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抓住宋韻衣領,“我他媽給你臉了!”
撕去斯文的外衣,梁秘書兇相畢露,薅住宋韻的頭發(fā)就往里面拽,宋韻腳下步子亂,盤子和碗碟胡倒在地發(fā)出清脆而巨大的聲響。
但包間加了隔音墻,外面聽不到。
梁秘書滿腦子都是她身上的香軟,那味道真獨,荔枝的甜,奶香的純,又夾雜著酒香的烈,他今天要是不把宋韻拿下,他梁字要倒著寫!
“你們這些以色侍人的女人,有幾個干干凈凈的,宋韻,你沒必要跟我裝,玩清高是嗎,梁叔叔好好陪你玩一玩!”
梁秘書把宋韻的頭摁在餐桌上,宋妍拼命掙扎,手臂亂舞中摸到一疊瓷盤,她也顧不上什么,抓住瓷盤就往身后的方向砸。
“哎呀,你娘的!”
梁秘書原本扣子都解開兩粒,瓷盤飛過來時磕碰到他的額角,立刻砸出一道血痕。
他吃痛的瞬間,宋韻掙脫出來,手里死死攥著一塊碎瓷片,對準梁秘書喉管。
“你披著衣冠楚楚的外表,內(nèi)里跟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差別,你還不知道上次裴清對我不軌,我是怎么給他捅進醫(yī)院的呢吧,你也想試試不成!”
小女人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隱在凌亂發(fā)絲之后,眼里的敵意像發(fā)了瘋的幼獸,誰敢上前一步,她就真敢咬住誰的喉管,將其撕碎了一般。
梁秘書被這樣的眼神震懾得竟然有幾分心驚,可他梁懷章活了五十多年,怎么能讓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唬住,傳出去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梁秘書扯了扯扣子,趁宋韻不備,抬手攥住她拿碎片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往懷里拽,惡狠狠的道:“裴清是裴清,我可不像那些黃毛小子那樣好對付!”
話音剛落,門被人從外面狠踹了幾腳,砰的一聲巨響,宋韻眼前一黑的瞬間,看見了門口的那兩道影子……
第三十三章
別臟了程先生衣服
阿黑穩(wěn)準狠的一腳踹倒梁秘書,掐住他的喉嚨摁在地上。
白深手疾眼快的扶住險些摔倒的宋韻,鏡片后那雙冷厲的眸子,是宋韻從未見過的陰狠,他沉沉叫了一聲,“阿黑�!�
阿黑領悟,硬拳朝梁秘書臉上揮下,兩下就打得梁秘書見了血,梁秘書掙扎著想看清眼前的人,阿黑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宋韻也是嚇傻了,由白深扶著,手指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袖,“白先生,他身份特殊,這樣打下去怕會出事�!�
白深冷眸對上宋韻,染上一層溫潤,“別怕,出事我擔著。”
他眼眸掃過她的臉,她的脖頸,脖頸有點紅,應該是被姓梁的抓的,他鼻息重了下,喝到:“阿黑,我晚上沒給你吃飯嗎!”
阿黑得了令,力氣更重了些,梁秘書一聲比一聲叫得慘,驚得會所一眾工作人員趕來,經(jīng)理嚇得尖叫,五個膀大腰圓的保安使出全力,才把阿黑從梁秘書身上拉下來。
阿黑氣喘吁吁,拳頭血紅,有破口,竟然是把自己的拳頭都打破了。
經(jīng)理怕出事,趕緊喊人把梁秘書抬走送醫(yī)院,回頭跟白深跺腳,“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出了事你們擔得起嗎,不是,我說你是誰啊,下手也忒狠了點!”
白深淡淡勾唇,手臂搭到宋韻肩膀,緊緊收攏,“我是她男朋友,有人在外面欺負你女朋友的話,你會手下留情嗎?”
宋韻愣了一下。
經(jīng)理也愣住了,竟找不到反駁的話。
余光中走廊走來一撥人,對躺在擔架上呻吟的男人喊了一聲‘�!0膊桓以僮�,回頭示意經(jīng)理。
經(jīng)理看清那撥人最前面那個高大身影,只是站在那里,就釋放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硬氣場,連他手上的祖母綠扳指都泛著清冷而攝人的光。
經(jīng)理一瞬覺得后脊涼颼颼的,他小跑著過去,叫了一聲:“程先生,什么風把您的大駕吹過來了!”
程亦錚看都沒看他,喉間滾出兩個字,“邪風�!�
經(jīng)理冷汗一冒,后面的話都不敢說了。
梁秘書躺在擔架上,見沒人管他,身上的傷口一陣疼過一陣,他臉上黏黏糊糊的都是血,他抹了一把,聲嘶力竭的喊道:“都愣著干什么呢,送我去醫(yī)院啊!”
“你讓誰送你去?”
梁秘書努力睜開被打腫的眼睛,眼縫對著那道沉冷聲線的主人,心里一驚。
是程亦錚,程亦錚從政時,梁秘書還是他手下的小羅羅,他私生活不檢點,程亦錚還敲打過他,程亦錚有手段,他也不敢膽大妄為,老實了好一陣子。
眼下,再相遇,梁秘書本能的畏縮。
“程……程先生�!�
程亦錚睇了一眼抬著他的保安,冷春開口,“把人放下來!”
經(jīng)理忙道:“聽見沒有,先把梁秘書放下來!”
擔架落地,梁秘書起身都困難,程亦錚紆尊降貴半蹲下,盯著他仿佛盯著一只螻蟻,他好似憐憫的看著他,聲音里辨不出喜怒,“怎么被打成這樣,梁秘書?”
他這樣問,正戳梁秘書的肺管,走廊里的燈亮如白晝,不放過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驀地,梁秘書就有種被審訊的感覺。
當事人還站在那里,梁秘書也不敢妄言,“我……”
程亦錚拍了拍他的臉,沒嫌他臉上的血臟,“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梁秘書驚恐的躬了躬身子,像一只垂死的蝦米,他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程先生,我……”
他帶著乞求想去拽程亦錚的衣袖,被冷春一腳踹開,“你配?不怕臟了程先生衣服!”
程亦錚接過冷春的白帕擦手,慢條斯理的擦拭干凈每根手指,隨手一丟,沾了血的白帕正蓋在梁秘書的臉上,像死人的蓋臉布。
梁秘書掙扎著把窒息的白布扯下來,一動一扯的眩暈中,仿佛看見俞靜站在程亦錚的身后。
他哆哆嗦嗦的指著俞靜,“你……你倒是說句話��!”
第三十四章
啪的一聲響
“梁叔叔,你怎么能這樣對宋韻呢,你可是比她大了兩旬還多呢�!�
俞靜眼圈泛紅的跑向宋韻,故作緊張的上下打量著她,“韻韻,你沒事吧,我才出去一會兒,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宋韻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被白深扶著,她對白深說:“白公子,我沒事了�!�
俞靜紅著眼,一副自責至極的樣子,“韻韻,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
俞靜發(fā)覺宋韻看自己的眼神不對,果然,猝不及防的,宋韻一個巴掌扇下來。
啪的一聲響!
所有人都未預料到宋韻會對俞靜出手。
宋韻冷笑了下,“不好意思啊,俞靜姐,手滑�!�
俞靜捂著半邊發(fā)紅的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你……為什么打我��?”
宋韻臉色發(fā)白,“你說為什么?”
“韻韻,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不是故意留你一個人在包間里的�!�
宋韻點頭,“好,那你說說,那么久,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前臺解釋會員卡消費的事,回來時,門就被鎖上了,我去找侍應生開門,又擔心你會出事,就給阿錚打了電話,正好他就在附近�!�
宋韻根本不信,“俞靜,你是故意設下的圈套,為什么?”
俞靜委屈的眼淚直往眼眶里冒,滿盈盈的就快要盛不住,“韻韻,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怪我,可我也是好心幫忙,我不知道梁叔叔對你有那樣的企圖,我真的不知道!”
俞靜大顆大顆的眼淚適時的往下落,情真意切。
梁秘書痛苦的呻吟著,“俞靜,這個時候,你不能把屎盆子都扣我一個人腦袋上啊,你不是說……”
“梁叔叔!”俞靜吸了吸鼻子,“你曾經(jīng)在我爸爸手下做了那么多年,竟然連他的一點皮毛都學不來,你但凡有我爸爸十分之一的正直,就不會發(fā)生今天這樣的事!”
俞靜的爸爸曾經(jīng)是梁秘書的頂頭上司,現(xiàn)在更是高他三級,他顧及俞家的面子和俞士存的高官階,不然也不能俞靜一個電話就把他請出來。
程亦錚他不敢求,俞家他得罪不起,他轉(zhuǎn)而向宋韻道:“宋韻,剛才是梁叔叔不對,喝多了酒鬼迷心竅,這件事跟俞靜沒關系,求你,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兒上,饒了我,你要什么補償,但凡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盡力補償給你,行不行?”
宋韻攥了攥拳,剛才要不是白深他們闖入,事情還不一定鬧到哪步田地,是他說一句補償就能一筆勾銷的嗎?
宋韻氣得發(fā)抖,又聽俞靜說道:“韻韻,你看,梁叔都這樣說了,你是真的誤會了我,梁叔也是喝醉了酒一時糊涂,你就答應他,原諒他一次吧�!�
這層走廊的監(jiān)控,俞靜早就打點人關掉了,包間的門也是她鎖住的,她當時耳朵就貼在門外,等著宋韻被侵犯半途中再給程亦錚打電話。
宋韻一旦被其他男人染指,以程亦錚的脾氣秉性,怎么可能還會碰她?
可她沒料到白深會突然出現(xiàn),她只好提前給程亦錚打了電話。
這次事沒成,梁秘書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唬住的人,如今看來,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宋韻不追究才好。
宋韻無聲的看著俞靜,同為女性,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宋韻臉色一冷,抬手又要往她另一側(cè)臉扇過去,忽地,她要落下的手腕被一個粗糲的手掌握住,滑潤的玉感貼著她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觸感清晰。
宋韻喉嚨一陣酸澀,水霧霧的眼睛對上程亦錚濃墨重彩的眼眸,她低啞出聲,“你攔我?”
第三十五章
救命啊
“宋韻,你媽還在門口等著,你不出去看一看?她還在擔心你�!蹦腥四嬷獾纳碛跋褚蛔裰氐纳秸衷谒砩�,也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眸光閃了閃,一股酸澀不斷頂上鼻腔。
他并不是關心她媽媽擔不擔心她,他是在護著俞靜。
宋韻用力抽回手,倔強的唇角擠出一抹慘淡的笑,聲音跟她整個人一樣輕飄飄的,“好,我聽三哥的�!�
“宋韻,我陪你�!�
宋韻聽見身后白深的聲音微微側(cè)頭,“好,白先生�!�
等宋韻和白深三人在走廊盡頭消失,程亦錚收回深邃的目光,單手攏火點燃一根煙,“冷秋,送俞小姐回去�!�
“阿錚……”俞靜看不透男人神色,語氣帶著幾分討好,“阿錚,不是說好了,伯母今晚的飛機落地青州,我跟你一起去接機�!�
她拽著程亦錚的衣袖,眼巴巴的看著他。
程亦錚不動聲色的拂開她的手,波瀾不驚的眼眸回看她,寡淡道:“聽話一點�!�
俞靜原本是計劃今天讓程亦錚撞破宋韻的丑事,再跟他一起去接他母親增進感情。結(jié)果男人突然就改變已經(jīng)答應好她的事,不讓她去接機,難道是男人疼惜宋韻,生她的氣?
俞靜知道程亦錚今日今時的地位,青州頂尖世家一呼百應的權貴,集權利和財富為一身,他從過軍,打過仗,從政四年業(yè)績不菲,當上程家家主更是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這樣的男人很難把控,也很難被束縛。
他要讓她聽話,她就扮演聽話的角色。
俞靜換上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體貼道:“阿錚,我都聽你的,等伯母安頓好,我再跟我媽媽一起去拜訪她�!�
男人捏著煙嘴吸了一口,淡應了一聲‘嗯’。
“啪——”
會所整層的燈全部熄滅,一片黑暗之中,渾身是血的梁秘書拼死往電梯口的方向爬。
“救……命……啊……”
月色下,他爬過的地方拖曳成一道暗紅色的血痕,冷春一下踩在梁秘書腦袋上,梁秘書吐出一口血,堵在喉嚨里的氣終于順了。
梁秘書驚恐的睜著眼,哆哆嗦嗦的求饒,“程先生……我下次真的不敢了,我不知道宋小姐是你的人……早知道……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受俞靜的挑唆,去冒犯宋小姐……您放過我吧�!�
程亦錚掐了煙,余煙裊裊,一縷縷覆蓋住他的情緒。
冷春踢了梁秘書一腳,把人踢翻過來。
程亦錚目光森然的觀摩手上的匕首,刀尖下落,從梁秘書喉管一寸寸往下,劃破他戰(zhàn)栗的皮膚,挑開他身上的紐扣。到他腰下拉鏈時,程亦錚突然停住,他聲音像沾染了二月的冰霜,“梁秘書,既然你總是管不住那玩意兒,色心不改,不如,去了吧�!�
渾身俱顫的男人聽見這幾個字,赫然睜大眸子,垂死掙扎道:“來人……來人�。 �
……
程亦錚出來的時候,宋韻還站在會所門口,她身上披著那件灰色風衣。
譚春麗挽著她手臂,心疼的說:“韻韻,媽媽在家里等著著急,給白先生打過去電話,讓他過來看一看,你酒量不好,媽媽怕你出事情�!�
“媽,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沒事,媽媽就放心了�!�
自動玻璃門打開,男人邁長腿出來,宋韻看見程亦錚清冷的臉,后面的話止住了,她別開臉不去看他。
“宋夫人�!�
男人聲線低沉悅耳,譚春麗受寵若驚,“程先生,您也要回去?”
譚春麗剛剛只是看著一撥人跟程亦錚進了會所,并不知道程亦錚是為宋韻的事情去的。
程亦錚不置可否,目光掃過宋韻別開沒看他的臉,隨意問道:“怎么不見白先生?”
譚春麗笑瞇瞇的:“白先生怕韻韻走路累,去外面把車開進來,白先生對韻韻周到體貼,是個挺合格的男朋友�!�
宋韻聽見‘男朋友’幾個字拽了拽譚春麗的衣擺,譚春麗視若不見,“到底是大了幾歲的男人,懂得呵護照顧女孩子�!�
程亦錚平靜的眼眸里翻涌出一股別樣的情緒,“韻韻交了男朋友?”
“是啊,要不是被我發(fā)現(xiàn),她還嘴硬不肯說呢,韻韻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宋韻聽見他叫‘韻韻’,脊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這兩個字在他口中吐出來分明好聽,也壓的人透不過氣。
車帶卷起落葉,那輛雅閣緩緩開過來。
“宋韻�!蹦腥说穆曇羧谌胍股kU又充滿蠱惑,“把衣服還給白先生,來我車里拿一份舞團慈善基金的資料�!�
第三十六章
迎合我,宋韻
程亦錚如風的腳步帶動腳下落葉翻滾。
“下車!”
他敲了一下駕駛座的車窗,冷春看著程亦錚黑沉的臉,立時從座位上下來。
程亦錚上了車,單手握住方向盤,手指指骨均勻有力,凸起的骨節(jié)如精心雕砌,又透著一股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