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展昭聽明白了,可要做到這點(diǎn)為未免太難了:“他會這般容易上鉤?”
“這是陳世美在家鄉(xiāng)應(yīng)試時的院試原卷,上面有他的字跡,有當(dāng)?shù)氐奈臅『灪妥鞅H�,而這一份,是五爺我剛剛從貢院檔案內(nèi)借來的狀元答卷,會試雖然會謄抄試卷,但原卷依舊封存在貢院內(nèi),他是狀元,隨便一翻就翻到了,這兩種字跡,你覺得怎么樣?”
“當(dāng)出自一人之手。”展昭道。
“沒錯,所以你要不要拿著這份院試的案卷進(jìn)宮,當(dāng)面讓陳世美寫下字跡比對�!卑孜鍫斦f著,語速越來越快,“若他筆跡一般無二,便證明他就是陳世美,而若他寫得故意不像,那你就拿出這份狀元案卷。”
“這狀元筆跡不統(tǒng)一,你覺得這證明什么?”
展昭聽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計真是又精又鬼,可細(xì)細(xì)一想,也只有此計了。
“給我吧,我會進(jìn)宮稟告包大人。”
白玉堂將東西交接給展昭,目送人進(jìn)宮后,卻并未轉(zhuǎn)身離去,而是找了個僻靜的宮墻,直接輕功掠進(jìn)了皇宮大內(nèi)。
白日里地方好找,白五爺很快就找到了鬧哄哄的大殿現(xiàn)場。
好家伙,這皇家公主撒潑耍癡的能力,簡直比城北的潑婦還要厲害,就這么個男人,竟也值得這般維護(hù),可見是眼神不大好。
五爺辛辣地點(diǎn)評完,又看那跪著的陳世美,聽他那狡辯陳詞,很是分分鐘讓人想提刀砍人,嘖,再等等,看那展昭過來再說。
展昭入宮門走的是正道,自然比白玉堂慢,但進(jìn)了大殿,以他的武功想不發(fā)現(xiàn)白玉堂都難,只是礙于這等場面,他不好隨意戳穿,只得見了禮,向官家稟告證人帶到。
果然,陳世美依舊拒不承認(rèn),跟塊滾刀肉似的,看得五爺又想提刀。
展昭見此,便走到包公身邊,將案卷遞過去,耳語了幾句。
包公先是一訝,后看了眼陳世美,便接過了案卷。等到殿內(nèi)氣氛焦灼之時,包拯才開口,言他手中還有一份均州陳世美作答的院試筆卷,陳駙馬言之鑿鑿自己不是均州人氏,或可以筆跡自證,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罷,便將筆卷呈于官家,官家一看上面印鑒作保俱在,又見紙張陳舊,應(yīng)是真的,便道:“來人,拿紙筆來�!�
官家親自開口,陳世美就是想不寫都不行,幸虧他這三年早有應(yīng)對,將筆跡練得同從前完全不同。
不久,陳世美就謄抄了一段一模一樣的話,刑部來人比對,確認(rèn)兩份字跡并不一致。
“皇兄,您也瞧見了,駙馬他是無辜的!你們,還不向駙馬賠禮道歉!”樂平公主一聽,當(dāng)即搶白道。
陳世美正欲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卻聽得那包黑臉的聲音又響起:“啟稟圣上,老臣這里還有一份陳世美金殿作答時的案卷,可否請刑部的鑒定官再比對一番?”
陳世美一聽,心里瞬間咯噔一下,貢院三年一開,他老早就想銷毀這份答卷,但無奈沒找到機(jī)會,若是刻意去,又生怕人懷疑,這才拖到了今日,卻沒想到——
那刑部的人只覺得狐疑,可仔細(xì)一比對字跡,竟發(fā)現(xiàn)陳駙馬的字跡對不上這狀元郎的字跡,這這這……什么意思�。�
他嚇得噗通一聲跪下,聲音顫顫悠悠地將結(jié)果說完,要命啊,早知道今天是這出戲,他就是請假也不該入宮啊。
鑒定官的聲音落下后,大殿之上便出現(xiàn)了短暫的可怕寂靜,陳世美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現(xiàn)在他無論說什么,都里外不是人了。
“不是,你這小官在胡說些什么!怎么就筆跡不一樣了!”樂平公主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上前毀了案卷,可展昭早防著呢,沒讓公主沾一手指頭。
頂上的五爺一瞧,忍不住樂呵起來,嗨呀,這場戲黎知�?床恢�,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缺把瓜子,可惜,太可惜了~~
第29章
算度
“皇兄,這試卷定是假的,駙馬怎么可能不是狀元!”樂平公主只覺得糟糕,她心里甚至想暗示駙馬承認(rèn)算了,反正以皇兄對她的疼愛,倘若她以死相逼,難道還能真斬了她的駙馬不成。
可她剛要再開口,卻聽得那可惡的包拯又再度說話:“圣上容稟,這份院試案卷,乃展護(hù)衛(wèi)親自去往湖廣均州帶回,而這份金殿案卷,也是展護(hù)衛(wèi)奉老臣的命去貢院取來,沒有半分摻假。且這兩份案卷的字跡相同,便證明湖廣陳世美才是康定元年的狀元�!�
“而如今堂上的陳駙馬,言之鑿鑿并不承認(rèn)自己出身均州,可見他身份存疑,還請圣上圣決裁斷。”包拯說完,便跪了下來。
他一跪,晏殊黎江平和展昭也一并跪了下去,意思很明顯,要么欺君不孝,要么冒名頂替,你陳世美今兒個必須得認(rèn)一個罪名。
陳世美一看這架勢,完全就慌了,他沒想到開封府竟這般奸詐,出這樣的法子逼迫他認(rèn)罪。這功名分明就是他考的,可要他承認(rèn),那就是砍頭的大罪啊!若他父母活著還好,不過就是個拋妻棄子的難聽名聲,只要能哄住公主,未來依舊可期。可他爹娘因他隱瞞實(shí)情以至死于災(zāi)荒,這傳出去,他恐怕得被天下讀書人唾罵至死。
不行,他決不能就此承認(rèn)!
可若不承認(rèn),那就是冒名頂替、欺君罔上的大罪,公主真的能保住他嗎?
陳世美想到此,一臉希冀地望向公主,樂平公主自然心疼駙馬,她剛要開口說字跡證明不了什么,便被皇兄堵住了話頭:“來人,公主今日憂思過度,去請御醫(yī),快扶公主下去好生休息。”
然后樂平公主就被“扶”了下去。
這公主一走,陳世美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這究竟是何人想出來的歹毒計策,若讓他知道,定要拉其一起入地獄!
“陳世美,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世美當(dāng)然想抓住最后的狡辯機(jī)會,可他剛一張口,竟發(fā)現(xiàn)自己連狡辯字跡會變的話都不能說,因為他一旦承認(rèn)金殿答卷是自己所寫,那么他就是均州陳世美了。
那份他曾經(jīng)引以為豪的院試答卷竟成了他的催命符,想到這里,他整個人頹然倒地。
“臣,認(rèn)罪,是臣竊取了那均州陳世美的功名,但臣只是對公主用情太深,臣情難自抑,臣……該死�!�
這認(rèn)與不認(rèn),其實(shí)已沒有多大的區(qū)別,但陳世美還是要抓住公主的心,因為他很明白,這是最后的生路了。
趙禎聽了,卻只覺得惡心,去他娘的情難自抑,他皇妹竟被這么個狗東西蒙了心,可見是認(rèn)識的好兒郎太少了。
這話當(dāng)然不止圣上一人惡心,但大家都是體面人,不太會表現(xiàn)在臉上,擱頂上偷聽的五爺就直白多了,他回去后,甚至還原模原樣學(xué)給了黎知常聽,成功也把人惡心到了。
“難道現(xiàn)在的女子,都喜歡這等花言巧語的男子?”
黎望覺得應(yīng)該替現(xiàn)在的女子辟謠:“我想,只是公主品味奇特�!�
白五爺回想了一下樂平公主的作派,難得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這話,說得有理。不過,我有一點(diǎn)不明白。”
“哪一點(diǎn)?”
“陳世美為什么會承認(rèn)自己冒領(lǐng)功名啊,他明明就是真的均州陳世美啊,雖然他認(rèn)與不認(rèn),都是要砍頭的重罪,但他為什么不認(rèn)��?”
黎望心想,那殿內(nèi)圍觀的人,也就五爺沒明白了。
不過五爺不是要應(yīng)試的讀書人,不知道也不為怪:“你知道天下讀書人最在乎什么?”
“功名利祿?”
“差不離了,陳世美既有狀元之才,必定引以為傲,三年一千多舉子,他摘得頭籌,此等榮耀,你可愿意舍棄?”
這五爺沒什么切身體會,便不作回答。
“可他若認(rèn)了,這功名就沾了塵垢,世人多會說他欺君罔上、枉顧父母養(yǎng)育之恩,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但反之,如果他承認(rèn)自己冒名頂替,那么均州陳世美的名聲還是白玉無瑕的,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白玉堂心想你們讀書人的心思可真難猜,前有顏查散為了柳小姐的名聲甘愿赴死,這又有個為了名聲寧可不承認(rèn)自己出身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就為了個好聽的名聲,也是夠了�!�
“自然不僅僅是名聲,你忘了,陳世美與公主并沒有子嗣�!崩柰攘丝跓犸�,施施然道。
白玉堂仔細(xì)一想,便覺黎知常這算計人心的手段很是可怕。
“你不出仕,或許倒是一樁好事�!狈駝t這次次劍走偏鋒,簡直比他五爺還要敢做敢為,畢竟他也不過是殺人頭點(diǎn)地,這完全就是殺人誅心。
這邊白五爺在感嘆黎知常用計詭道,那邊包公也私下叫了展昭,問明實(shí)情。
“展護(hù)衛(wèi),以你之品性敦厚,此計應(yīng)不是出自你之手吧?可是那陷空島的白五爺與你說的計謀?”包公確實(shí)得了信報,說展護(hù)衛(wèi)在宮門口曾經(jīng)同一白衣俠士有過短暫交流,素聞白玉堂亦正亦邪,此計倒很像此人作風(fēng)。
展昭對包大人絕對信任,自不會隱瞞,便將實(shí)情緩緩說來。
包拯一聽,忍不住驚詫出聲:“竟是那黎御史家的長子?”
他說完,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此計確實(shí)絕妙,逼得那陳世美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冒領(lǐng)功名,以保全均州陳世美的名聲,如此那秦香蓮也能得個節(jié)婦的名頭,冬哥春妹更是能平順成長,未來也能考取功名,不至于被世人苛責(zé)�!�
“如此,不是很好嗎?”
包拯點(diǎn)頭,眉頭卻沒放松:“確實(shí),此計于秦香蓮母子三人是最佳,甚至還能得朝廷的撫恤,更妙的是,他抓住了陳世美自私自利的品性,官家能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嗎?”
其實(sh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世美到底是不是真狀元,可他若真的認(rèn)了,那就是有損皇家顏面,世人會說皇家不經(jīng)調(diào)查就胡亂賜婚,會說圣上不識人,竟點(diǎn)了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做狀元,可他沒認(rèn),就是將一切罪名擔(dān)下了。
只要輿論稍一引導(dǎo),百姓只會說此人心機(jī)歹毒,不僅欺上瞞下,更是為了得到皇家公主不計一切手段,如今撥亂反正,官家圣明決斷。
官家心知肚明,又有公主胡攪蠻纏,陳世美就會心存僥幸,自然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這黎家公子還未及冠吧,竟有這等算計人心的本事,若身體強(qiáng)壯些,朝堂必有他一席之地。”只希望這孩子不要走偏,否則蜀中黎家數(shù)百年的清名,就要?dú)в谝坏┝恕?br />
展昭從沒見包公對哪個年輕人有過這樣的高評價,可他一想黎兄那散漫性子,心想包公恐怕是要失望了:“黎兄他或許無意于仕途�!�
包拯一訝:“可是因身體原因?葉青士老先生不日即將抵京,或可請他老人家一診�!�
怎么說呢,包公雖然覺得這小年輕詭得很,但也不乏欣賞,畢竟是黎家出身,他還是非常相信黎江平能力的,這般的好苗子,就該入朝為民請命嘛。
“屬下不太清楚,可黎兄十六就中了秀才,之后再未讀過書�!�
包拯:……明珠暗投,莫過于此了。
和包拯有同樣感嘆的,還有黎爹。
“你可別支支吾吾,你什么性子我還不知曉嗎?那陳世美假狀元的法子,是你給出的主意吧,包公辦案一向公正無私,哪會走這么偏鋒的路子!”
什么小兒子更搗蛋,分明就是大兒子更能惹禍,這他一個不留神,估摸著這會兒官家都知道他有個能耐的大兒子了。
“你既是不想出仕,又何必費(fèi)這心計呢,還是說,你只是可憐那孤兒寡母?”黎江平說完,那是眉頭緊鎖啊,“那你也可憐可憐我這老父親吧,下次再鬧事,能提前通知為父嗎?”
“是,兒子知錯了�!�
黎爹:“你們兩個,可真是一對兒好兄弟,認(rèn)錯永遠(yuǎn)痛快,回頭還敢再犯!你可仔細(xì)自己的皮,這事兒官家絕對能記你一年�!�
“不能夠吧,官家日理萬機(jī),怎么會記我一個小人物呢�!�
黎爹報之以嘲諷一笑,道:“你如今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了,陳駙馬都能被你玩在股掌之間,你是不是還挺得意?”
“沒有,父親明察�!�
黎爹真是心梗都要犯了,他有時候真想自己生個平庸些的兒子,也好過每天心臟怦怦跳。
“你這么能耐,國子監(jiān)還去上不?”
黎望心想不是過段時間再決定嗎,怎么又提起來了?
“你現(xiàn)在不想上,小心包公舉薦你參加明年的會試,你可還記得晏公當(dāng)年,是如何入仕的嗎?”
晏殊晏公,素有神童之名,十四歲便由江南按撫江知白舉薦參加殿試,得賜同進(jìn)士出身。
“不能夠吧,兒子翻了年都要及冠了,也沒什么名聲,若是舉薦,人家御史說不得都要參咱們家一本了�!崩柰^腦清楚地分析道。
嘿,這小子還誆不住,真是氣人。
黎爹這邊心梗于兒子不好騙,那邊官家卻更加心梗,你猜什么原因,卻原來是樂平公主成婚三年不開懷,這陳世美一下獄,竟有了身孕。
“不!皇兄,求您,臣妹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求皇兄看在母后的面上,饒他一命吧�!�
作者有話要說: 包公:黎大人,不要的兒子,可以丟來開封府廢物利用,開封府非常歡迎。
第30章
小宴
趙禎只覺得糟心無比,這陳世美有什么好的,如此貪慕虛榮、殺妻滅子之人,皇妹是被什么糊住了眼睛,竟是滿心滿眼只有這個狗東西!
“母后若是再世,定要被你氣昏過去!”
樂平公主卻覺得不會,大聲反駁道:“不會的,母后她最疼我,她絕對會幫我的�;市�,你還記得母后臨終之前說的話嗎?”
趙禎瞬間臉色拉了下來,就這么個東西,竟值得提母后過世之詞嗎?
“皇兄,駙馬他明明就是狀元,絕不會錯的,你快下旨,皇家之事,外人豈敢非議,臣妹腹中還有胎兒,他不能夠沒有父親的!求皇兄仁慈�!�
趙禎心想也是母后覺得宮闈太平,將皇妹養(yǎng)得太天真,以至這般想法簡單,陳世美既是在宮中認(rèn)下冒領(lǐng)之罪,那么就絕無更改,科舉一事于仕林乃是重中之重,若他就此放過陳世美,以后說不得真有人敢鋌而走險冒領(lǐng)他人功名。
如此一來,豈非亂套!
趙禎是個年輕的帝皇,卻絕不至于為了親情頭腦發(fā)熱。
“你三年未開懷,如今怎么就懷有身孕了?”
樂平公主當(dāng)即大受震驚,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皇兄這是信不過臣妹嗎?”
“你胡作非為的時候還少嗎?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陳世美在家鄉(xiāng)早已娶妻生子,他不缺你這一個孩子,甚至他能為了榮華富貴對親生孩子下毒手,你焉知他日這狗東西不會對你下手嗎?”
樂平公主卻是不信,駙馬在她面前多溫潤如玉一人啊,純不能是那等狠心之人,定是前頭那狠心的女人污蔑于駙馬,真真是心思歹毒:“不會的,只要您放過駙馬,臣妹可以帶著他去封地,不再回汴京,求皇兄開恩。”
趙禎心想開個鬼的恩,就沖她皇妹這態(tài)度,陳世美必須死。
當(dāng)然在這之前,他得先找太醫(yī)院院正給皇妹診個脈,看看是否真有了身孕,若是真有,皇妹想生就生,左右養(yǎng)個人的事情。若是沒有,他就要把公主府的人清算起來了,陳世美當(dāng)初不過一貧寒進(jìn)士,如此瞞天過海,定是有他人襄助。
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連這個都敢欺瞞,簡直不知死活。
這邊宮內(nèi),趙禎因樂平公主疑似懷孕的事大動肝火,那邊白玉堂卻是非�?旎睿驘o他,黎知常這嘴毒的竟是答應(yīng)他做魚了。
“當(dāng)真?”
“假的�!�
“不行,五爺我當(dāng)真了,你等著,明日我一早親自去西水門附近的車魚行買魚,甭管是鯉魚鯽魚還是鰱魚,都挑最新鮮的,總算是能嘗嘗你黎大廚做的魚了。”
黎望不由失笑,他那日在破廟與人動手,傷了些元?dú)猓B(yǎng)了兩日總算好得差不多了,這幾日天氣清朗,難得的也不冷,故才有了下廚的心思:“行,若是不新鮮,小生可不做�!�
“瞧好吧,五爺可是江湖上最會吃魚的人,我若稱第二,誰敢稱第一!”白玉堂神采飛揚(yáng),哪有前幾日因未同展昭分勝負(fù)的郁氣。
“哦對了,介意多個人吃飯嗎?”
白玉堂聞言,一臉八卦的表情:“誰家小娘子啊?”
“小娘子你個頭,晏公家的四公子晏崇讓,上次他同我一道去破廟救秦香蓮母子,自是要請他的�!崩柚.�(dāng)然沒忘記這位新朋友。
“晏公?晏殊啊,那成,倒不如把展昭也叫上吧。”白五爺忽然語出驚人道。
“哦喲嗬,你倆不是死對頭嗎,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你們此去均州,看來是經(jīng)歷了不少事啊?”黎望這語氣,妥妥就是調(diào)侃了。
白五爺被戳中,語氣立刻急促起來:“喝你的甜梨汁吧,這等甜了吧唧的東西,也就你喜歡,不同你說了,五爺去鄭家餅店買胡餅吃�!�
……屁,你根本就不愛吃胡餅,無奈五爺輕功實(shí)在俊,跑得那叫一個快,幾下就沒影了。
黎母來的時候,還好一陣納悶?zāi)兀骸胺讲砰T房不是說那白家二小子來了,怎的不見人�。课疫讓廚房備菜了呢�!�
“他啊,和人斗氣吃不下飯,娘你就別管他了�!崩柰聪蚰镉H手里的信,便問,“這信,是送給兒子的?”
黎母聞言就遞了過去:“是你甘師傅來信了�!�
甘師傅,就是黎望的江湖師父甘豹,他伸手拆開一看,倒是一樁差事。
“可是你甘師傅要來京嗎?”
黎望當(dāng)即搖頭:“這都快入冬了,師父他老人家身體不大好,師兄又在南方,故而師父他寫信來,讓兒子去天下第一莊給裴老莊主賀個壽。”
“天下第一莊?是個江湖門派嗎?”
黎望早先聽說也覺得這莊子取名未免口氣太大,竟敢對外宣稱“天下第一”,不過后來被科普過才知道,這莊子其實(shí)叫“裴家莊”,這稱號只是江湖人對裴家的尊稱。
“算也不算,江湖傳聞,這天下第一莊的初代莊主曾經(jīng)同太祖皇帝出生入死,開國后卻未入朝堂,隱居江湖,后生意做大,名聲仁義,備受江湖各道推崇,才有個這美稱�!崩柰换旖�,但架不住他有個混江湖的師兄,這些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倘若這江湖要立什么武林盟主,絕對姓裴�!�
黎母聽得一臉驚嘆:“好厲害的家族,那你這禮,可得隨重一些,不能墮了甘師傅的名頭�!�
“不用,江湖人不看重這些的,他千里送信,也是因當(dāng)初受過天下第一莊的恩惠,如此才叫兒子上門賀壽�!�
黎母一聽,卻更加道:“那這禮,就更得好好準(zhǔn)備了,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等到了那日,娘定幫你辦妥帖了�!�
黎望推辭不過,便只能應(yīng)下,畢竟有一種不懂,叫娘親覺得你啥也不懂。
“哦對了娘,明日我邀請了晏崇讓他們過府飲宴�!�
“可送帖子了?”
“這剛使喚了南星去送呢�!�
這邊大街上,住的都是在朝五品以上的官吏,南星坐了馬車去晏府,同門房說了主人家身份并遞上帖子,剛要走呢,就見晏四公子打外頭而來。
“誒,你不是那黎大郎家的書童嘛,這是來送帖子的?”
晏崇讓去歲就入讀國子監(jiān),原本是準(zhǔn)備早兩日上黎府看望黎望的,畢竟那日破廟打斗后,黎兄的狀態(tài)實(shí)在不大好。只是回來后,他先是被父親禁足三日,后又趕上國子監(jiān)大考,這才沒有成行。
他接過門房的帖子一看,忍不住眉頭一揚(yáng)對南星道:“你告訴你家公子,明日我定準(zhǔn)時赴宴。”
南星自然笑著稱是。
晏崇讓拿著帖子進(jìn)府,打花廳過去,正好碰上正在練字的父親。唔,定是朝堂上又跟人吵架沒吵贏,這會兒正在消磨怒氣呢。眾所周知,他親爹寫詞委婉動聽,說話卻直的很,甭管你是誰,天王老子都敢懟,懟不過就愛跟自己生悶氣。
“兒子拜見父親�!标坛缱層行┬⌒囊硪淼亻_口。
“你這手里,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