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狄青一愣,竟沒想到這點(diǎn):“所以,黎兄你的意思是,開封府已經(jīng)知道桑博深夜擄人的事情了?”
五爺:……果然這大頭將軍要吃牢房了。
“不錯,包公恐怕已經(jīng)知道,且……必然有所行動。”
本來嘛,展昭因?yàn)橐娺^桑夫人的半塊手帕,本就對桑夫人的身份有所懷疑,只是礙于沒有證據(jù),所以開封府不好上門查證。
現(xiàn)在好了,桑博這么一行動,簡直是明晃晃地告訴開封府,你們的猜測是對啊,趕緊上將軍府來找我呀。
堂堂一個柱國將軍,要去為難一個鄉(xiāng)野小孩,原本黎望還不怎么相信,現(xiàn)在倒是九成九確信那桑夫人就是那石永靖的前妻沈柔了。
只是沈柔,到底是怎么個溺水而亡、變成柱國將軍夫人的呢?
很顯然,只要解開這個謎團(tuán),那么開封府恐怕又能解決幾個KPI了。
根據(jù)已有的信息匯總,石永靖不能生,又飽受親娘的催生之苦,于是腦子昏頭救了個過路爛書生求著人給他戴綠帽,沈柔不從,卻被下藥生下石清。
以大宋現(xiàn)有的律法來言,確實(shí)不好界定石永靖的罪,但若有沈柔的證詞,那么柳青平一個奸污婦女的罪是逃不掉的。
宋朝的妾可以買賣,所以人身權(quán)利界定不清楚,但沈柔是石永靖的妻子,石永靖并沒有權(quán)利叫沈柔做違背她意志的事情,所以如果能被確定當(dāng)真下了藥,也能追究二三。
但這些,都建立在沈柔愿意站出來的前提下,且有明確實(shí)證,還要賭上名聲和貞潔,就是如此,還要看包公怎么判決。
就是沈柔本人愿意,黎望都建議她不要這么沖動。
所以,事情還要往下順,沈柔明明還活著,石家村的人卻統(tǒng)一口徑對外說她溺水而亡,若是正常溺水,怎么會死后還說她是非、并且對石清如此態(tài)度?
黎望傾向于,石永靖這“借精生子”的計劃翻車了。
從展昭自石家村打探來的消息,村人無不說石大夫癡心沈柔,數(shù)年不改,卻對沈柔嗤之以鼻,兩人的名聲如此落差,可見石永靖這車,恐怕只翻了一半。
而且,石家村也并沒有流傳石永靖不能生的傳聞,可見他不僅保全了名聲,還白得一孩子,免去了催生之苦,如此足見此人是個卑鄙自私的敗類。
嘴上口口聲聲懷念妻子,背地里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如今柳青平找上門要孩子,便是狗咬狗,一嘴毛。
而且,什么樣的事情,能叫全村的人一起隱瞞不說?聯(lián)想到“沈柔之死”,黎望只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共同犯罪。
石家村確實(shí)有一條河,但小河途徑石家村,河邊并不湍急,且按照沈柔的溺死時間,還是在她生產(chǎn)之后的兩個月內(nèi),按理說她沒有理由出遠(yuǎn)門,也就沒有可能溺亡。
而唯一的有可能的,便是被人“溺亡”。
古代對于女子多有苛責(zé),某些落后封閉的村子,如果男子發(fā)現(xiàn)妻子不貞,可以稟報族中,在全族人的幫助下,男的奸夫亂棍打死,女的則會被浸豬籠。
因?yàn)橛泻芏嗳藞孕�,水能洗去一切污垢,包括女子的不貞�?br />
但那是多是偏僻野蠻的山村,石家村一個天子腳下的富庶村子,會這么愚昧嗎?還是說,石永靖生怕自己的謀劃敗露,所以推動了這一切?
沒有確實(shí)證據(jù),黎望不敢輕下判斷,相信包大人也是如此。開封府查案已經(jīng)很辛苦了,所以那位用情至深的桑將軍,便由他來攔住。
別到時候五爺沒有一刀兩個,倒被桑博搶了先。
于是晚些時候,黎望便在狄青的帶領(lǐng)下,去了柱國將軍府見桑博。
說起來這么久了,黎望倒是頭一遭見到桑將軍本人,怎么說呢,確實(shí)如五爺所說,將軍頭有點(diǎn)大啊。
“小生黎望,拜見桑將軍�!�
姓黎,如此風(fēng)姿,還能請狄青辦事,桑博雖是閑居京城,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原來是黎御史家的公子,只是桑某與黎家從無交情,黎公子為何要請人盯梢在下?”難不成,是督察院想要抓他的小辮子,以此在朝堂上攻訐他?
可若是如此,今日早朝,便該有御史彈劾他了。
“將軍請恕小生冒昧,小生此來,是來替將軍排憂解難的�!�
桑博心里咯噔一下,卻是故作不知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將軍心里自然比小生明白�!崩柰植皇巧馅s著幫忙,態(tài)度自然稱不上熱絡(luò),他只需要阻止桑博違法亂紀(jì)就行了,“石清的身世�!�
“什么?”
“聽聞將軍英勇善戰(zhàn),嫂夫人善良賢惠,若知一名叫沈柔的女子被百般磋磨,將軍可會替那冤死的女子主持公道?”
好聰明的小子!桑博心里忍不住嘆了一句,嘴上卻道:“放肆!”
黎望卻繼續(xù)道:“昨夜將軍派人去擄那石清,必然是知道了那名女子的可憐遭遇,才想替她做些什么,是吧?”
狄青:……我仿佛少聽了一個故事?!
然而他看桑博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只有他一個人聽不懂,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五爺?shù)母惺芰恕?br />
“黎公子說什么,那便是什么了�!鄙2┎⒉幌虢蟹蛉藸砍哆M(jìn)去,這番說辭,正中他的下懷,便問,“公子此來,應(yīng)該不止說這些吧�!�
“自然不止�!�
開封府畢竟偉光正,不好做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情,但若桑博來做,便沒有這種煩憂了,甚至合情合理。
桑博聽完黎望的話,沉默片刻,才道:“本將軍為何要聽你行事?”
黎望便道:“那沈柔真是一名苦命的女子,她生前被不公對待,卻叫那石柳二人逍遙法外,甚至還叫她一個女子背負(fù)罵名,將軍難道不想替這個無辜的女子正名嗎?”
桑博被說服了,他本就氣憤,若不是夫人攔著他,他早就拿了那石永靖出氣。
于是不出兩日,石家村就傳遍了石永靖石大夫不能人道的小道消息,說的有鼻子有眼,還說是城里保和堂的老大夫親口斷言,絕不會錯。
而本來就準(zhǔn)備伺機(jī)而動的柳青平聽到流言,當(dāng)即是推波助瀾,他本就知道當(dāng)年的實(shí)情,虛虛實(shí)實(shí),石永靖被傳得愈發(fā)不堪。
石母在鄰村做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dāng)即就氣翻了過去。
第209章
對簿
石母當(dāng)年也是石家村出了名的潑辣婦人,只是后來石永靖從醫(yī),為了名聲,她才刻意收斂自己的脾氣。
這一次聽到有人居然敢這么污蔑她兒子,石母提了把柴刀就沖到了宗祠門口。
村長一見,當(dāng)即嚇壞了:“我說石三家的,你這是做什么!趕緊把刀放下!”
石母已然是篤定有人在背地里污蔑她兒子,沖著村長就道:“村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阋猜牭搅四切┎蝗凰牡膫髀�,我生的兒子我難道不知道嗎?”
村長當(dāng)然早就聽到這個傳聞了,他就是因?yàn)椴碌绞笗榫w激動,才會選擇隱瞞,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子這么喜歡嚼舌根子:“老夫知道永靖是個好孩子,可你看這都七年過去了,他也不續(xù)娶,前頭那個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也難怪別人會說你家是非�!�
“你這話什么意思!”石母氣得鼻孔大張,拿著柴刀就道,“我家現(xiàn)在這個條件,哪里還娶得起媳婦!我不管,今日我要你將所有人叫來,替我兒澄清!況且我家清兒那么大個活人,難道不能證明嗎?”
這就是無理取鬧了,宗祠大會哪里是說開就能開的,村長當(dāng)即道:“這種事情,要怎么澄清�。∧愣颊f你家永靖沒錢娶親了,名聲壞點(diǎn)也無所謂,你們自家人知道,不就成了�!�
石母急了:“現(xiàn)在不娶親,不代表以后也不娶�。课壹矣谰羔t(yī)術(shù)那般好,以后定是要重開醫(yī)館的�!�
在石母看來,自己兒子千好萬好,從前那姓沈的賤女人還在時,竟要兒子小意哄著,明明是個不下蛋的母雞,還矯揉造作,真真是看不進(jìn)眼。
“可得了吧,打從沈柔死后,他天天醉酒,上個月我去看他,手抖得比我這老頭子還要厲害,他要再開醫(yī)館,誰敢去治病��!”村長一臉輕蔑道。
石母氣得臉都歪了:“他會好的!”
“老夫看他,是好不了了,說不定他就是喝酒喝得不行了,人保和堂的老大夫親口說的,那還能有假!老夫還是勸你,等永靖回來,好好去醫(yī)館看看,那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又金貴得很,正好趁此斷了酒癮。”
石母雖然拿了把柴刀壯膽,但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村長,又被話堵得說不出口,便只能憤憤地回家。
可一路回家,全是村人對她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那難聽勁,簡直要將她整個人湮沒。
石母愈發(fā)憤懣,心中對沈柔更是恨極,若不是娶了這么個會偷人的兒媳婦,她家永靖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番模樣!前幾日那奸夫居然還敢上門來,石母心里越想越嘔,根本坐不住,想到兒子和孫子都還不知道村里的情況,她干脆收拾了一點(diǎn)行囊去城里找人。
可這七年來,石母極少進(jìn)城,根本打聽不到兒子的落腳之處。暈頭轉(zhuǎn)向地找了一圈,最后找上了開封府。
也是巧了,前日石清在葉府換藥時被擄,雖然半道被展昭救了回來,但這事兒總得解決。于是今日,包公正好有空,便再度宣了石永靖和柳青平前來問話。
柳青平今日,可謂是趾高氣昂,眼前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石永靖將石清交還給他的樣子。
“柳青平,你說你有了證據(jù)證明那石清是你的孩子?”
“回包大人的話,是的�!�
柳青平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遞上去:“這是保和堂賀大夫出具的脈案,乃是我請他趁石永靖安睡時診的脈,他的脈案證明,此人先天沒有生育能力�!�
石母進(jìn)來的時候,就剛好聽到這句話,氣得當(dāng)場就摔包袱!
“你這人究竟是誰!為何要如此污蔑我兒!我兒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原來是你在背后散播謠言!”
石母氣得要打人,近前才發(fā)現(xiàn)竟是那七年前的沈柔奸夫,她立刻想明白了,根本沒管場合,直接就痛罵過去:“好你個奸夫!你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包公聽得腦仁疼,忙叫人將兩人拉開,才道:“肅靜!開封府重地,豈容你二人喧鬧!若再吵鬧,本府便要治你們的罪了�!�
石母當(dāng)即哭著跪倒,也沒看到石永靖難看的臉色,當(dāng)即道:“大人,求大人替民婦做主啊�!�
“老夫人起來說話�!�
石母一聽,當(dāng)即站起來道:“大人,便是此人,散播吾兒的不實(shí)傳聞,求大人狠狠治他的罪!”
柳青平卻絲毫不怕這老虔婆,揚(yáng)聲道:“老夫人,什么叫不實(shí)傳聞?小生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你問你的好兒子石永靖,他敢在包大人面前否認(rèn)嗎?”
石永靖確實(shí)不敢,而那脈案,也無從否認(rèn)。
“這不可能!你胡說!”石母急得找兒子,喊道,“永靖,你說話呀!你現(xiàn)在又沒醉,怎的好賴話都說不來了!”
石父早逝,石永靖是被石母一手帶大的,骨子里還是有對母親威嚴(yán)的恐懼,聽到這話,他才開口:“娘,你怎么來了,這里的事情,我能解決!”
“你能解決個屁!當(dāng)年若不是為娘,你那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別又被那姓沈的哄了去!”石母顯然非常不喜歡沈柔,說了兩句,才想起來這是開封府,便道,“你老實(shí)呆著,為娘替你找回公道,便帶清兒一道回家去�!�
石母想得好,若有包大人替她背書,永靖的不育傳聞自然便能散了,還能叫這個奸夫吃牢飯。
柳青平見這刁婆子不到黃河不死心,當(dāng)即假模假樣道:“若大人信不過小生呈上的脈案,可叫其他的大夫再來一診。當(dāng)初的事情,小生礙于救命之恩,回家后日日愧疚,近些日子睡覺夢里總能聽到那孩子的哭喊聲,叫得小生心里苦痛,便急急收拾了行囊赴京。”
“石永靖雖對小生有救命之恩,可……他為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為夫不仁,為父又不慈,想那小兒柔弱無依,小生愿意將那孩子帶回家鄉(xiāng)撫養(yǎng),絕不會苛待,更不會動輒打罵�!�
讀過書的,漂亮話都會說,包公卻覺這柳青平眉眼藏奸,絕非善類。
石母吃了沒文化的水平,公堂之上也不敢?guī)K話,只能氣憤地喊:“我不信!我兒便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他自己難道還會診錯嗎?”
“醫(yī)者不自醫(yī),老夫人該是明白的�!�
石母愈發(fā)堵心,卻依舊不信兒子不能生育這件事:“萬一是你,將那什么大夫收買了呢!”
反正在石母眼里,全天下的大夫加起來,都沒有她兒子厲害。
“還請老夫人慎言,柳某身無長物,哪里有銀錢收買京中的大夫?”柳青平以退為進(jìn)賣慘,惡心得石母立刻求包大人做主。
包公審這種案子,頭也是很疼的,于是他道:“也好,若你二人都同意,本府便請神醫(yī)葉青士來開封府一診�!�
天下名醫(yī)并不少,但若葉青士敢稱第二,便沒有人敢稱第一了。
縱使是石母,也不敢說葉老先生的半點(diǎn)不是。
而柳青平呢,他覺得更好,保和堂的牌子到底沒有葉神醫(yī)來得響亮,這一次奪子之行,他必要成功。
反倒是石永靖,他想反對,但石母一個眼神殺過去,他就沒聲了。
葉青士今日正好有空,便拉了兩個壯丁替他晾曬藥材,黎姓壯丁老大不愿意了,翻弄的手速顯然很慢,而另一位白姓壯丁呢,更是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腦子里全是怎么查朋友們對他隱瞞的事。
“……算了算了,不要你們了�!比~青士氣得直接趕人,這還沒他孫子干得好呢。
“這可不行,小生怎么的也是堂堂秀才公,哪里是老先生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黎姓壯丁顯然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
“那你要如何?”
“起碼,下次開藥的時候,稍微能入口一些嗎?”沒錯,卑微病患小黎追求就是這么低。
葉青士大手一揮,指向院中:“那你繼續(xù)干吧。”
……葉老頭子最近,真是越來越頑皮了。
開封府衙差就是這個時候來的,這來意還挺刁鉆,五爺聽了都震驚:“老先生,您什么時候還看不孕不育了?”
“一邊去!”葉青士叫衙差稍待片刻,自己去換身衣服出門。
然后換完衣服出來,他就多了兩個跟班。
“你們兩個,藥材曬完了?”
黎望點(diǎn)頭:“曬完了,我們給您提藥箱啊,藥童今日不是不在家嘛,給您撐排場去�!�
……呵,這臭小子不老實(shí),還當(dāng)他看不出來。
葉青士倒也沒有點(diǎn)破,任由兩人跟著,等到了開封府,樂得有人替他提藥箱。
等進(jìn)了公堂,葉青士開始給人診脈,五爺看得樂趣,便悄聲問:“黎知常,這什么案子啊,你怎么會有興趣來旁聽?”
“五爺說什么,小生聽不明白�!�
“可得了吧,你那性子,若沒有什么事,早就待在家里睡大覺了,怎么可能一路跟過來!”五爺聰明起來,當(dāng)真是敏銳得緊,“而且,方才展昭看到五爺,那眼神好像帶著點(diǎn)兒驚恐,你們到底瞞著什么事��?是不是跟這些人有關(guān)?”
這兩個男人和一個老太婆,要瞞著他做什么?五爺仔細(xì)想了想,非常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三個人。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第210章
互撕
五爺表示非常疑惑,但他人都在開封府了,只要聽下去就能知道了。能被展昭和黎知常聯(lián)手向他隱瞞,這三個人到底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白玉堂頗有些好奇地朝堂上看去,那老婦人吊梢眼,眉眼帶著點(diǎn)刻薄,鄉(xiāng)下婦人打扮,看著就是一普通的鄉(xiāng)野老婦。
而那兩個男人呢,一個書生模樣,穿著窮酸,眼睛里藏著算計,另一個呢,渾身頹勁,腳步虛浮,身上隱隱還帶著股酒味,包大人請葉老先生來給人診脈,診的還是不孕不育,這就很莫名其妙了。
什么時候,開封府的業(yè)務(wù)廣到要替男子治不孕不育了?
“黎知常,五爺人都在這兒了,你直說就是了�!迸R門一腳,還要吊他胃口,人干事��?!
黎望慣來是日常不做人,聞言當(dāng)即悄聲道:“五爺你在說什么?小生聽不懂,今日咱們不是葉老先生的提箱藥童嗎?”
這裝傻的勁,簡直跟大宋的那些昏官一模一樣,五爺嗤了一聲,氣得道:“你就這么喜歡逗人玩嗎?”
黎某人非常不怕死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恩啊,五爺若是小生,必然也不會放過這等好機(jī)會的�!�
……倒也是,可現(xiàn)在被隱瞞的是他��!
五爺氣得炸毛,那邊葉老先生的診脈終于結(jié)束了,怎么說呢,葉青士難得表情有點(diǎn)兒微妙。
對于醫(yī)者而言,遇上什么樣病癥的病人都有可能,但在公堂之上診到這種像教科書式般不育的男子脈象,真是平生第一次。
醫(yī)典《辨證錄》有記載:凡男子不能生育有六病,一精寒、二氣衰、三痰多、四相火盛、五精稀少、六氣郁,這位姓石的相公,便是占了精寒氣郁兩條。
前者乃為先天,后者乃是氣結(jié)于心、不能化去,葉青士難得多診了一會兒,才將脈象一一稟告包大人。
“那老先生,這病灶可能治愈?”
這就是為難老頭子了,氣郁倒是找對病癥,舒心既愈,可這精寒,卻是先天所致,一般來說,先天的病灶都很難治,就像那黎家小子的先天不良,他也無法治愈,只能想法子使其改善。
這石相公的脈象,甚至還不如現(xiàn)在的黎小子呢,精元過寒,不能使女子受孕,卻長期酗酒,想要改善或者治愈,即便有黎小子的藥膳湯輔助,也不是一件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看這小子情緒低喪,若包公要他經(jīng)手診治,這點(diǎn)倒是可以一試。
葉青士剛說完,正準(zhǔn)備功成身退呢,就被旁邊的老婦人攔住了去路:“這不可能!葉神醫(y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兒怎么可能沒有生育能力呢!”
說完,她還伸手比劃,臉上滿是驚恐和渴望:“葉神醫(yī)你不知道,我家里還有個這般大的孫子呢!那眉眼像極了我家永靖,肯定是我石家的種!”
葉青士:……嚯,這信息量有夠大的,難怪那黎小子要跟上來了。
“老夫人身體疲憊,也需戒急戒躁。”葉青士說完,才又道,“老夫行醫(yī)幾十年,絕不會在包大人的公堂之上說謊,石相公確實(shí)是這個脈象�!�
一般來說,這種脈象葉青士都會悄悄告訴人家,但這不是特殊情況嘛,開封府的公堂之上,他出脈案還要簽字留名的,他吃飽了撐的做假。
石母卻是如遭雷劈,臉上像是瘋癲了一般,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沖到一臉木然的兒子面前,瘋狂揪著他的衣領(lǐng)道:“永靖,你說話呀!你也是個大夫,你說話呀!”
石永靖嘲諷一笑,他能說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說。
見兒子這幅模樣,石母心里更慌了,眼淚已經(jīng)從她眼眶里飆了出來:“你要是不能生,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為娘!你們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愈發(fā)柔和,說是質(zhì)問,更像是希望兒子哄騙她一般。
只可惜,石永靖突然爆發(fā)了,臉上滿是委屈和悲憤:“娘,你捫心自問,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我說過無數(shù)遍,可是你從來都不信!我能怎么辦!”
石母一愣,繼而回想起了沈柔還在的時候,永靖確實(shí)跟她說過這個,可是那時候……她以為是兒子舍不得不能生蛋的母雞,所以才會自我貶低啊。
怎么會這?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葉神醫(yī),你是神醫(yī),你一定能治我兒的病,對不對?”石母開始慌了,甚至眼里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