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今天的水果很新鮮……我覺得你應(yīng)該嘗一嘗。”他有些局促不安地把水果端了進來。
沈行倒也沒有為被打攪了而生氣，他正低頭看著一份文件，聞言只是頭也不抬地對吳非道：“放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兒吃�！�
吳非卻從沈行的書柜里挑了一本書，并拉過一把椅子在書桌旁坐了下來：“我陪你吧�！�
沈行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抬起頭，略微挑眉看向吳非：“你不去休息？”
吳非搖了搖頭，有些緊張地和沈行對視著，擔(dān)心對方看穿自己真正的心思：
“我在這里陪你。”
“我想你其實可以在特別司處理這些工作，沒有必要把它們整理后帶回來……你之所以會回來工作，是因為，我在這里�！眳欠钦f得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熱，他覺得他的臉現(xiàn)在一定發(fā)紅了。
“所以讓我在這里陪你吧�！彼拖骂^，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小聲道。
沈行意味不明地盯視著他。
他突然向后面的椅背靠去，抬手解開了上衣上面的幾顆扣子，扯松了領(lǐng)口。
他的神態(tài)略微松懈了下來：“那就放松一下吧�！�
他用眼神向吳非示意不遠(yuǎn)處的果盤，吳非把盤子拿近了些，沈行卻依然看著他，動也不動：“喂我�！�
吳非挑了一塊蘋果遞到沈行嘴邊，沈行吃了。
當(dāng)他又拿了一塊桃子后，沈行卻沒吃，而是看向他：“……這次用嘴�！�
吳非慶幸自己的水果塊切得比較大。
他萬分羞赧地用嘴把桃子遞向了對方，沈行就著這個姿勢真的吃了起來，桃子的汁水濡濕了吳非的唇。
等到水果吃完之后，沈行順勢吻住了他。
一吻漸深，不由自己之時沈行突然站起來抱起了他，把他抵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吳非坐在書桌上一時有些驚慌，揮手間把果盤打翻在了地上。
但已無人在意。
他被沈行壓在了桌子上，吳非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但卻突然停止了。
他的側(cè)臉被壓在桌子上，而在這個姿勢下，他的視線正對著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7.14轉(zhuǎn)移方案》。
身后是男人懷抱，吳非用舌抵住上齒，在對方曖昧的糾纏下拼命保持著清醒，努力地、一點一點地記著文件上的信息……
第366章
咒言
吳非把情報信息記下來后默寫了一份，
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交給了紅雀。
“你可以再去驗證一下這份情報的正確性，我看到這份情報的時機很偶然，我也不確定它是否可靠�！眳欠堑馈�
紅雀點了點頭：“好。”
過了兩天，
紅雀給吳非傳來消息――經(jīng)過和其他信源信息的交叉印證，她們認(rèn)為這份情報是可靠的，準(zhǔn)備按此設(shè)計行動方案。
而七月十四日當(dāng)天沈行要帶吳非參加一個宴會。
吳非對此感到有些忐忑，因為如果在宴會上遇到認(rèn)識的人，他和沈行之間的關(guān)系就曝光了，但他也不能拒絕沈行。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
吳非和沈行兩人換上宴會服裝，坐上了馬車。
馬車在鬧市間穿行，因為行人和車馬很多，所以行進速度并不算快。
這時只聽馬蹄聲由遠(yuǎn)至及地響起，
吳非透過窗子向外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特別司制服的騎士騎著馬分開后面的馬車，
正向他們馬車的方向駛來。
騎士最終在他們的馬車前停下，在馬上對沈行行了個禮。
“長官，埃舍爾大街上聚集了許多學(xué)生，他們在進行聲援女巫的活動�！彬T士語氣焦急地稟報道。
吳非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他知道這是莉莎阿姨她們安排中的一環(huán)，為的就是分散特別司的注意力，方便他們?nèi)I救綠河夫人。
“我知道了。”沈行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
騎士聞言又一行禮后便先行告退了。
沈行則吩咐車夫：“去埃舍爾大街�！�
他的樣子看上去很平靜，似乎并不為此事感到焦慮。
車夫轉(zhuǎn)道走上去埃舍爾大街的路，路上吳非不禁感到有些擔(dān)心：“那些聲援女巫的學(xué)生會怎么樣？他們會被抓起來嗎？”
“當(dāng)然�！鄙蛐欣硭�(dāng)然道，
“就像你當(dāng)時一樣。”
“可是他們沒有什么錯，他們只是在支持自己覺得對的事�！眳欠菭庌q道。
“而且你不覺得女巫很無辜嗎？她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安分守己的，
甚至非常樂于助人，但卻要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逮捕，這本來就既不公平也不正義�！�
然而在吳非發(fā)表完意見后沈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逮捕女巫并進行審判是我的工作職責(zé)之一。”
“它是你的工作，但這不代表這就是對的�！眳欠堑�。
“長官，您有獨立的思考和決斷能力嗎？”或許是這些天來的相處給了吳非額外的勇氣。
沈行卻依然只是微微側(cè)過臉，用他那雙冷酷的灰藍(lán)色眼睛譏誚地看著他，嘴角甚至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你覺得呢？”
“如果我沒有，你覺得我會讓你坐在這里？”
“如果我有，你覺得我會讓你坐在這里？”
說到第二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壓低了，語氣也開始變得曖昧而繾綣，他抬起手，輕輕撫摸上吳非的面龐：
“或許你可以試試更賣力地蠱惑我，看看我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兩人對視著，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中也變得愈發(fā)幽深，吳非感覺到對方的臉頰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忍不住輕輕咽了咽口水。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碥嚪虻穆曇簦骸按笕�，埃舍爾大街已�?jīng)到了�！�
沈行輕笑著放開了吳非，他冷靜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著，慢條斯理地戴上皮質(zhì)手套，一切收拾整齊后便探出了車子。
“在這里等著�！鄙蛐须x開前對吳非交待道。
吳非坐在車子里，依稀可以聽到外面的交談聲。
他們來晚了，那些聲援女巫的學(xué)生在特別司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jīng)混入群眾中逃走了，很明顯這是提前安排好的。
吳非聽著略微放下了心。
這時似乎有人向沈行這邊跑來：“……報告長官，那邊、那邊出事了……”
接下來他們說的話吳非都沒有聽清，但他猜測應(yīng)該是負(fù)責(zé)營救綠河夫人的人開始行動了，只是不知道結(jié)果怎么樣，是否一切順利。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直戴著黑色手套的修長大手掀開了馬車的車簾。
“你先回去。”沈行道，“我讓車夫送你回家。我還有事要回司里處理�！�
吳非猜他不是回司里，而是去處理綠河夫人那邊的事。他希望能拖延一下沈行趕去的時間。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吳非問道。
“你和我去做什么？”沈行輕笑著問他。
“想也知道你和我一起時能做些什么�！蹦请p灰藍(lán)色的眼睛此時充滿了一種情人間的暗示意味，“特別司還沒腐化墮落到那個地步�！�
吳非漲紅了臉，明明他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我走了�！鄙蛐邢騾欠菙[了一下手，隨即便放下了車簾。
“等一下。”吳非道。
男人又重新拉起了簾子，看向他：“怎么了？”
“小心一點�！眳欠堑�，“特別小心詛咒，別惹怒女巫們……我是說，我在報紙上看到過，女巫都很擅長詛咒�！�
沈行看著他笑了：“我知道了。不過詛咒不是那么好下的，特別是對我�！�
吳非被車夫帶回了宅邸，他一夜忐忑未眠，一時擔(dān)心紅雀她們的營救結(jié)果，一時憂心沈行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有內(nèi)鬼透露了行動計劃，他們會不會懷疑沈行，沈行會不會懷疑自己，一時又擔(dān)心沈行是否安全……
直到第二天早晨，已經(jīng)到了沈行平時去上班的時間，他還沒有回來。吳非猜他今天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所以收拾好后也去了學(xué)校。
他到了學(xué)校后才發(fā)現(xiàn)紅雀今天請了假沒來，于是也立馬請了假，回到了崔蘭街261號，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紅雀，她看上去非常緊張，打開門后發(fā)現(xiàn)來人是吳非后她猜微微松了一口氣。
“快進來吧�！彼褏欠亲屵M屋，然后又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確認(rèn)附近沒有可疑的人之后才關(guān)上門。
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紅雀端來了兩杯熱可可。
“昨天的行動還順利嗎？”吳非問道。
“沒有全救回來，但我們救回來了綠河夫人。她有些虛弱，被莉莎阿姨安排在了一處安全屋休養(yǎng)�！奔t雀道。
“那就好�！眳欠屈c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疑惑，綠河夫人這么多年都沒被懷疑，她的勢力也經(jīng)營得很好，怎么會突然出事的？”
“最近特別司的行動變得更嚴(yán)苛而且緊迫了，我猜更上層施加了壓力�！奔t雀道。
“比如上次，我們參加的聲援女巫的行動就有特別司出面行動，直接把我們抓進了特別監(jiān)獄。但以往這種事情都是由當(dāng)?shù)刂伟补儇?fù)責(zé)的，不會這么嚴(yán)重。我以為是我們上次比較倒霉或者是我們不經(jīng)意暴露了什么，但后來發(fā)現(xiàn)那不是個例，有關(guān)女巫的一切都被更嚴(yán)厲地禁止了。”
“而且，綠河夫人身邊出現(xiàn)了告密者。”紅雀皺著眉搖了搖頭，“真是，即使有無解咒言的存在，還是無法避免這種事，只能說愛并不是投降和背叛的唯一動機�！�
“無解咒言？”吳非對“無解”這兩個字非常敏感，“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紅雀訝異地看著他，隨即釋然，“哦對，你當(dāng)然不知道，我也沒給你講過�！�
“三年前有一次獵巫行動，那次行動讓我們元氣大傷。很多比莉莎阿姨和綠河夫人她們還要強大且年長的女巫都在那次行動中被逮捕并處決。”
“而她們之所以會被逮捕，是因為一名女巫的告密。”
“有一名女巫竟然愛上了一名特別司的人，在對方的蠱惑下，出賣了那些女巫們�！�
“女巫們被判以火刑，在行刑當(dāng)天，這些女巫們聯(lián)合起來，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對所有女巫施加了一個無解之咒――”
“‘以我們的生命為施咒條件，以對方的愛為觸發(fā)之器，以女巫的血脈和力量為紐帶，結(jié)下無解之咒：所有直接或間接沾染著女巫的血的劊子手，一旦愛上女巫，那愛便將他吞噬，讓他化作沒有靈識的黑貓，常伴于愛人左右。’”
吳非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他聽到他的聲音從嗓子眼里干巴巴地擠出來：“為什么要設(shè)下這么奇怪的詛咒？不會想要靠這個，讓敵人全都變成黑貓吧？”
“當(dāng)然不會�！奔t雀笑道，“事實上迄今為止，我還沒聽說過有哪個人真的因為這個詛咒變成過黑貓，由此你就知道那些人口中的愛有多不靠譜了�！�
“這個詛咒只是為了警告那些被幻想中的愛情所蠱惑的女巫的，警告她們，離開她們身為敵人的’愛人’。最好從一開始，就和那些劊子手劃開界限�！�
“因為如果一個人已經(jīng)愿意為了愛人付出并背叛一切，那么可能只有對方會受到傷害這一可能性能讓她們選擇與對方分開。而她們通常是不會相信自己的愛人會不愛自己的�！�
說到這里，紅雀聽了下來，有些關(guān)切地看向吳非：“吳非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
吳非含糊著搪塞過去：“哦，沒什么�！�
“所有女巫身上都攜帶著這個詛咒嗎？包括我？”他不死心地確認(rèn)道。
“對，因為是十一位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當(dāng)世最強大的女巫聯(lián)合起來施的咒，所以所有傳承了女巫的血脈或力量的人都會自動被咒言所捕獲覆蓋。”紅雀解釋道。
“包括你�！�
第367章
預(yù)言
說到這里，
紅雀微微蹙起眉看向吳非：“吳非，你究竟在緊張什么？”
“我沒緊張�！眳欠堑�。
“可是你的表情和身體不是這么說的�！奔t雀道。
吳非猜到自己此時的面色肯定很難看，身上的肌肉也難以放松。
“我沒有質(zhì)詢你的意思……”紅雀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但是吳非，你的情報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呢？”
吳非渾身一震，抬起頭看向紅雀。
“我不是在懷疑你。”紅雀認(rèn)真地看著他道，“這次營救行動很關(guān)鍵，所以我拿到你的情報后，
就去驗證了它的真實性�！�
“結(jié)果情報上的內(nèi)容似乎都很可靠，只是你所說的，取得它的方式令人疑惑――我們查了近些天里所有特別司較高職務(wù)人員的宅邸，并沒有人家里請了建筑人員前來裝修。”
說到這里，
紅雀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所以吳非，你現(xiàn)在，
是和誰住在一起？”
吳非回答不出來，他只能沉默。
紅雀也沒在說話，兩人沉默地坐著，喝完了杯中的熱可可。
紅雀送吳非出門，臨別時還是忍不住多提了一句：“吳非，我們都知道那份情報只掌握在有限的那幾個人手里……所以無論你現(xiàn)在究竟住在哪里，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暴風(fēng)雨可能很快就會來臨�！�
吳非順著紅雀的視線看向天邊――烏云陰沉沉的，壓滿了整片天空。
吳非叫了一輛馬車向沈行的宅邸而去，然而雨來得比馬的腳程還要快，
吳非進家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淋了雨。
他脫下衣服，鉆進浴室里給澡盆注滿熱水，
等到把自己全部浸在熱水之中后才逐漸緩過來，發(fā)脹的頭腦也開始逐漸變得清明……
關(guān)于沈行的詛咒他設(shè)想過很多種可能，但無疑今天紅雀的話指向了一種最有可能的可能――沈行是因為他，才會受到詛咒。
似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一關(guān)卡里，沈行本身沒有記憶，認(rèn)識他的時間還不算長，目前應(yīng)該并沒有愛上他，詛咒也并未生效。
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不是繼續(xù)留在沈行身邊妄圖保護他，反而是盡可能離開沈行，不要再同他產(chǎn)生交集……
吳非在浴室里思考了許久，等他換好衣服出來后，發(fā)現(xiàn)沈行已經(jīng)回來了。
“工作還順利嗎？”吳非端了一杯茶向沈行走去，“你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
“你等我了？”沈行接過了茶，同時順勢拉住了吳非的手，并不放他離開。
他仰起頭，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望向吳非，它似乎沒有多多少柔情，但也似乎不像平日在外時的那樣冷酷無情。
“我沒等你�！眳欠堑�。
沈行卻圈抱住他，不依不饒：“說說你是怎么等我的？”
吳非想起紅雀所說的話――特別司抓捕女巫的行動似乎更為急迫和嚴(yán)苛了。
“最近怎么變忙了？工作任務(wù)變重了？”他試探著問。
“嗯。”沈行摟著他應(yīng)了一聲，“國王要求盡快鏟除所有的女巫�！�
蘭斯法安王國還是一個帝制國家，國王及貴族組成了絕對的統(tǒng)治階層，而其中國王又擁有著最高的話語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