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狄青在邊關(guān)，本就一呼百應(yīng)，他要抓狄青，肯定是拿皇命來要挾狄青就范。而如今這展昭身帶尚方寶劍，見此劍如見圣上，龐迪心中如何甘愿，面上卻做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展昭“押解”狄青和西夏狼主李昊離開。

    甚至，他還要卑微地向狄娘娘行禮，氣得差點兒憋出一口老血來。

    所以，等他晚些時候收到霍天雕從關(guān)外傳來的密信后，龐迪第一時間就打開看了，也很快意識到，倘若讓狄青帶著西夏狼主李昊回到汴京城，那么他剛到手的平西將軍府就又要易主了。

    不，他已經(jīng)當(dāng)夠副帥了，狄青必須死，而西夏狼主也必須死。

    只要這兩個人死了，那么一切就會沒了源頭，事關(guān)邊城安寧，只要霍天雕同意不再侵犯大宋，那么龐迪就有足夠的把握能蒙混過去。

    他的力量或許不夠，但叔父貴為當(dāng)朝太師，在朝堂上必然會幫他，如此，便能瞞天過海，至于展昭，龐迪依舊認(rèn)為此人不足為懼。

    想到此，他立刻動筆給霍天雕回了密信，兩人拉扯一番，定了彼此都能接受的條件后，便開始了鏟除狄青和李昊的計劃。

    霍天雕絕算不上蠢人，他與龐迪虛與委蛇，定的計其實也算得上高明。畢竟剛好狄青挾持疑似狼主李昊的人入關(guān)，他便以狄青殺害真正狼主還妄圖假造狼主控制西夏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出兵大宋。

    當(dāng)然有龐迪的配合，兩方打得有來有往，死傷也并不大。

    等打得差不多，霍天雕在陣前叫人送信給龐迪，只說狄青欺人太甚，他們西夏咽不下這口氣，他佩服龐將軍的為人和勇銳，也知狄青是宋人，不好交給他們處置，便說看在龐將軍的面上，只要你們把狄青挾持的假狼主殺死，他們就會退兵不攻。

    反正一句話，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nèi)，就是一口咬定狼主李昊已死，狄青挾持的是個假貨。

    龐迪聞言，便是猶豫一番，還假模假樣地找了府中的門客定策，最后嘛，當(dāng)然是找人通知展昭，要提那假狼主出來，于城門上親自殺了好叫霍天雕退兵。

    “好家伙！這姓龐的當(dāng)我們傻嗎？”

    五爺氣得就要提刀出門，好在展昭出來攔住了他：“五爺，莫要沖動，兩軍交戰(zhàn)，不要義氣用事�！�

    “那你說，該怎么辦？難道真要把人交出去��？西夏狼主的生死我是無所謂，但狄將軍費了這么大力氣抓他，難道全都白費了嗎？”

    在場不論是狄青，還是展昭和狄娘娘，臉色都出其地難看。

    展昭聞言，也忍不住一嘆：“可惡！他是吃準(zhǔn)了我不敢干涉行軍打仗之事！五爺，你出京前，黎兄就沒其他話囑咐你嗎？”

    白玉堂被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便忍不住努力回想一番，然而：“沒有，那天時間緊急，我這不是急著回來嘛，他臨走前，只送了一個裝排骨湯的湯囊，喏，就是這個。”

    第165章

    主場

    這湯囊就跟江湖人用的水囊長得差不多，只是瓶塞做得更精巧些，外面還用皮革做了保溫隔熱層，如果一定要說什么特別之處，那么就是這個湯囊還擁有一層反絨的套子，套子下面還墜著一個精致的香囊，香囊的一角，繡了一個小小的黎字。

    其實原本以五爺?shù)牟痪行」?jié)，一個普普通通的湯囊，喝完里面的排骨湯，早就該扔在半路上了，沒必要帶著它負重到邊關(guān)。

    但誰讓他最近得罪了黎知常呢，想著這位挺能無理取鬧的脾氣，便還是將湯囊洗干凈放在身邊，畢竟這湯囊看著像是黎知常慣用的，萬一丟了，豈不又給了對方發(fā)難他的機會。

    如此，它才得以平安被帶到邊關(guān)，留到了至今。

    五爺見三人的視線都落在這小小的湯囊上，便道：“你們不會以為，黎知常會在這湯囊里，放什么錦囊妙計吧？他又不是神仙，還能掐會算不成！”

    上次能算到西夏利用羅剎面具栽贓陷害狄將軍，就已經(jīng)很離譜了，如今要是還能算到這個，黎知常還讀什么國子監(jiān)啊，直接原地飛升算了。

    “而且，他有什么計策，直接告訴我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呢！”雖然時間緊急，但也不至于連個交代計策的時間都沒有。

    展昭也很明白五爺說的話，但他的手卻非常誠實的接過湯囊檢查了起來，然后……他覺得黎兄有時候真的可以去街頭當(dāng)個半仙什么的。

    白玉堂：“�。�！這不可能！”我的朋友，必不可能這么神仙！

    看著展昭從錦囊里掏出的小紙條，五爺覺得自己的一腔真心，終究是錯付了，他發(fā)出了不理解的聲音：“為什么啊？我這么大一個活人，他寫什么破錦囊��！”

    “這個問題，五爺你可以等回京后，自己問問黎兄�！敝劣诂F(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當(dāng)然是要破了眼前這困局。

    以黎兄的聰明才智，必不可能在錦囊里寫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廢話，展昭展開字條的時候，呼吸都是屏住的，而等他看完，當(dāng)即長舒了一口大氣。

    “好！如此甚好！”

    狄娘娘看完撫掌而笑，更甚至她心里已做了決定，等回京之后，她一定要專門開宴請這位黎小公子過府酬謝，這般年紀(jì)就有這份擔(dān)當(dāng)和遠見，當(dāng)是大宋的好男兒。

    怎么說呢，其實黎望沒告訴五爺這些話，純粹是覺得自己考慮得太深了太啰嗦了，倒不如寫下來，如果真的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到時候香囊這么明顯，五爺自然會發(fā)現(xiàn)的。如果沒有發(fā)生這種壞情況，就當(dāng)他是杞人憂天，反正也無人知曉。

    并且寫在紙上，也更直觀些，到時不論是展昭還是狄青，也更好地去做取舍。

    只是事實證明，黎望的擔(dān)憂并非杞人憂天。

    其實這也不是無跡可尋的，畢竟邊城關(guān)內(nèi)那封牧馬合約不翼而飛，就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了。大宋的機要文件，西夏的探子絕無可能接觸到，能拿到并且不驚動守軍取走的，絕對是邊城為官的人。

    五爺來京說完消息去吃飯的功夫，黎望曾經(jīng)折返同包公探討過這個問題，包公其實也心存憂慮，只是龐迪乃是邊關(guān)重臣，同朝為官，他自然不希望重臣做什么背棄朝廷的事情。

    但狄青若真依計行事，他光明正大地帶著西夏狼主李昊入城，偷牧馬合約之人勢必能猜到狄青絕對會帶李昊入京，到那時狄青的通敵嫌疑解除，趙傳一案必是栽贓，那么狄青有很大幾率官復(fù)原職。

    如果偷合約之人就此收手，只要狄青入關(guān)，一切自然能按計策發(fā)展下去。

    黎望跟包公分析過，其實這個時候動手，牽扯太大，危險性也很高，但凡是個腦子清醒的，都不會再出手。畢竟偷一份合約，只要銷毀了，其實是很難查出來的，如果不再出手，即便是展昭也難以查出來。

    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黎望便寫了紙條放在送與五爺湯囊的墜子香囊里。

    因為無法預(yù)料到未來，所以黎望把能想到的情況都列舉了一遍，比如西夏或者其他人會派人刺殺狄青或者西夏狼主李昊，但這種正面交鋒，有展昭五爺和狄青三大高手在，即便是北俠歐陽春來了，恐也難以成事。

    所以，最有可能會難住三大高手的局面，必定是明晃晃的陽謀。

    對于這點，黎望也考慮過，如果他來定計，無外乎兩個方向。一嘛，就是西夏抓大宋百姓來要挾狄青交出西夏狼主，狄青是個正義感很足的人，在可以商量的條件下，絕對會舍棄自己的利益，去換取更多人的性命。

    對于這點，黎望寫了個不大光明的計策，這里暫且不表。

    但五爺帶來的消息中，有霍天雕謊稱西夏狼主已死，自立為王的事情，所以黎望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并不高，畢竟西夏不需要兩個狼主。

    那么，霍天雕勢必要狼主李昊去死，但狄青帶人入關(guān)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如果霍天雕不想犯眾怒，那么絕對不會下令直接放棄李昊。

    畢竟時間太短，霍天雕對西夏的掌控絕對沒有李昊本人來得強，所以他想要暗中殺死已在狄青手中的李昊，必然要行非常手段。

    什么手段？黎望想了又想，最妙的計莫過于否認(rèn)狼主的身份，畢竟霍天雕一開始就宣稱狼主已被狄青殺死，只要再栽贓狄青假造狼主，就能完美圓上他的謊話。

    更甚至，霍天雕還可以放出是狄青叛離大宋、替西夏打過一仗后，狼主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待遇條件，他一怒之下殺死李昊，故而倉皇逃逸。在西夏沒有立錐之地后，假造一個狼主李昊入關(guān)，試圖洗清嫌疑，重回平西將軍之位。

    如此，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兵大宋，甚至可以與邊關(guān)將領(lǐng)談判，要人交出狄青和假狼主，更直白些，便將殺死狄青和假狼主的權(quán)利，移交給大宋這邊。

    如此一石二鳥，不僅能再次抹黑狄青的名聲，還能將狼主李昊一并殺死，如果他是霍天雕，在沒有足夠多時間考慮的情況下，絕對會選這一條。

    然而這一條，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需要大宋這邊人的配合。

    一般來說，西夏陳兵，大宋是大國，沒道理不打過就直接依西夏人的意思行事，這聽著也太孬了，即便是頭豬當(dāng)元帥，也做不出這種傻子決策。所以必然是雙方打過幾場，有贏有輸，在確定新狼主的能力后，為了邊關(guān)的安寧，龐迪可以適當(dāng)與之談條件。

    所以霍天雕此計若要成事，必然需要龐迪或者能左右龐迪決策之人的幫助，畢竟勝敗之事，難以預(yù)料，倘若西夏進攻，被大宋打得落花流水，那還談個毛條件啊。

    黎望考慮過，如果他是龐迪，就絕不會答應(yīng)霍天雕這種陰險小人的合作。提筆寫到這里，黎望覺得可能性都不大高，所以干脆就沒告訴五爺，誰知道……龐迪就是利欲熏心。

    好在，黎某人即便覺得不可能，還是寫了應(yīng)對之策。

    其實應(yīng)對之策，也不難。畢竟霍天雕若能成事，勢必是關(guān)內(nèi)有人配合，那么只要打破這個配合，就能破掉這條毒計。

    怎么破呢？很簡單，邊城不是汴京，不需要考慮太多，城內(nèi)展昭持有尚方寶劍，狄娘娘又是皇族中人，天然身份尊貴，狄青更是常勝將軍，贏面全在這邊，沒道理怕了西夏人。

    展昭大可帶著狼主李昊持劍上城門，讓狼主李昊自己表明自己身份，當(dāng)著兩軍對壘的面，申飭霍天雕為反賊，李昊只要不傻，便絕對會配合。

    玩輿論嘛，玩的就個有來有往。此時即便關(guān)內(nèi)的人要配合，也得問過展昭手里的劍，問過大勢輿論同不同意，畢竟如果此時還敢同霍天雕談條件，那就是跟西夏反賊談，即便龐迪有十個膽，也絕不至糊涂到這種地步。

    而若是霍天雕鋌而走險，要趁亂攻城殺了狼主李昊，那么也還有狄青在城門之上，黎望不懂行軍打仗，但他相信狄青的能力。

    當(dāng)然這只是粗略的計劃，黎望相信真到那份上，狄青作為曾經(jīng)的邊關(guān)統(tǒng)帥，會有更準(zhǔn)確的判斷。

    而在這條之后，黎望還列舉了一些極端情況，但因為幾率太小，給的對策都很簡略，時間原因，展昭都沒有繼續(xù)看下去，只問狄青：“狄將軍，你覺得如何？”

    狄青沉思片刻，當(dāng)即道：“此計，可行，況那霍天雕幾次三番陷害我，若只是擊退此人，我心中咽不下這口氣。”

    這個時候，常勝將軍的自信就端出來了，狄青一掃臉上的疲倦，臉上滿是進攻的銳意。

    “將軍的意思，是要生擒此人？”

    狄青頷首道：“不錯，展護衛(wèi)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五爺聽到這話，當(dāng)即伸手拍了展昭后背一掌：“你還猶豫什么，拔劍就是干��！”

    這光聽著，就讓人熱血沸騰，這時候要退縮，那干脆金盆洗手回家得了。很顯然，展昭熱血一直都在，他自然是答應(yīng)了。

    “好，便抓了此人，正好送回京中，了結(jié)趙傳被殺一案。”

    ……好家伙，展昭你居然還記得這個。

    如此，四人當(dāng)即行動起來，說服李昊的工作并不困難，帶人上城門也出乎意料的輕松，而等上了城門，便是狄青的主場了。

    第166章

    生擒

    雁門關(guān)前，一片蕭索肅然。

    即便是夏日里，灼熱也沒有帶來更多的生機，相反，因為西夏的幾番發(fā)難，狄將軍又身陷泥淖，今年的夏天變得格外地難熬。

    城門上，不論是將還是兵，心里多多少少都帶著點沒底。

    畢竟龐元帥并不欲與西夏兵戎相見，竟要以狄將軍生擒的西夏狼主之命換取短暫的和平，至于什么假狼主，他們卻是不信的。

    這狼主李昊長什么樣，他們可都是見過的，怎么可能是假的，狄將軍又怎么可能會弄個假的來忽悠他們，只是將令兵受，他們不能反抗。

    這個時候，氣氛是非常凝滯的。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展昭著紅袍以尚方寶劍挾西夏狼主李昊登上了城門，而他的身后，是狄青、狄娘娘以及換了身衣服的五爺。

    狄青明明沒有走在最前面，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有那不沉穩(wěn)的，已經(jīng)高興地低呼起來：“狄將軍！是狄將軍！”

    龐迪見四人過來，在看到狄青安然無恙的模樣后，臉上戾氣一閃而過，不過因為戴著頭盔，所以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展護衛(wèi)可真是貴人事忙，事關(guān)兩軍交戰(zhàn)止戈之事，都能來得這么遲。”

    展昭聞言，只說了一句話：“此尚方寶劍乃天子御賜，見之如見天子，龐將軍何以不拜？”

    ……艸，一個江湖草莽，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可惡。

    只是這眾目睽睽之下，龐迪只能捏著鼻子拜了下去，卻久久沒等來對方讓他起來的聲音，他當(dāng)即氣憤道：“展護衛(wèi)，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開封府的官威，難不成都要耍到本將軍的面前來了？”

    “我想龐將軍誤會了，我此番帶西夏狼主前來，并非是要完成龐將軍與西夏霍將軍的約定，還請龐將軍稍待片刻，待展某確認(rèn)此人真實身份后，再做定奪�！�

    龐迪當(dāng)即起來，正欲詰問，卻被狄娘娘一口打斷：“怎么，龐將軍為官如此草率的嗎？這大宋是趙家的天下，本宮說的話，應(yīng)還有幾分分量吧�！�

    艸，龐迪的心里開始罵娘了，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這會兒他早就把這幾人殺了個對穿。

    “當(dāng)然不會，娘娘多慮了�！�

    “如此甚好，西夏雖是外邦，但我大宋泱泱大國，斷沒有與外邦反賊談條件的先例，龐將軍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龐迪臉色難看無比，但……這番情勢，若他還要強硬殺人，難免落人口舌，只是男人打仗，這婦人上城門嘰嘰歪歪，端的是不吉利，遂道：“娘娘說得對，只是城門血氣沖殺，刀劍無眼，難免驚擾娘娘鳳體，娘娘不妨下城門去，也好安將士們的心�！�

    這番話，說得倒也妥帖，狄娘娘倒也沒有堅持，只說：“龐將軍說的是，若真動起手來，本宮自會離開，還請龐將軍放心�！�

    龐迪：……淦。

    兩人打機鋒的時候，展昭已經(jīng)帶著李昊到了城門正中央，這個距離，若是喊話，對面的西夏軍不可能聽不到。

    狼主李昊望著關(guān)前陳兵列陣的西夏軍，臉上全是恍然。

    一個多月前，他派霍家兄妹對付狄青，卻怎么都沒想到這計算來算去，居然會落到自己的身上，是他養(yǎng)大了豺狼，卻將豺狼當(dāng)做衷心的小羊羔。如今他落入宋人手中，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宋人的那句話，天道好輪回啊。

    李昊心中雖是悲愴，但做王的人慣來能忍，如今雖為階下囚，但也不是完全的困局。他很明白，大宋看不上西夏的貧瘠，也無意派人接管西夏，所以必然需要一個聽話的西夏狼主，剛好他就非常適合。

    所以性命攸關(guān)加上權(quán)勢的推動，李昊自然會賣力證明自己的身份。

    剛好，狄青劫持他的時候雖然急迫，但狼主的身份令牌卻一直在他身上，見令牌如見狼主，當(dāng)李昊將令牌掛于陣前時，霍天雕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是狼主！”

    “狼主沒死！霍將軍欺騙了我們！”

    霍天雕此刻就在陣前，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回頭路可以走了，聽到兵士們的異動，他干脆搭弓射箭，箭頭直指李昊的心口。

    “咻——”，是奪命的穿鋒箭。

    霍天雕這個時候射箭，無異于直接挑釁大宋的權(quán)威，也是直接曝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到了這種時候，龐迪即便想配合，也無能為力了。

    “展昭小心！”

    五爺話音剛落，狄青就悍然出手，他直接拉弓引箭，于剎那間將霍天雕射來的白羽箭擊落，更甚至幾箭連發(fā)，直沖霍天雕首級而去。

    好家伙，這份銳意，即便是江湖上最逞兇斗惡的刀客身上，五爺都未曾見過。

    這就是邊關(guān)赫赫有名的狄將軍！

    “五爺，保護好狄娘娘！”

    “放心！還用你說！”

    展昭挾著李昊，以防他趁亂逃走，而下面兩軍因為這幾箭，已經(jīng)開始交戰(zhàn)，龐迪試圖控制戰(zhàn)局，然而霍天雕因為被狄青一箭射掉了頭盔，此刻變得勇銳無比。

    他竟有些不敵，交戰(zhàn)時也不好說手下留情這樣的話，所以只能艱難應(yīng)對。

    這時候，就不是五爺能摻和的場合了，他也非常懂，一路護送狄娘娘到了安全的地方。

    至于狄青和展昭，兩人已經(jīng)換了位置，此刻由狄青挾持著狼主李昊，而展昭則持劍沖上了城門，代替狄青迎戰(zhàn)霍天雕。

    狄青雖然很想親手抓住霍天雕，出了心頭這口惡氣，但……他如今身份敏感，還是由展昭出面最為合適。

    況且展昭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南俠，此戰(zhàn)不需要任何的排兵布陣，因李昊一番發(fā)言，西夏軍軍心早已不穩(wěn)，如今僵持，不過是霍天雕茍延殘喘，只要抓住霍天雕，西夏軍便可不攻自破。

    龐迪做不到，是因為銳意被霍天雕壓制，但以展昭的武藝，必能生擒此人。

    狄青的推斷沒有錯，展昭若放開手腳進攻，天底下沒幾人能扛得住，顯然霍天雕并不在此列。

    不過數(shù)十個回合，霍天雕就被展昭拉下馬，下一刻劍鋒就直接吻上了他的喉間。

    “還不住手！”

    展昭高聲一喝，西夏這三軍無首，仗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此仗西夏損兵折將，大宋這邊不僅生擒狼主李昊和贊天將軍霍天雕，更是充分表現(xiàn)了大國國威，狄娘娘巾幗不讓須眉，狄將軍更是從未背棄過大宋。

    大家伙兒那叫一個高興啊，即便是最嚴(yán)肅的將士，此刻都忍不住笑得露出了后槽牙。

    當(dāng)然，這份大家的狂歡，與龐迪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不僅受了傷，還敗了計劃，更甚至因為霍天雕的被抓，他還不得不擔(dān)心此人會把他咬出來。

    “龐將軍，你沒事吧？”

    龐迪咬著牙搖頭：“當(dāng)然，展護衛(wèi)你勇銳非凡，何以在開封府屈才啊，若不龐某向圣上舉薦，好到邊關(guān)謀職。”

    “那就不必了，包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龐將軍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

    ……艸，說好的江湖草莽呢。

    龐迪心里直罵娘，可如今西夏退兵不敢進攻，展昭有尚方寶劍在手，他也不敢明火執(zhí)仗地要求接過霍天雕和狼主李昊的監(jiān)管權(quán)。

    而等他找府中門客商議對策之時，展昭這貨居然帶著人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回京了。

    “不行！我也得回京一趟！”

    門客就差跪在地上攔人了：“將軍不可啊！邊關(guān)將士，無召不得入京��！”

    “那你說怎么辦？”

    “您不能入京，但可以寫信給太師，太師是您的親人，必會替將軍您說話的�！�

    龐迪一想，也是，當(dāng)即回身寫信，等洋洋灑灑地寫完，用火漆封好，才交給親信：“務(wù)必，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汴京城龐太師府上，明白嗎？”

    “屬下明白，請將軍放心。”

    *

    展昭一行人，有女眷還有階下囚，自然走得不快。

    但驛站送信的人卻很快，一行人才走到一半，展昭寫的信件就已經(jīng)送到了開封府包公手上。

    包公打開一看，當(dāng)即撫掌而笑：“善！大善！公孫先生，你也瞧瞧�！�

    公孫先生看完，臉上也是喜意：“如此，狄將軍的案子便能水落石出了�！�

    “不錯，且有西夏狼主及贊天將軍霍天雕在手，今年的邊關(guān)，必能安寧許多�！卑�公考慮得，就比公孫先生深許多了，“來人，備車，本府要立刻進宮面圣�！�

    而與此同時，黎望從國子監(jiān)出來，也收到了五爺托江湖朋友送來的信。

    “你是五爺?shù)呐笥�？他讓你送信過來？”

    這人留著大胡子，身量也不高，聲音卻很好聽，聞言便道：“不錯，五爺說黎公子神仙模樣，國子監(jiān)最出眾的那位公子，便是收信之人。五爺還說若黎公子不信，便將此物交還給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