂,匈奴人再一次來到了武州塞,并且長久地占據了這里。
只是匈奴人不會經營,昔日繁華的武州塞,如今變得殘破不堪,牛羊自城池破爛的城關出入,百無禁忌。
彭春就是從一個城墻破洞走進了武州塞。
如今的武州塞被匈奴人擠得滿滿當當,僅僅是一個王帳金狼軍三萬人,就占據了這座城池一半的位置。
無數的匈奴人坐在太陽地里,把自己扒的赤條條的,露出黝黑的肉體,就著明媚的陽光,捕捉羊皮襖里的虱子。
彭春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直到進入金狼軍范疇之后,才有身披金黃色皮甲的武士將他攔住。
“奴婢奉閼氏之命,去為單于尋找藥材,剛剛得歸�!�
一個金狼軍立刻就走進了軍營,不一會,劉陵的貼身婢女如意就走了出來,命彭春背著新鮮的野菜隨她一起進了軍營。
劉陵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浸泡在熱水里,一遍遍的清洗,尤其是頭發(fā),更是用篦子來回梳理,即便如此,頭發(fā)上依舊有蠕動的虱子出現在篦子上。
對于這種小東西,劉陵早就習慣了,她隨手將虱子摁死在木桶邊緣上,虱子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這讓劉陵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身在匈奴,這東西就無法避免,哪怕是一天洗白十遍澡,也逃不脫這東西的侵蝕。
因為,偉大的單于身上也有很多這東西……
彭春低著頭走進劉陵的房間,不論是劉陵,還是如意,都沒有遮蓋一下劉陵身體意思。
清澈的水波蕩漾在劉陵高聳的胸間,美不勝收。
“云瑯怎么說?”
“云瑯不聽主人的建議,他說,不論主人現在有什么想法,都不要去實施,還說不會有任何用處!”
“你沒有告訴他單于要死的消息么?”
“告訴了,云瑯似乎對單于不感興趣,他重點提到了左谷蠡王,還說,這是一個屬于英雄的時代�!�
劉陵輕笑一聲道:“人人都以為左賢王才是單于的繼任者,云瑯卻讓我去燒左谷蠡王這個冷灶。他難道不知道左谷蠡王因為偷襲上林苑的緣故,實力已經大減么?”
彭春抬起頭貪婪的看了一眼沐浴在水中的劉陵,舔舔嘴唇道:“他對左賢王似乎并不看好,奴婢對左賢王也不看好!”
劉陵輕輕地用鼻子嗯了一聲道:“說說你的看法�!�
“自從來到武州塞,左賢王日夜笙歌,軍帳中歌舞不絕,烤羊的炭火日夜不絕,外城的左賢王屬下毫無軍紀可言,人人閑散,處處懈怠。相反,與云瑯爭鋒的左右谷蠡王卻軍紀嚴明,軍帳布局極有章法,即便是奴婢想要穿營而過,也經受了三遍勘驗。匈奴人歷來以強者為尊,伊秩斜新任左谷蠡王,已經有偷襲上林苑這樣的功勞在手,雖說進入上林苑的軍兵全軍覆沒,然而,他們在雁門,上郡一帶的收獲同樣豐富。如今,左谷蠡王正在招兵買馬,且大肆的收攏匈奴人中的猛士之心,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即便是美貌的姬妾,神駿的戰(zhàn)馬,也能隨時割愛。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
劉陵笑道:“單于殺了他三次都未能成功,第四次不說也罷。如今,左谷蠡王身居軍營,寸步不離侍衛(wèi),單于想要再殺他,已經不可能了。唉,還以為這一次是我們的大好機會,沒想到漢軍卻沒有酣戰(zhàn)之心,只想著如何防守,錯過這樣的良機,他們會后悔的�!�
彭春再次抬頭看著劉陵道:“他們沒有襲擊單于的能力,而且,左右谷蠡王防守甚嚴,他們也沒有機會。”
劉陵皺著眉頭撩撥一下木桶里的水道:“既然外部不可能,我們只有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要你打探的事情打探清楚了么?”
彭春連忙道:“大閼氏滑胎,斬良馬一十二匹,敬獻給了昆侖神,巫祝斷言,她會再一次獲得了昆侖神的庇佑,會重新懷胎,誕下一位匈奴王�!�
劉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拍著木桶道:“單于如今吃喝拉撒全在床榻上,大閼氏如何懷胎?還是說,她已經找好了下一個匈奴王?”
彭春面露笑意拱手道:“大閼氏常常出入左賢王營帳!”
劉陵無奈的苦笑道:“看樣子我們只能選左谷蠡王了,但愿他就是云瑯口中的英雄!”
第二十三章
伊秩斜
慧眼識英雄這種事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史書上偶然有那么一兩個著名的例子,那也是帶著極大的偶然性的。
事實上,所有的慧眼識英雄事件都有很強大的脈絡可循。
在丑小鴨還沒有變成天鵝之前,誰知道鴨子能變成天鵝?
很多時候都是一些偶然事件促成了所謂的慧眼識英雄。
誰都喜歡那些已經強大的人,將自己的利益捆綁在強大的人身上,無論如何要比捆綁在可能強大的人身上保險。
軍臣單于雖然快要死了,他依舊躺在病榻上掌控著所有的匈奴大軍。
他儀仗的就是強大的金狼軍,這支軍隊在他還是左賢王的時候就追隨他,軍中猛士不知道換了多少,然而,直到今日依舊對他忠心耿耿。
即便如伊秩斜這樣桀驁不馴之人,也只能乖乖的接受軍臣單于的擺布,自己能做的事情不算多。
一群騎著羊的孩童從劉陵的身邊狂奔而過,他們手里拿著小小的弓箭,騎在羊的身上不斷地呼喝攻擊,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匈奴人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
只要哪一個孩子的射箭姿勢不對,立刻就有長者來教導他們,直到他們能夠騎在羊背上嫻熟的左右開弓為止。
劉陵戴著面紗,匈奴人只能看見她圓潤的下巴,事實上更多的人將目光落在她手里捧著的木盤上。
上面的銀壺美輪美奐,在陽光下光芒四射,尤其是壺蓋上鑲嵌的幾枚寶石更是熠熠生輝。
銀壺的邊上還有一個銀盤,盤子被一個銀色的蓋子蓋著,里面應該裝著連單于都叫好的美味。
美味出自劉陵之手……這讓劉陵美食之名遠遠超越了她的美色之名。
單于的營帳被安放在一輛巨大的勒勒車上,事實上,劉陵進入的應該是一座帶著輪子的賬房。
這樣的賬房對匈奴人來說并不奇怪,很多牧人的帳篷都是安在輪子上的,這與他們的生活習性有關,戰(zhàn)亂跟遷徙讓他們必須擁有一個可以隨時移動的賬房。
只要是見單于,劉陵就必然是一身大汗閨女打扮,尤其是胸圍子必定是要露在外面的,匈奴女子喜歡披散著頭發(fā),她就必須將頭發(fā)挽成發(fā)髻,然后給上面插滿簪子,尤其是云氏那種叫做金步搖的東西,獨獨的插在發(fā)髻最高處,隨著步伐輕輕搖晃,一瞬間就能多出三分風情來。
匈奴人喜歡漢家女子,甚至稀罕到了瘋魔的地步,每一次進入漢地,他們最喜歡搶劫漢家女子,只可惜漢家女子來到草原上總是活不長。
像劉陵這樣的健康活潑的漢嫁女子簡直就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大閼氏眼看著劉陵飄進了帳幕,就忍不住惡狠狠地看著她。
“大薩滿說,這個漢女是妖女,不可親近,您就是因為親近了這個妖女,昆侖神才剝奪了您的力氣�!�
大閼氏趴在軍臣單于的耳邊惡狠狠的道。
軍臣單于似乎沒有聽見大閼氏說的話,而是用欣賞的眼光瞅著風姿綽約的劉陵,最終長嘆一聲。
“您要是喜歡她,就讓她陪您一起去昆侖神的懷抱吧?”
大閼氏再一次在單于耳邊道。
單于看了大閼氏一眼,并不做聲,只是看著劉陵跪坐在床榻前,從銀壺里面倒出來一碗溫熱的奶漿,親自嘗了一口,才端到單于身邊,用銀勺一勺一勺的喂單于喝奶漿。
喝了一碗奶漿,單于似乎有了一些精神,就示意劉陵扶他靠在軟枕上,笑瞇瞇的道:“今天吃什么��?”
劉陵笑道:“知道您喜歡肉食,只是您的脾胃虛弱,目前還克化不了那些,所以給您熬了一些小米粥。等您病體康愈了,會給您做一大鍋黃燜羊肉,讓您吃個夠!”
大閼氏怒道:“雄鷹一樣的王,就該吃肉喝酒!怎么能給雄鷹吃羔羊的食物?”
劉陵并不發(fā)怒,而是非常誠懇地道:“雄鷹生病了,就該留在巢穴里靜靜的養(yǎng)息身體,不讓外面的禽獸看見雄鷹的病態(tài),等到雄鷹痊愈,就可以再一次翱翔在天空,巡視自己的領地�!�
面對大閼氏的嫉妒,以及她因為嫉妒使用的手段,劉陵是非常看不起的。
女子向男子提出要求的時候最好是單獨相處的時候,即便是單獨相處的時候也需要是在男子情濃的時候,即便是情濃的時候,也要充分從男人的角度去說事情,還不能把事情說的太死,需要男子通過他的理解最后把你的事情當成他的事情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