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魚兒咬著下唇,緊緊抓著身前的錦被,一雙手止不住顫抖。
莫問走來坐在床邊,握住魚兒的手。
魚兒說道:“莫問,我沒事。”
莫問看著魚兒那副快要哭了的模樣:“有事沒事,也得我看過之后再說。”莫問執(zhí)住魚兒的手腕,摸著她的脈,依舊是面無表情,只一雙眼睛闔著,斂盡萬種情緒。
莫問把過脈后,說道:“急火攻心,是心病,藥石能醫(yī)身,不能醫(yī)心,你跟著我學醫(yī)也有兩年了,這些道理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
明白又能如何……
齊天柱送了吃食進來,陽春也正好從外邊回來,四人圍成一桌,唯有莫問動筷,其余三人哪里吃的進去。
莫問道:“你們怎么不吃?”
魚兒面色蒼白,手里拿著筷子,手腕無力的搭在桌邊。
莫問給她夾了菜,放在碗中:“魚兒,你昏睡多日,須得補補,不可不吃�!�
魚兒垂著眼瞼:“我……”
莫問道:“若是清酒在,她定要說說你的�!褚允碁樘�,委屈了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肚子’,她說的�!�
陽春和齊天柱沒聽過清酒說這話,但見識過清酒廚藝,知道她在吃上面一直挺講究的。
魚兒抬起手,緩緩吃了起來。陽春和齊天柱一見,松了口氣,在心中給莫問贊了一聲。
莫問吃飽了飯,魚兒也才用了小半碗,放下了筷子,問陽春道:“陽春,煙雨樓那邊有什么消息么?”
幾人吃飯前,陽春絕口不提那邊的事,就怕這話一出口,叫誰都沒了食欲。
陽春猶猶豫
豫,看了三人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那凌云狡詐的很,一見形勢不對便撤走了。煙雨樓捉到幾個玄機樓的人事先都藏了毒,一被捉住也服毒自盡了,雖有宮商宮主協(xié)助,卻是一無所獲。至于清酒姑娘,按著時間推論,應當不是被凌云等人帶走的,但流岫少樓主說,說若是玄機樓事先在路上埋伏了人,那就,那就另當別論了……”
莫問瞄了一眼魚兒臉色,轉而問道:“怎么不見厭離,麟趾和花蓮,他們三人做什么去了?”
陽春搓著手,回想起年前的熱鬧,如今再觀現(xiàn)下眾人四分五裂,心里說不出的難過:“花蓮兄弟捉拿美人骨,當時不在清酒姑娘身邊,如今得到了消息,正在回來的路上,應當快到甬城了。唐姑娘是最先得到有人要暗害清酒姑娘的消息的,金城的煙雨樓派了人為唐姑娘帶路,她本該是最先到的,可是,可是……煙雨樓說,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那煙雨樓兩人的尸體和另外幾十人的尸身,其中一人還是那個燕家的二公子燕翦羽,流岫姑娘說那幾十人可能是玄機樓派去的……”
齊天柱和魚兒也是第一次聽這事,心下一緊,問道:“那麟趾呢?”
陽春道:“沒見到唐姑娘,那地方找遍了,也沒得絲毫蹤跡�!�
莫問道:“厭離呢,我來時聽說她是和清酒一起的,她也是和清酒一起失蹤了?”
陽春搖了搖頭:“不知�!边B厭離有沒有遇上清酒都不知曉。
眾人心里一陣一陣的發(fā)冷,屋中的氣氛沉重異常。
陽春僵硬的笑了笑,說道:“沒找到人卻也不是壞事,唐姑娘說不定是迷了路,厭離姑娘說不定是錯過了,走到杭州去了……”
一時間四人都不知該說什么,就怕一開口失言,觸及誰的痛楚。
屋中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魚兒站起來身,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一連三天,仍是任何消息也沒有,就連玄機樓也像是避風頭般藏隱在暗處,無處可尋。
眾人雖不愿意去想,但心底都明白,唐麟趾和厭離都不是蠢笨的人,若是沒事,定然設法聯(lián)系眾人,兩人處境本就不容樂觀,現(xiàn)在沒有任何聯(lián)系,那必然是出了事的。
而清酒,不論是主要調查的煙雨樓眾人,還是幫協(xié)的七弦宮和兩大山莊的人,心里都是認了‘死要見尸’,因為按著陽春的描述,眾人心中已認定了清酒絕無生還可能。
待得第四日,花蓮終于歸來。
魚兒聽到消息,放下手中喝了一口的藥,轉身就往廳中走。
見到花蓮時,魚兒險些認不出他來。
花蓮與眾人在一起時,從來是個干凈俊俏的美公子,時而輕浮無行,時而優(yōu)雅溫潤。許是自家人瞧自家人最好,魚兒一直認為這世間男子沒得能比過花蓮和齊天柱的。
然而廳中坐在莫問身旁的人,風塵仆仆,下巴長了胡須出來,沒有修理,青黑的一茬,雙目滄桑,失卻了往日神采。
桌上擺著一個包裹,包裹底部血紅一片,他懷抱著一個瓷壇,和莫問在喝酒。
如今沒了人管束莫問了,她想喝多少都可以,但也只飲了一杯便放下了。
花蓮雙手抱著那瓷壇舉起:“我殺了美人骨,追他路上不慎叫他驚動了鬼門,所以費了些功夫,晚了這些時候。”
“他胡言亂語,我也不知他那些骨頭哪個才是我要的,便全部燒了,心想如此也好,里邊總有她在,而那些姑娘遭受這畜牲殺害,死后骨肉分離,不得安寧,我將她們都帶回杭州去安葬,也算是積點陰德。我又將美人骨腦袋砍了,讓他嘗嘗死無全尸的滋味,我也好帶回來叫虎婆娘去交
任務,讓虎婆娘去交任務……”說到這里,花蓮便不再說了。
花蓮那般頹然,叫魚兒瞧見了心底一絞,往日風流倜儻,神采奕奕的人變作了這般,讓她見哀情更覺惻然。
花蓮在宅院歇了三日,對清酒三人的事絕口不提。
魚兒從陽春那里知曉,花蓮是在回來的路上便收到了煙雨樓的消息,對發(fā)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魚兒漸漸有些不安,這不安在第四日落到了實處�;ㄉ徱獑⒊袒睾贾荩骸靶◆~兒,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花蓮依舊是沒精打采,昨日他拿了些清酒的衣物,告訴魚兒說‘以前問她以后想安定了,在何處落腳,她張了口,笑了一笑,說不一定能到那時候,我想她原本是要說回家的……盡管那里什么都不剩下了’。即便不見尸首,花蓮也要帶這些衣物回杭州去,做個衣冠冢。
天地灰暗,雪落不止,所知所感皆是冰冷,卻也不知這是天氣所致,還是心境所致。
魚兒勉強牽出一抹笑來,仍是想笑著送花蓮離開:“我要回九霄山莊去,她要我回九霄山莊去�!�
或許是這笑太過難看了,花蓮走來摸了摸她的頭,自從她及笄,花蓮便不曾這般摸過她。
“你若是在九霄山莊住不習慣,便到杭州花家來找我�!�
莫問,魚兒和齊天柱在雪中送花蓮,魚兒憶起那日從揚州送清酒去杭州的畫面。她取出司命,物在人不再。
花蓮也問過莫問和齊天柱是否要和他去杭州,兩人一道拒絕了。
齊天柱大仇得報,這一輩子也沒了什么執(zhí)念,唯一的祈愿,也只有看著魚兒好好長大。
次日,便是莫問的辭行。她去找魚兒和齊天柱時,包袱都已收拾好了。
不論是清酒,還是唐麟趾和厭離,依舊覓不到關于她們的一絲信息。但他們不可能永遠停留在甬城等消息。
魚兒雙手握緊了松,松了又握緊,好半晌,低低開口道:“你也要走么?”
莫問道:“我去找解清酒蠱毒的法子�!彼龔幕ㄉ從抢镏狼寰迫俗窔⒚廊斯堑慕涍^。美人骨并不知曉裂心蠱的解法,她猜想連鬼門的判官都極有可能不知道這解法,所以只能從別處入手。
魚兒驚詫的看著她。莫問看破她所想,說道:“他們都覺得清酒死了,總要有一個人相信她還活著�!�
魚兒鼻子一酸,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
莫問怕了拍她的肩,待魚兒抬頭來看她時。莫問拉扯著自己臉皮,做了個僵硬的微笑:“我會定時回信來的,也會打探厭離她們的消息,你回了九霄山莊,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好好習武,若是他們待你不好,盡管去找花蓮,不要怕擾了他�!�
兩人一走,不久后,煙雨樓和七弦宮也相繼回去了。
魚兒知道豪云和宮商了解清酒過去,至少了解部分過去,原是想和兩人說說話。
及至如今,魚兒對清酒的過去還是知曉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然而豪云這人,一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來時她不知曉,走時她也不知道。而宮商,他從陽春那里接過那只玉簫,便一直郁郁寡歡,悵然回了七弦宮。
最后一人來向魚兒辭行的是陽春,他背負著兩儀劍,規(guī)規(guī)矩矩向魚兒和齊天柱兩人一躬到底。
魚兒問道:“去無為宮交還了兩儀劍后,你打算去何處?”
陽春道:“我與少樓主說好了,幫協(xié)煙雨樓尋覓清酒姑娘三人的蹤跡�!�
陽春目光堅毅,發(fā)著光亮:“魚兒姑娘,我一定會找到清酒姑娘的,就算只剩一具白骨,我也給你們找回來!在此
之前,齊大哥,魚兒姑娘,你們要好好保重。”
陽春走后,魚兒幾人便動身回九霄山莊了。
道路不好走,又時不時飄些雪。名劍山莊和九霄山莊的人聽魚兒說愿意回莊后,喜不自禁,有魚兒昏迷七日在前,待她越發(fā)小心,生怕在將魚兒護送到莊之前出了什么岔子,雇了馬車,不讓她騎馬,怕她受了一點涼,受了一點驚。
這日到了九霄山莊地界內,路過一處桃樹林。北方桃樹一般是花落后發(fā)芽長葉,冬末的桃樹還只是光禿漆黑,看過去十分蕭條。
齊天柱坐在馬車外駕車,看得此景,想起當年雁翎山下片片桃林,鮮艷欲滴。
往日瞧見未開的桃樹倒也不是這般觸景傷情,當年大家熱熱鬧鬧一幫人,瞧見再蕭瑟的景致也覺得熱鬧。這一次只余他與魚兒兩人,許是心境所致,竟也如那些初經別離的毛頭小子長吁短嘆。
齊天柱正看桃林出神,忽聽得馬車內一陣細碎的響聲,像是一盤豆子灑落在地的聲音。
齊天柱掀開車簾,問道:“丫頭,怎么了?”
魚兒跪在馬車內,手上拾撿著什么,她抬起臉來,一雙眼睛垂著淚珠,一顆一顆:“齊叔,佛珠斷了�!�
清酒贈送給她的佛珠從中斷開,佛珠散了一地。魚兒無聲的落淚,手足無措的撿著佛珠。
齊天柱躬身進入車內,也一起撿佛珠。
齊天柱拿了一方手帕來兜著,將佛珠找齊,一百零八顆,雖是整整齊齊,一粒不少,但繩斷了,便串不起來了。
魚兒仍是跪坐著,捧著佛珠,喃喃道:“為什么……”
齊天柱看她滿身死寂之氣,心里一疼,將她摟在懷里,說道:“丫頭,哭罷,哭出來就好了�!�
好半晌,魚兒在齊天柱懷里壓抑的嗚咽起來:“她離開之前,分明說很快就能回來,為什么,為什么轉眼之間,都走了……”
齊天柱扶著她的腦袋,嘆道:“人這一生有許多遺憾,便是因為這悲歡離合,誰也料想不到�!�
“會走的強留不住,但是緣分未斷,人生漫漫,丫頭,相逢定有時�!�
第107章
如魚化龍(二)
九霄山莊同七弦宮一般坐落在城中,
不如名劍山莊那般富麗堂皇,但也有百年武學之家的氣派。
君臨一早站在門外親候,
見過大風大浪的君莊主,此刻卻在門前走來走去,心神不寧。
“莊主,
來了!”
只見東道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八騎護在左右,在門前停穩(wěn)。
君臨理了理衣襟,兩袖一擺,
對著齊天柱一拜,說道:“齊兄,一路護送魚兒,
讓你受累了�!�
齊天柱跳下馬車來,扶住君臨雙手,笑道:“君莊主言重了。”
一雙素白的手掀開車簾,狐裘裹著魚兒纖弱的身子,雋秀清靈的人兒在這雪白世界中,顯得越發(fā)嬌嫩,
惹人憐愛。
君臨看向著魚兒,
距上次相見也沒過多久,但他瞧著魚兒卻消減了許多。
魚兒下了馬車,走到君臨身前,向他行了一禮,拜道:“君……”她習慣的便要喚君莊主,
然而這一次回來,萬不是什么做客的,有些事遲早要習慣,便即改道:“爹�!�
君臨愣了片刻,沒回味過來,猛然間醒悟魚兒叫了什么,連忙應道:“誒�!�
反應過來,緊接著不禁又高了聲音,應了一聲:“誒!”臉上笑意可掬。
魚兒見君臨只因自己這叫的一聲‘爹’便如此高興,心中反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君臨走來牽住魚兒手腕,說道:“來�!北阋獛~兒進門。
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回想起來這身后還有客人沒招呼。從來禮數(shù)周到的君臨,現(xiàn)在為著一聲‘爹’,喜不自禁,倒有些恍恍惚惚了。他忙向齊天柱幾人道:“諸位舟車勞頓,請一起入莊,讓君某好好款待�!�
名劍山莊的人還騎在馬上,并不下馬,聽到君臨的話,也只是向他抱了抱拳:“君莊主,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少莊主,如今既然將少莊主安全送到了九霄山莊,我等也該回名劍山莊覆命了�!�
這幾人拉著韁繩,調轉了馬頭,便是要立即動身的:“君莊主,今日少莊主送到貴莊中是毫發(fā)無損的,不日,燕莊主和云老要過莊來拜訪,屆時少莊主若損了分毫,那兩位是不能罷休的�!�
這話由他來向君臨說,極為無禮。然而君臨不僅不惱,反而十分高興:“這是自然!”
名劍山莊的人離去后,君臨帶著魚兒和齊天柱先去了為他倆安排的住處。
魚兒住處在南軒,即便是冬日,綠意不減,清幽雅致,有重新布置的痕跡,看得出君臨很是用心。
齊天柱跟著魚兒一起入了九霄山莊。齊天柱自身愿拜為門客,但君臨卻執(zhí)意以兄弟相稱,以兄弟相待,考慮到魚兒初到此處,不能立即習慣,齊天柱住處離魚兒十分近。
三人休息片刻后,君臨帶著魚兒去見了一人,那人是君鼎天的夫人,魚兒得喚那人一聲祖母。
君鼎天死后,莊中婦女老幼靠著云遮月保全了一命。經此血禍,老夫人便不再過問莊中事物,只一心吃齋念佛,心中唯一過不去坎便是君臨和云遮月的這個孩子。
君臨帶著魚兒過去時,老夫人抓著魚兒的手,顫聲道:“像,真像�!�
老夫人將魚兒摟在懷里,憐惜的愛撫:“孩子,這些年在外,叫你吃了不少苦,今日回到君家來,君家不會再叫你受一絲委屈!”
老夫人對君臨道:“臨兒,我們君家上下欠遮月良多,也欠這個孩子的,你要好好待她,必須好好待她!”
君臨道:“娘說的是。”
不久后,君臨便要給魚兒正名。魚兒認祖歸宗,并不僅僅是入族譜,祭拜先祖,君臨散盡英雄帖,邀天下英雄共享喜事,實則
是將魚兒的身份廣而告之。
一向做事風格低調溫和的君家,這一次卻十分高調。
天下人都知道,君家找回了三小姐,寶貝的不行。
請?zhí)虐l(fā)出,便立即有人回帖,認祖歸宗一事安排在清明,在此之前,已有不少人送了禮來。
魚兒認祖歸宗已不算是家事了。君臨安排了人教授了魚兒文禮,魚兒幼時生活艱難,落在山賊手中,求生已是困難,又哪里去習文知禮,其后游蕩江湖多年,江湖人落拓不羈,他想魚兒身邊那些人不注重這些,定然沒教過魚兒。
哪里想到魚兒行止有度,言談有禮,便是一個大家小姐的姿態(tài)。君臨知曉了,歡喜的不得了,日日噓寒問暖,恨不得將欠缺的十六年一股腦的補上。
清明當日,下了一場雨,雨絲極細,仔細看也看不清。
九霄山莊門庭若市,均是來看這君家三小姐的。
“名劍山莊,燕悲離燕莊主,云惘然云老先生到!”
門童聲音傳來,那熱鬧的人群紛紛朝外看去,驚詫不已。這燕悲離和君臨不對付好多年了,這次竟然主動上門,算是不計前嫌了?
君臨喜氣滿面迎了出去,向燕悲離道:“燕兄。”又向云惘然一拱手,喚道:“云叔�!�
“候你二位已久,進屋里上座�!�
燕悲離板著一張臉,半晌應了一聲:“嗯�!�
云惘然倒是虎著一張臉,嚴聲道:“君臨�!�
君臨道:“晚輩在�!�
“魚兒是完完整整進的你九霄山莊,這一次,你得護好她,我云家就這么一條血脈了,倘若日后她在你這里有個萬一,老夫豁出性命不要,也與君家沒完!”
君臨直起身,神色毅然,朗聲道:“云叔不必擔心,不會有這一日�!�
云惘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著君臨走了進去。
眾人心道:“這兩莊是冰釋前嫌了,原來是這三小姐的功勞,得兩莊重視若此,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但愿不是什么恃寵而驕,蠻橫無理的小妮子。”
到得吉時,君臨領著魚兒去了祠堂,點香叩拜,將她名字入了族譜。
入了君家,便要姓君,自這一日開始,她便不是魚兒,而是君若魚了。
魚兒跪在蒲團上,聽著君臨念著禱詞,這本來也算是喜事一件,君家眾人待她赤誠,她能感覺得到,但是此時此刻,仍止不住心中蒼涼,哀哀的闔上雙目。
祭拜完后,君臨便帶著她去宴客堂見賓客。
眾人一見這君三小姐的面目,皎皎女子,秀色奪人,心中覺得這君家的小姐確實就該是如此的,隨之又覺得十分熟悉,想了半日,其中一人驚呼道:“原來是恩人!”
眾人還是不解,慢慢才相繼記起,原來這君家三小姐便是那日名劍山莊上領著群豪沖出行尸包圍的女子,解千愁的徒兒,驚才艷艷的少年俊杰。
君臨向著眾人敬了一杯酒:“承蒙各位看的起我九霄山莊,今日來賀小女歸家,君某感激不盡,日后小女還要承望各位多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