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浮身上沾了太多本座的氣息,從今夜起,無論白天黑夜,都必須待在這屋內(nèi)。不許再去擺攤,也不許見客,否則本座也護不住你,知道了嗎?”
二十九
匆忙別過,蔡立德再一次來訪已是兩日之后。兩夜的無眠讓他的眼下掛上了淡淡青黑,但臉上表情卻是是先前沒有的輕快,手中捧了兩卷古籍孤本,腰間掛著的佩飾也隨著走動左左右右地晃動。
是個好天氣,薄薄的云點綴在天際,陽光把平野照得一覽無余。
年輕的男子輕輕敲響了村尾最不起眼的破草屋屋門,懷著滿腔的期盼,眼神也亮晶晶的。
“浮生,我來尋你了�!彼χ�,語氣溫和。
可惜他的所有期盼注定無人赴約。
此時此刻,這間門窗緊閉的屋子里,正是一片激烈的春光。
昏暗光線透過半透明的紗幔,隱約可見屋子的主人正被鬼府之王牢牢壓在身下,長發(fā)披散,衣裳半褪,被子被遺忘在床尾的角落,混亂地卷成一團。
熱汗順著大腿后側(cè)的肌肉滑下,聚在膝窩處,又被規(guī)律的力度撞散開來,滲進身下的床褥中,暈出一圈暗色。
即便極力克制,還是能聽見悶悶的壓抑哭聲,間或夾上幾聲軟綿而短促的呻吟,將狹小的臥房填上旖旎。
除此之外,就是有些模糊的水聲,聽起來并不清亮,反而黏糊發(fā)膩。
小腹一陣漲麻,體內(nèi)泛起強烈而怪異的感覺,宴江咬住下唇低聲嗚咽。
實在受不了了,背過手想去推開身后的軀體,膝蓋顫顫巍巍地跪不太�。骸按笕朔胚^我吧……嗚嗚……”求饒也是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生怕被來訪的客人發(fā)覺什么異樣。
敲門聲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堅持,傳進屋內(nèi)已經(jīng)不大明朗,他止不住地哆嗦,肌肉便隨之縮緊,咬得入侵者不得不暫且停下動作。
時崤一手圈住宴江的小腹把人扶穩(wěn),另一手握住他汗津津的手按回床榻,俯身,貼上宴江耳邊:“怎么?都這個樣子了,還想去見客?”
壓上人類赤裸的背的同時,也讓性器探得更深,動了動胯,有意叫龜頭磨上某處軟肉。
“不、不是的……��!”懷中人便發(fā)出急促的哭腔,腳趾蜷縮,腰身不受控制地拱起,向侵犯者自投羅網(wǎng)。
那后穴與這副身體的主人一樣膽小窩囊,只需稍稍強勢一些,就會乖乖地放軟,任由時崤為所欲為,即便弄狠了,也只會纏上來討好求饒。
他滿意得很,在人類肩頸處留下一枚粉紅的吻痕,“阿浮要是實在想見,那便請他進來,如何?”
以鬼王的性子,這種離譜的事情未必做不出來。
宴江瞬間就被嚇得欲望盡退、瘋狂搖頭:“不、不要!我不要!”
生怕自己有半點猶豫,蔡立德就會被請進屋內(nèi),目睹自己這副腌臜的模樣,他掙扎著想要扭頭,卻被鬼王按著后腦勺強硬地壓進枕頭里,背后的重量離開。隨后,便是更加兇狠、更加粗暴的侵犯。
非人類的性器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宴江光是含著就很辛苦,腸肉被迫撐開撐平,身體里再深再隱秘的敏感點,都逃不過那東西強勢的開發(fā),他只能顫抖著,在恐懼中接受狂風(fēng)驟雨的侵襲。
肉體碰撞的聲音很是清脆,白生生的臀肉被撞得不住晃動,很快泛起一大片紅。
“啊啊啊——大人……嗚啊……求您、求您讓他走……”
無數(shù)致命的地方同時被碾壓、摩擦,高速的頂弄中有淫水從交合處低落,軀體受不住如此強烈的快感,很快就被由內(nèi)而外攪得混亂不堪,宴江的哭叫夾雜了哀求,口水與淚水糊了滿臉,哭叫也壓不住了,神智飛散,只剩本能。
床褥也被激烈的動作帶得移位,宴江漸漸跪不住,整個人都軟軟地趴伏了下來。
身前性器被夾在床榻與小腹之間,憋得發(fā)紫,卻無法像正常男子一樣高潮,只失禁般持續(xù)流出透亮的體液。
他沒有得到來自鬼王的任何回答,只有抽插越發(fā)狠戾。情欲是毒藥,是恩賜,更是控制一個普通人類的絕佳手段。
宴江的神魂逐漸被侵占,潮水般的酥麻一波波涌上大腦,他側(cè)過頭可憐地嗚咽呻吟著,一側(cè)臉頰被壓得變形堆積,嘴巴便再也閉不上。
不知過了多久,在穴心被狠狠頂?shù)冒枷氯サ哪硞時刻點,突然徹底崩潰,摸索著拉過時崤撐在自己邊上的手,放到嘴邊胡亂舔吻。
他的嘴里積聚了無法吞咽的口水,一截艷紅的舌頭探出唇間,小心翼翼地纏上時崤指尖,輕而易舉就留下濃重的濕痕。
眼角與鼻頭都被染得紅紅的,喉嚨里間或冒出幾聲哭喘,卻仍垂著眼認認真真把五指手指挨個都舔了個遍。
大概是沒有力氣,舔得慢極,但恰是這種無意的色氣最是勾人,特別是放在這樣一個呆板無趣的書生身上。
饒是時崤,也沒想到人類會被弄出這樣的反應(yīng)。征伐的動作慢了下來,他被這意外的舉動勾得氣血翻涌,眉頭皺起,身體里便四面八方地泄出鬼氣。
那些鬼氣也不似平日里那么的聽話,在空中激動地翻滾涌動數(shù)圈之后,竟自發(fā)自動地貼上人類赤裸的皮膚,學(xué)著它們的主人那樣,蠕動著去撩撥那些個敏感點。
那是許多雙無形的手,同時掐上宴江平坦的雙乳、拱起的腰腹、通紅的性器,繼承本體的部分欲望,卻不受掌控,只知胡亂地揉捏勾挑,在光潔的身體上留下無數(shù)縱橫交錯的指痕。
可偏偏是這么沒有章法的力道,卻還是半強迫地把人類推向更瘋狂的境地,宴江的穴道內(nèi)越發(fā)酥軟,上身無意識地拱起又落下,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把肉體獻給掌控自己生殺大權(quán)的鬼府之王。
他的哭叫便軟而沙啞地拖長,尾音微微勾起,舒服得不住顫抖。
時崤將濕漉漉的兩指伸進他的口中,他便乖乖含住,像他腿間的那處一樣,輕輕地舔吸入侵者,用本能去討好。
無形屏障攏住了屋內(nèi)一切旖旎的動靜,但并沒有外頭的動靜,喊門聲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由大變小,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沉寂許久之后,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離去。
時崤猛地拔出自己的器具,帶出一波濕滑的春水,以及人類一聲短促的哭喊,那人毫無力氣地被翻過身來,露出狼狽又委屈的正臉,小腹也早已亂七八糟地流滿稀薄的精水。
他用大拇指輕輕抹去宴江一邊的淚痕:“阿浮叫得那么好聽,都把外頭的愛慕者嚇跑了�!�
“不要!不要被他聽見……嗚嗯……大人救救我……”
“可你的大人只想肏你。”時崤輕聲道。
他粗暴地將人類大腿抬起,逼迫對方露出腿間風(fēng)光,沒有收斂力道,柔軟的肉被掐得太緊,便可憐地從指縫間擠出來。
猙獰性器再度擠進濕滑一片的入口,那兒早被肏熟透了,還未完全收縮,就又一次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插到最深處。
再多的私密都被剝奪,這是一場溫和的強暴。
時崤也不克制了,放任鬼氣源源不斷地溢出,所有拘于人形所照顧不到的地方,皆由四散的黑霧接管。
欲望的潮越推越高,窗幔封起的這一小方空間里也越來越熱、越來越潮,仿佛就連呼吸,就能將春水吸進肺里。
屋外的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最高處,下地的村民們都陸續(xù)卸在田埂上吃飯,沒有人會想起村中還有這么一個書生,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在小小的破草屋里承受著怎樣的酷刑。
時崤不需要呼吸,但還是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四散彌漫的魂香吸進肺里。
他的手心覆上宴江微鼓的小腹,施力揉壓,堵在腸道里的鬼精便四下亂竄,身下人不知道第多少次痙攣著迎來高潮。
快感是洪水猛獸,把宴江淹地幾近溺斃,無意識中,他求生般攥住手邊一縷散落的發(fā),把時崤拉得不得不俯下身來。
時崤沒有去苛責(zé)。他猛地撞進人類最深處的穴心,伏在對方身上低聲粗喘幾口。
欲望中,某種不明的暖流順著交合處傳遞到他的鬼體里,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流動。
而后,體內(nèi)那道一直沒有愈合傷口竟吸收了這股能量,開始慢慢自我修補。
莫說鬼王自己,就連溢出在外的鬼氣都有所躁動。
唯有宴江一無所知,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韻中,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
三十
西南地界的九月,才初有秋涼好天氣的前調(diào),正午的日頭也沒那么毒辣了,婦人們便愛三兩在農(nóng)田邊上聚在一塊兒,趁著歇息的當(dāng)口說說些家長里短。這本是農(nóng)村里的常見之景,并無任何特殊,只是今日,卻似乎有些不同。
“昨個兒夜里……影子……真的邪了門了……”
“喝!你也……我們家那會兒……”
像是驚擾到了什么,婦人們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聲音,神色一個比一個的緊張與凝重。
蔡立德路過田邊,恰恰就遇上了這樣一副場景。這是他第八次去敲宴江的家門,依舊與前頭七次一樣無人應(yīng)答,此時正垂頭喪氣地難過著,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自顧自沉默地往自己暫租的住所折返。
他本沒有任何偷聽婦人話題的想法,可走近了,在一聲聲壓低的抽氣聲中,她們討論的內(nèi)容還是無法避免地飄進耳朵里。
“你們別說這個,張嬸兒家的老頭這兩日沒來下田,可不就是起夜瞧見了臟東西,嚇得摔斷了腿!”
“有這事!你咋不早說?”
“恁的離奇,我還當(dāng)他們胡說的嘞!要不是你們提這個,我都快忘嘍�!�
“嚯!可不敢亂說,你幾個把俺說得發(fā)冷了都。咱村就這幾十戶人家,不靠山不靠水的,這個把月也沒哪戶人家壞過事,怎的會鬧起鬼來?”
“張嬸兒,你看你說的,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敢拿這邪乎事瞎編排?”
因著地勢的原因,農(nóng)婦們看不見邊上高出的大樹后頭還有一個外鄉(xiāng)人的存在,嗓音不知不覺間便拉高了些許。
亂七八糟的爭論中,其中一位身形頗為彪悍的婦人拍了拍手:“是真是假,總歸大伙兒這么多人都看見了,我尋思著感覺咱幾個都給家里男人提上一嘴,好賴讓村長做做主,請個神婆進村來驅(qū)驅(qū)邪……”
余下眾人便都點起了頭。短暫的沉默過后,似乎也都有些后怕,也不吵了,很快就各自散去。
蔡立德沉默地站在樹后,把這場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毫無波瀾。
讀書人面對白丁,終歸會有一股清高的傲氣,在他眼里,這些沒有證據(jù)的怪談斗不過是自我暗示罷了,什么臟東西、鬧鬼,難保不是出意外之后給自己找的臺階。
生老病死是世間規(guī)律——
思緒中斷,剎那間,蔡立德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他回想起這幾日的所有細節(jié),難以置信地回頭看看自己來時的方向,頓了一頓,突然瘋狂地拔腿往回狂奔!
“浮生!浮生!”蔡立德一頭撞進宴江的前院,顛覆往日禮貌儒雅的形象,幾乎是撲著趴到那扇連日緊閉的破門上。
他雙手握拳,用力捶門,“浮生你聽我說,若不想見我,就在屋內(nèi)應(yīng)一聲也好,叫我得個你無恙的準(zhǔn)信!”
那扇門實在是太破了,只是被捶上幾下,便嘩啦啦地往下掉木屑,灑了人滿頭滿臉。
蔡立德呸呸兩口吐掉,沒有稍加冷靜,反而越發(fā)激動,手上一刻都不敢停,依舊哐哐地砸著門。
——他原以為宴江窺見了他的心思才避而不見,然,方才田邊上婦人的討論給他提了個醒,這連續(xù)多日不見人也不見聲,萬一宴江病倒在家中了呢?
他自己想起剛來找到愛梅村來之時對方那蒼白虛弱的臉色,他不敢想象。
若對方真是病到連應(yīng)門的力氣都沒有,那這無人照料的十天,該是如何度過?
半炷香時間過去,屋內(nèi)依舊靜悄悄的,甚至在如此動靜巨大的砸門聲之下,也激不起任何活人的動靜。
蔡立德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目眥欲裂地死盯眼前門扉,咬咬牙,猛地抬腳踹去。
成年男子用盡全力一踹,力量絕對不會小到哪里去,屋內(nèi)的木條門閂攔腰斷裂,門扉打開,日光便順理成章地照進門洞,灰塵紛紛揚揚。
沒有人……
屋內(nèi)簡陋卻整潔,狹小的一室一廳,一眼掃過去便看了個全,沒有想象中的場景,更沒有想見的人。
蔡立德站在廳中深深呼吸,一面環(huán)視四周,一面平緩方才的激動。
廳中家具物件極少,一桌兩凳三盞杯,與他十日前來基本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唯一的變動便是角落邊的小柜,上頭現(xiàn)如今已是空空如也,原本的一對牌位與香爐都不翼而飛,唯獨在臺面上留下幾道常年置物的痕跡,邊上還灑落這幾點香灰;
桌上用空杯壓了一副信箋,上書「立德親啟」,規(guī)規(guī)矩矩的字體,不難認出是宴江的字跡。
看不出一點意外的痕跡,更像是有序的撤離。
蔡立德按住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不上自己究竟是在慶幸還是失落,他站在原地,手上緊緊握成拳,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疼到心里去了,才渾渾噩噩地曉得動起來,上前一步去拾起信箋。
蔡立德整個人崩得緊實,展開信箋的手沒有一絲抖動,看似格外冷靜,卻在草草掃過紙上內(nèi)容之后,驟然間破了功。
像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氣,他失魂落魄地軟倒在凳上,把信紙團成一團,緊緊攥在手心里,脖頸支撐不住沉重的頭顱,只得任其死氣沉沉垂在胸前。
沉默許久,才聽見他顛三倒四地喃喃:“竟是連夜搬走,不是對我生厭,又是如何……”
啪嗒……
不知從何而來的水珠掉落在他的手上,通過指縫滲進掌心里,將那紙團上的墨跡暈染開來。
被引入幻象中的凡人無法察覺到任何異常,更不會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幾步開外,由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嘴巴,被迫觀看這場悲傷又滑稽的獨角戲。
時崤的手伸進宴江領(lǐng)口里頭,指節(jié)在衣服下起伏,也不知做了什么,他便抑制不住全身的震顫,受不住地夾緊雙腿。
這是一個交疊起來的空間,在真實的環(huán)境中用鬼力套上一層幻影,宴江與時崤所處是為真實,而蔡立德眼中的破屋,則是鬼王隨意做出來的幻境。前者可以自由觀測后者,而后者,卻永遠無法察覺到著其中的玄機。
“這人對阿浮可真是一片癡心�!睍r崤陰陽怪氣地感嘆,膝蓋頂進人類的雙腿間,“阿浮見到他,好像也很是激動呢?”
宴江拼命搖頭。幾步外的蔡立德對他來說像是什么洪水猛獸,他害怕地往后退,把自己更深地撞進鬼王的懷里,似乎是想逃避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實,又或者是逃離這種隨時會被外人窺視到的危險。
動靜略有些大,無意間踢到腳邊的椅腿,木椅竟搖搖晃晃地倒下,發(fā)出一聲不小的響動。他猛地僵住,時崤便轉(zhuǎn)而抱住他,輕快地笑了兩聲。
幻境中的蔡立德本該無知無覺,可不知是鬼王的幻境出了問題,還是直覺太過強烈,他突然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朝著空空如也的角落看了一眼。
這一眼,雖說是無意,卻恰恰好與幻境外的宴江對上了目光。前者疑惑,后者驚恐。
可惜蔡立德什么都看不到,入目之景,只有落了薄薄一層灰的空闊房間罷了。
他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用手扶著桌面站起身來,沉默地往門外而去,肩背佝僂,腳步也沉重?zé)o比。
片刻后,時崤繞到宴江面前,貼心地替他拉好散開的交領(lǐng):“別看了,人都走了�!鄙碥|高大,完完全全擋住人類遲遲沒有收回的視線。
“那信上……寫了什么?”
“無關(guān)緊要的托辭罷了,能省下許多麻煩。”時崤淡下了笑容。
見人類神情恍惚,雙眼眨也不眨地仰望自己,也不知怎地,他突然皺起眉頭,周身氣息瞬間冰冷,瞇著眼沉下語氣:“阿浮該不會有意見吧?”話音未落,虎口已經(jīng)半掐半抬地卡上對方下顎。
不需用上太多力氣,手中人類很快便被嚇得驚醒,有如驚弓之鳥般縮起肩膀,雙手軟綿綿地抱住他的手臂:“不、不敢�!�
在強權(quán)之下卑微生存的弱小,自會在本能的趨勢下摸索出一套獨特的求生法則,這是一人一鬼之間微妙的相處方式,用臣服與自我獻祭換來溫和的對待,以肉欲和互利構(gòu)成表面上的和諧相處。
時崤眼中閃動兇戾的紅光。
而宴江,則是小心翼翼地伸長了脖子,奉上求饒的吻:“大人……”
三十一
十月,農(nóng)忙一過,愛梅鄉(xiāng)就出事了。
起初是陸陸續(xù)續(xù)有村民自稱在夜半瞧見了臟東西,因著無憑無據(jù),又沒有傷人性命,實在沒法兒報官,村長便出面到外頭請了個神婆來驅(qū)邪。
卻沒想到三天法事還未做完,神婆這一頭還神神叨叨地灑著符水,那一頭,就有村民發(fā)現(xiàn)自家田里離奇死了人。
死的是黃家那瘋婆子,這些年一直瘋瘋癲癲地在村中四處游蕩,誰也管不住她,更不知道她是何時死、如何死的。
村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起,但黃婆子看起來已經(jīng)死了有好幾個時辰了,尸身七竅流血,上肢堅硬地維持朝前舉起的姿勢,似乎是生前有過強烈的掙扎。
更詭異的是,分明渾身沒有一處傷口,尸身卻呈現(xiàn)一種極其夸張的干癟,像是被抽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堆骨頭。
有鬧鬼的傳聞在先,這些天一旦日落,村中不管男女老少都只敢躲在自家屋子里,這黃婆子不會、也不可能是被人所害。
但即便是與事發(fā)地點只有十幾步距離的幾戶人家,昨夜也未察覺到絲毫異常動靜。
神婆當(dāng)場撂了法器,直言這邪物太過陰狠,她不敢繼續(xù)擺陣,一干男女老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紛紛恐慌躁動,女人們護著老人和孩子躲進家里,男人們一部分押住神婆逼其繼續(xù)做法,另一部分則亂糟糟地涌進村長家中,商量要直接上縣城去報官。
所有的風(fēng)平浪靜便是在這一天被打破的。
眾目睽睽之下,神婆哭哭啼啼地重新去點符紙,可是方才還能正常燃燒的黃符卻死氣沉沉地再也點不起來,反復(fù)的嘗試中,邊上羅盤突然爆出一聲刺耳的炸裂聲,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突然裂成兩邊,流出腥臭的血液;
另一頭,簇擁著村長要上縣城報官的一群人,則面面相覷地在村口停住,愛梅村像是被罩上一層看不見的籠子,分明前路空闊無物,卻連半步都無法踏出去。
頃刻間,風(fēng)云突變,愛梅村成為了一個孤島,里面的人無法出去,外頭的人不會察覺。
前一日還沒將鬧鬼一事放在心上的村民們徹底慌了陣腳,有的繞著整個村落邊緣苦苦尋找出口,有的在恐懼之下差點懸梁自盡。
一時之間村道上哭喊哀嚎聲此起彼伏,村長年事已高,控制不住混亂的場面,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只有蔡立德格格不入地呆站在人群中,見證了事件的始末,這些怪力亂神之事太過荒謬,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他才剛從兒女情長中脫身,卻又立馬陷入了另一個絕望的漩渦里。
直到太陽逐漸西沉,又一個危險的夜晚即將到來,才有幾個村民勉強冷靜,牽頭把所有的村民都叫到一起。
除了昨夜死亡的黃婆子、上月留書出走的宴秀才,還有上上月外嫁的劉家閨女,全村近百口居民加兩個外來人士在絕境中聚在一起,共同對抗這個可怖的夜晚。
整座村莊燈火通明,徹夜無眠。
包括消失在眾人眼界中的宴江。
“外頭還挺熱鬧的,若是再死幾個人,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窗戶被推開一條小縫,時崤看了看遠處模糊的火光,笑道。
合上窗縫回頭,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意外,也不知在說予誰人聽,或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畢竟此時這屋內(nèi)唯一一個聽者并沒有做出回應(yīng)的能力。
廳中夜明珠光線暗得可以忽略不計,宴江雙膝跪在大片的厚毛地毯上上,嘴里被毛巾牢牢堵住,手腕也被拉到一起縛在身后。
他跌跌撞撞著膝行到鬼王腳邊,抬起頭,拼命地發(fā)出嗚嗚聲,清俊的眉眼間盡是卑微之色。
時崤順手揉了揉他的發(fā)頂。只是簡單地安撫,沒有太多停留,揉完便直接越過他,坐到另一邊的紫木椅上。
宴江想追,卻因太過著急而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毯上,他絕望地蜷縮起來,肌膚被獸毛柔軟地包裹。
方才退進暗處的四五個高大黑影復(fù)又圍了上來,許多雙手齊齊按住他,貪婪地撫摸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