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黎爹哪里聽不懂這話的言外之意，當(dāng)即就道：“為父也不同你廢話，只問你一句，狄青當(dāng)真有通敵之嫌嗎？”
黎江平還是很相信大兒子的判斷力的，雖然這兒子不大聽話，還老是忤逆他，但大是大非卻很是明白，這會兒他很想聽聽大兒子的評判。
“沒有，兒子覺得狄青絕不會通敵西夏�！毕炔徽f他從后世而來，狄青絕對是鐵桿的大宋粉，就是光憑這段時間的結(jié)識，黎望也絕對相信狄青的人品。
黎爹支著腦袋，絲毫不意外這番話，只道：“說下去。”
“狄將軍驍勇善戰(zhàn)，掌大宋邊陲軍權(quán)，數(shù)萬將士聽他號令，他若真有反心，大可直接揮軍南下，憑何要跟西夏狼主合作，西夏本就是他的手下敗將，與之合作不就是精準(zhǔn)扶貧嗎？”
……好家伙，這言辭真夠犀利的。
“再有，趙傳一個宗室文官，上將軍府送御賜之物，他是去送東西的，怎么還亂翻主人家的私密信件，退一萬步講，狄青當(dāng)真通敵西夏，如此隱蔽要殺頭的罪證，他難不成大喇喇地放在外面，好等著人來檢舉揭發(fā)他嗎？”
“所以你就斷定，趙傳絕非狄青所殺？”
黎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若狄將軍想殺趙傳，絕不可能會給他留罪證的機會�！�
黎爹忍不住抬頭：“你就這般確認？”
“狄將軍的武藝遠在我之上，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狄將軍必定比我輕松，他也不是那等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
黎望說得篤定，黎江平自然也相信兒子，狄青案一起，朝堂上迅速吵得沸沸揚揚，這案子一日不破，這夏日恐怕都得過得不安生了。
而且狄青一人，關(guān)系著邊陲的安穩(wěn)，黎江平實不愿看到對方出事。
“那以你之見，是誰要陷害狄青殺人通敵？”
關(guān)于這個，黎望可不敢瞎說，但狄青不是兇手，那么兇手就勢必是狄青的敵人，要么是朝堂上看不慣他的政敵，要么……就是西夏出的齷齪法子，左不過就這兩個了。
而要在守備森嚴的將軍府動手，這兇手的武藝必定不錯，又或者不止一人。
黎江平見大兒子陷入沉思，倒也不急著追問，只說起了一個人：“知常，你可知龐迪此人才能如何？”
“龐迪，龐太師的侄子，乃是狄將軍的副帥，兒子未曾見過他，但想來能坐到高位，必是有些才能的�！�
黎爹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驍勇，在京中禁軍領(lǐng)差時，就少有人能敵，龐太師領(lǐng)太師之位后，龐迪就出京去了西陲，一步步升官，僅比狄青慢一些�！�
這話的言下之意并不難懂，黎望立刻就明白了：“爹你的意思是，若狄將軍并未投軍，那么如今的平西大將軍應(yīng)是龐迪才是？”
“不錯，但龐迪此人未坐到統(tǒng)帥之位，應(yīng)是大宋之福�！�
……這么直接��？龐迪是不是得罪過他家老頭子？
“他未曾得罪過為父，但此人英勇有余，智謀不足，他在京中時就飛揚跋扈，你若想了解他，倒可以去問問那紈绔子龐昱�！�
黎望一聽他爹這話，當(dāng)即聞弦歌而知雅意，忍不住訝異起來：“爹，您不會是想讓兒子摻和這等大案吧？這可是通敵的案子，兒子可不敢�！�
……什么叫茶語芬芳大兒子，這就是了。
“為父看你敢得很，若你當(dāng)真一絲都不摻和，為父就把家里所有的藤條都撅了！”反正還能買新的。
黎望：……倒也沒必要說得這么絕。
于是他立刻換了種說辭，道：“不過若是父親的囑托，兒子自然是要摻和進去的�！�
黎爹：呵，不愧是你。
*
既是得了他家老頭子的同意，黎望當(dāng)夜就翻進了隔壁將軍府，卻沒想到五爺比他到得更早，還順帶上了穿著夜行衣的展昭。
……咋地，開封城最高戰(zhàn)力們歡聚一堂開會了？！
“黎兄，你也來了？”
狄青臉上倒是不見郁色，半點兒不似被圍困府邸的人，見到黎望過來，居然還友好地倒了杯茶遞過來。
黎望接過喝了一口，才嗯了一聲，又問：“五爺你過來，都不喊小生的嗎？”
事實上呢，白玉堂是很想喊上黎知常的，但是展昭制止了他，道是此案牽連甚廣，如今朝堂文武相爭，黎家作為絕對的文官勢力，最好還是不要牽扯進來。
五爺是不懂什么朝堂爭斗，但既然展昭開口，這么晚了明日去找黎知常也不遲，卻沒想到人自己翻墻找來了。
“你前幾日不還說自己羸弱，需要早睡嗎？”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才道，“怎么今日，就不早睡了？”
聽到這話，黎望還未開口呢，狄青就有些愧疚道：“黎兄，你不該來的�！�
黎望就問：“為何不該？我信狄兄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絕不會做通敵賣國之事，既是朋友有難，小生何以避而不見？”
在四面楚歌之時，仍有人相信你，這種感覺實在太好，即便心性堅強如狄青，心下也是忍不住的感動：“有黎兄這句話，已是足矣，黎兄身體不好，此事有包大人襄助，必能還我一個公道�！�
狄青說罷，方指著旁邊的展昭欲與人介紹，然后就發(fā)現(xiàn)……這三人竟都是熟人。
展昭也有那么幾分忍俊，不過很快他就解釋道：“黎兄智謀無雙，心思縝密，曾襄助我開封府破獲數(shù)樁大案�！�
好家伙，難怪黎兄進來后，這大名鼎鼎的開封府御貓竟全無防備動作，原來還有這么一層啊。
“明日大理寺就要開堂審理此案，狄兄可否詳細說下本案的經(jīng)過？”夜也深了，黎望的身體也不大適合熬夜，便率先進入主題。
談到正事，狄青也很快收斂了心緒，引著人來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此處，便是那趙傳身死之地。”
展昭來之前，看過大理寺送到開封府的案卷記載，倒是不太驚訝趙傳留在墻上的血書，黎望和白玉堂就直白多了。
畢竟這八個字寫得，真的非常簡單明了了。
只見白墻之上，血色蔓延著“狄青通敵，殺人滅口”八個字，甚至還貼心地分了行，雖是潦草，但只要識字就絕不會認錯。
……離譜這兩個字，黎望已經(jīng)說累了。
“大理寺拓印了這份血書，找了專門筆跡鑒定的人，這字跡確實出自趙傳之手。”
白玉堂一聽，就忍不住發(fā)言：“真是他寫的？難不成是他自殺陷害狄將軍你？”
狄青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應(yīng)該不是，在大理寺來人之前，我檢查過趙傳的傷口，他的致命傷在腹部，一刀深入，是平直利落的，趙傳未曾習(xí)武，以他的力道，自戕絕不可能是這種傷口�！�
“而且，當(dāng)日趙少監(jiān)來我府上宣旨，我難得有事不在，故而是副將孫威先在花廳接待的他，等我趕回來時，剛一進府，我就遭遇了襲擊�！�
“襲擊？狄將軍可看清其面容？”展昭當(dāng)即問道，這是案卷上并未寫的內(nèi)容。
狄青心下有些猶豫，但想到這三人是為替他脫罪而來，他當(dāng)即據(jù)實相告：“實不相瞞，那刺客是名女子。”
“女子？”
“不錯，她的劍法凌厲，又是突然襲來，我著急應(yīng)對，原本下手很重，可在看到她的面容后，收勢倉促，才讓她輕松逃脫�！�
狄青這種描述，黎望立刻明白：“狄兄認得此人？”
“我想，你也應(yīng)該認得，她是何家嫡女何金蓮�！本褪且驗橄氩煌ê渭倚〗銥楹我虤⑺�，所以狄青干脆對官府的人隱瞞了此事。
黎望一聽，當(dāng)即驚了：“什么？這不可能！那何家小姐腳步實沉，絕不是習(xí)武之人�！�
“不錯，因為一些原因我與何小姐有過短暫的會面，她的手絕不是一個武人的手�！笨傻仪嘁膊粫村e，那就是何家小姐的長相。
好家伙，難不成又是長相一樣的兩個人？
黎望忍不住看了一眼展昭，但很快就把思緒拉了回來，只道：“刺殺你卻并不蒙面，可見此人現(xiàn)身的目的就是讓狄兄你看清楚她的模樣，好讓你在公堂之上指認何家小姐�！�
“你這話的意思是？”
“何家小姐乃京中閨秀，自不可能是刺殺你的刺客，倘若你在公堂之上指認主審官的獨女，你覺得何大人會如何作想？”
那必然是會覺得狄青出口荒唐，為了女兒的名聲，他勢必會盡早結(jié)案。
作者有話要說： 黎汪汪：狄兄，你咋知道人姑娘的手長啥樣的→_→！
第149章
潦草
在來狄府之前，黎望就很確定狄青絕非殺害趙傳之人，而現(xiàn)在聽完狄將軍的描述，他已經(jīng)能隱隱約約猜到幾分幕后之人的用意了。
趙傳在汴京城并非什么有名有姓的人物，但他一死，他身上的標(biāo)簽就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比如他是趙姓宗室出身，再比如他來平西將軍府，是替官家宣旨賜恩的。
這案子只看表面，那就是要營造狄青妄自尊大，半點兒不將皇家放在眼里，不僅通敵賣國，還殘忍地殺人滅口，甚至半點兒不帶遮掩，對官家的賞賜更是視若無物。
如此一來，即便官家相信狄青的人品，也不得不聽取朝臣的意見，公開公正審理此案。
但大宋朝堂，文武斗爭早就不是鮮事，況且狄青年少輕狂且又軍功彪炳，總有那么些人搞什么“居安思�！�，但凡有個人掌了軍政實權(quán)，就會疑心疑鬼，甚至這波人還覺得自己無錯，畢竟當(dāng)年太祖皇帝亦是如此杯酒釋兵權(quán)。
你說他們看不出來狄青是被陷害的嗎？那必然不是，這案子行事如此潦草，甚至都有那么幾分敷衍，但有些人只會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黎望看向墻上那八個血字，忍不住輕嘖一聲。
“黎知常，你是看出什么來了嗎？”白玉堂蹲在地上，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墻上的血跡，此時已經(jīng)干透，呈現(xiàn)出一種深褐色。
“看出來能有什么用，如今這般爭斗，得是最真憑實據(jù)的東西，才能反轉(zhuǎn)輿論�！碑吘惯@案子才發(fā)生多久啊，就傳得如此之快，擺明了是要搞狄青。
展昭卻問：“你看出什么來了？”
“你說這是趙傳的親筆字跡，我是信的，但是不是他自己寫的，那就不好說了�！崩柰攵紫聛�，指著血字道，“趙傳是個文人，狄兄方才說他傷在腹部，且流血頗多，在受了這等重傷的情況下，他要寫下這八個字，還一筆未錯，寫得還這么讓人看得懂，你覺得他能做到嗎？”
聽眾三人：……好像是做不到。
“而且你們看這血字，很明顯寫得非常從容，這里斷‘墨’了，很快就又續(xù)上，如果真是趙傳自己寫的，他腹部受傷，必然劇痛難忍，他伸手寫在地上不是更快嗎？還非要寫在墻上，寫得還這么清晰，狄將軍，以趙傳的傷勢，你覺得他能堅持到寫完嗎？”
三人齊齊陷入了沉默，因為黎望這話，說得確實非常有道理。
“人如果被殺，確實會拼命留下證據(jù)叫官府查證兇手的身份。”黎望伸手將下面的那行血字蓋住，才道，“所以，去掉‘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妨礙案情嗎？”
“不妨礙，甚至狄青的名字都不需要寫全，這八個字有五個字都是廢話，如果這字真是趙傳寫的，那只能證明他是個蠢人�！币肋@會兒用的是繁體字，可見趙傳這工程量之巨大了，“如果我有這功夫?qū)懽�，早就找人來救命了。�?br />
……好家伙，黎知常你嘴還是這么損。
狄青卻是第一次聽黎兄這般犀利分析，但不得不說非常有道理，倘若朝中的文官們也像黎知常這般聰明，那他恐怕會少很多煩惱。
白玉堂聽罷，卻很高興：“既是如此多的破綻，那明日狄將軍必不會有事了，對吧？”
展昭卻是不容樂觀，畢竟明日并非包大人主審，此案如何斷，還得看大理寺掌握了多少證據(jù)，于是他道：“黎兄，你還看出什么來了嗎？”
“證據(jù)倒是沒什么線索，但有一點，展兄或是五爺恐怕可以蹲一蹲�！币妰扇她R齊轉(zhuǎn)過頭來，黎望也不拖沓，立刻開口，“現(xiàn)下雖沒有任何證據(jù)指明兇手的身份，但狄兄身份敏感，想要對你出手，若是私怨，必定直沖你人來，而不是殺一個宗室來嫁禍你，弄臭你的名聲，還找了個神似何家小姐的女子來刺殺你，這太周折了。”
狄青也認同這點：“確實，私怨的可能性不高�！�
“那么就是利益關(guān)系了�！敝v到利益關(guān)系，那么就是內(nèi)外的差別，“在狄將軍未回京之前，京中就有狄將軍私通西夏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想必這等傳聞，在邊陲更盛吧�！�
見狄青頷首，黎望才繼續(xù)道，“所以，必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離間你與大宋和官家之間的情誼，只是案發(fā)后，一系列的輿論發(fā)酵，有人渾水摸魚，有人趁勢而為，反倒掩蓋住了兇手真正的身份�！�
白玉堂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索性就坐到了一邊聽結(jié)果。
“但此事若成，那么狄兄你必定……”
“我必定丟官喪命，而若是反抗，就會坐實罪名，此事之后，大宋將沒有我狄青的容身之處�！钡仪嘣缫衙靼走@份險惡用心，而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他才沒有試圖掩蓋趙傳的死訊。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用一個謊言去掩蓋一個事實，那么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兇手既然敢在將軍府行兇，那么必定還有后招。屆時他恐怕更難以自辨，倒不如攤開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封府有包拯，他相信包拯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而如今，還有個一個機敏聰慧的黎知常，狄青就更不擔(dān)心了。
“不錯，所以要么是朝中有人想弄掉狄兄你，給他人挪位置，要么就是西夏行非常之法，見打不過狄兄，就想用陰謀詭計逼反你。”又或者，是兩者皆有，但這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展昭也認同這番分析，遂道：“既是如此，黎兄你要我注意什么？”
“前者的人選太多，但他們的目的恐怕是置狄兄你于死地，畢竟通敵一罪，株連九族�！崩柰衷谧郎嫌貌杷畬懥宋飨亩�，“而若是西夏人所為，他們或許還會想策反狄兄你。”
畢竟狄青這么大一個用兵良將，廢了實在可惜，聽說西夏狼主是個用人才不拘一格的人，如果狄青被大宋背棄，且深恨大宋，他屆時援手救人，豈不是白得一名良將。
狄青當(dāng)即道：“我便是被大宋背棄，也絕不可能投敵西夏�！�
“所以，如果真是西夏探子出手，他們接下來，必會對另一個人下手�！崩柰噶酥傅仪啵诺�，“狄兄在京中，最在意誰？”
朝堂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詬病狄青通敵？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狄家除了狄青已經(jīng)沒人了，他唯一的親人狄娘娘也早已嫁入皇室，且這般年歲，狄青還拒不成婚，風(fēng)言風(fēng)語之下，難免有些蠢人會相信。
“姑母，黎兄認為會有人對姑母出手？”
黎望只是順著思路猜一猜，有可能，但也可能是他猜錯了。
“狄娘娘深居南清宮，身邊有禁軍護衛(wèi)，要想對她出手，恐怕極難。”展昭說罷，又道，“狄將軍，你無需這般緊張�！�
“所以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狄兄你身陷命案，狄娘娘必定擔(dān)憂思慮，甚至?xí)e極替你周旋，她在南清宮時自然不必擔(dān)憂，但若是出宮途中，有人想趁勢動手，便不是一件難事了。”黎望覺得自己是挺杞人憂天的，但事關(guān)狄青，每個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所以五爺，你懂小生的意思吧？”
這么久朋友了，白玉堂自然明白：“成，五爺就跑一趟，保護這位狄娘娘，順便若真有人敢來劫，我便叫他有來無回�！�
江湖上五爺?shù)奈涔^不是最高的，但在京中，已少有人能敵。
見狄青仍然擔(dān)憂不已，黎望當(dāng)即道：“狄兄放心，明日我會去八王爺府拜會狄娘娘�！�
跟聰明人打交道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倘若他在邊關(guān)的師爺有黎知常的聰慧，西夏何愁不除啊，狄青看著黎兄，忍下了挖墻腳的沖動。
唔，之后再提也不遲，好男兒志在疆場，以后還是得多送些藥材去黎府，黎兄這身體養(yǎng)好了才能干大事。
“多謝黎兄，也多謝白五爺和展護衛(wèi)，三位的深情厚誼，狄某必定銘刻于心�！�
夜也深了，既然確定趙傳一案乃是誣陷，三人也各自離開，展昭自然是帶著分析去開封府加班了，五爺則在黎府吃了個夜宵，才去南清宮保護狄娘娘。
“黎知常，你這回好積極啊，就不怕你爹明日又去買藤條？”
黎望聞言，當(dāng)即輕哼一聲，頗有些驕傲道：“那恐怕要叫五爺失望了，這回我父親絕不會揮藤條的�！�
他爹多精明的人啊，督察院行督查之責(zé)，在確定狄青無罪的前提下，必定會有所動作。而既然特地找他談話，只能說明一點，朝堂上還是有很多人希望狄青回到崗位上的。
“你就這么確認？”
“當(dāng)然，吃完黑魚面，趕緊走吧，明日小生還要去上課呢�！�
雖然吃到了黎知常的手藝很開心，但朋友這副嘴臉，真是讓人看不慣啊：“出這么大的事，你居然還要去上課？”怕不是讀書讀傻了。
“五爺你不懂�！�
既然現(xiàn)在兇手身份不明，但輿論發(fā)酵總歸對狄青不好，這年頭論玩輿情的行家，怎么的他也得占一席吧，況且這年頭讀書人人均噴子，國子監(jiān)可不就是個辟謠的好地方嘛。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恭喜黎爹，開封府拿著鋤頭的人又多了一個！
第150章
懷疑
黎望在國子監(jiān)的人緣很好，這點黎爹聽說的時候，還非常存疑。
畢竟就自家兒子那張破嘴，想開腔的時候連天王老子都捂不住，這進了國子監(jiān)居然沒得罪人，可真是大稀奇啊。
不過稀奇的同時，倒也沒覺得太意外，畢竟國子監(jiān)除開少數(shù)蒙蔭派不思進取，剩下的全是積極進取功名之輩，他家大兒子沒啥別的能耐，讀書確實是一把好手。
人都有慕強的本能，況且知常的樣貌遺傳自他，倒是極占便宜。
而事實，其實也跟黎爹猜得差不多，黎望出身清貴世家，親爹又是御史中丞，堂哥黎錞又是新科狀元，本身又很有能力，且他為人并不桀驁，雖然不怎么熱心，巽羽樓還經(jīng)常搞饑餓營銷，但卻并不是一個喜歡拿眼色看人的家伙。
國子監(jiān)這地方，人均TOP癌，黎望能在短短數(shù)月間就升入甲班，可見其能力，只要不是沒眼色的人，都會很樂意與之交好。當(dāng)然了，巽羽樓真的為黎望加分不少。
所以黎望想以國子監(jiān)為起點替狄青搞輿情，是完全可行的。
大理寺審案一般都在下午，畢竟上午有早朝，還有例行的公務(wù)需要處理，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卻也還算夠用。
“黎大哥，你今日怎來得這般早？”龐昱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見來人是黎望，眼睛一亮便跟了上去。
黎望看了一眼小胖砸，笑著道了句早，才道：“昨日睡得早，今日醒得也早，左右無事，臨近小考，便早些來監(jiān)里了�！�
……果然，學(xué)神的緣由就是跟他不一樣。
“你呢，平日里只有遲到和不到的龐大少爺，怎么今日也來得這么早？”
龐昱一聽，臉上閃過一陣嫌惡，大喇喇道：“別說了，我與我爹吵了一架，他偏心龐迪那家伙，估計心里恨不得龐迪才是他兒子�！�
一聽龐迪，黎望登時來了興致，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只道：“龐迪是誰？莫不是你家的族親？你爹那么寵你，這話要讓人聽了去，指不定要如何編排了。”
“編排就編排，小爺聽得還少嗎？”龐昱一副憤憤模樣，大概是真拿黎望當(dāng)自己人，直接就道，“黎大哥你評評理啊，我是我爹的獨子，他龐迪不過是我爹庶妹的兒子，如今在邊關(guān)當(dāng)什么平西副帥，竟在我爹面前編排我的是非，說我在京只會到處惹是生非，必讓我爹操勞太多，他什么意思啊？月月送禮入京表孝心，是踩著小爺在我爹面前表現(xiàn)呢！”
“竟有這種事情？”
龐昱一聽這語氣，當(dāng)即委屈巴巴道：“對啊，他這點小把戲，還當(dāng)我看不穿！啊呸，我爹還護著他，至于嘛，我咽不下這口氣！”
龐太師在朝中極有能量，且很受官家倚重，龐迪作為邊關(guān)副帥，送禮入京討好龐太師，并不是什么讓人意外的事情。況且，黎望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小胖砸，他大概能猜到龐迪打的小心思。
也確實，龐昱雖然年紀(jì)還小，但顯然玩心太重，況且不論是習(xí)武還是讀書，都天分有限。龐太師又寵得很，并沒有將之培養(yǎng)成繼承人的意思�？升嬯攀仟氉�，龐太師手中人脈豐厚，如果不傳給兒子，顯然侄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龐迪如今是邊關(guān)副帥，未嘗不能再進一步，如今修書回京，恐怕也有踩狄青一腳的意思。
黎望想了想狄青的處境，好家伙，那是完完全全的四面楚歌啊。
“你是太師的親子，他自然是偏向你的，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師寵你，他護著那位龐迪將軍，恐是想讓他以后護你周全，平西副帥，已是了不得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