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掰著手指頭數(shù)數(shù),已經(jīng)過了五天了,那頭沒有傳來任何回信,看來奢望不可倚賴,仙界果真百般不愿意貿(mào)然干涉這些事宜。
炙火泉的藍焰跳動了一下,似乎也對外頭的不善有所感知。
“當(dāng)——”康沅敲響了鑼面,有些猶豫地喚他的主子,鑼聲蕩漾開來,穿過火海送進炙火泉眼。
時崤面無表情地睜開雙眼,一對黑沉沉的鬼眸被藍光照得妖異。
“康沅�!彼D了頓,似乎在仔細感受什么,目光便不明顯地凝起一分嚴肅:“黑鴉羽,你送到了何處?”
“殿下……”康沅神色為難。正欲狡辯幾句,卻對上時崤抬起的目光,便委屈地收了聲,無話可說。
恰是同一瞬間,炙火泉忽起狂風(fēng)。
不知從何而來的濃郁鬼力席卷而來,刮地炙火泉里的火舌也伸長了往外竄,康沅一時愣住,知道被火舌燎了一下手背,感受到尖銳的痛,才想起燙,趕忙往后退了幾步。
空氣好像在道道詫異的目光中變得靜止。
一團溫和的、明亮的白光闖進炙火泉上空,誰也沒有注意它從何處而來,只能看著它雀躍地環(huán)繞周邊幾圈后,迅速靠近到泉眼中心。
康沅瞇起眼睛,只見光團四散,不多時又重新聚齊,伴著巨大的威壓,最后熄滅在時崤胸前。
某股許久未感受到的的、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鬼力散開到整個鬼府。
幽藍鬼火在這樣恐怖的力量面前似乎都變得孱弱,外頭原本鬧哄哄的鬼群也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有鬼氣稍弱的,已經(jīng)遠遠朝著泉眼的方位跪下,做出五體投地的臣服姿態(tài)。
在這個瞬間,所有鬼都清楚,在缺位了百年之后,鬼府那位強大的時崤殿下再度回來了。
唯有時崤自己不悲不喜,花了一會兒適應(yīng)鬼體內(nèi)充沛濃郁的鬼力之后,他站起身,披上慣穿的黑袍,踏上烈火自動讓出的道路,一步步走出泉眼。
“他把混沌丹送回來了�!睍r崤皺著眉對康沅道,聲音竟是很輕。
“混沌丹……”康沅瞠目,喜色與驚色混在一起,顯然從未設(shè)想過這樣的局面。
想了想,又忙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黑、黑鴉羽是送到天帝手上,并未讓浮澤仙君知曉,那天帝那般護著仙君,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的�!�
時崤瞥了他一眼,不過倒沒再說什么。
他只是站在原地,半垂下眼瞼,深深地嗅聞著周邊有些水潤的空氣。
好半晌后,卻是瞇起眼睛,愉悅地笑了起來:“混沌丹在他身上百年,如今回到本座身上,也早已浸滿了他的味道�!�
“既然如此,為了公平起見,他身上也得重新染上本座的味道才是。”
“康沅,你說呢?”
康沅收起銅鑼,極低極低地垂下頭,“殿下所言極是。”
……
仙界,清池居。
混沌丹離體,浮澤臉色煞白,踉蹌退了兩步才靠著橋柱勉強站穩(wěn)。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仙魂的虛弱,饒是有天帝施法相護,卻還是連周身僅剩的幾縷仙力都承受不了,胸口被壓得幾乎不能呼吸,必須仰起頭喘氣,才不至于窒息。
眾位主事仙君站在五步外面面相覷,承德在一邊頗有擔(dān)憂,想上前,卻被搖搖手拒絕了。
“浮澤�!碧斓凼疽獬械峦讼拢约荷锨�,將柔和仙力輸送到浮澤周邊,“沒有混沌丹的維系,你的仙魂不足三分,嚴格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仙班中的一員了。充斥在仙界各處的仙力會無意識地排斥你,對你造成傷害,誰也無法時刻這般護著你,所以……”
“浮澤明白的,無妨�!备烧f話有些艱難。他甚至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身子慢慢順著柱子滑下,低著頭,散下來的額發(fā)也被汗打濕,“我本便是來自人間……當(dāng)人類,沒什么不好的,即刻、即刻便可以啟程�!�
天帝不忍地別過眼。揮揮手,便有兩位老君會意上前一步,開始啟動輪回法陣。
無論是眼前這一切,還是將會發(fā)生的后果,其實她早在五日前就已經(jīng)細細說過一遍。
但此刻見素來溫和平性的浮澤蜷縮著靠在橋柱邊上,她仍是覺得愧疚,不免又彎下腰去,憐惜地撫了撫浮澤的額頭:“很快就好了,莫怕。”
天帝向來把浮澤這樣的年輕仙君當(dāng)作自己膝下長大的孩子那樣看待。
“此去人間是為修補仙魂,你的命格無法受到仙界管控,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仙界都無從得知,亦不可插手……
但孩子,切記不要灰心,十世輪回期滿,只要仙界感知你的仙魂恢復(fù),便會立馬接你回到仙界�!�
浮澤急促地喘了幾口,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話,只是點點頭。
一旁的承德正也想說些什么,身后驟然金光四起,他回頭,便看見了輪回法陣即將成型。
天帝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抹猶豫的神情,趁著眾仙目光被法陣吸引,手指突然動了動,伸向浮澤,將一根黑鴉羽塞到浮澤手里。
“此物……你且?guī)е�,或許能提醒他看在今日歸還混沌丹的情分上,不打擾你十世修行�!比缃竦母墒懿蛔∠闪饕�,她只能悄悄壓低了聲音。
浮澤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眼,露出一抹苦笑作為回應(yīng)。
堅定,是因為有些事情非做不可,但弱懦,還是需要調(diào)動所有精力去掩蓋。
浮澤是由承德攙扶著送入輪回法陣的,伴著老君的低聲吟唱,法陣金光暴起,將陣內(nèi)陣外隔開成兩個世界。
白衣仙君慢慢消失在金光環(huán)繞之中。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他看見承德趴在光墻外,用嘴型對自己說:
“浮澤,我一直沒告訴你,那鬼王早已對你情深入骨。既然你選擇回到他身邊,那至少……記得讓自己好過一點,莫要再被他欺負了去。”
六十五
沨南村……
村民都道昨個兒夜里林村長家那兒媳婦生了個健康的小子,是天大的喜事,怕是村里很快就有滿月酒可喝,卻不知林卓順愁了一夜未眠,這一整天都躲在屋里不敢外出,絲毫不見孫兒降生的喜悅。
他老林家是得了個小孫子不錯,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卻不想他娘拼了大半夜生下來,卻是那么瘦小的一個,哭聲也細弱,看起病怏怏的。
當(dāng)然,弱些本并不打緊,好生養(yǎng)著就是——但當(dāng)穩(wěn)婆掀開襁褓一角,卻把林家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這小孫兒的肩頭上,竟有片怪異的黑羽狀胎記,其上絨毛根根清晰,看起來格外詭異,絕非尋常。
穩(wěn)婆著急忙慌地把孩子塞進他父親手里,直言說她活到這歲數(shù)接生的孩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未見過這般的胎記,黑鴉是食尸鳥,這孩子恐怕是怨靈所化。
新生兒到來的喜悅至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家人連夜偷偷去將十里八鄉(xiāng)最有名的半仙請上門來。
那半仙一瞧,竟也連連退后,直言此子命中帶煞,日后定會投身邪靈,非林家所能久留。
林卓順一輩子行善積德,哪料到會有這種災(zāi)禍,連問如何是好,卻見半仙細細看了那胎記之后,凝重著表情吩咐:“此子雖非凡物,但卻未見不詳。林村長,你們一家需得好生撫養(yǎng)此子,待到日后邪靈將他接回,方算一樁事了�!�
林家人面面相覷。
……
阿江從小就知道自己在林家是不一樣的存在。
五歲,他發(fā)現(xiàn)家中父親姓林,祖父姓林,他的兄弟姐妹也姓林,唯有他無姓可冠,單名一個江字。
于是傻乎乎地問遍了長輩,卻得來長輩們一致的搖頭,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一致吩咐:“小孩不許多想�!�
七歲,沨南村鬧了蟲災(zāi),稻谷收成極差,家里擠出的糧食總是先緊著他吃,他心疼弟妹餓得厲害,想把饅頭讓給弟妹,被祖父呵斥住了,祖父對家中所有人警告:“絕不可以讓阿江受餓�!�
十歲,他與二弟打鬧玩耍,兩人不小心摔進了路邊土溝,他只是破了皮,二弟傷得比他重得多,回到家中,長輩們卻只一個勁兒地訓(xùn)斥二弟,對著二弟耳提面命:“以后不許打鬧大哥!”
十三歲,二弟被父親帶著跑生意,三弟被送進了學(xué)堂讀書,連最小的小妹都開始學(xué)著做女工,阿江就像是被遺忘的存在,一個人終日在家閑坐,想幫著阿婆種點菜,都會馬上被攔了下來:“你莫要干活,這活兒累著�!�
十六歲,他偷偷央了三弟叫他識字,被祖父發(fā)現(xiàn),祖父將三弟叫出房外一番長談,三弟回來后,便也變得與那些長輩一樣怪異,教他識字時,常常將「大哥累了就先休息吧」掛在嘴邊。
十八歲,祖母壽終正寢,家中請了位極老極老的半仙來做超度。
那夜,所有長輩們聚在祖母靈前議事,不許小輩們靠近,阿江第一次不聽話,遠遠地偷看一眼,只見半仙嘴巴開合,說了許久的話,祖父滿臉憔悴,父親沉默,母親不知為何悲傷不已。
家中人對他愈發(fā)溺愛,事事都順著他、滿足他。但與此同時,溺愛的表皮下那份小心翼翼與疏離也變得更加明顯。
十九歲,家中開始有給二弟討媳婦的動靜,而稍大兩歲的阿江卻像個大門不出的姑娘。
自祖母離世后,祖父就長住佛堂,父親二弟三弟為生計奔波,家中只有母親與小妹日日與他相對,他時常一個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頭,看見母親出神地望著自己。
阿江垂下眼,早就學(xué)會了不看、不問。
二十歲,生辰的前一月,祖父突然從佛堂回到家中,叫來家中所有人,對阿江說:“你祖母逝世之時……「他」曾托半仙帶話,待你及冠便會來接你了。如今,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阿江不知道「他」是誰,要接自己到何處去,但是祖父說那才是他的歸屬,阿爹阿娘也未表現(xiàn)出任何意外,于是阿江什么也沒有問,點點頭,接受了一切突如其來的安排。
天晴,阿江站在自家院子里,看家人們來回忙碌。
自祖父回家之后,似乎整個林家都在預(yù)備著什么重要的儀式,先是游學(xué)的三弟回了家,后來二弟與父親也幾乎每日都會抽空回家搭把手了。
條條道道的大紅布料掛滿了屋檐,紅得刺目,其間卻又點綴著大大小小的白色紙籠,阿江站在自己房門外看,只見紅紅白白的燭火擺滿了自己房間,日夜燃燒不斷,既像是婚房,又像極了靈堂。
他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卻突然莫名有些退縮,生出了想要拒絕這些的想法。只是一轉(zhuǎn)身,見到沉默忙碌著的林家人,又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生辰的前一夜很快到來,一家人難得聚齊,酒肉擺滿了飯桌,比往年春宴還要豐盛,父親破天荒地遞來給阿江一杯淡酒。
阿江只記得,自己昏昏沉沉間,手心里被塞進一根黑色鳥羽,祖父蒼老的聲音越來越遠:“阿江雖注定不屬于林家,但畢竟生在林家、長在林家,萬般不舍,唯有望他被接走后,能一世平安順心。”
阿江心中頓覺委屈與悲傷,想抓住祖父的手,但最終還是沒能抵抗黑暗的來襲。
他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再醒來時,天卻還是黑的,不知是夜里幾更,只聽見周圍很安靜,昏黃的燭火照亮了眼前一片方方正正的屋頂。
阿江認得,這是他自己的房間。
家中房間不多,弟弟妹妹們都是擠在一間房睡得,唯有他從小就獨自睡在這個大房間里,屋頂上橫梁的每一處紋路,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抬手摸了摸身邊黑色的「墻」,指尖傳來的觸感平滑溫厚,收回手放到鼻下輕輕嗅聞,還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自己好像……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木盒子」里。
阿江疑惑地想。
緩了好一會兒,覺得頭沒有那么暈了,才慢慢從「木盒子」里坐起來。
房間里還是先前見過的那些燭火,紅紅白白地擺了滿房,不同的是,屋子四角不知何時各懸掛了四面銅鏡,鏡面反射幽幽火光,把貼在阿江正前方墻壁上的、白紙剪成的大大「囍」字照得更慘白幾分。
雖然沒見過,但阿江聽村頭的老人說起過,這似乎是……冥婚……
活人,與鬼魂。
阿江一個戰(zhàn)栗,終于從醉酒中清醒。
再低下頭看看所謂的「木盒子」,摸了摸邊緣,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竟是一口巨大的黑棺。
而自己方才就是躺在這口棺材里頭,就連身下墊著的被褥,也是不詳?shù)募儼住?br />
噠、噠、噠。
身后突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分明剛才已經(jīng)看過了,空蕩的房間里沒有第二個人。
阿江臉上血色瞬間褪去,渾身汗毛倒豎,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
僵硬回頭,同一瞬間,房里燭火卻齊齊熄滅,眼前被無盡的黑暗覆蓋,再看不見任何東西。
“��!”黑暗中,只聽見阿江半聲顫抖驚叫,剛起了個頭,就斷在喉嚨里。
他的面龐,他的身體,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被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牢牢包裹,像是毒蛇注入了毒素,麻痹了他對自己身體所有的控制能力。
那股氣息強勢而親昵,蹭著阿江的皮膚,漸漸凝出了人形,結(jié)實的雙臂環(huán)在阿江背后慢慢收緊,把他的蜷縮著的身體按進寬厚的胸膛。
也許是冷,也許是怕,阿江始終低著頭,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那股氣息渾不在意,一只手從阿江的肩甲摸到肩頭,轉(zhuǎn)個彎,順著脖頸寸寸往上、寸寸撫摸。
摸到臉頰,順手擦去阿江一臉冰冷的淚,撫過他緊閉的雙眼、鼻尖、嘴角,最后掐著他的下巴,撬開了那死死咬住的牙關(guān)。
“唔唔……”
阿江恐懼的嗚咽便隨之漏了出來。
時崤用指腹揉了揉溫?zé)岬纳嗉猓硪恢皇趾敛豢蜌獾財埦o人類后腰,把對方的大腿根往自己胯部壓得更實。
“久別重逢,新婚之夜,阿浮怎么又哭了�!�
他低頭,吻上人類肩頭那處黑羽胎記。
“不、不要……阿爹阿娘……”阿江含著他的大拇指,模模糊糊地求救。
于是時崤轉(zhuǎn)而吻上他的嘴,像從前一樣汲取那舌下清甜的味道,舌尖勾過每一處脆弱的粘膜,尤嫌不夠,又把舌頭侵入到對方最深最敏感的喉嚨口。
他把阿江壓倒在黑棺里,仿佛是藏起什么稀世寶物。
一片深淵暗色里,人類看不見鬼氣蔓延,只能從吱呀吱呀的聲音中,恐懼地猜測棺蓋正在慢慢合上。
“別怕,會舒服的�!睍r崤湊在人類耳邊,聞了聞淡香的鬢發(fā):“本座的新娘�!�
六十六
冥婚的棺材是按著合葬棺的規(guī)格所制,內(nèi)里空間其實并不算非常狹小。
但或許是男鬼體型太過高大的緣故,一片不能視物的黑暗里,阿江只感覺四面八方都逼仄極了。
無論將頭朝那個方向躲去,鼻尖都是那股不屬于自己的淡淡冷香。
“我叫時崤�!�
耳廓與頸側(cè)被舔得濕涼一片之后,男鬼用氣聲告訴了他一個名字。
時崤……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刻,阿江瑟縮不已的身體突然有一瞬間的停滯,就連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他懷疑自己還未酒醒,靈魂與肉體都被困在光怪陸離的夢里。
男鬼壓在他身上,親他、舔他、蹭他,在他身上某幾處來回挑逗的大手是非人類的冰冷,慢慢地,竟將繃緊的肌肉揉得發(fā)軟,再聚不起力氣來。
時崤用上了一點點鬼術(shù),輕而易舉就打開了阿江害怕蜷縮著的身體。
他把人類手腕按在棺底,低頭,叼開那松散的衣領(lǐng),便含上了小小的、因為畏懼而顫抖翹起的乳尖。
粗糙而靈活的舌頭繞著乳暈重重摩擦,偶爾舔過乳孔,帶來怪異的酥麻感,間或配合著輕輕的吮吸,直把身下人舔得乳頭紅腫一圈,挺起胸膛擰著腰掙扎,才慢悠悠地移向別處。
這場對峙本就是不平等的,浮澤沒有記憶,時崤卻對他所有敏感了如指掌。
透過黑暗,時崤看見阿江半睜著的淚眼里滿是對情欲的迷茫,一雙被迫架在自己腰側(cè)的大腿胡亂掙蹬,腿間時不時隔著衣物蹭上時崤腹部,隱瞞不了那兒已經(jīng)已經(jīng)微微充血的事實。
“阿浮害怕的時候,總是哭得這般……好看……”
時崤語氣憐惜,只是暗紅的眼底卻透著掩蓋不住興奮。
黑衣落地,他用自己頗具威脅性的性器在阿江腿間粗蠻蹭撞,一只手緊緊攬住對方發(fā)軟的腰,另一只手托著他的后腦,又強迫給了阿江一個充滿情色味道的吻。
棺材里實在是太擠了。
赤裸的男性肉體四面八方把阿江圍住,沒有留下給他半點個人領(lǐng)地,混亂的吻中,他雙手抖得厲害,不敢推,也推不開時崤的胸膛,只能無助地扶在棺壁上,中途又被對方抓著搭上結(jié)實的肩膀,好似一個欲拒還迎的擁抱。
從上到下都被牢牢壓制,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惡鬼生吞活剝了去。
直到最后一件衣物也被時崤剝下,大片大片肌膚毫無阻攔地相接觸時,阿江一個哆嗦,才終于驟然從過度發(fā)驚嚇中回魂。
一聲小小的哽咽破開阻塞,在棺材里被無限放大,他什么都看不見,手心里胡亂攥住了時崤的一縷頭發(fā),哭著乞求:“大人、大人放過我……嗚嗚……我不是你的新娘……”
他本是魂魄殘缺,出生后身子弱,如今長得比一般及冠男子都要小些,性格還是像從前一樣溫順無害,雖然哭得凄慘,但半點不惹人厭煩。
時崤一愣,略微撐起上半身,盯著他細細地看。
好一會兒,竟真的稍微緩下氣場,不掩憐惜地親親阿江的眉心,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是差不多這般模樣——性子怎么會這么膽小呢?”
一道鮮紅的鬼印在他眼底亮了亮,再暗下去之后,沒有溫度的鬼體就漸漸有了溫度,變得與人類一樣暖和。
時崤牽住阿江的手,無奈地將那緊握的手指頭逐一掰開,好脾氣地哄他:“不許拒絕,哪怕是為了林家,你也要乖些才是。”
至于聽在阿江耳里有幾分是威脅,就不得而知了。
棺材的空間似乎并不能限制鬼魂的行動,阿江感覺身上一輕,是時崤直起了上半身。
可握著他左手的力度卻沒有放開,反而帶著他一同向下,牽引他的手心撫上一根濕滑的硬物。
阿江腦子哄地一片空白,掛在眼角的淚都忘了往下落。
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男鬼在用他的手自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