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出手那一個瞬間，是趙如從未見過的飄逸凌厲。
第307章
刀劍
就算不是第一次見黎兄出手了，晏崇讓也還是滿眼的驚嘆。
誰又能只憑病弱之軀，抒懷江湖意氣呢！
他作為一個身體康健的人，尚且覺得困難，練就如此武功，也不知道黎兄到底付出過什么。
像是這種時候，晏四還是很有自知之名的，他上前，不過就是送菜送人質(zhì)，同理，趙如也是。
“你攔著我做什么！”
趙如想要去救祖父，卻被晏崇讓一把攔住，語氣自然是又急又氣。
“你會武嗎你就去！別曹王爺沒救回來，還搭上一個你！”
趙如聞言，挫敗感頓時涌上心頭，抬頭卻見黎兄執(zhí)一支非金似玉的筆，端是比寶劍還要鋒利，那冷凝利害，隔著這么遠(yuǎn)，他都感覺到了肅殺。
今日本來氣溫和暖，卻莫名因這桿筆，多了幾分寒涼。
“祖父！”
趙如驚魂時刻，卻見那許仲開一手掐緊了祖父的喉嚨，如此黎兄只能被迫后退，可那名瞎眼女子，卻瞧不見這般的動靜，她的招式依舊很兇，而她的暗器，角度也足夠刁鉆。
黎望打架，極少跟人打配合，況且吳玉貞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根本稱不上有多少章法，他的判官筆又是近身兵器，若離許仲開太近，難免要被誤傷。
不行，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先不說曹王爺這身體能不能撐下去，就是他，都很夠嗆撐到展昭帶人過來。
既然靠武力打不過，他只能開口騙騙人了。
想到此，他立刻離遠(yuǎn)一些，保持在不被暗器誤傷，又不會叫許仲開脫逃而去的距離內(nèi)，張口便來：“吳玉貞，你這樣是殺不了許仲開的�！�
許仲開見人不再插手，心里一突，便逆著人說話道：“玉貞，我對你是有感情的，我不想傷你，當(dāng)年的事情，如果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可以解釋的，我是有苦衷的。”
屬實是渣男標(biāo)準(zhǔn)言論了。
“對對對，你是有苦衷的，你只是自私自利，更愛自己和金錢罷了�！崩柰刂浦粑蛢�(nèi)力，倒是不妨礙他陰陽怪氣。
吳玉貞顯然也被惡心到了，丟暗器的功夫，還呸了一句：“你住口！惡心！”
許仲開見言語干擾有效，立刻乘勝追擊地開始了中年男子的油膩發(fā)言：“玉貞，我知道你現(xiàn)下聽不進(jìn)去任何的話，但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自從你離開之后，我就沒有娶親生子，當(dāng)初若不是師父強拆你我，你我又如何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啊！”
要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話完全可以直接被定義為真理。
這十年間，吳玉貞一直都在找許仲開，甚至午夜夢回，她一直都很想當(dāng)面問問對方，為何會這么狠心！她父親收養(yǎng)他，教導(dǎo)他，他居然如此狼心狗肺！究竟是為了什么，要屠戮她吳家滿門！
“好啊，那你用命來解釋，你自裁，我就愿意心平氣和地聽你解釋！”
吳玉貞利劍一橫，當(dāng)她眼睛瞎了之后，她就不會再被男人迷惑了。這雙眼睛瞎得好，十六年前，是她瞎眼看上了許仲開，活該她余生都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正是這時，旁邊還有一把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對對對，若許大俠你果斷自裁，小生會替你把你的苦衷告訴吳夫人的。”
說罷，黎望開始掰手指：“一呢，你當(dāng)初口口聲聲所謂傾盡家財鑄造的黃金宮燈風(fēng)鈴，送與吳夫人作為新婚禮物，那叫一個真情真意啊，其實是私鑄黃金、自己打造的，一本萬利，手工費都是自己的，按心意來講，它一文不值，還是件贓物�！�
吳玉貞聞言一愣，沒想到……竟是如此！
“二呢，你的好兄弟趙季堂倒是夠義氣，就是人太蠢，連頂罪都不會，其實你心里很憎惡他吧，所以即便將他帶在身邊十來年，也沒叫他接觸你最核心的生意，他現(xiàn)下在開封府牢房里，你卻半點兒也不擔(dān)心他，可見你這人，只會說些漂亮話騙騙人。”
吳玉貞聽到此，卻是冷笑一聲，絲毫沒有要同情趙季堂的意思，甚至手下的動作愈發(fā)凌厲，許仲開帶著人見招拆招，又有黎望在旁邊搗亂，難免叫他有些焦頭爛額。
他正欲找方向突破，卻聽得那嘴臭的小子又開口：“三呢，他當(dāng)年滅你吳家滿門，自然不是因為什么兒女情長，也不是因為喝醉酒不小心放了把火燒了吳家，而是因為你夫君段平回登州老家祭祖，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
“這三點苦衷，徐大俠覺得可夠？若是不夠，小生這里還有百八十條，非常管夠的�！崩枘橙讼喈�(dāng)貼心地開口道。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吳玉貞整個怒走，她刺出的劍雨飛花，也愈發(fā)不成章法起來，“許仲開，你真是個畜生！我們吳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會收養(yǎng)你這么個畜生！”
這聲音幾乎喋血，任是誰，都能聽出吳玉貞話語里的悲愴和后悔。
許仲開也沒想到，這黎家小子居然知道這么多，如此一晃神，已經(jīng)足夠黎望瞅準(zhǔn)時機，將落于許仲開之手的曹王爺救下來了。
他順手將人塞回輪椅上，反手擋下吳玉貞暴走落下的飛針，隨后伸手一推輪椅，叫那頭的晏四和趙如能接著人。
“祖父！祖父你沒事吧！”
趙如幾乎快哭出聲，見父王連滾帶爬跑出去，立刻喊道：“父王，去請御醫(yī)！快去��！”
曹王世子卻只作未聞，逃也似地離開這是非之地，至于什么遲來的老樹真情，他早就拋在了腦后。
曹王爺腦子忽然就清醒過來，眼睛余光里，見自己一手寵到大的兒子這般拋棄自己而去，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
聽孫子哭得這般傷心，他伸手拍了拍道：“如兒，我沒事�！�
曹王爺一恢復(fù)意識，就在想法子，將事態(tài)控制住，至少不能叫許仲開在曹王府被擒，否則曹王府絕落不到任何好處，只是晏公之子和御史之子都在場，卻叫他有些難辦。
只是再難辦，他也須得辦好，否則……明年汴京城，便不再有曹王府的立錐之地了。
許仲開接到曹王爺?shù)难凵袷疽猓⒖瘫阃鶘|南方的圍墻突圍，吳玉貞瞧不見，黎望卻看到了兩人之間的貓膩。
真是不得不說，利益才是人與人之間最堅固的紐帶。
這與虎謀皮，曹王府能興盛起來，才有個鬼了！
黎望直接一下擲出判官筆，卻并非是沖著許仲開的要害去的，而是沖著東南方的圍墻而去。這一下，他用足了功力，只聽得圍墻轟然一聲，竟直接穿了個大洞。
晏四：……艸！黎兄你果然很瘋啊！這也太夸張了！
許仲開見此，心想這病小子果然是后繼無力，都擲不準(zhǔn)了，這是給他開路來了，趁著吳玉貞辨位不清之時，他當(dāng)即沖著洞口而去，連等煙塵散去的時間都省去了。
然而曹王府位于皇城附近，治安最是好，展昭和白玉堂往這邊趕，聽到動靜，便直接躍上屋脊開了輕功飛奔而來。
兩人幾乎是并駕齊驅(qū)，一人提劍，一人拿刀，方到了動靜爆發(fā)之處，卻見一人從煙塵中跳了出來。
展昭一見此人面容，當(dāng)即揮劍砍去。
許仲開的武功，也不可謂是不優(yōu)秀，見展昭揮劍而來，他當(dāng)即后撤往后奔去，卻在一轉(zhuǎn)頭的剎那，一柄大刀直接扎在了他的肩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他的全身，白玉堂的刀，可以說是全江湖最重的大刀了。
這刀飛砍過來，五爺隨后從上頭跳下來落在刀柄之上，許仲開根本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擅用的右手就被大刀齊根砍落了。
“啊——”許仲開驚痛出聲。
正是這時，展昭的巨闕趕到，將他的另一只手也削了下來。
五爺見此，遺憾地將大刀撿了起來：“一比一，還算是平手，我進(jìn)去看看黎知常怎么樣了。”
展昭見許仲開沒了逃脫的手段，便伸手替人點穴止血，等衙差趕到用鎖鏈將人捆好，他才收了劍，從大洞處進(jìn)了曹王府。
“展昭拜見曹王爺，開封府緝拿要犯，叫曹王爺受驚了。”
曹王爺：已昏厥.jpg
曹王爺是氣得昏過去的，沒辦法，他都這么幫許仲開逃跑了，這狗東西居然沒逃走，現(xiàn)下展昭都來了，也就意味著……沒可能了。
曹王府，終究是要沒落了，枉他也是太祖之子，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收場。
“祖父！祖父！”
這會兒，王府中待命的大夫終于趕到，曹王府兵荒馬亂的，倒是方便展昭將吳玉貞一并帶回開封府。
至于五爺和晏四，兩人這會兒正在送黎某人去葉府的路上。
“叫你逞能！黎知常，你很狂��！仗著五爺送你的判官筆鋒利，就敢這么作？你不要命啦！”白玉堂氣呼呼地說完，卻實在忍不住夸了一句，“不過，你這招真夠厲害的，那么高的院墻都能叫你戳出個洞來，真夠可以的啊！”
晏崇讓：“……五爺，你能少說點風(fēng)涼話嗎？頭疼�！�
“這哪是什么風(fēng)涼話啊，他師兄都來京城了，等之后啊，有的他耳朵煩的！”真是，早知道這家伙這么莽，他就該跟在黎知常身邊的。
這許仲開武功雖然不錯，但跟五爺相比，卻還是不夠看的。要不是他和展昭及時趕到，就要被這人逃了，如此，豈非得不償失！
正在假寐的黎望：……遭了！忘了師兄了！
第308章
體面
當(dāng)事人黎某現(xiàn)在就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
他一個病弱，哪里想不開居然去跟正常武人論持久戰(zhàn)，要早知道吳玉貞這么不可控，他說什么都要把五爺拴在褲腰帶上，當(dāng)隨身保鏢的。
現(xiàn)在好了，不僅要喝苦得舌頭都麻掉的湯藥，還要被親友們輪番轟炸耳朵，就連最最正直靠譜的展昭，居然都不給他帶開封府的冬瓜糖了。
太慘了，黎望一口氣干了一大碗苦湯藥，臉上滿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求老先生收了這神通吧，小子真的不行了。”為了自己的舌頭著想，黎望立刻討?zhàn)�，畢竟為了小命低頭，不寒磣。
然而葉青士行醫(yī)數(shù)十年，早就被不聽話的病患們打造了一副堅硬的心腸，這點兒討?zhàn)�，他是半點兒也不會心軟的：“你小子，話說得有多好聽，行事就有多放肆，現(xiàn)下你師兄都在京城，也好叫他好好管管你，一個人就敢單槍匹馬斗兇賊啊，很厲害嘛黎知常！”
……別罵了別罵了，他真的已經(jīng)知道錯了。
黎望只覺得耳朵嗡嗡叫，說好的病人需要靜養(yǎng)呢，仗著葉老頭醫(yī)書醫(yī)術(shù)高，就可以對病人進(jìn)行這么慘無人道的雙重折磨嗎？
這汴京城，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天理？你小子現(xiàn)在連天都敢捅破試試，天理對你有什么用？”葉青士拿著銀針道，“脫衣服，施針了�！�
算了，喝藥施針至少只被葉老頭一個人煩，這等下出去，他要是不裝暈，一群人對著他激情輸出，幸好他受傷的事情瞞著娘親，不然他只會更慘。
哎，誰人見義勇為有他這么凄慘的啊？黎望覺得沒有。
“那還是有的，所謂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你看小生現(xiàn)在這般，豈不是逞能的后果，哎�！�
得，這臭小子還挺會自嘲，這是準(zhǔn)備加入他們批判自己？
就跟那晏家小子說的那般，這臭小子當(dāng)真是個狠人，虎起來，連自己都敢噴。
不過這般，就想叫他在藥湯里少放黃連？想都不要想:）。
黎望扎完針出去，已經(jīng)是斜陽夕照時刻了，不知不覺，居然在里面呆了兩個時辰，他都餓了。
“今日吃什么？能申請吃兩塊酸蘿卜嗎？”
五爺在旁邊大快朵頤地吃著紅燒鯽魚，一聽這話，連吃魚也顧不上了，張口就來：“該啊你，當(dāng)初你怎么對五爺?shù)模憧蛇�記得？你這身子骨，還想吃酸蘿卜？”
做夢吧你。
這等話，屬實是已經(jīng)傷害不了黎某人了，他只作充耳不聞，對著南星賣慘：“好南星，少爺我嘴巴里發(fā)苦，就想吃點有味道的東西。”
南星是個意志力不堅定的，只要少爺一露出可憐兮兮的脆弱感，他就完全招架不住，剛準(zhǔn)備松口說給給給，就被柳大爺拎起來擱到了一邊。
“有味道的東西是吧？師兄這里有你爹特意送過來的道德經(jīng)，清靜經(jīng)，論語四則，聽說讀書人視此為珍饈，知常要選哪一樣�。俊�
天知道柳青接到師弟受傷的消息時，心情有多么的害怕。
當(dāng)時他正和蔣平韓彰一道喝酒吃肉呢，直接酒杯都沒拿穩(wěn)，等見到一臉虛弱躺在病床上的師弟時，柳青就差提著刀去開封府宰了那姓許的狗賊。
豈有此理，居然敢傷他師弟！活得不耐煩了！
然而等他被蔣平攔下來，知道了師弟的所作所為后，柳青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現(xiàn)在再看到裝乖的師弟，柳青的面色鐵青，眼睛瞇著，反正怪嚇人的，黎某人當(dāng)即就不敢叫喚著要吃酸蘿卜了，非常乖覺地坐下來吃清粥小菜。
五爺：哈哈哈哈該啊你！
說來柳青反應(yīng)這么大，還是怪師弟太不愛惜自己了，那什么曹王爺都老得一只腳踏進(jìn)棺材里了，真犯不著去救，以師弟的武功，加上白玉堂送的判官筆，如果毫無顧忌地出手，擒住那許仲開本不是什么難事。
可偏偏，師弟回京后，多了太多顧忌的地方，竟為了那等惡徒，反傷了自己，柳青真是越想越堵心。
事實上，他都已經(jīng)在考慮等師弟傷好之后，帶著人回鳳凰谷住一段時間了。
真的，師弟這皮性子，就該叫師父出馬，好生管教一番。
黎御史雖然也很嚴(yán)厲，但實在公務(wù)繁忙，還囿于沒有武功，管教起來，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師父就不一樣了，至少武功能壓制住師弟。
黎望吃完一頓沒滋沒味的晚飯，過后又續(xù)了一大碗的藥湯，這才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屋睡覺，相較于剛動手的那天，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舒服多了。
其實要不投擲那一下判官筆，他肯定當(dāng)天就能回家，還能叫母親看不出破綻�？蔀榱俗詈罅糇≡S仲開，他冒險用了全部功力。
全力以赴的后果，就是他體內(nèi)好不容易調(diào)停的平衡被破壞了，也無怪葉老先生會那么氣，連著三天在他藥湯里放雙倍的黃連。
哎，只希望他的苦湯藥，能叫汴京城過個好年吧。
距離過年，就只三日了，他得快些養(yǎng)好身體回府去，若連過年都不回去，娘親絕對能直接殺來葉府來將他提溜回去。
哎，當(dāng)個好人實在是太難了，以后他還是當(dāng)個嘴毒的普通人吧。
藥勁上來，黎望抵不住終于睡了過去，但他是睡得好了，這汴京城中，卻有許多人因此睡不著覺。
就比如說，開封府的所有人。
其實展昭不是不想抽空給黎兄送冬瓜糖過去，無奈因為許仲開的落網(wǎng)，他要忙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還有吳玉貞，她在回到開封府后，就一直叫嚷著要報仇，可許仲開若只是吳家命案的施暴者，大人自然是立刻叫人開堂審訊。
可問題是，此人牽扯的事情太多了。
包公是個很勇的人，且在原則性問題上，是帶著某些孤勇的。
襄陽王，他不怕，曹王爺，他也不怕，至于許仲開手里的那本賄賂名單，他也沒在怕的，但沒有意義的勇，卻實在沒必要。
若只為吳家命案，開封府手里證據(jù)確鑿，自可以判許仲開和趙季堂鍘刀之刑。
但金礦案呢？派去登州的人還沒有回來，此事又牽扯到了曹王爺，而曹王爺，已經(jīng)于昨日晚上，病逝了。
明明前日里，曹王爺還拖著病體進(jìn)宮面圣，昨日人就沒了，包公很清楚這案子里面的條條道道，在收到曹王爺?shù)乃烙崟r，他就明白是曹王爺為了后人和王府，去宮里求官家給了一個體面。
果然，今日他就收到了宮里傳來的旨意，要他將曹王爺從金礦案里摘出來。
但他，并不想因此妥協(xié)，也不愿意為此妥協(xié)。
作為包公的左膀右臂，公孫先生再明白不過大人的心思了，他見大人凝思已有一個多時辰之久，當(dāng)即便道：“大人，您無論做什么決定，屬下都誓死追隨。”
“本府此舉，實為任性，公孫先生也贊成嗎？”
公孫先生跪下道：“大人以律法為繩，并無過錯，屬下想不出任何理由來反對您。”
曹王爺包庇朝廷重犯，確系對金礦案知情，且當(dāng)初趙少監(jiān)一案，亦有嫌疑，現(xiàn)下人一死，難道就要了卻罪孽，得個清名？
別說是大人覺得憋屈，連他都咽不下這口氣。
“好，那本府就賭上這頂烏紗帽，冒進(jìn)一回�！�
展昭本來都抽出空準(zhǔn)備去葉府探病了，卻被大人傳召，要明日一早開堂審訊，他需要連夜準(zhǔn)備，應(yīng)對明日的公堂審訊。
“展護(hù)衛(wèi)，你可覺得本府太過較真？”
展昭自然不會這么覺得，開封府三巨頭至此達(dá)成共識，就只等明日一早，開堂審案了。
黎望是第二日睡醒之后，才知道曹王爺沒了的消息。
消息，還是晏四帶過來的，他今日準(zhǔn)備去曹王府吊唁，因為起得早，就順道來探一下黎兄的病情。
黎望聽完，難免有些堵心，早知道這老東西這么視死如歸，他這是何苦來哉啊。
如此一想，他連病都養(yǎng)不下去了。
“黎兄，你這是要做什么？”晏四將人按回去，“你可還生著病呢，別亂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你才幾斤幾兩啊，這種大事，自有開封府操心呢�！�
嘖，這曹王爺當(dāng)真是斷尾求生，他這么一死，仗著輩分高與官家有點情誼，官家必然是要給曹王府一個體面的。
可這個體面，估計包公是不愿意給的。
滿天下人都知道，包公行事剛正不阿，要讓他替人開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黎望完全能夠想象到包公現(xiàn)在的心情。
“小生確實分量不夠。”黎望非常有自知之明道。
晏崇讓聽罷，還以為朋友不再執(zhí)著，當(dāng)即道：“你知道就好，再說尋常宗親犯法，曝露自然沒關(guān)系，但曹王爺乃是宗親之首，他一出事，皇家的顏面掃地，你這是在想什么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曹王爺?shù)乃烙袉栴}嗎？可官場朝堂就是如此，再說，趙如是你我朋友，雖然相交不深，但如此處理，至少他還有前程，你難道忍心叫一個大好兒郎蹉跎一生嗎？”
晏崇讓這話，說得半點沒錯，這般處理，確實大家都好。
若是從前，黎望也不在意，可現(xiàn)在……大抵是志向變了，他居然覺得該死的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