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如果不是因?yàn)樽铌帥龅牡胤绞莻鵂I，她早就把帳篷搬到那里去了。
就在她準(zhǔn)備把外衣脫掉涼快一下的時候，就聽曹襄在帳幕外邊高聲稟報道：“蘇稚先生，平陽侯曹襄求見！”
蘇稚的眼珠子轉(zhuǎn)動了一下，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整理一下衣衫，擦掉腦門上的汗珠，冷冷的道：“沒事就不要煩我！”
曹襄不以為忤，繼續(xù)用恭敬地語調(diào)道：“中部校尉之子，騎都尉曲長謝寧求見。”
蘇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這個謝寧，應(yīng)該是就是曹襄前幾天說的那個可以隨便利用的傻蛋！
看來她想要尸體用來研究的事情終于有眉目了。
曹襄說話還算算數(shù)，云瑯，霍去病，李敢推脫了這么多天，都說什么天氣太熱，尸體不好保存，一具死尸都沒有送來。
都是些該死的理由，辦事一點(diǎn)都不實(shí)誠。
“我只是一個醫(yī)者，見不得大人物，請平陽侯回轉(zhuǎn)吧！”蘇稚壓著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成熟低沉一些，如此，才有一點(diǎn)世外高人的模樣。
第三十一章
解剖學(xué)是一門好學(xué)問
蘇稚出現(xiàn)在謝寧面前的模樣，完全滿足了謝寧對山門中人的所有幻想。
眼前這個雙手插在胸前大口袋里的少女，看他就像看見了一塊石頭，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甚至——有些陰冷。
“你身體很好，沒病！”
蘇稚上下打量一下謝寧，然后就轉(zhuǎn)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再也不理會他了。
曹襄在一邊道：“走吧！”
謝寧愣了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啊”了一聲道：“這就走？”
曹襄笑道：“人家都說你沒有病，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謝寧瞅瞅正在專心配藥的蘇稚，小聲對曹襄道：“我沒病，可是我父親有病啊。”
曹襄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成，要是被大帥知道軍營里有女人，麻煩就大了。”
“她是山門中人！”
曹襄摩挲著下巴上的軟胡須道：“那也是女人！”
謝寧正色道：“這如何能混為一談？這是世外高人，不是我們私自攜帶的婦人，而且高人來軍營，是為了救治同袍，我父親感激還來不及呢，如何會怪罪？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放在陛下的面前，也沒有什么問題吧？”
“我要尸體！”
蘇稚停下手里的活計(jì)，冷冷的對謝寧道。
謝寧打了一個激靈，不但沒有恐懼，反而興奮地問道：“匈奴人的尸體合用么？”
蘇稚點(diǎn)點(diǎn)頭道：“重點(diǎn)是匈奴人的尸體，如果再來一些鬼奴的尸體就更好了�！�
謝寧左手重重的在右手心里砸一下迅速的就出了賬房，曹襄剛剛要說話，謝寧又從外面鉆進(jìn)來了，傻笑著對蘇稚道：“活的可以么？”
蘇稚搖頭道：“你可以殺死了再給我送過來，我是醫(yī)者，不是屠夫�！�
謝寧佩服的拱拱手，就再一次跑了出去。
曹襄無奈的拍著腦門道：“神！現(xiàn)在天氣這么熱，尸體放不了一個時辰就臭了，你能看出什么來？”
蘇稚將手從大口袋里掏出來，輕輕地拍著桌子道：“能看尸體在高溫下的腐爛速度，以后好醫(yī)治潰口。反正你這里尸體多，每天換新鮮的也就是了�！�
曹襄好奇的靠近蘇稚道：“你就不怕？”
蘇稚笑道：“死人而已……”
曹襄回去把謝寧準(zhǔn)備給蘇稚供應(yīng)尸體的事情告訴了云瑯跟霍去病。
霍去病的喉頭有些發(fā)緊，云瑯卻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口子一開，我大漢的醫(yī)者技藝將會迎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么說，鋸開尸體對醫(yī)者很重要？”
“這是自然，弄明白了全身血液循環(huán)之道，弄明白了心肝脾肺腎是如何支撐我們生命的，弄明白了為何將人的頭顱砍下來我們就會死掉的原因，一旦這些地方生病，就能更加精準(zhǔn)的用藥，你說重要不重要？”
曹襄想了一下道：“很重要，就是……”
云瑯擺擺手道：“任何事物向前跨進(jìn)一步是何等的艱難，絕對不是你能想象的。”
被云瑯看不起，曹襄就有些不高興，噘著嘴道：“我忘記了，你也是該死的山門中人！”
謝寧的面子很大，短短時間，就從白登山戰(zhàn)場弄來了一具剛剛戰(zhàn)死的匈奴人的尸體，也拖來了一個叢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鬼奴尸體。
這兩具尸體外表非常的完整，匈奴人是被飛蝗石絞斷了脖子，鬼奴則是被一支弩箭從眼睛貫?zāi)X而死。
當(dāng)著兩具尸體被扒的精光放在桌案上的時候，蘇稚沒有半分羞澀的意思，還讓輔助她的軍醫(yī)，剔除了兩具尸體上的所有毛發(fā)。
然后就站在桌子前面，如同看絕世珍寶一樣的瞅著面前的兩具尸體。
這個舉動徹底打消了，蘇稚是一個平凡女子的可能，在謝寧的眼中，高人就該如此。
想當(dāng)年，張良橋下拾履，黃石公是何等的不近人情，這些事在大漢早就被傳說成了神話，如今，終于見到了一位山門中人，蘇稚的行為越是乖戾，就越是符合謝寧對高人的幻想。
眼看著蘇稚在尸體上用毛筆畫線，畫圈，畫點(diǎn)，他就有些看不明白了。
正好，云瑯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謝寧就連忙問道：“高人這是要干什么？”
云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尸體，淡淡的道：“去表象，查五臟，觀經(jīng)脈，探本源！”
謝寧打了一個哆嗦忍不住道：“要把尸體切開？”
云瑯無奈的拿起一柄鑿子跟錘子道：“可能還要挫骨揚(yáng)灰！”
眼看著蘇稚一刀刺進(jìn)尸體的咽喉部位，然后緩緩地下拉，一道黃白紅相間的傷口就逐漸裂開，謝寧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欲望，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蘇稚還要干什么。
豎著切一刀，橫著再切一刀，謝寧就看見蘇稚用一個夾子用力揭開了一片皮肉……淡黃色的人油不斷地顫動……謝寧奪門而出。
“嘔……嘔……”
謝寧嘔吐的昏天黑地，他能舉著刀子殺人，也能用錘子將敵人砸扁，甚至將敵人五馬分尸他也不在乎。
他從未想到過，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用靈巧的雙手揭開了人皮，撕開了人肉，然后露出五臟六腑的模樣會是如此的恐怖！
曹襄端著一碗羊肉從遠(yuǎn)處過來了，還沒說話，看到羊肉之后的謝寧就再一次匍匐在地上，瘋狂的嘔吐。
曹襄搖搖頭要走，卻被謝寧抓住了衣角，只好放下手里的羊肉笑道：“平日里只要吃黃燜羊肉就屬你吃得多，現(xiàn)在是怎么了？”
謝寧艱難的指著帳篷道：“他們在切割尸體！”
曹襄干嘔了一聲，也不打算吃羊肉了。
“高人之所以被稱之為高人，自然有高人的手段，為和云瑯也可以切割尸體，切割的安之若素？”
曹襄惡狠狠地道：“這就不知道了吧？他也是一個該死的山門中人，還是很厲害的一個山門掌門！”
“為什么一定要敢這么惡心的事情？”
曹襄瞅著天空懶懶的道：“不清楚，總之似乎對他們山門中人來說很重要。我們看一個人只是看這人美不美，雄壯不雄壯，他們似乎不對勁，總喜歡看人身體里面……”
錘子敲擊在鑿子上，鑿子再切割骨頭的聲音從帳幕里傳出來，臉色煞白的曹襄就拖著已經(jīng)軟成面條一般的謝寧去了城墻。
在那里吹風(fēng)看匈奴人，也好過在這里遭受折磨。
蘇稚畢竟是一個小女子，也畢竟是頭一次解剖尸體，當(dāng)著謝寧的面還能保持冷靜，謝寧離開之后就立刻不成了，兩只手抖得如同寒風(fēng)中的樹葉。
這根膽子大小沒關(guān)系，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
云瑯是走過始皇陵的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見到的死人要比活人多的多。
至今，云氏莊園的后山里，還有六百多具尸骨等著他去塑造外形呢。
再加上他對解剖尸體有一個正確的認(rèn)知，在過了惡心這一關(guān)之后，桌子上的尸體對他來說，與牛羊無異。
當(dāng)匈奴人的尸體胸腹被徹底打開之后，里面的器官就顯露無遺。
過了驚駭期的蘇稚，雙手不再發(fā)抖，拿起毛筆就開始在一張白絹上開始描繪人的五臟六腑圖。
這是一個非常考驗(yàn)功夫的活計(jì)，蘇稚的繪畫功底很深，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五臟六腑圖描繪了出來，雖然還不是很完整，蘇稚認(rèn)為，自己遲早會把這幅圖弄完整的。
白登山，最不缺的就是尸體！
炎熱的夏天，尸體很快就有味道了，并且招來了很多的蒼蠅，雖然還進(jìn)不來，一群群的蒼蠅依舊圍繞著帳篷亂飛。
劉二來的時候，拍了一下帳篷，黑云一般的蒼蠅就騰空而起，轟的一聲，四散飛逃。
第三十二章
硬撐
發(fā)臭的尸體被丟掉了……
蘇稚在熱水里面整整浸泡了兩個時辰才穿衣出來，這讓她的五官有些浮腫，兩只眼睛更是紅腫的厲害，看樣子，她哭了很長時間。
“這就是你想要的解剖學(xué)……”
云瑯知道她不可能有胃口吃飯，就給她拿了一壺醪糟。
蘇稚喝醪糟喝的非常艱難，這個倔強(qiáng)的女子還是強(qiáng)忍著不適一口口的把一大碗醪糟喝的干干凈凈。
云瑯知道，蘇稚這丫頭從來都不缺乏持之以恒的毅力，天知道她的毅力是怎么養(yǎng)成的。
“很有用，非常有用，以前我針灸的時候只能靠猜，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我知道心肝脾肺腎在那個位置，可以有的放矢了�！�
蘇稚可能還沒有從那種境遇中解脫出來，嘴上說的話依舊硬朗。
“想哭不？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云瑯小聲道。
蘇稚聽到云瑯這樣說，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撲進(jìn)云瑯的懷里，哭得撕心裂肺。
等蘇稚哭累了，云瑯捋一下她散亂的長發(fā)低聲唱道：
“在那遙遠(yuǎn)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她的帳蓬
都要回頭留戀地張望
她那粉紅的笑臉
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云瑯的歌唱的很是動人，畢竟，這是他昔日用來縱橫歡場的拿手本領(lǐng)之一。
蘇稚聽得非常投入，云瑯把這一段歌詞重復(fù)了三遍，她才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我現(xiàn)在知道師姐為什么只跟你交往了很短的時間，就決定嫁給你了�！�
“那是啊，我這種年少英俊，多金，富貴的少年人一般不太好找�！�
蘇稚搖頭道：“你說的那種少年，長安城還是很多的，我是說像你這種懂得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diǎn)說合適話，做合適事情的人真的很少見。跟你在一起讓人感到很舒服，你總有辦法把人從壞情緒里撈出來，就這一點(diǎn)，你天下無雙�！�
云瑯笑道：“你才見了幾個男人啊？”
蘇稚長出一口氣似乎一下子就把郁悶之意全部吐了出去，重新把手插進(jìn)胸前的大口袋道：“以后我找男人，會以你為一個基準(zhǔn)，比你差的可不成！”
“那是自然啊，說實(shí)話，在大漢，你哥哥我還真是人中龍鳳，拿我當(dāng)人樣子，你一定不會吃虧！”
蘇稚站起身，向自己睡覺的帳幕走去，走了兩步回頭看著云瑯道：“我要鞏固一下今日所見所思，三天后再見吧。”
說完話就挑起門簾子走了進(jìn)去。
劉二湊過來小心的看著云瑯道：“她會不會害怕？”
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劉二是看到了的，包括那兩具被完全解剖開的尸體，即便是這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百戰(zhàn)悍卒，一樣被嚇得不輕。
醫(yī)學(xué)就是這樣，如果拋開實(shí)驗(yàn)后面的意義，只有瘋子或者變態(tài)才能干出這樣的事情。
蘇稚是一個真正的醫(yī)學(xué)瘋子，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平生第一次拿起鋒利的刀子割開死人的皮肉，仔細(xì)的打量身體里面的構(gòu)造，這需要有無比強(qiáng)大的自制力，也需要對醫(yī)學(xué)有足夠的狂熱，才能讓她忘記恐懼，忘記骯臟，全身心的投入。
說實(shí)話，云瑯對大漢男子的看法一般，卻對大漢的女子充滿了敬佩之情。
大漢的男子現(xiàn)在滿腦袋想的都是如何擊殺匈奴，如何讓漢皇的威儀遍布四方，如何能夠馬上封侯，光宗耀祖。
大漢的女子想的卻是如何填飽一家人的肚皮，就自強(qiáng)自立兩方面來看，只要給她們一個機(jī)會，她們就能回報你一個真正的春天。
這很好，云瑯希望她們能夠繼續(xù)將這一份倔強(qiáng)永遠(yuǎn)保持下去。
劉陵現(xiàn)在就非常的倔強(qiáng)，一綹頭發(fā)被她咬在嘴里，一聲不吭的接受軍臣單于的鞭撻。
自從這個被浸泡在血液中的男人被洗干凈之后，他就如同一個惡魔一般變得狂暴無比。
滿營帳的女子全部渾身赤裸，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鞭子抽過的痕跡，即便是劉陵也未能幸免。
劉陵就想不通，一個快要死的人，為何還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盡管他身體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氣，整個人卻好像重新活過來一般神采奕奕。
“看著我！”軍臣單于抓著劉陵雪白的下巴讓她面對自己。
“單于，您的病已經(jīng)好了！”
挨了鞭子的劉陵強(qiáng)忍著痛苦浮起一絲笑意。
“大鬼巫說如果用我至親的血來澆灌，我的身體會變得更好！”
“您有無數(shù)個兒子，總有一個愿意用自己的血來幫助您恢復(fù)青春的�！�
軍臣單于用力的將劉陵摟進(jìn)懷里，他是如此的用力，似乎要把劉陵雪白的身體揉進(jìn)他的身體里面。
“於單，只有於單！”
這句話說完，軍臣單于身體里面的力量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軟軟的倒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
劉陵取過銀壺，顧不上將里面的羊奶倒進(jìn)玉碗，直接將壺嘴放在軍臣單于的嘴邊，眼看著單于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羊奶，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真正的笑意。
云瑯說過，銀壺能損壞所有人的身體，只要他還是人，就逃脫不了銀壺的暗算。
軍臣單于的勇猛僅僅維系了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之后，單于的就像是死了一般睡著了，就像是一個極度勞累的旅人，終于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劉陵抱著銀壺離開軍臣單于營帳的時候，她看見於單就坐在營帳外面的木樁上，如同一只猴子。
於單狠狠地喝了一口羊皮袋里面的酒，醉醺醺的朝劉陵大聲道：“我父親，偉大的軍臣單于去見昆侖神了么？”
劉陵抱著銀壺屈身施禮道：“偉大的單于身體康泰，剛剛用了一些羊乳，已經(jīng)睡去了�！�
“他為什么還不死？他還有力氣繼續(xù)給我生弟弟么？”
劉陵陪著笑臉道：“單于很好！”
於單似乎沒有心情繼續(xù)撩撥劉陵，此時此刻，他的父親的死訊一刻不傳出來，他就一刻都不安心。
劉陵的營帳就在單于營帳得邊上，匆匆的鉆進(jìn)了自己的營帳，劉陵才感覺到自己的后背痛不可當(dāng)。
如意，銀屏兩個追隨她來到匈奴的侍女，趕緊扶住了她，眼看著劉陵的彩衣上滲出斑斑血痕，齊齊的流淚道：“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要過多久？”
劉陵探手擦拭掉這兩個姐妹臉上的淚水，咬著牙道：“很快，很快了，他就要死了。”
如意咬牙道：“伊秩斜并非看上去那樣好對付，奴婢引誘過她，他似乎對女色并沒有多少興趣�！�
劉陵哼了一聲道：“以前在淮南的時候，公牛不肯配種，我父王的門客中有一個獸醫(yī)，他專門調(diào)配了給牲畜用的催情藥，那些公牛服用的這些藥物之后，立刻就完成了交配。對于這些畜生一般的匈奴人，我們就用這個辦法！”（以上并非作者杜撰，馬王堆出土的《雜療方》中就有詳細(xì)的記載。）
如意恨恨的道：“他把我推開了，還告訴我不得靠近他。您制作的美食，他也沒有動，而是賞賜給了左右。”
劉陵雙手撐在床榻上粗重的呼吸著，過了片刻才笑道：“他在試探，他在看我們給的食物里面有沒有下毒。等我好好的睡一覺，明日休息好了，就再給他做一份飯食，我就不信，一個粗鄙的奴酋，也能抵抗住我華夏之美食！至于下毒？我們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嗎？”
如意，銀屏給劉陵換好了衣衫，給傷口上撒了金瘡藥，眼看著劉陵進(jìn)入夢鄉(xiāng)，且打著小小的呼嚕，對視一眼，就再一次淚如雨下。
第三十三章
天馬的傳說
“大月氏有一個公主叫做梅里亞，美麗異常。
傳說梅里亞出生的時候，霞光披滿了大雪山，山尖出現(xiàn)了黃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