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我見了你老婆，腿也打哆嗦！”
“不就把劍擱在你脖子上了嗎，又沒殺你，你能不能不要提起這件事？”
聽曹襄這樣說，云瑯也怒了，抓著曹襄的胸襟道：“你們幾個在受降城通過匈奴女人結(jié)成連襟的事情關(guān)我屁事，她為什么會抓著我問這件事？還不是你喝醉酒了胡說八道，被人家知道了�！�
曹襄嘿嘿笑道：“少年荒唐在所難免……”
說完了，就瞅著長長的甬道對云瑯道：“娶了當(dāng)利之后，我就收心，你沒發(fā)覺我最近很老實嗎？”
云瑯也跟著四處打量一番，終于明白曹襄為什么能帶他進(jìn)入長樂宮了。
不論是長得一點模樣都沒有的樹木，還是漆皮幾乎掉光了的宮殿，亦或是高大的殿宇上布滿的蜘蛛網(wǎng)，都證明這里并不適合活人居住。
瞅著路過的一個黑黝黝的水井云瑯打了一個哆嗦道：“這口水井里死過人？”
曹襄板著臉道：“太祖高皇帝的張美人就是掉井里死掉的，還有她的兩個貼身宮女。”
云瑯像是聞見了一股子腐爛的味道，下意識的掩上了口鼻，死人他不怕，見得多了，他只是不喜歡人死后的味道。
“衛(wèi)皇后這是有病啊，這樣的地方是人住的地方么？”
“怎么不是？長樂宮主殿依舊豪奢無比。”
“誰住在那里？”
“衛(wèi)皇后跟據(jù)皇子！”
長樂宮自然是宏大的，是在前秦興樂宮的基礎(chǔ)上擴(kuò)建而成，宮墻周回足足有二十里，前殿西側(cè)有長信宮、長秋殿、永壽殿、永昌殿等；前殿北面有大夏殿、臨華殿、宣德殿、通光殿、高明殿、建始殿、廣陽殿、神仙殿、椒房殿和長亭殿等。
另有溫室殿、鐘室、月室以及始皇帝時在興樂宮中建造的高達(dá)四十丈的鴻臺。
后世的故宮云瑯是去過的，就面積而言，長樂宮足以容納八個故宮。
僅僅這座長樂宮，就占據(jù)了長安城一成五的面積。
云瑯走的口干舌燥，靠在宮墻上喘著粗氣道：“不走了，這么熱的天，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曹襄同樣汗流浹背，扶著膝蓋對云瑯道：“快到鴻臺了，當(dāng)利就在鴻臺邊上的月室里。”
“你就不能弄輛馬車，或者弄兩匹馬嗎？”
“不成，皇后收繳了長樂宮里所有的車馬，目的就是要隔絕內(nèi)外聯(lián)系。”
云瑯掙扎著站直了身子道：“我總算明白你為什么著急把當(dāng)利盡快娶回家了，隔幾天就這么走一遭，你早不耐煩了是吧？”
曹襄笑道：“我第一次以駙馬身份見當(dāng)利的時候給她送去了五十套首飾，第二次見當(dāng)利的時候給她帶了你家所有的美味。第三次見當(dāng)利的時候，給了她你云氏出產(chǎn)的所有玩意。這是第四次……”
“你不會想要把我送給當(dāng)利吧？”
“她總是好奇我為什么老是提起你，雖然那丫頭害羞不肯說，我卻知道她還是很想看看你是什么樣子的�！�
云瑯咆哮一聲道：“所以，我是你今天的禮物是吧？”
曹襄攬住云瑯的肩膀笑道：“好兄弟將就一下！”
好不容易走到了鴻臺，云瑯覺得自己快要熱死了，大太陽底下一連走了十余里路，這樣的苦他很久沒有吃過了。
鴻臺其實就是一個切削的四四方方的一個土臺子，外邊堆砌了青石。
據(jù)說這里原本是一座山來著，始皇帝把山丘周邊的土給運走了，就留下這么一個臺子，在上面修建了一座孤零零的宮殿，站在鴻臺腳下朝上看，云瑯覺得站在鴻臺上應(yīng)該有一覽眾人小的感覺。
“表哥。”一個柔柔的，怯怯的女音從云瑯背后傳過來。
劉家的人都是這樣，慣會偷襲。
曹襄爽朗的笑聲響起：“當(dāng)利，表哥是來看你的，你最近的氣色好了許多啊……哈哈，知道不，去病已經(jīng)打敗了匈奴人，逼迫渾邪王投降了，我亞父也在向龍城逼近，聽說前鋒已經(jīng)快到龍城山下了。因此啊，你不用擔(dān)心你會被嫁給匈奴人了，如果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想要從你表哥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云瑯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瘦弱的青衣女子盈盈下拜。
“多謝表哥憐……”
話說了一半見云瑯轉(zhuǎn)過身來了，那個青衣女子頓時就躲到曹襄身后去了。
曹襄牽著女子的手溫柔地道：“這就是表哥跟你說過的云瑯，他本身就是山中野人，不懂禮數(shù)，你莫要害怕，有表哥在，他不會無禮的！”
第六十五章
一夜夢到夜郎西
云瑯強(qiáng)忍著要掐死曹襄的沖動跟膽小的當(dāng)利公主見禮。
“既然是兄長，云侯可稱當(dāng)利劉鐺！”
“呵呵，你出生的時候哭聲一定很響亮，跟鈴鐺一般清脆，所以，陛下就給你取名劉鐺？”
從來沒有人這樣調(diào)侃過當(dāng)利，云瑯的第一句話，就讓劉鐺害羞無比，剛剛露出來的半截身子又縮回曹襄背后去了。
曹襄則對云瑯怒目而視，大聲道：“環(huán)佩玎珰不好么？為什么一定是鈴鐺？”
吼完云瑯，又轉(zhuǎn)過身溫柔地對劉鐺道：“山野之人，知道的華文不多，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劉鐺小聲道：“我其實是喜歡鈴鐺的�！�
云瑯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觀賞宏偉的鴻臺，決定不理睬這對狗男女了。
“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呀，是鈴鐺啊……給我的嗎？”
“當(dāng)然是給你的，是我請高手匠人用白銀打造的葡萄鈴鐺，你掛在窗口，風(fēng)一吹就會叮當(dāng)作響，就像有人在窗外呼喚你的名字一般……”
“哦，那真是動聽極了謝謝表哥憐惜……”
“他存心不良！”
云瑯轉(zhuǎn)過身，笑吟吟的看著劉鐺又道：“想當(dāng)年呂皇后執(zhí)政之時，戚夫人死于此地，韓信死于此地，他們的陰魂一定在這里縈繞不休，而鈴鐺這種東西又是出了名的招魂……”
“啊——”劉鐺慘叫一聲，曹襄合身飛撲云瑯……
“哈哈哈……”劉鐺見云瑯跟曹襄扭打在一起，笑的直不起腰來。
劉鐺笑了，曹襄，云瑯就松開了手，施施然的站起來，云瑯笑道：“我就說嘛，敢?guī)е鴮m人獨自住在月室的人，怎么可能是膽小怕事之輩？清冷夜晚，獨自孤臥高臺，把酒觀星之人，哪一個沒有一顆志向遠(yuǎn)大的雄心，哪一個又不是高傲自覺之輩！膽小……哼哼，劉家公主膽小，你也太小覷這天下英雌了�！�
曹襄抓抓腦袋笑道：“母親也說過這樣的話，劉氏婦人沒別的本事，就是膽子大！”
劉鐺笑吟吟的道：“表哥被我父皇壓制的太慘，本宮只能低頭服小，免得表哥突然不喜歡我，不娶我了。”
曹襄大笑道：“你表哥雖然不才，卻也是見過世面的豪杰，你這樣做反而是看我不起了�！�
“如此，劉鐺這就向表哥賠罪！”
云瑯站在一邊看著笑而不語。
劉鐺倒是非常光棍，她賠禮的模樣很好看，十二歲的年紀(jì)，面容青澀，決斷起來卻非常的干脆。
曹襄依舊有些耿耿于懷，云瑯卻笑道：“好了，好了，當(dāng)利要是不笑，你從哪里知曉她并不膽小呢。這是人家在給你臺階下，你還真以為我們兄弟裝模作樣的樣子很好笑么？”
曹襄瞅著當(dāng)利道：“你不該瞞哄我的�！�
當(dāng)利笑道：“不瞞哄一下，當(dāng)利如何知曉表哥一片愛我之心？走吧，看看我的月室！”
曹襄泱泱的跟上，云瑯嘆一口氣，也只好跟上，倒霉的月室居然在鴻臺之上。
疲憊是治療不滿情緒的良藥……
當(dāng)云瑯，曹襄爬了四十層樓高的鴻臺之后，所有的不滿全部消失了，這時候，他們不在乎劉鐺是什么性格的人了，只在乎一會有沒有一口水喝。
劉鐺爬了四十丈高的鴻臺卻臉不紅氣不喘，腳步依舊輕盈，就連追隨她的小宮女，攀登這樣的高臺也不見辛苦之色。
云瑯靠在欄桿上朝劉鐺怒道：“我不相信陛下登鴻臺的時候也用走的，更不相信始皇帝登鴻臺的時候也是用走的，最讓我不能相信的是，你平日里上下鴻臺都是用走的�！�
曹襄的體力比云瑯還差，聽云瑯這一吼叫，也狐疑的瞅著劉鐺。
劉鐺笑道：“有滑道啊，滑道上有平臺，平日里有力士轉(zhuǎn)動絞盤就能讓平臺上下自如。表哥與云侯乃是赳赳武夫，難道也畏懼這點高度么？”
云瑯曹襄無力地抬手指了一下劉鐺，什么話都沒法說出口。
云瑯很快就在鴻臺正面找到了那條滑道，仔細(xì)的瞅了一遍，對曹襄道：“你表妹讓你走上來才是真正的愛你�！�
曹襄疑惑的看看滑道，又看看云瑯道：“此言何解？”
云朗指著由兩根粗繩子跟一個絞盤，一個兜子狀平臺組成的電梯道：“一旦力士手滑，坐在兜子里的人十死無生！”
曹襄趴在欄桿上瞅著下面變小的房屋跟樹木，倒吸一口涼氣道：“陛下怎么可能會乘坐這東西？”
劉鐺笑道：“父皇上來觀星的時候，都是坐步輦的，這條滑道是用來運送酒水食物的，有時候也坐人。上會夜郎國使臣就是從滑道上上來的，上來之后被嚇得臉色蒼白。”
“夜郎國？”云瑯驚叫道。
“對啊，夜郎國，還有滇國，那個夜郎國使臣的口氣很大，當(dāng)著我父皇的面一個勁的說他夜郎國是何等的富庶。還說，每次跳月大會上，夜郎國屬下九城十八寨的頭人都會送來無數(shù)的金沙，國王就會把所有的金沙鋪在一個巨大的場子上，讓所有參加跳月大會的人赤腳跳月，凡是粘在腳底板上的金沙就讓參加跳月的人帶走。他們的國王還喜歡讓武士將金沙從懸崖上傾瀉下來，組成一道金色的瀑布，每當(dāng)此時，萬民歡騰！滇國使者更是猖狂，居然當(dāng)著我父皇的面，說漢家皇宮太破舊了，他們滇國最喜歡用藍(lán)靛，朱砂來裝扮他們的大王府，多余的藍(lán)靛染藍(lán)了天空，多余的朱砂，染紅了河水，所以那條河就叫做紅河……”
云瑯不動聲色地問道：“陛下就沒有發(fā)怒？”
劉鐺搖搖頭道：“父皇很高興，還一個勁的邀請夜郎國跟滇國的使臣飲甚！”
曹襄啞然失笑道：“我要是在場，也會邀請那兩位使臣喝一杯的�！�
劉鐺雖然聰明，然而年紀(jì)太小，軍國大事她還是有些懵懂，也不明白她的父皇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云瑯現(xiàn)在有點錢財都要努力的花出去，或者借給百姓充當(dāng)發(fā)家的資本。
兩個愚蠢的使臣，居然敢在早就窮瘋了的劉徹面前炫耀他們家的金子多的可以玩瀑布游戲，他們家的藍(lán)靛多的可以染藍(lán)天空，朱砂多的可以讓河水變紅……
這樣說，劉徹哪里有不高興的道理，畢竟，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在他看來，滇國所有便是他所有，夜郎國所有便是他所有，凡有不從，大軍親自去取。
你夜郎國金子多的當(dāng)瀑布玩，卻不肯貢獻(xiàn)給正在遭受貧窮之苦有萬王之王之稱的漢皇帝。
你滇國的靛藍(lán)多的可以染藍(lán)天空，朱砂多的可以染紅河水，卻不肯送一些過來讓天之子劉徹來裝點宮殿，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此時，不論是繡衣使者巧取，還是派大軍豪奪，都是師出有名。
劉鐺一番閑話，讓云瑯跟曹襄算是明白了，劉徹為什么會如此執(zhí)著的不顧自家財務(wù)危機(jī)，也要安撫匈奴人的底氣是從哪里來的。
也同時明白了為什么兩位繡衣使者大頭目會被遠(yuǎn)竄嶺南，遇赦不赦了。
這兩位，如今恐怕正帶著大漢國屯駐在西南的大軍在滇國，在夜郎國尋找兩位使者說的財富呢。
搶劫永遠(yuǎn)是來錢最快的門路，當(dāng)一個國家開始對另外一個國家進(jìn)行刮地三尺的洗劫的時候，收獲不會差到那里去。
尤其是滇國，夜郎國這兩個立國很久的古老國家，有那么多的財富一點都不令人吃驚。
云瑯跟曹襄兩人，在鴻臺陪著當(dāng)利渡過了一個充實的下午，云瑯妙語連珠，曹襄風(fēng)趣，博學(xué)，飲酒，投壺這種游戲?qū)υ片樃芟鍍蓚�紈绔來說毫無難度。
等宮人攙扶著玩的盡興的當(dāng)利去休息了，他們兩人就踩著夕陽一步一挨的出了長樂宮。
第六十六章
不平靜的心誰來安撫？
出了宮門，云瑯跟曹襄兩個爬上了馬車，就一不想動彈了。
“你舅舅的日子其實沒有那么難過是吧？”
“那是自然，他是皇帝，還是麾下有百萬戰(zhàn)兵的皇帝，他的日子怎么可能難過。也就是對大漢百姓仁慈一些，都是自己恭順的百姓不好下手搶奪。換一個國家，他就是索命的閻羅。”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不一會也不知道是誰先睡著了，接著，另一個也睡著了。
今天走了幾十里地，爬幾十層樓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事實證明劉鐺也不是一個弱者。
跟著一個戲精一樣的母親，她能差到那里去。
馬車把他們直接送去了長公主府，兩人洗漱之后就直接睡了。長平最近跟著一個黑炭一樣的西域人學(xué)一種奇怪的心法，據(jù)說學(xué)會了這種心法，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對于任何從天竺傳來的法門，云瑯都不是很感興趣，或許佛教對人來說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云瑯也不是很喜歡。
在佛教傳承了兩千五百年的后世他對佛祖都沒有多少敬意，讓他在這個釋迦牟尼去世了三百多年的早期佛教時代就對他們的法門感興趣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不代表別人不信，至少這位黧黑的天竺托缽僧已經(jīng)獲得了長平的信任。
清晨起床的時候，云瑯洗漱完畢，在長公主府的后花園漫步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這位名叫拉舍的天竺托缽僧。
他靜靜的站在竹林前面，似乎在傾聽風(fēng)吹竹林發(fā)出的沙沙聲，他聽得極為投入，黧黑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整個人似乎都與竹林融為一體了。
風(fēng)吹竹林，托缽僧在聽竹，云瑯在看托缽僧，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一聲鳥鳴似乎驚醒了托缽僧，托缽僧沖著云瑯笑了一下，然后施禮，就飄然而去。
云瑯心中感慨的厲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天竺僧人，或許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高僧。
吃早飯的時候，云瑯見到了長平，她面前只有簡單的清粥小菜，一點葷腥不見，這與她平日里大魚大肉的生活有很大的區(qū)別。
“母親是練武之人，萬萬不可少了肉食�！�
云瑯把自己盤子里的一方牛肉放在長平面前。
長平笑道：“最近腸胃不好，吃點清粥小菜調(diào)理一下腸胃，挺好的�！�
云瑯笑道：“孩兒還需母親照拂，萬萬不可沉湎天竺學(xué)說，以至于忘記了孩兒跟曹襄的存在。”
“你是說拉舍？”
云瑯點點頭道：“方才看見托缽僧在聽竹，孩兒竟然被他的形體所化，幾乎沉迷其中，心中覺得幸福無比，懶懶散散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長平抬起頭看著云瑯道：“你知道佛？”
云瑯點點頭道：“四百年前，迦毗羅衛(wèi)王子喬達(dá)摩·悉達(dá)多在雙桫欏樹下頓悟，而后自稱知者。西竺言佛，此言覺者、知者，對迷名知，對愚名覺，也就是說，‘不知道’的對立面，就是‘知道’。知道了，就是‘大覺’，就是‘佛’�！保ㄕ约玖w林《佛》）
長平皺眉道：“你居然知道！”
云瑯喝了一口粥道：“孩兒只是學(xué)舌，這是我一位季氏師兄的原話，孩兒對佛非常的無知，然而，我這位師兄卻是其中的大家�！�
長平感慨道：“好多高人都是逝去之后才讓人知曉他活著的時候胸中藏有多少微妙高言。這不得不說是一樁憾事�！�
云瑯肅容道：“這是人間最大的不公！”
“西北理工確實了不起，你不該讓這些前輩大德的光輝湮沒在你慌亂的生命中，該將他們發(fā)揚光大了�！�
云瑯苦笑道：“弟子只通曉一些皮毛……跟這些大德比起來，弟子通曉的或許連皮毛都算不上�！�
長平丟過來一只碗，被云瑯給接住了，米湯卻灑了一身，長平怒吼道：“你在山里都干了些什么？好東西一問三不知，吃喝玩樂倒是精通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人人都說阿襄是大漢最大的紈绔，依我看，你才是大漢最大的紈绔，入寶山而空回，也就是你這樣的紈绔能干出來的事情！”
大漢朝的母親都比較彪悍，比如焦仲卿的母親，比如云瑯跟曹襄的母親長平……
在大漢時代，父親與母親的權(quán)力幾乎是相等的，所以母親也就顯得比較厲害一些。
母親發(fā)怒的時候，曹襄慣例是不說話的，只是吃飯的速度變得很快。
長平可能覺得只打了云瑯，沒有打曹襄，胸中的郁悶之氣只算是出了一半，所以，就把手上的筷子丟在曹襄頭上。
曹襄無奈的看看云瑯，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繼續(xù)低頭吃飯。
自從亞父去了龍城之后，母親的脾氣就很糟糕，她總是擔(dān)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尤其是母親小產(chǎn)這事，更是給了母親極大的打擊。
鑒于此，曹襄覺得自己一定要體諒母親。
“明日孩兒邀請母親一起去樂游原狩獵，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曹襄吃完最后一口飯，規(guī)矩的放好筷子，這才對母親道。
“我如今不喜殺生，你們以后也不準(zhǔn)參加狩獵一類的害命之舉。”
長平冷冷的拒絕了兒子的邀請，就準(zhǔn)備離開。
云瑯笑道：“母親既然不喜狩獵，不如搬去云氏居住幾日，讓蘇稚給母親調(diào)理一下身體。孩兒聽說，璇璣城眾人最近又用三七合成了幾種丸藥，效果非常不錯，有延年益壽之效，母親不妨去試試。”
長平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那好吧，明日就去上林苑，拉舍大師也去�！�
云瑯笑道：“不知這位拉舍大師與前些日子出現(xiàn)在上林苑陛下身邊的天竺僧人竺尸羅有何聯(lián)系？”
長平不耐煩的道：“他們是師徒，竺尸羅乃是拉舍大師的引路人。以后要繼承竺尸羅大師的衣缽。”
云瑯笑道：“既然如此，拉舍大師的活動范圍可否限定在前院與幽居之所，至于云氏各個工坊，以及樞密之地，拉舍大師還是不要去的為好�！�
長平拂袖怒道：“你以為誰都稀罕你家的那些破銅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