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魚兒伸著手掌,接住一片雪花。清酒走來,笑道:“我們走罷。”
眾人起身欲行。行尸之事,天下會武之事,神劍之事,追尋苗疆余孽,各大門派如何處理已與他們無關了,戲看夠了,鬧夠了,是時候走了。
他們來的隨性,去時也無多牽掛。
七弦宮和無為宮不喜熱鬧,又經(jīng)此一遭,恐再生變故,只想將弟子先帶回師門,其他事后在做打算,所以已向燕悲離告辭,先一步下山了。
解千愁因決明子一事,心灰意冷,辭別眾人后,知道魚兒還要和清酒幾人一起,向她交代幾句后,將決明子火化之后,帶著他的骨灰,逕直回小青山去了。
齊天柱正向師門告別。陽春立在前邊楓樹上朝這邊回望,念叨道:“你們快些,等會兒雪大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豪云站在樹下,扛著刀,懶散的靠著樹干,酌飲著葫蘆中的酒。
君臨和燕悲離見魚兒要走,同時出聲喚住道:“魚兒姑娘。”
魚兒回首看他們。燕悲離和君臨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起此時此地,不是袒露真相的時機,一時間不知要說些什么。最后倒是君臨,儒雅一笑,懇切說道:“蒙魚兒姑娘費心,助我兩位侄女脫難,幾位日后得空,請一定光臨九霄山莊,讓九霄山莊做東答謝各位,還望不要推辭�!�
魚兒想他們一行人居無定所,或東或西,全沒個準頭,答應了他,也不知何時能去,反叫他空候,但若是拒絕,瞧著君臨面容,她又不忍心。
魚兒正躊躇不知如何回答。清酒應道:“多謝君莊主相邀,他日一定上門拜見�!�
魚兒去看向清酒時,清酒向她笑了笑。
齊天柱與空明大師話別之后,走了過來,幾人便要離開,有人忽而朗聲喚道:“魚兒姑娘等等!”
幾人回頭看去,見那人一抱拳,向著眾人道:“姑娘幾人救我于為難,此恩此德,銘記于心,不敢有忘,他日若有事,但憑吩咐。”
當下好些聽到,都走了出來,豪氣陡升,說道:“對!這條命算是姑娘救的,以后有事姑娘吩咐,刀山火海,也給姑娘辦成!”
魚兒見眾人情誼真誠,臉色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勝過萬千繁花。
眾人瞧見不由一愣,直覺得如此女子,是神仙中人,與她相識,得她青眼是幾世修福,不知這世間何人能配的上她。
魚兒向眾人一欠身,說道:“各位,后會有期�!边@一趟天下會武雖然險象環(huán)生,但覺得不枉此行。
一行七人這才轉(zhuǎn)身朝山下離去。
一人看著他們背影,忽而一怔,一念閃過,喃喃道:“七人,七人……莫不成這七人就是近來風頭正盛的北斗星君么!”
這人一話說出,當下有人反應過來,看七人行止果然與那風傳的七星君十分相似,一撫掌道:“可不就是!”
待叫:“姑娘留步!”
一行人早已去得遠了。
清酒幾人下了虎嘯山來,豪云將上生還與魚兒后,當即與眾人分道而行:“山水有相逢,有緣再回�!�
豪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眾人同他并肩作戰(zhàn),惺惺相惜,但知他落拓不羈,也不強留,只揮手作別。
眾人下得榮城來,榮城熱鬧依舊,城中人絲毫不知虎嘯山上發(fā)生的大事。
幾人一入城中,過來迎接的卻是煙雨樓的珠璣。
陽春跳到他身前,指著他道:“好哇!我說怎么這兩天沒見著你人,原來你早見風聲不對,下山躲到城里來了�!�
珠璣瞇著眼笑,說道:“小生功夫不似各位精湛,輕功更不似陽大爺天下無雙。手無縛雞之力,要想保命,可不就得躲得遠遠的。”
陽春抱著臂膀,哼的一聲道:“狡辯�!�
清酒說道:“煙雨樓可有來什么消息?”
珠璣道:“司命大人料事如神啊,昨日剛來一只信鴿,傳來一個好消息。”
清酒道:“哦,什么好消息?”
珠璣壓低了聲道:“找到美人骨行蹤了。”
七弦宮和無為宮下山來后并未直接就走,兩方與清酒幾人有約,在山下等候,所以尋了一處客棧歇腳,弟子正在準備馬車,剛好遇上了眾人,便帶著眾人回了客棧。
到時,七弦宮幾人和無為宮幾人都坐在客棧一角。宮商和劍漠北一桌,幾個弟子一桌,正談論天下會武這一遭事,直感慨巫常等人來勢洶洶,若不是清酒和魚兒幾人打亂了他們計劃,恐怕這一次這么多豪杰,有一大半要折在名劍山莊。
眾人見清酒幾人到來,連忙迎了過來。
這一次兩大門派特意等幾人下山來,不僅是要道謝,更有兩樁事,一是魏冉腿傷未復,還需莫問繼續(xù)治療,二是魚兒內(nèi)傷需要宮商以玄音治愈,兩件事都耽擱不得。
再來清酒他們這邊還有一件事,便是要尋美人骨。煙雨樓傳來消息,這美人骨依舊藏身在蘇州,就在煙雨樓眼皮子底下,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無怪乎煙雨樓一直沒尋到他蹤跡。
如此一來,三件事擠在了一起,難分先后。
魏冉腿傷不能長久奔波,不可能讓無為宮眾人跟著清酒幾人跑到江南去。
眾人商議了一番,倒是最后莫問自己決定跟隨魏冉回無為宮去。無為宮還在虎嘯山北邊,位于中原地界最北側(cè),從虎嘯山過去不過三日,但清酒幾人南下江南,兩邊勢必離得更遠。這一去無為宮再回江南,至少數(shù)月。
厭離知道莫問是因自己才這般費心,一行人相伴年久,甚少說謝,此刻也不禁鄭重對莫問道:“莫問,多謝你�!�
莫問道:“那我日后,可不可以多喝一杯……”酒。
最后一字未出,厭離已明白她的意思,斷然拒絕道:“不可以�!�
莫問一怔,劍漠北幾人不明白她倆這對話,但清酒幾人懂得,開懷笑起來,先前還有些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
歇了一日后,無為宮幾人便要啟程回無為宮去,一來通知宮內(nèi)巫常一事,武林已生變動,二來著手魏冉的治療。
清酒幾人相送。莫問將魚兒喚了過來,在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摸出了一瓶丹藥來,遞了給她,說道:“這瓶丹藥可解百毒,不論內(nèi)傷外傷,服下不說痊愈,多少能抑制傷勢�!边@丹藥便是莫問一直要煉制的。魚兒將最后一味靈藥給她湊齊,然而時間倉促,昨日也不過嘗試著才煉了三粒出來。
莫問說道:“里面有三粒,你且收好,內(nèi)傷痊愈之后,服用一粒,身體方能大好,不要忘了,待我回來檢查�!�
魚兒收過,第一次發(fā)現(xiàn)莫問竟比陽春還啰嗦,然而心中暖意洋溢,十分喜歡她說這些話。
莫問又轉(zhuǎn)過來對清酒道:“我不在,你的藥也要記得日日貼身帶著,以防萬一,我算算日子,如果快些話,年后便能趕回來,應當能趕得上你蠱發(fā)�!�
清酒笑道:“你自己一人要小心些,別被人拐跑了。”
莫問道:“我又不是麟趾。”
唐麟趾抱臂冷喝:“你說啥子�!�
莫問縮回了馬車之內(nèi)。劍漠北向清酒道:“姑娘放心,無為宮一定好好照顧莫問姑娘,只可惜這一次各位要事纏身,否則無論如何也要請各位到無為宮做客�!�
江影將益算還給唐麟趾后,便在一旁拉著厭離話別,她道:“師姐,你真不和我們一起回無為宮看一看么?”
厭離搖了搖頭。她心中掛念師門,然而自覺無顏回宮,所以并不與江影幾人一道回去。
江影傾身將她緊緊抱住,她自來知道自己這師姐性子,不再強勸,只道:“師姐,無論如何,你都是我?guī)熃�,等大師兄雙腿治好,我和他一道來見你�!�
厭離道:“好�!�
一行人分別后,清酒幾人也收拾好,七弦宮位于揚州,此去倒也有好一段是同路的,因此余下幾人一道往江南去了。
第91章
動如參商(二)
一行人一路南行,
珠璣已提前一步回了煙雨樓,
過江之后,魚兒得跟著宮商回七弦宮,
厭離和齊天柱護她左右。
陽春一向來去自由,
眾人從不拘束他,他想去天下會武,所以與眾人同路而行,
如今相處一陣子,
覺得與眾人甚合得來,也沒有就離開的意思,又湊熱鬧要跟著魚兒等人一起去七弦宮。
然而清酒,花蓮,唐麟趾三人卻要往蘇州去。
清酒一早說過,
她和花蓮跟美人骨有私怨,而唐麟趾接了袁問柳和美人骨的懸賞。這三人各有所長,又是七人之中功夫最好的,兼之各有緣由,
由這三人去追美人骨倒也理所當然,眾人提不出反對的意見來。
魚兒曾從清酒口中得知,
那美人骨功夫不差,清酒也沒十足的把握制住他,她雖想讓齊天柱和厭離也跟眾人一道去找美人骨,但想眾人也不會應允,因此也不多說。
尋找美人骨這一事本來就是清酒幾人游蕩江湖要做的第一件事,
時隔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蹤跡,眾人自然不想再拖,避免夜長夢多,又跑了他。
原本商議好的待魚兒傷好再一起去尋美人骨,只可惜中途變故頗多,這時候來了美人骨的消息,魚兒心中雖然惋惜不能同清酒他們一起去完成他們的心愿,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中祈愿三人平安。
分別這一日,魚兒拉住清酒,叮囑道:“你小心些,不要勉強自己。”名劍山莊一戰(zhàn),清酒雖沒有讓她把脈,但她知道清酒是受了傷的。清酒一人面對苗疆那一群人,便是功夫通天,也到底是肉體凡胎,是人就會受傷,她不愿給她把脈,不過怕她擔心。
清酒打趣道:“魚兒越來越強勢了�!�
魚兒面色一僵,囁嚅道:“你不喜歡嗎?”她自明白自己心意后,不敢開口,但芳心已許,難以收回,苦苦抑制,處處留意,不讓自己流露太過,然而不自覺之間,仍是十分在意對方的看法。
清酒笑道:“傻魚兒,這是好事,自來有本事才能強勢,這恰恰證明你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優(yōu)秀……”
清酒垂著眼眸,手背溫柔的輕蹭了一下魚兒的臉頰,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些塵埃終將掩不住你的光芒,魚兒,你總有一天會超過我們的。你很好,你很好……我很喜歡。”
魚兒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心底還是忍不住的歡喜,她笑道:“我不想超過你們,能跟你們在一起就很好。那你聽不聽我的話呢?”
清酒不自禁的露出笑來,這比她平日里的笑意要柔和太多:“我知道了,不會勉強的�!�
魚兒和清酒說過話后,又把唐麟趾拉到一旁,偷偷說起話來。
清酒和花蓮騎著馬,兩人相視一笑�;ㄉ彽溃骸靶◆~兒現(xiàn)在心思多了,都會瞞著你了�!�
清酒笑道:“她長大了,人都會長大的�!�
花蓮望著天際,入冬以后,天空總是陰霾的,今年是個瑞年,隔個十來天總要下一場雪�;ㄉ徃袊@道:“是啊,人都會長大的�!�
天際飄下小雪來,抬頭望著那些雪花卻如灰燼一般�;ㄉ徴�,眼底一片茫然,問清酒道:“多少年了來著?”
清酒笑意淡了,說道:“不知道�!�
兩人默然下來,直等到唐麟趾過來,三人一起上路,也沒再說什么。
三人到蘇州時,煙雨樓已給眾人將事情安排妥當。俞黑領著三人到了城東一所小酒樓中。
訂好的廂房后窗正對著一家偏僻的宅院,那是一所二進二出的宅子,白日里不見人往來,美人骨晚間會出沒于此。
三人在屋子里歇下,從窗戶里監(jiān)視那宅子動靜。
俞黑從懷里取出一物,呈到清酒跟前。那是一只白骨墜子,雕刻精致,墜子下邊垂著紅穗。
清酒看過一眼后將其遞給了花蓮�;ㄉ徑舆^,只見這骨墜子白森森,雕刻雖精細,整體看上去卻十分詭異。
花蓮垂著眼眸,面無表情,拇指撫過這骨雕:“是他的東西,他愛在骨尾刻上一道缺口,越是完美的東西,他越想讓它不完美�!�
清酒回首對俞黑道:“你去罷,替我向少樓主道一聲謝�!�
俞黑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三人輪流守在窗邊監(jiān)視那所宅院,一行人追這美人骨已有好些年了,這次才總算是抓住了點尾巴,不想再出差錯。
三人一入城中便到了酒樓,連日趕路,風塵仆仆�;ㄉ彄屩谝粋監(jiān)視,將清酒和唐麟趾兩人趕去休息了。
清酒回房閉目調(diào)息,睜眼時已是日暮黃昏,她回到那間房前,輕推開門。
一陣清冷的風迎面而來,花蓮依舊站在窗前,長身修俊,衣袖舞動,仿佛不曾動過。這人像是要與天地間的灰色融為一體了。
清酒走過去,輕嘆道:“花蓮,去歇著罷�!�
清酒走到窗前,發(fā)現(xiàn)窗臺上放著一壺酒,杯子有三只,花蓮手中握著一只,另外兩只是空杯。
花蓮將另一杯斟滿,說道:“清酒,陪我喝一杯罷�!�
清酒笑而不言,慢條斯理的將酒端了起來,放在鼻間嗅了嗅。
花蓮手里還握著那白骨墜子,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完猶覺得不過癮,又添了一杯,端著酒杯,說道:“清酒,你過了今年便二十有二了罷。”
清酒抿著酒,輕輕道:“嗯�!�
花蓮低著頭,轉(zhuǎn)著手中的酒杯,說道:“如果尋兒還在的話,如今也跟你一般大了�!�
清酒笑望著他:“你這老爺子一般的口氣是怎么回事。”
花蓮偏過頭去覷著那所宅院,說道:“當初我要是聽你的話,早些回來,或許我就已經(jīng)與尋兒成親了,可以讓她避過一災,說不定今日還有了兩個大胖小子�!�
清酒笑意散去,因著風雪,臉色平白添了一絲哀愁,說道:“你肯定不是個好爹爹�!�
花蓮眼眶赫然紅了,嘴角仍是勾著:“是啊,那樣的日子無趣,我定是要三天兩頭的跑出去�?扇缃瘢液蒙w慕啊,清酒,她若是在,我一輩子都待在杭州又如何�!�
花蓮斟了第三杯酒。清酒壓住他的胳膊,嘆道:“別喝多了,晚上還有正事,過去房里歇著罷。”
花蓮手腕一轉(zhuǎn),將這第三杯酒水倒在了窗前,說道:“這樣的時候,我如何睡得著�!�
清酒道:“罷了�!币膊辉賱袼�
兩人在窗邊守到晚上,外邊下起了雪,夜色濃黑,風聲呼嘯,倒是十分好隱藏行蹤。
唐麟趾在窗外倒吊著,伸了個腦袋進來對二人說道:“人來了�!�
清酒和花蓮眸色一凝,西邊果然來了一道身影,速度極快,幾乎是一閃便入了宅子。
清酒道:“美人骨是鬼門前一任的刀鬼,功夫如何你倆心中應該有計較,千萬不要大意。”
唐麟趾道:“曉得了。”花蓮正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宅子,沒作聲。
清酒叫道:“花蓮!”
花蓮沒有應聲。清酒將手搭在他肩上,花蓮這才回頭來看她,清酒沉聲囑咐道:“花蓮,他謹慎又詭詐,殺人拿手,但最擅長的卻是誅心,不可小覷了他,你心里要留意,不能莽撞突進,一人對付他�!�
花蓮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三人身形飛躍,悄無聲息的進了宅院。
主屋里有昏暗的光芒,那些格子和架子上不似尋常人家擺些瓷器和古玩。上面擺的是千奇百怪的骨雕,雕工精湛,姿態(tài)各異。
屋中一人穿著粗布勁裝,身上掛了許多配飾,全是白色骨雕,腰間懸著一把白骨長刀,脖頸之上懸掛白牙項梁。
他這人是十分尋常的容貌,只這一身著裝怪異,且他這人身上隱隱有一股邪氣,好惹人注目。
美人骨懷里抱著一副骨架,骨頭不知被他用什么沾粘著,竟然也不散開。他抱著這森森白骨在懷里,如抱著情人,癡癡望著它,好是詭異。
美人骨口中喃喃:“你果然只有這樣才最美麗,你說我是將你做成匕首好,還是將你做成配飾好,這樣你我便能形影不離……”
美人骨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門外,他一雙眼眶深陷,鷹眸閃爍著陰森森的光芒,緊緊盯著那扇門。
清酒大大方方的推門而入,笑道:“不愧是鬼門前一任的刀鬼,這么快就察覺到有客來了�!�
美人骨的聲音十分陰郁:“你是鬼門的人?”
美人骨一雙眼睛盯著清酒打量,起先帶著幾分森寒,而后卻是一種狂熱,他雙目精光炯炯:“你的骨頭一定很漂亮�!�
清酒道:“我的骨頭漂不漂亮我不確定,我可以確定的是你得不到它�!�
美人骨仍抱著那副骨架,撫摸它的頭顱,態(tài)度和緩許多,笑道:“是門中派你來的?”
清酒道:“是我自己仰慕前輩名聲,所以特地來見見你�!�
“哦,你要見我�!泵廊斯沁种豢谏籽溃Φ溃骸澳汶`屬哪一鬼旗下?”
清酒道:“師從琴鬼�!�
“不是門中命令,獨自來見我�!泵廊斯切σ飧�,聲音壓的低沉沙啞,猶如毒蛇的嘶鳴之聲:“你是想從我這里知道如何解門中的蠱毒對不對�!�
清酒心中暗道:“這人果然好聰明�!痹桨l(fā)謹慎。
清酒手已經(jīng)按在了身后的劍柄之上,笑道:“前輩慧智,那這話就好談許多了�!�
第92章
動如參商(三)
美人骨對她的動作渾不在意,
仍是緊緊摟著懷中白骨,愛憐的蹭著頭骨,斜眼瞧著清酒:“這可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
清酒道:“那前輩要怎樣才會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