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魚兒因這倆是厭離和齊天柱的師門,心懷敬意,不知該答應誰,好生為難。
花蓮幾個見魚兒身陷五大宗門的爭搶之中,他們偽裝前來名劍山莊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現(xiàn)在魚兒上臺比武,大出風頭,反倒是比先前更加麻煩了。他們若是上去解救魚兒,自然能帶她脫身,可這一來,不免暴露身份,若不上前去,又叫魚兒茫然無措,孤立無援。
思來想去,頭都大了。心想:“這無為宮和少林寺找上魚兒也罷,怎么這名劍山莊、九霄山莊、無月教都纏上魚兒了�!�
花蓮道:“清酒�!毕胱屒寰苼砟弥饕�,卻見清酒心不在焉,望著大門,輕輕呢喃:“怎么耽擱了這么久?”
花蓮揚了揚聲:“清酒!”
清酒回頭來看他,問道:“怎么了?”
花蓮道:“我們要不要上去帶魚兒離開?”
清酒耳朵一動,聽得空中風聲有異,笑顏一展:“我們去不合適。”
花蓮一愣:“我自然知道我們過去不合適,但也不能放著小魚兒不管,上面那幾個老妖精,一副要吃了小魚兒的模樣,嚇著小魚兒怎么辦?”
清酒搖搖頭道:“魚兒膽子肥的很,輕易嚇不著的�!�
花蓮無奈:“我哪里是在跟你說笑!”
正說話,空中風聲勁急,他朝空中看去,只見一道青影掠過望樓,飛身而來,來人朗聲大笑:“這次的會武這般熱鬧,看來老頭子來的不錯�!边@人說話中氣十足,聲音蒼勁。
話語傳到眾人耳中,眾人均感耳鳴不止,胸腔震蕩,不禁心中驚駭,這等功力,世間能有幾個!
那人落到臺上,眾人看清來人容貌,心想果然如此,又是驚訝,又是欣喜,驚呼:“是解千愁前輩!”
燕悲離連忙迎上前來:“解老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是得罪�!鄙頌樗氖ィ怂囱�,但如今四人全數(shù)歸隱,難覓音訊,唯獨解千愁會時不時涉足江湖。燕悲離也曾去信到小青山,期望解千愁出席天下會武,若得他出席,自然是榮威倍增,可心中知道他不喜熱鬧,所以也沒抱多大希望,如今見他出現(xiàn),自然是又驚又喜。
解千愁揮了揮衣袖,說道:“老頭子任性慣了,這次上山也沒通知什么人,實在也怪不到你……”
說得一半,一雙眼睛瞄到魚兒,隨后往她身旁幾人瞪了兩眼,問道:“你們圍著我徒兒干嘛?”
眾人驚詫之中,呆了半晌,良久回神,看向魚兒,說道:“解老前輩,你說這位姑娘是你的徒兒?!”
第67章
天下會武(十二)
“是啊,怎么了?”解千愁朝魚兒招了招手,
魚兒越過幾人,
站到他身邊。
魚兒問道:“師父,你怎么來了?”
解千愁胡子一吹,
輕哼一聲:“天下會武,
你能來,
師父就來不得?”
魚兒聽他話中有異,心念一動,順著他斜著的目光,
看向臺下的清酒。
花蓮俯低身子,在清酒耳邊低聲問道:“解千愁怎么過來了?還趕得這么巧,你像是早料到他會過來的一樣。”
清酒道:“我叫他過來的�!�
花蓮驚道:“��?!他這么難對付,
你酒方子都給他了,
他還這么聽你的話,你怎么做到的?”
清酒撐著下巴,
笑意清淺:“就只是很平常的讓流岫給他去了封信,
告訴他我們來參加天下會武了,
至于他來的這么巧……其實他這還是來晚了的,昨日珠璣便告訴我,
解前輩已于十數(shù)日前啟程了,我算一算時日,
按他腳程,最晚也是今日到。”
花蓮幾個看著她的笑意,心底是不信,
只是到底為解千愁到來而輕松不少,至少有解千愁在,沒人敢再為難魚兒。
燕悲離和君臨得知魚兒是解千愁弟子時,又是欣慰又是糾結,臉上笑著道:“原來是解老前輩弟子,失敬�!�
解千愁還未看懂這場上的氣氛,說道:“還只是個丫頭,兩位莊主按年齡都可以當她爹爹了,也不必跟她講這些虛禮,日后這丫頭還要承你們多加照顧�!�
這本是客套,但君臨和燕悲離聽了解千愁的話,卻是一掃先前萬種情緒,臉上洋溢著憐愛又溫柔的神色:“前輩說的是。”
那任輕狂一早聽解千愁說魚兒是他徒弟,斟酌一番,早已罷手下臺。
無為宮的老者瞪著一雙眼,對解千愁道:“你徒弟?她怎么是你徒弟?!”
解千愁看向他,哈哈笑道:“漠北?是你小子,這幾年不見,你怎么比我老的還快。”
劍漠北漲紅了一張臉,直喝:“要你管!”武功修煉至化境,不說容顏永駐,也能延緩衰老。劍漠北與他解千愁功力還差上一截,兩人隔著十來歲,看上去倒是一般年紀。
解千愁拍了拍魚兒腦袋,對他介紹道:“這是我徒兒,我與你師尊同輩,這丫頭日后便是與你同輩,也算是你師妹,你日后可得多照拂她!”
劍漠北怒道:“她分明是我無為宮弟子,怎么成了你徒兒!”
解千愁道:“她幾時成了你無為宮的弟子了?”
那與魚兒比試過的萬朝還未離去,仍在臺上角落,聽得他們談論,憤怒難當,對魚兒道:“你不是無為宮外門弟子,卻打著無為宮的旗號,你消遣我?!”
臺上臺下又被他吸引了注意。臺下眾人雖不喜這人,但心中到底是覺得謊報師門不妥,只不過礙于解千愁在上,無人敢說話罷了。
解千愁看了這人一眼,問道:“這小子是誰?”
劍漠北是個長輩,雖然先前因萬朝言辭不遜而惱火,但既然有魚兒幫著出了口惡氣,便也不計較了,心平氣和的將魚兒和萬朝比武的前因后果簡述了一遍。
解千愁向萬朝笑道:“我徒兒確實是無為宮的掛名弟子,不算是騙你。小子,你倒也挺狂,年輕人輕狂不全是壞事,但得學會收斂,你說是不是。”解千愁并未問清魚兒緣由,便出言相互,眾人不知,見解千愁都這般說了,魚兒又使得了無為宮劍法,便道魚兒真是無為宮掛名弟子,登時釋然了。
解千愁輕飄飄的幾句話,說的看似平和,然而那萬朝心中如壓了萬斤巨石,到如今,他方切切實實領會了這四圣之威,確實不虛。
萬朝戰(zhàn)戰(zhàn)兢兢,身子不禁發(fā)顫,竟不敢直視解千愁雙目,低垂著腦袋:“晚,晚輩,是晚輩冒犯了,前輩恕罪……”
解千愁笑了笑,倒也不為難他,一擺手道:“去罷�!�
那萬朝步伐慌亂的下了比武臺。解千愁攬了魚兒的肩,下了比武臺,朝清酒幾人的位置走來:“走!走!丫頭也跟師父去,好久不見,師父還有好多話跟你說�!�
劍漠北和空明大師連忙跟上,喊道:“你且等等,我們跟這姑娘還有話說!”
解千愁一將魚兒接下來,便同花蓮幾人離開了。無為宮和少林時也隨之離去。
不多時,竟連極樂城、九霄山莊、無月教三處的一行人也先后離去,這臺下一時冷清了許多。
一時間也無人去關心下一場比試,紛紛朝解千愁那行人離去的方向看去,心底暗思:“原來那仙子一般的少女竟是四圣之一解千愁的徒兒,想來也是,這樣出眾的女兒家,自然是來歷不俗的!定然是一直被解千愁藏著細心教導,因此在江湖上也不聞她名聲!這姑娘地位尊貴,不僅是四圣之徒,還是無為宮掛名弟子,也怪不得任輕狂一出手,兩大山莊,少林寺和無為宮都十分緊張,出面相護,那任輕狂行事一向乖張,一直我行我素,無人敢惹他,沒想到這次也踢到了硬石頭�!�
一眾人津津談論,對這姑娘的興趣一時竟蓋過了天下會武的比試。
解千愁一行人離去之后,幾乎是被劍漠北生拖硬拽進了無為宮所住的庭院之中,而空明大師在后邊也毫不見外的跟了過來。
一眾人擁進屋內,頓時顯得有些擁擠,是以無為宮的幾個小輩和花蓮唐麟趾幾個都站在外邊。
解千愁被奉為上座,他雖不愿,奈何小輩奉茶,他也不好立即就走開了。
解千愁左手邊站著魚兒、清酒、厭離、齊天柱,右手邊是劍漠北,劍漠北身側是坐著輪椅的魏冉,再一旁便是空明大師了。
江影從外端來茶水,給幾位長輩都斟了一杯。
解千愁呷了一口濃茶,長舒一口氣,說道:“有什么事趕緊問,老頭子還有事情跟徒兒商量。”言下之意便是‘有事快奏,無事退朝’,不要浪費時間,妨礙我跟愛徒說話。
劍漠北長嘆一口氣,向魚兒說道:“姑娘,可否借你手上寶劍一觀�!�
空明持著右手,向魚兒微一頷首,問道:“姑娘,可否借你手上佛珠一看。”
魚兒其實心中早有所感,猜想到幾分無為宮和少林寺為何會突然挺身相護,雖然此刻這兩樣東西在自己手中,但到底不是自己的東西,聽到劍漠北和空明的話,目光就不禁看向清酒。
那兩人見魚兒不答話,反而看向別處,正感到奇怪,便聽清酒說道:“魚兒,給兩位前輩瞧瞧罷�!�
魚兒取下手中的佛珠,遞給空明,又將右手的劍給了劍漠北。
劍漠北接過劍來,細細一觀,又抽出半尺劍身來,但見冷光凌冽,沉吟道:“確實是兩儀劍沒錯�!�
空明捻轉佛珠,說道:“這確實也是苦緣尊者的隨身佛珠,姑娘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魚兒道:“這是他人所贈�!�
劍漠北急道:“莫不是……”
魚兒知道他要說什么,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清酒。
劍漠北兩人立時明白她的意思,同時看向清酒,問道:“難不成是這位姑娘�!�
清酒說道:“兩儀劍是一葉道人所贈,佛珠是苦緣大師所贈。他二人現(xiàn)下很好,修道悟禪,逍遙自在,兩位毋須掛懷。”
劍漠北見魚兒與清酒關系非凡,事事以她為主,心念一動,激動道:“魚兒姑娘的太虛劍法也是這位姑娘所授?原來姑娘你才是師尊新收的弟子?!”無為宮上下雖知道一葉隱居藏龍山,但藏龍山山脈連綿千里,一葉具體隱居何處,一眾人也并不清楚,而且一葉特意叮囑,門中弟子不得尋他,一眾人也不敢進山相尋,所以對一葉的境況是一絲不知,連他是否新收了弟子也一點不明,只是劍漠北見師尊將自己貼身佩劍都贈予清酒了,所以猜測劍漠北收了清酒為徒。
空明又問清酒道:“聽姑娘方才所言,苦緣尊者似與一葉道人在一處的,苦緣尊者佛珠輕易不離身,我瞧姑娘氣度非凡,莫不是苦緣尊者也度化了你,收了姑娘做俗家弟子?”在外人看來,少林寺收女徒太過荒謬,但佛門之中只講究緣法,若是有緣,便會收你做弟子,并不管你是男是女。
解千愁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叫道:“我是說你這丫頭功法有些熟悉,原來是一葉和苦緣的徒兒,哼!不愧是師徒,你這狡詐多端,叫人又愛又恨的性兒與他如出一轍!”
清酒接過劍漠北遞來的兩儀劍收好,接過佛珠后,交給了魚兒:“魚兒的太虛劍法確實是我教授,只不過晚輩并非是兩位武林圣尊的弟子。”
劍漠北哪里能信:“怎么可能,倘若不是收了你做弟子,師尊怎會將無為宮絕世劍法傳授給你!”
清酒淡淡笑道:“晚輩沒有說謊,兩位前輩不過是指點了晚輩武功,若稱晚輩是兩位圣尊的弟子,晚輩是當不起的,兩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厭離,她能為晚輩作證�!�
在場的無為宮三人聽得這名字,不由得身子一震。
劍漠北呼吸一緊,雙眸緊緊盯著清酒,問道:“姑娘,你是說離兒……”
一句話未完,厭離已走來,屈膝跪在了他身前,垂首顫聲喚道:“師叔。”
劍漠北聽出了是厭離聲音,驚喜道:“是離兒�!�
劍漠北連忙扶起她來,瞧見陌生的面旁,先是一愣,隨后明白是厭離易了容,登時將她上下打量,瞧見兩鬢白發(fā),不禁眼眶濕潤,但是想著她還好好活著,又釋然了,笑道:“好!好!沒事就好!”
厭離又愧疚又悲痛,心中酸楚,泣聲道:“弟子不孝,如今才來拜見師叔,害得師叔如此掛念,弟子不孝……”
正說著話,身為四瑞之一的江影早已忍耐不住欣喜,也顧不得眾多長輩在,沖上來抱住厭離,喚道:“師姐,你沒事!你還活著!”
厭離聽她抽噎著,緊緊抱著自己,像是害怕自己是個幻影一般,想起了墨成規(guī)離世,他死前也沒能見他最后一面,心中更覺痛苦,輕撫她后背:“對不起,師姐回來遲了,該早些來見你們的,對不起……”
魏冉坐著輪椅之上,相比兩人,他顯得要平靜許多,面上溫和的笑著。這些卻也只是表面上罷了,魚兒瞥見他手扶在輪椅上,顫抖著撐了幾次,像是要起身一般,終是一點動靜沒有,他這才收回了手,雙手交握,來抑制自己手上的顫抖。
魏冉道:“師妹。”
厭離道:“大師兄。”
魏冉安撫一笑,一如往昔。她下山歸來,他站在山門迎接,恍然之間,厭離竟覺得自己身在少年之時,待回神,倍感物是人非,終是忍不住,兩行清淚滑落。
魏冉溫聲道:“回來就好�!�
第68章
天下會武(十三)
清酒又向空明大師行了一禮,笑道:“這邊也有一位弟子要認師門呢。”
那空明自然而然的就看向齊天柱,
他先前一眼就瞧見齊天柱了,
因他身量實在異于常人,所以不自覺便多瞧了兩眼,
聯(lián)想到自己徒兒了塵,
只是面貌大不相同,
如今清酒一說,他心中已是明了。
齊天柱上前單膝一跪,雙手合十:“師父,
弟子了塵現(xiàn)在才來拜見,請恕弟子罪過�!�
空明一笑,說道:“你雖已還俗,
不是我弟子,
但心有我佛,便是佛門弟子,
貧僧能與你再遇,
也是有緣,
深感開懷。起身罷�!�
“是。”齊天柱見空明如此說,心中師父不認他的擔憂盡數(shù)散去,
臉上滿是快意,起了身。
清酒一行人將地方騰給師徒重聚的幾人,
告辭之后便往寧清園去,那解千愁竟也不去別處,跟著他們一道往寧清園走了。
厭離與師門之中幾人相敘離別之情,
從三人口中得知了墨成規(guī)離世和魏冉受傷的緣由。
原來當年厭離離開無為宮后不久,苗疆之地拿人試蠱的事頻頻發(fā)生,連蠱皇也壓制不下,平民深受其害,各門派商議之后,紛紛派出弟子,組成一隊人馬,深入苗疆,為名除害。
這是武林眾人第一次齊心協(xié)力,除魔衛(wèi)道,只可惜結果不如人意。墨成規(guī)便是在那一戰(zhàn)之中喪命,魏冉身中蠱毒,再難站起,各門派死傷眾多,也沒能將那主謀者找出來,唯一能讓人欣慰的也不過是那次行動讓那些拿人試蠱的人安分不少。
厭離聽得此處,不免又是一陣難受,緊皺著眉頭:“拿人試蠱這事,我們去年經過苗疆與云夢的邊界之地時也曾遇見過�!�
魏冉道:“那是什么樣的人?”
厭離搖了搖頭:“下蠱的人沒遇見過。我們到的時候一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中了蠱,那蠱能吸食人的血肉,將人變成行尸走肉,虛懷谷的弟子和我的一位朋友都曾為他們解過蠱,也比我們先到,說不準會知道些什么,待我問過我那朋友,再詳細的說與你們聽�!�
魏冉點頭:“無為宮與虛懷谷也算的上有些交情,虛懷谷那一邊便由我和師叔來問罷�!�
劍漠北握著茶杯,想起什么,忽然一頓,問厭離道:“說起來,與你一道的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當真不是師尊收到弟子么?說什么只是指點,可師尊怎會將本門絕學傳給一個外人?”
厭離淡淡的笑了一笑:“她并沒有隱瞞,她確實不是師祖和苦緣大師弟子。至于來處,我所知也不多,我到藏龍山時,她便在了,聽師祖和苦緣大師之言,是要教導度化她,不論如何,她是個可信之人�!�
劍漠北問道:“這些年你都在藏龍山養(yǎng)傷?”
厭離道:“三年前我與她一道出了藏龍山,游歷江湖,路上結識了不少朋友。”
劍漠北撫著茶蓋,連連點頭,嘆道:“如此也好,我見你比以往通透明朗不少�!闭f著,劍漠北又笑了笑:“你這性子,能與那行人融在一處,想來那一行人都是俊逸之才,各有不凡之處,師叔也想結識結識,等得了空,請他們到一趟無為宮,師叔要親自謝謝他們�!�
“好�!�
別來話多,幾人一聊之下,竟聊到了月上柳梢。
齊天柱已回到寧清園了,厭離辭別師門幾人后,也往寧清園而去。
時至深秋,空中云朵從月前飄過,夜色忽明忽暗,夜色清涼,帶動一股幽香。
厭離方踏出花墻的拱門,從一側樹下陰影中閃出一道人影。
厭離心下一凜,急往后退,只是慌亂之下未折退路,一下子撞到花墻之上,沒了退路。
霎時之間,來人已逼近,一手撐在墻上,攔住她去路。
秋夜之中沒有蟬鳴,靜到深處,那輕綿的呼吸聲也覺得刺耳。
厭離面色一瞬之間恢復如常,淡淡開口:“城主,不知深夜攔路,所為何事?”
霧雨一身黑色長衣,融在夜色之中,陰云移走,月華灑落,她漆黑瞳仁之中蒙上一層銀光,那是惑人的光芒,霸道的叫人迷失其中。
厭離不著痕跡的撇開目光。
霧雨唇角一勾,執(zhí)起厭離耳鬢一縷白發(fā),放到面前,似在輕嗅,又似在親吻:“先前我就聞到你的味道了,我知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