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趙信揮刀斬斷了謝寧以及兩個家將的綁繩,眼看著他們頭朝下摔倒在地上,蹲在謝寧的眼前道:“或許,我們真的是一伙人。”
謝寧揉著鼓脹的太陽穴道:“別試探我了,我就是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你如果有什么雄心壯志,我可以幫你完成,如果能在匈奴回復我謝氏昔日的榮光我更是求之不得�!�
趙信笑道:“慢慢來,如果你能斬殺幾個漢人,說一些痛罵劉徹的話,我們從今后就是兄弟,定然生死與共,共享榮華�!�
謝寧搖頭道:“你還是殺了我吧,這事我做不來,如果在戰(zhàn)場上,我們各自使出手段求活,殺誰都無所謂。至于罵皇帝,我敢罵,你敢聽嗎?”
趙信緩緩站起身道:“你這樣做,真是讓人為難啊�!�
謝寧干脆躺在地上,瞅著頭頂上的趙信道:“如果你不信我,就把我送到劉陵面前吧。或許,她敢用我�!�
趙信笑道:“大閼氏如今就是大匈奴的女王,我們自然是要見她的。謝寧,我們的境遇想通,我真的希望我們?nèi)蘸罂梢圆⒓缱鲬?zhàn)!走吧,我們這就去見大匈奴的女王。”
謝寧掙扎著站起來,扶著梁柱休息了良久才覺得舒坦一些,見趙信在帳篷外邊等他,就踉踉蹌蹌的跟了上去……
張騫親自謄寫了一遍云瑯的奏折,每一個字都認真檢查之后,這才用了自己的印信。
然后又親自用了云瑯跟隋越的印信,用火漆封好竹管,交給信使帶走。
做完這些事情的張騫嘆口氣對隋越道:“何苦將老夫拉下水呢。”
隋越瞅著遠去的信使淡淡的道:“宦官的命不好,某家只想給人世間多留一份善念,期待日后也有人這樣待我�!�
張騫冷笑道:“別人做官都是越做心越狠,你倒是越發(fā)的良善了,大長秋你該知道,你這樣的人一旦沒了自己的立場,下場可能會非常的不好�!�
隋越擺擺手道:“我此生只要不背叛陛下,不做對陛下不利的事情,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陛下也會隨手幫我擋掉。我是做人家奴婢的,一心一意為主子好,哪怕被主子誤會了,也沒什么�!�
張騫見隋越意志堅定,就看著云瑯道:“你這樣做是對的,去不是合適的�!�
云瑯輕笑一聲道:“大漢國之所以能走到目前的強盛局面,靠的可不是那些合適的話,靠的是很多正確的話。我還年輕,學不來你們縮手縮腳的作派。有時候我在想,你博望侯張騫當年出使大月氏,算是正確的,還是合適的事情?”
張騫冷笑道:“今時不同往日�!�
“就因為你成了博望侯?”云瑯的話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譏誚之意。
張騫沉默片刻嘆口氣道:“人老了,就會憐愛幼子……不敢輕易冒險�!�
云瑯大笑道:“那就讓開位置,讓年輕人上,如果你的副使蘇武在,他一定會秉筆直書,而不是被我們脅迫著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要你的印信,不是要拉你下水,而是要加強說服陛下話語的力量。最終的目的是不與匈奴人在西域決戰(zhàn),而是尾隨匈奴人伺機撕咬匈奴人。好讓匈奴人在西征的道路上流盡鮮血,自我消亡。也借著匈奴人的力量徹底的將西域三十六國消滅殆盡,而后,由我大漢來重整西域山河�!�
張騫冷哼一聲道:“你這招驅(qū)虎吞狼之計難道不會被匈奴人看破么?”
云瑯反手一卷,將袍袖卷在手上,瞅著張騫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張騫正要繼續(xù)勸說云瑯,卻看見李陵從外邊匆匆進來,抱拳道:“啟稟將軍,趙破奴帶領(lǐng)大軍回來了,如今,正在陽關(guān)城外等待將軍點兵入城�!�
云瑯一聽沒有霍去病跟李敢的名字,眉頭立刻皺起來了,陰沉的看了李陵一眼。
李陵連忙道:“驃騎大將軍未曾回歸,副將李敢率領(lǐng)騎都尉護衛(wèi),繼續(xù)向北進發(fā)了�!�
云瑯匆匆離開自己的住所,快馬來到城墻之上。
天上飄著雪,地上的黃土也早就被白雪染白,在這樣的白色世界里,紅色旗幟以及黑色的大軍就顯得極為醒目。
趙破奴見云瑯的帥旗升起,就跳下馬,朝城頭拱手道:“驃騎將軍麾下前將軍趙破奴報名入城�!�
云瑯惡狠狠地瞅著城頭下的趙破奴,牙齒縫里迸出幾個比冰雪還要冷得字:“準許入城,一曲一報備!”
趙破奴率先進城,跟隨云瑯站在城頭,聽每一曲的曲長報名入城,看東方朔在花名冊上不斷地勾銷入城軍隊的番號。
他不敢看云瑯那張陰冷的臉,局促的搓著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良久,眼看著大軍全部進入陽關(guān)了,云瑯這才瞅著趙破奴道:“你就這樣丟下自己的主帥回來了?”
趙破奴單膝跪地惶恐的道:“大將軍有令,末將不敢不從!”
這兩年云瑯積威日重,完全沒有了當年一群人在軍中嘻嘻哈哈胡鬧的樣子。
莫說趙破奴,就連李敢都不在云瑯面前說胡話了。
見趙破奴這副樣子,云瑯嘆口氣道:“我豈能不知去病的性子,我不該怪你的。起來吧,報備傷兵,送去太醫(yī)署那里,全軍準備沐浴,而后修整一日,明日殺牛宰羊犒勞三軍�!�
趙破奴這才起身,抱拳道:“謝衛(wèi)將軍賞賜�!�
云瑯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趙破奴道:“布置完營地來我房間喝杯酒。”
趙破奴重重的點點頭就走了。
瞅著趙破奴的背影,云瑯再次嘆口氣,這個人的命運也不好,環(huán)顧四周,云瑯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一個福壽綿長的人物。
兩萬人進了陽關(guān)城,本來就不大的陽關(guān)城一瞬間就被這些人馬塞得滿滿當當。
房屋自然是不夠住的,好在云瑯已經(jīng)準備了很多地窩子,一個大的地窩子可以放進去一隊百人。
按照云瑯原來的設(shè)想,這些人應(yīng)該在城外居住超過十五日之后確認沒有攜帶瘟疫才能進城。
不過,剛剛開始下雪了,寒冷的天氣并不適宜瘟疫蔓延,加上天氣寒冷,再讓軍卒們在城外隔離半個月,非常的不人道,而且對軍心不利。
寒冷的日子里,沒有比喝一大碗飄著厚厚一層羊油的羊湯更加的讓人感到愉悅了。
連續(xù)吃了四五個月的炒面加烤肉,回來的大軍一端上飯碗,就再也不肯松開……
軍卒們吃足了苦頭,他們的戰(zhàn)意卻沒有消減多少,回到陽關(guān)城之后,有了城墻保護,一個個就松懈了下來,吃喝中開始談?wù)撟约捍舜纬稣鳙@得了多少軍功。
在軍中,軍功是永遠都繞不過去的話題,可是呢,屠滅梟盡一族的軍功,遠不夠這么多人分的。
按照慣例,云瑯在審核軍功的時候,自然將那些被殺掉的匈奴婦孺也算成了軍功。
隋越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悄悄地問云瑯,這樣算不算殺良冒功。
云瑯以這本是皇帝派軍北征的目的為由掩蓋了過去,并嚴令記事官東方朔不得外泄。
第一六一章
被智慧碾壓的謝寧
“長安市上可否繁華依舊?”劉陵的身子陷在皮毛中,看見謝寧之后,眼角居然有淚光閃爍。
謝寧不敢抬頭看劉陵,低聲道:“更勝往昔,開了上元禁,每到上元夜,燈火輝煌,如同白晝�!�
“可有婦人跳舞?”
“有,不過更多的是胡姬,如今,龜茲婦人多去漢地以舞蹈奏樂為生,每到夜晚,長安城歌舞不斷,有人縱酒高歌,呼盧喝雉之聲漏夜不絕,更有大秦猛士相互搏殺為戲,讓人不忍睡去,唯恐辜負了好時光�!�
“云氏還會在上元日煮糯米團子嗎?”
“如今,不僅僅是云氏煮糯米團子,此風俗已經(jīng)漫延關(guān)中,但凡是小康之家,定會在上元日吃一些加了糖霜的糯米團子,以為樂事�!�
“他家里還掛紅燈籠嗎?”
“不掛了,掛燈山已經(jīng)成了長門宮的慣例,每到上元夜,長門宮就要懸掛上萬盞燈籠,一夜之間需要耗費燈油千斤,不過,燈山點亮之后,金黃色的長門宮就成了人間仙境。”
“令人神往啊,想當年,朕在云氏學藝之時,就最喜歡云氏的紅色燈籠,一旦這些燈籠懸掛起來,整個云氏就成了火一樣的紅色世界。云氏那些丑陋的仆婦的老臉,也會被燈光打扮的漂亮了三分,那時候,經(jīng)�?匆娫剖掀蛬D與人在黑暗處偷情,也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春情涌動,總讓人覺得日子就該這樣過,才快意一些。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八年時光,正是令人懷念啊�!�
謝寧大著膽子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劉陵,他是來接受人家甄別的,不是來跟劉陵一起回憶昔日的好時光的。
見劉陵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只好耐著性子等候劉陵從夢幻中醒來。
“你父親被腰斬了?”劉陵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冷冽的如同大帳外邊的冰雪。
謝寧連忙道:“家父被奸人所害!”
劉陵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謝寧道:“如果你父親在我大匈奴做了跟他在大漢國同樣的事情,他能接受的唯一處罰就是——五牛分尸!你以為在漢國犯了的錯,在我大匈奴就不是罪過嗎?”
謝寧謙卑的跪倒在劉陵面前道:“謝氏族人在田橫島上為一口吃食,用命相博,如今恐怕已經(jīng)死傷殆盡了,只留下謝寧一人茍且偷生,求公主給謝氏一條活路。謝寧必定以命報答。”
或許是公主兩字打動了劉陵,她的神色不再那么凌厲,輕輕撫摸著懷里的黑色貍貓道:“一句公主讓朕似乎又回到了昔日的時光,謝寧,你真的很會說話。你的遭遇不假,朕沒有理由不相信你有歸順大匈奴的誠意,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樣的職位呢?”
謝寧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劉陵道:“謝大閼氏收留,謝寧不敢奢求,只求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成。”
劉陵笑道:“你沒有想過復仇嗎?”
謝寧慘笑一聲道:“不敢想!家父臨終前有言,要我活下去,莫要斷了謝氏香火。”
劉陵輕嘆一聲道:“劉徹如今果然強大到讓人不敢怨恨的地步了嗎?謝寧,你認為我大匈奴可有擊敗漢國的可能?”
謝寧搖頭道:“毫無可能!”
劉陵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謝寧會把這個問題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
“為何?昔日我大匈奴先王也曾在白登山逼迫劉氏先王丟盔棄甲,奪路而逃,難道今時今日就做不到嗎?”
謝寧正色道:“做不到,如果說十年前匈奴還有與大汗國相爭的本錢,經(jīng)過十年生息之后,如今的大漢國,國力比昔日強盛了不止五倍。
此次皇帝派遣三路大軍出征,幾乎動用了大汗國能動用的所有兵力,可是,國內(nèi)的百姓不以為苦,反而翹首期盼大軍得勝歸來。
大閼氏有所不知,此次出兵,動用的糧秣之巨,物資之多數(shù)不勝數(shù)。
一擔軍糧自關(guān)中運輸?shù)疥栮P(guān),僅能剩下一斗,即便如此,漢國州郡存糧并未動用多少。
供應(yīng)此次軍費,糧秣地方,僅僅是上林苑一地而已。
也就是說,大閼氏此次只是在跟大漢國上林苑一地作戰(zhàn),并非大漢國全部。
即便大閼氏出奇兵,將這里的漢軍全部絞殺,大匈奴恐怕也是強弩之末了,需要休養(yǎng)生息。
而大漢國即便是全軍覆沒了,再給劉徹三五年時間,他又會組織起同樣數(shù)量的大軍。
這對大漢國并非難事,請大閼氏明鑒�!�
劉陵笑道:“說的還算中肯,看來你不是來害我大匈奴的。這些事情啊,我知道的比你還要詳細。
論起國計民生,大匈奴確實不如漢國,草原上牛羊蕃息不易,牧人即便是頂風臥雪一年歲入,也無法與漢人相比。
我匈奴人在北方停留的時間越長,大匈奴與漢國的國力相比就更加的懸殊。
再加上漢國這些年人才輩出,此時此刻,大匈奴如果再不離開北方,恐怕會有滅族之憂。
謝寧,我知曉讓你這個下駟與衛(wèi)青,霍去病,云瑯這等上駟對陣,你必然落得一個身死戰(zhàn)敗的下場。
不如用你這個下駟去對付西域的駑馬,如此,你還有領(lǐng)軍作戰(zhàn)的信心嗎?”
謝寧神色復雜的看著劉陵道:“大閼氏居然如此信任我?”
劉陵無聲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奸細有那么重要嗎?
你的父親被劉徹腰斬了,你的族人被送到田橫島上了,婦人為了一口吃的可以為娼,男子為了一口吃的可以暴起殺人。
這些都是事實,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或者正在發(fā)生的事情,我不信你心中沒有怨言?
你就算是立下功勛又能如何呢?
你跟劉徹之間的仇恨注定了不可能化解的開,此生你都不可能再被重用,你的兒子也不可能,謝氏想要重振家門,沒有三五代人毫無可能。
跟我走吧,我已經(jīng)厭倦了跟劉徹爭斗的日子了,這樣的日子看不到頭,看不到結(jié)束的時候。
我們?nèi)ビ蛲猓纯赐膺叺氖澜�,我不相信域外的那些國家,也會如同大漢國一般強大。
這個世界很大,只要我們肯走出去,總會闖出一條活路來的,謝寧,你留在云瑯府上的家眷就放棄了吧。
朕會安排一場你被我殺死的游戲,瞞過漢人的耳目,以云瑯此人迂腐的性情,定然不會慢待你的家人。
然后你就能跟著我去遙遠的地方開創(chuàng)我們自己的世界,那時候我為君,你為王,豈不是樂事一件?”
謝寧的瞳孔在不斷地縮小,直到此刻他終于明白了,他與云瑯,劉陵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在不久前,云瑯的承諾讓他心花怒放,沒想到,僅僅過了一月不到,劉陵給出的承諾更加的讓他無法拒絕。
不論是云瑯,還是劉陵,這兩人都沒有說一句假話,謝寧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地當云瑯的耳目,自己一定可以回到長安,甚至官復原職。
可是,劉陵也沒有說一句假話,他即便是官復原職了,也不可能再受到重用了,皇帝的眼睛會永遠盯著他,只要自己流露出一絲半毫的怨望,皇帝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留情,一定會再來一次斬草除根的舉動。
如果自己死了,還是為國捐軀而死,家眷們才算是真正沒了生死之憂。
自己的兒子,才會重新被大漢國接納,有云瑯在,他即便是不能顯貴,富貴生活絕對是有保障的。
只是,自己真的可以蒙騙過云瑯嗎?
謝寧一時間汗出如漿,心亂如麻!
第一六二章
吾夢好殺人
霍去病冒著雪回來了。
云瑯煮了滿滿一鍋豬骨頭來歡迎他。
不知怎么的,霍去病不喜歡吃牛羊肉,這一點跟大漢人有著很大的區(qū)別。
不喜歡吃牛羊肉,這可能跟他無數(shù)次上戰(zhàn)場,吃了太多不考究的牛羊肉有關(guān)。
所以,滿滿一鍋肥瘦相間,且附著在骨頭上的豬肉就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霍去病不吃青菜,也不喜歡青菜,他身體里的維生素來源全部來自于水果跟茶葉。
如果把豬肉換成牛羊肉的話,他的飲食習慣無限接近匈奴人。
吃飯的時候,霍去病從來都不說話,所以,云瑯跟隋越兩人一人拿著一塊豬骨頭,陪著霍去病一起大嚼。
他們兩人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每人也就吃了兩塊就停手了。
剩下的全部被霍去病一人給吃光了。
“他吃一頓頂三天。”
云瑯見隋越似乎非常的驚訝,就隨便解釋了一句。
“舞陽侯當年在鴻門宴上,一口氣吃了一條十幾斤重且半生不熟的豬腿,被項羽稱之為猛士。所以……”
“所以猛士就該是酒囊飯袋?”
霍去病擦擦油光光的嘴巴,一出口,就差點把隋越噎死!
“匈奴人就在陰山里,看樣子準備在哪里過冬,我覺得劉陵可能也在山里。另外,謝寧進山了。”
霍去病說話就是這個樣子,言簡意賅,他總是喜歡用最少的話語說最多的事情。
謝寧的事情沒什么好說的,問題是劉陵既然發(fā)現(xiàn)了霍去病為何會沒有發(fā)生戰(zhàn)事這才是兩人關(guān)心的地方。
“大將軍只有本部親衛(wèi),劉陵坐擁數(shù)十萬將士,為何不趁機攻擊大將軍呢?”
隋越覺得自己有理由把這事問清楚。
“沒什么好奇怪的,我背后就是廣袤的荒原,而我的部下都是一人雙馬,有些人甚至是一人三馬,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來的是少量匈奴人,我就會當場擊殺那些匈奴人。如果匈奴人傾巢出動的話,我自然會帶著騎都尉離開,等他們的前鋒軍追的差不多了,且與后軍失去了聯(lián)系,我會回馬擊殺匈奴前鋒。里外都是匈奴人吃虧,所以,人家不出來,我自然也不會傻到進攻他們。天上開始下雪了,我無法在野外多逗留,而匈奴人也需要背靠大山過冬,既然已經(jīng)確認了匈奴人的營地,我當然會領(lǐng)軍回歸陽關(guān)大營。今年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霍去病意外的解釋的很清楚。
云瑯當然知道這些話不是對他說的。
隋越連連點頭,甚至取出筆墨將霍去病剛剛說的話完整的記錄下來,準備呈遞給皇帝。
得到了一個完美的解釋,隋越見霍去病跟云瑯兩人都瞪著他,就很知趣的離開了。
云瑯拍拍手,臉上捂著口罩的蘇稚就帶著四個同樣捂著口罩的身穿麻衣端著木盤的羌婦走了進來。
霍去病拍拍額頭道:“一定要檢查嗎?要不然你來給我檢查!”
云瑯點點頭道:“這方面小稚的技藝比我高,自然是她來主持檢查事宜�!�
“我從未喝過生水!”
“我知道�!�
“還要檢查?”
“必須檢查,這一次的檢查很重要,用瓊脂培養(yǎng)細菌,而后觀察細菌的特性,這還是第一次。知道不,為了弄到瓊脂,我專門派人去海邊找了江蘺菜跟石花菜,經(jīng)過浸泡,堿水洗滌,蒸煮,過濾十余道工序才弄到了不多的一點瓊脂。就是為你準備的�!�
霍去病不了解什么是瓊脂,更不知曉什么東西才叫細菌,反正不可能是代表老婆的細君二字。
肉已經(jīng)在案板上了,霍去病就很大度的脫掉衣裳,只穿著一件短褲趴在錦榻上。
“翻過來,不好意思個什么勁啊,又不是第一次!”
這句話也就是蘇稚說,霍去病才不會暴怒,換一個人這樣說,早就被他一腳踹死了。
即便是如此,他的喉頭還是發(fā)出一陣陣類似老虎大王低聲咆哮的響動。
蘇稚毫不客氣的捏開霍去病的嘴巴,用一根絲綿簽子在他牙齦上搗鼓了良久,才把這跟絲綿簽子小心的放進一個用溫水浸泡著的白玉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