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直等到真正的水寇大盜出現(xiàn),楊仲康才知道自己斬錯了人。
公孫先生看完卷宗,眉頭已經完全擰了起來,無他,這被楊仲康錯斬的“水寇”,叫顧宗和。而這個名字,他剛剛在顧清和的檔案上看到過。
“難怪顧清和如此仇恨楊家,原來有此一著�。 惫珜O先生當即恍然大悟。
黎望顯然也看到了,再想想顧家卷宗上,顧母及幼弟皆死的情況,想來那時顧宗和被當做水寇處斬后,顧家的日子絕對稱得上難過。
“但這案子,楊仲康錯判也不全是他的錯,這漁民顧宗和與這水寇面容高度相似,苦主指認,又有剿匪的兵將在側,他實際也只是下了判決而已。”
黎望卻當即道:“若是包大人判此案,便絕不會錯斬。”
所以,就是能力問題,一個水寇大盜,必然是個武夫,慣用手虎口處肯定有常年動用兵器留下的老繭,那顧宗和被當做水寇擒到堂上,還口不能言,此時就該心有察覺。
一個人天生是不是啞,找個大夫一看便知,中牟縣的水寇為禍一方,作為首領,必不可能是個啞巴,再驗其虎口、身上傷痕,漁夫和水寇都分不清,黎望覺得楊仲康這官辭得沒毛病。
沒能力當官,就給有能力的人騰位置,還算有自知之明。
“包大人辦案,向來周全,自不會出這樣的岔子�!眲傔替楊仲康圓話呢,這會兒公孫先生就換了立場,“只是,這案子是楊仲康判的,他早就沒了,即便是血仇,也與楊謝祖無關啊,他又何必這般呢�!�
本有大好前途,卻因私仇誤入歧途,公孫先生難免有些唏噓。
正是此刻,衙差來報,說是狄將軍在外求見。
“狄將軍?他怎會來開封府?”
“回公孫先生的話,狄將軍帶了一人前來,說與楊家有關。”
楊家?
黎望和公孫先生到花廳時,正好看到楊氏抱著一缺了右臂的男子痛哭流涕,而這男子也哀聲叫著娘,可見其身份。
“這是楊興祖?”
狄青沖黎兄點點頭,道:“剛好傷兵是一起回京的,我接到消息,便把人直接送過來了�!�
這都是一起抵御西夏兵馬的戰(zhàn)友,不考慮其他因素,狄青還是希望楊興祖能回家好生安頓下來的,他四望一圈,沒看到那名懷孕的婦人,便問:“楊家那大兒媳婦呢?”
“……不巧,人跑了�!�
這就很離譜,但凡楊興祖回來早上半日,估計尚義的計謀也沒法得逞了。
“跑了?她怎么跑的?”狄青聞言,大為不解道。
剛好這會兒楊興祖也問起王春香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楊氏雖然支支吾吾,但還是把基本情況說了一下。
“娘,你怎么能讓春香去做這么危險的事呢!”楊興祖多么聽話的人啊,此刻也震在了原地。
楊氏大概是有了主心骨,終于大哭起來:“兒啊,你讓娘能怎么辦啊,謝祖如今被人關在牢里,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你在邊關又生死未卜,娘能怎么辦?你說��!”
黎望:……
第189章
驚馬
黎望忽然非常感恩,唔,等今天回去后,給自家娘親燉一盅養(yǎng)顏美容補品吧。
就像父母無法選擇想要的孩子一樣,孩子也無法選擇投生到什么樣的家庭之中,諸如楊家這種情況,稍微想想,黎望都覺得窒息。
楊氏如此詰問楊興祖,楊興祖原本上涌的怒意瞬間就啞了火,明明他比楊氏高了足有一個頭,此刻卻跟鵪鶉似的不敢言語,甚至連眼神都不敢看一下。
楊氏見此,卻愈發(fā)覺得委屈起來:“娘把春香當女兒看待,她出事娘比你更難過,可你讓娘怎么辦?娘老了,娘無能為力�。 �
楊興祖聞言,臉上愧疚愈重,張了張口,終于發(fā)出了聲音:“娘,是兒子不孝,無法在您身邊盡孝�!�
黎望:……
雖然知道本朝忠孝,但愚孝到這種程度的,黎望也是頭一遭見。
幸好母子倆也知道這會兒不是敘舊的時候,哭了一會兒便雙雙站起來跟狄青道謝。
狄青自然搖頭不受:“無妨,楊兄弟這般也是為大宋受的傷,在下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楊氏一聽,想到兒子沒有的右臂,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老天爺啊,為何要這么對她的孩子啊。
楊氏擦了擦眼淚,居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狄將軍,您是大將軍,求求您替我兒謝祖做主,他真的沒有殺人,請您幫幫我們吧。”
說罷,她還拉著大兒子一同跪了下去,楊興祖這么大個人,居然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狄青被嚇了一跳,當即道:“老人家你這是做什么?狄某并非父母官,怎好越俎代庖啊!”他說完,便將求救的眼神投向某位黎姓朋友,誰知道這位朋友居然躲在角落跟五爺一道在吃糕點。
好家伙,人家母子重逢,你們就這幅模樣?!
“黎知常,狄兄在看你。”
黎望當即假裝道:“小生沒看到啊�!�
這楊家的破事,誰愛管誰管,當務之急難道不應該是救王春香嗎?怎么感覺楊家萬事以牢里那小兒子為先,開封府都比楊家人擔心著急。
“……”狄兄這是交友不慎啊,不過想想這人好像也是他的朋友,五爺就不將這話說出口了,“展昭他們已經去封鎖城內各大城門,尚義帶著王春香,應該還沒出內城,你要去幫忙嗎?”
“術業(yè)有專攻,搜人搜證,小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彼チ耍敹嗑褪窍怪笓]。
白玉堂嘖嘖兩聲,忍不住概嘆道:“這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怎么聽著就這么不切實際呢�!�
五爺這嘴,真是越來越損了。
“不切實際就對了,因為這不過是小生的謙虛之詞罷了�!�
五爺聞言,當即撫掌道:“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我認得的黎知常啊�!�
什么酸不溜秋的謙虛,擱黎知常身上,簡直不要太驚悚。
“不過話說回來,這王春香的肚子顯懷了嗎?一個男子和一名孕婦同行,若要出城,實在很顯眼,以開封府的能力,說不定已經把人抓住了�!蔽鍫攪L試著分析道。
“你怎么不說話?”
黎望聞言恩了一聲,才道:“我只是在想,尚義既然敢出手,必然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懷孕的夫人看著顯眼,但如果是喬裝打扮之后呢?”
“……黎知常,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聰明的�!蔽鍫斎滩蛔¢_口。
黎望很無奈,他將手里最后的一點糕點吃掉,喝了口茶水咽下去,才道:“只是合理推測而已,不過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這尚義帶著王春香就在開封府周圍呢。”
“為什么你會這么覺得?”展昭忽然悄么么出現(xiàn),加入了說悄悄話的組合。
“展昭,你不是去搜人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展昭確實是去搜人了,但顯然搜查的進度并不是很喜人,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連尚義的蹤跡都尋找不到。
“因為就像五爺說的那樣,王春香懷有身孕,在街上太明顯了,如果想要隱藏她,那么從最開始就要藏好,如今還是秋日,秋高氣爽的,喬裝打扮穿多了難免畫蛇添足,更引人注目,更何況如今街上都是兩人的通緝令,但凡戴斗笠或者遮擋面容之人,都會被嚴加盤查吧。”
見展昭點頭,黎望繼續(xù)分析:“所以啊,現(xiàn)下天還未黑,尚義如果要帶著喬裝打扮的王春香,想要不引人注目,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相反,蟄伏等到天黑,街上人少了,此時黑夜便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黎兄所言,不無道理,但尚義……并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之人�!彪m然十年未見,但展昭依然記得尚義在師門中桀驁不馴的模樣,師父也曾說過師兄天生反骨,不與常人類同。
這么一聽,這尚義還是個反社會人格啊。
“那就加大搜捕力度,越顯眼越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的地方,說不定就是他的藏身所在。”
這話說得容易,可要找起來,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謂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展護衛(wèi)不妨找找看今日城中辦事的人家,不論紅白喜事,還是喬遷新居,舉凡這等事,衙差為了避諱,雖也會查,但絕不會查很仔細�!本拖癯鰵涥犖橹�,沒有人會去掀棺材蓋之類的。
“可是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吧,誰能預料到這些��?”五爺覺得不大可能。
“當初狄兄曾在京中追丟過他,可見其對京城的了解,既然如此,為何不想深一些呢?”而且尚義此人行事無所顧忌,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在開封府周圍嚴加搜查�!敝劣谔厥廪k事的人家,展昭決定親自去盤查。
展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眼看著外頭的落日很快就要墜入地平線,黎望也該回家了。不然若是老頭子回家沒看到他,又要諷言諷語了。
“黎兄,你要回家啊,正好,我同你一道回去吧。”
楊氏實在是個難纏的老人家,狄青看在楊興祖為國受傷的面上,不敢把話說得太重,便糾纏許久,才算是脫了身。
他說完,也沒顧上看楊家母子,便直接追著黎望離開了。
至于五爺,他當然是去巽羽樓吃晚飯了,這魚飯吃一頓少一頓,他當然得每天都去啦。
“黎兄,你覺得楊家的案子,什么時候能破?”狄青說是送人,其是是蹭了黎望的馬車回家,他今天為了送楊興祖回來,是雇馬車到開封府的,只雇了單程,原本是準備走回去的,現(xiàn)下好了,還能坐好友的馬車回家。
“應該,就在這一兩日了�!崩柰f完,又加了一句,“如果尚義抓到,包公必能很快破案�!�
“你的意思是,那無名女尸,并非楊謝祖所殺?”
黎望點了點頭,倒也不介意多透露一些:“狄兄在戰(zhàn)場上殺人砍人頭顱,需要用多大的力?”
狄青聽罷,當即心領神會:“你的意思是,楊謝祖沒這個能力殺人?既是如此,為何開封府一直羈押他,不放他離開呢?”
“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币粍t是現(xiàn)有證據(jù)不明,二來也是為了保護楊謝祖的個人安全,再有顧揚兩家的事情,中牟縣縣令顧清和恐怕也有參與其中。
今日辦案,都是公孫先生出面,可見包公也在避諱什么,換句話說,包公恐怕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才讓公孫先生全權辦理此案。
“如此,我也不便多聽,這楊謝祖沒殺人就好,等案子一破,估計楊家人就能回家了。”狄青松了一口氣,才吐槽道,“說起來,這楊老夫人未免也過于在意她那小兒子了,這大兒子好不容易活著回來,胳膊都少了一條,她關心沒一會兒,就叫大兒子替小兒子求情,這也未免……太無情了吧,再怎么說,不是應該先求我救她那大兒媳婦嗎?”
沒錯啊,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腦回路,楊氏如此,被楊氏一手掌控的楊興祖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王春香倘若知道,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這個疑惑,小生也很想知道�!�
狄青便笑:“這世上,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是什么給了狄將軍,小生全知全能的錯覺?”黎望這話音剛落下,馬車居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他剛要掀開車簾看看,便聽得車夫一聲尖叫。
狄青率先沖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把拽過韁繩,將驚馬拉住。
“少爺小心!”
此刻天邊正是黃昏日落、逢魔時刻,黎望彎身出來,便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那速度,比趕著投胎還要快一些。
“什么情況?誰家的馬車��?”
車夫是黎家的家生子,天生一把好眼力,聞言驚魂未定道:“回少爺?shù)脑�,小的看著,似是太師府的馬車�!�
“龐太師?”不對,黎望立刻否定道,“是龐昱!他這馬,是瘋了嗎?”
狄青與龐昱不熟,但在黎兄的及冠禮上打過招呼,便問:“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事關龐太師,倘若龐昱出事,朝中恐又要起波瀾,黎望想了想,當即點頭道:“走,一道去。”
第190章
抓住
內城不能跑馬,即便是馬車,行駛速度也有要求。但誰讓龐昱是龐太師的兒子呢,即便有人疑惑為何龐府的馬車跑得如此之快,也沒有一人膽敢當街攔車的。
歸根結底,還是龐府的權勢太盛,沒人敢得罪。
不過也因此,黎望和狄青追蹤難度下降了許多。
“看這個方向,應該是往城門口去了�!钡仪嗲靶┤兆颖淮跬教幼�,心里頭一直暗暗跟自己較勁,最近一直都在熟悉汴京城的格局街道,當下便有了用處。
“城門口?這么晚了,這龐昱出城做什么?”而且還是這種趕著去投胎的速度,黎望很難不懷疑些什么,想到此,他立刻讓車夫加快了速度。
這緊趕慢趕,終于是看到了龐府的馬車。
因為開封府的禁令,內城門外都有衙差在仔細檢查,即便是貨物行禮,也要一樣樣查看,更何況還是馬車了。
然而正是此時,龐府的馬車卻是去勢不減,一副要沖破關卡的意思。
“停車!趕緊停車!”
城門口的百姓一見是龐府的馬車,當街作鳥獸散,守城的官兵和衙差當即列隊攔車,卻見龐昱探出個頭來:“趕緊給小爺讓開,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小爺是誰!你們開封府好大的威風,不知道小爺?shù)纳矸輪幔窟不放行!”
龐昱的面孔,京中辦差的,鮮少有人不認識,畢竟這位爺是真的得罪不起。
衙差便道:“原是龐小少爺,請恕小的無禮,只是城中有大盜逃竄,還請龐小少爺莫要為難我們這些人�!�
龐昱聞言,卻是臉色一變,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只見他努力轉著眼珠子,好叫人看清楚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可無奈離得太遠,根本沒人看他在做什么。
龐昱心里那叫一個氣啊,這些個蠢人,竟連他被人用刀威脅著也感覺不到,天要亡他啊!
于是他只能繼續(xù)道:“小爺何等身份,什么大盜敢對小爺下手,還不速速開城門,倘若耽誤小爺?shù)氖�,可有你們受的!�?br />
衙差猶豫的片刻,馬車趁此居然直接橫沖了出來,等他們反應過來,哪里還能攔得住,馬車都飛出去百來米了。
正是此時,黎望的馬車才剛越過人群到了城門口。
狄青當即下車,詰問道:“怎么回事!”
守城的一見是狄將軍,當即道:“屬下拜見狄將軍,是開封府要捉拿大盜,龐小少爺不欲配合,便直接沖出去了�!�
狄青眉頭開始皺緊:“可有看清楚他車上有什么人?”
“小的不曾看清,但車上的人,確實是太師府的龐小公子�!�
難不成,是他們多心了?
狄青正欲往回走,便見黎兄亮聲道:“狄兄,快上車追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怎么回事?”
黎望指著泥地上的車痕道:“這車轍深度,車上絕不止兩個人!”
好家伙,狄青也被激起了勝負欲,聞言也沒上車,直接管城門口的駐軍要了一匹馬,便率先沖了出去。
“少爺,咱們還跟嗎?”車夫有些擔憂道。
黎望咬了咬牙,道:“跟!”
不過出城之前,黎望還跟開封府的衙差交代:“找個人去通知展護衛(wèi),就說狄將軍和我出城追人去了�!�
“是,黎公子�!�
黎望交代完,又同車夫道:“你先回家同我爹說一聲,非是我要誤了吃飯的時辰�!�
車夫一臉皺巴巴的表情,看模樣就是不愿走,但黎望哪容得他拒絕,吩咐完便也要了匹快馬出城去了。
車夫一見,愁得頭發(fā)都要掉了,自家少爺真的太任性了。
“這位小哥,馬車往旁邊靠一靠,擋住路了�!�
車夫:……
四個輪子的馬車當然是跑不過飛馳駿馬的,狄青又是馬上的高手,他若要追人,天底下沒幾個人能逃脫他的追蹤。
事實上沒追出去多久,他就看到了龐府的馬車。
狄青當即快馬一鞭,沖到前面逼停了馬車。
“里面的朋友,都出了城了,不妨一見。”狄青也不下馬,直拿馬鞭指認道。
這會兒功夫,車夫已經嚇得魂都掉了,里面的人稍微推了他一把,他就直接掉在了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正是此時,里面?zhèn)鱽淼囊话殃幦岬哪新暎骸暗覍④姽皇呛蔑L采啊,如此英勇,當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果然是你�!钡仪嗾J得這把聲音,正是當日從他手里脫逃的那名“武僧”。
“不錯,只不過上一次狄將軍沒抓住在下,這一次也不可能。”尚義甚至直接拉開了車簾,好叫狄青看清楚里面的樣子。
狄青抬頭一看,卻見不算狹窄的馬車里,一名女子被綁著,驚恐地看著男子,而另一邊,便是一臉驚恐的龐昱龐小少爺。
此時,尚義的刀正架在龐昱的脖子上,只聽得他道:“我勸狄將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這刀可不是吃素的�!�
狄青的臉色,堪稱難看無比:“尚義,你也師出名門,回頭是岸吧�!�
“回頭是岸?可笑!”尚義桀驁一笑,當即張揚起來,“狄將軍還是莫要管這閑事了,你要救這胖頭小子,只要你不出手,我便將他全須全尾地放了,至于這女人,我知道狄將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必不會跟尚某搶一個普通村女的,對不對?”
狄青當即道:“這絕無可能!”
“狄將軍,做人呢,切莫太貪心,如果你誰都要救,那么就只能抱歉了�!鄙辛x是個瘋子,卻也是個聰明人,“你說,若是狄將軍救人不成,反倒叫這胖頭小子沒了命,那權傾朝野的龐太師,會不會對你窮追不舍呢?”
“你——”
尚義見此,不由得高興起來,他最喜歡看這些高高在上的道德衛(wèi)士露出這種神色了,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卻非要站在高地指責他,這又是何必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只是想要武功天下第一而已,這有錯嗎?尚義覺得自己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