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程亦哲主動但不強迫,保留著宋韻喜歡的分寸感,依然讓她坐在后面。
他伸手擋在宋韻頭頂,看著她彎腰進車?yán)�,從頭到尾都是極為溫柔的舉動。
他們來到粵餐廳,程亦哲記得她嗜甜的喜好,喜歡吃雞腿時沾蜂蜜,全程給她布菜扒蝦,自己幾乎沒吃什么。
飯后,宋韻站在餐廳門口等泊車員取車過來,程亦哲結(jié)賬出來,拿她的包和手機塞她手里。
夜晚的風(fēng)有點涼,宋韻裹緊外套,突然問他,“大哥,泰途集團的事跟你有關(guān)系嗎?”
宋韻第一次當(dāng)面跟程亦哲提起泰途集團,程亦哲靠在大理石柱上,注視她的眼睛,“沒關(guān)系,相信我嗎?”
宋韻有一絲猶豫,還是說了,“相信�!�
“想查你父親下落?”
宋韻手插進兜里,“我不想放棄�!�
“阿錚會幫你嗎?”
宋韻搖頭,“我不確定。”
程亦哲心情有一絲壓抑,注意到不遠處的紅旗轎車,看似輕松自在地笑起來,“回去要早點休息,以后我不會再帶你去吃辣火鍋,那東西傷胃傷身�!�
宋韻微笑,“最近不想吃了,今天的港式火鍋不錯�!�
不遠處的紅旗車?yán)�,男人熄火,冷淡地觀看那對男女說悄悄話,不知道在說什么。
夜色,粵餐廳門口。
男女交談的神情里都窺見一絲溫柔,像約會。
他打開前照燈,那一束強光燈打上來,程亦哲下意識伸手擋出宋韻的眼睛,說了三個字,“紅旗車�!�
紅旗車出現(xiàn)在這里,那里面坐的人不言而喻。
宋韻強裝鎮(zhèn)定,“他來做什么,我跟他又沒關(guān)系�!�
說完,側(cè)身那一刻,看到程亦錚推門下車,神色難辨朝她走來。
路燈下,斜射的暖光照在他的眉眼,冷極了,宋韻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強行把宋韻抱起趴在肩上,強勢霸道,任肩上的女人喊叫,他依然無動于衷。
大庭廣眾,兩個人舉止涵養(yǎng)盡失。
程亦哲偏頭,并沒出手攔截,“阿錚,小韻是跟我出來的,你要帶他去哪里?”
他瞇眼,“想知道?那你跟過來�!�
程亦哲來接宋韻下班不是空穴來風(fēng),他知道程亦錚今天回國,搶先一步把宋韻帶出來,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按得什么心思,他鮮有沖動,還是這樣幼稚的沖動。
看著男女鬧騰的背影,他從兜里捏出一根煙,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抽。
宋韻被程亦錚扛在肩頭,路過的行人時不時瞥一眼,她已經(jīng)顧不得路人怎么看,依然拍打男人的背。
“程亦錚你發(fā)什么瘋!”
“我會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程亦錚咬牙切齒,“膽子夠大�!�
宋韻恨不得抓爛他的外套,“我做什么了。”
他眼皮一撩,“老實點,一會兒好好算賬�!�
宋韻老實了,癱軟無力的趴在男人肩上,手輕飄飄垂下,就像泄了氣的氣球。
他把她摔后駕駛位上,鎖車門。
宋韻被摔得肩膀生疼,兩條腿酸麻,縮在角落擰著身軀,在男人面前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程亦錚啟動車,掃了一眼后視鏡,懂疼才長記性,他踩油門,驅(qū)車去最近的星級酒店。
酒店里,宋韻依然在他肩上叫囂,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脾氣還挺大,嚷嚷著讓她回家,嚷嚷他強取豪奪。
經(jīng)理客客氣氣地走在前面按電梯。
男人挑眉,“房卡�!�
經(jīng)理雙手遞給他,“已經(jīng)給您備好了�!�
宋韻沒忍住調(diào)侃,“你對酒店可真是輕車熟路�!�
他絲毫不收斂肆意的姿態(tài),“�?汀!�
宋韻無語凝噎。
按電梯時,他笑著補充一句,“我們來過,忘了?”
宋韻沒忘,車上施展不夠,他直接帶她住距離最近的酒店。
他恬不知恥地帶她回憶。
宋韻大腦空白了幾秒,“別說了,明明是你……”
話罵一半,罵不下去。
他拍她的臀以做懲罰,懷抱里的人顫了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電梯銅鏡里映出她的臉龐,臉頰的色澤近乎粉嫩的艷麗。
程亦錚挑著音戲謔,“好像是頂層的套房�!�
宋韻聲音沒繃住,“你不要臉!”
出了電梯口,他持卡刷門鎖,滴地一聲,走幾步,二話不說把她扔在床上。
宋韻手撐在天鵝被上,朝后爬,手足無措,這床大,似乎爬不到邊兒。
他解著襯衣扣,盯著床上的宋韻,諱莫如深,“想做程太太想瘋了,手上的戒指到現(xiàn)在都舍不得摘下來。”
那枚戒指在她拍打他時,一路硌得他肩膀痛,不知道是不是她打得太重,她的手指是發(fā)脹的。
“是不是,要我改叫你大嫂?”
她知道他在嘲諷她。
到現(xiàn)在,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解釋的話,關(guān)于那個孩子,他更是只字未提過。
程亦錚從來都是抱著毫無承諾的態(tài)度寵著她,這份寵的背后,她從里到外剖析到透明,而他在面前層層包裹,她看不透他,看不見他的真心。
愛不難說,承諾不難給。
這些,她沒見到程亦錚兌現(xiàn)過。
當(dāng)時的處境,選擇分明是她的權(quán)利,她選擇跟程亦哲走并不覺得有什么錯,也沒有任何虧欠他的地方。
是他沒把婚姻當(dāng)真。
宋韻這回有底氣,“我還挺喜歡你這個稱呼�!�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次不忠,百次無用
程亦錚眸色一沉,風(fēng)衣外套和皮帶隨手扔床邊,手一抬,撕開余下的衣扣,露出結(jié)實的人魚線,配上那副冷峻的面孔,看得人呼吸一窒。
“戴別人給的戒指,還跟別人吃飯�!背桃噱P睥睨著她,見她要躲,掌心抓住她腳踝壓住,“宋韻你在謀劃什么,想兩邊釣?”
他的臉陷在背光里,挑眉那一下,壓迫感十足。
宋韻看著他,聲音弱了,細細碎碎,“你可以不上鉤�!�
“撈兩條最大的魚,留得哪邊是哪邊對嗎�!背桃噱P掠過她。
她咬唇,“對�!贝蕉家С溲耍澳氵想獨身主義呢,為什么騙我的婚?”
他摟住宋韻的腰,壓上,“誰說的�!�
宋韻,“張芷怡說的,胡宇不是你好哥們么,你們無話不談�!�
宋韻語氣像是怨念,“你親口說出來的。”
程亦錚耐著性子抱起她,抱坐在腿上,男女力量懸殊下,沒給她逃離的機會。
年輕時喝醉了酒都有些口無遮攔,程亦錚也年輕過,那時候宋韻在醫(yī)院照顧程亦哲,他剛舍棄官路接管程家沒多久,喝多了說他獨身主義。
程亦錚跟她說,他不是。
她在他手心里掙扎好久,程亦錚眼神滿是警告。
她這回又鬧又哭,眼尾氳著水汽,一片濕濡,沾了他的襯衣。
程亦錚心里堵得慌,看到她這副委屈勁兒,眼淚流得厲害,像脆弱的嬌花堪堪欲折。
他手掐住她腰,壓她在自己腿上,扯來披毯包裹她的嬌軀。
豈料她哭得更兇,哭腔顫顫隱忍著,天知道她一直以來受了多少委屈。
程亦錚一頓心煩氣躁,低頭哄她,吻她,“宋韻,別哭了�!�
她哪聽半句,哭調(diào)聽起來勾得人生理性沖動,一面被她撩起火,一面拼命往下壓,程亦錚狼狽去兜里摸煙。
臥室的水晶燈璀璨,落地玻璃窗映出程亦錚的神色,他摩挲著她的腰,示意她點火,她一面哭,一面壓下火苗。
淡灰色煙霧騰起,他看著她,“我的錯,我這不是回來跟你解釋了嗎�!�
宋韻回視他,“你當(dāng)真以為我太好哄了是不,眼下,我是你什么人,是你妻子嗎,是你女朋友嗎,是你女人嗎,都不是,我們毫無關(guān)系,你憑什么管我,你吃醋給誰看�!�
程亦錚嘴唇抿成一道薄薄的線,確實是肉眼可見的吃醋,好半晌,他說,“給你看�!�
宋韻氣在頭上,“有什么好看的,占有欲發(fā)瘋作亂�!�
程亦錚哄她抵進懷里,手揉弄她散亂的發(fā),“我離開也是出于無奈,因為一個孩子�!�
宋韻推開程亦錚,也沒推動多少距離,“憑什么事事以你為先,那個孩子比我重要?你沒來,我顏面盡失,你考慮過我沒有!”
宋韻總算沒有眼淚,對他的態(tài)度卻變得生冷。
程亦錚夾煙的手指拂過她的淚痕,聲音半啞,“那孩子是我的養(yǎng)子,我戰(zhàn)友的孩子,叫小洲。”
那年的阿什戰(zhàn)役,是程亦錚職業(yè)生涯最危險的一次秘密行動,他和戰(zhàn)友都以代號出征,暴徒占據(jù)地理優(yōu)勢擊斃不少官方兵,官方是落于下風(fēng)的,跟暴徒面對面對峙,暴徒一槍射出,程亦錚躲進窯洞里,流彈擊中了石墩,也擊穿了K的脾臟。
那片地界挨著原始森林,蛇蟲毒蟻多,還有懸崖峭壁,歹徒曾經(jīng)做過伐木工,熟悉環(huán)境,手上又有人質(zhì),K中彈之后,暴徒闖入窯洞,和程亦錚搏斗,開第二槍之際,K撲了上去。
他自知脾臟大出血,已經(jīng)活不了,又替程亦錚擋了一彈。
彌留之際,官方后援沖進窯洞,制服暴徒,K滿身是血的拉住程亦錚,告訴他:照顧好我的家人。
為了防止暴徒報復(fù),他們的身份絕密,只有程亦錚、K和冷春知道彼此。
K是青州沈家,沈姿如的哥哥,沈姿如父母車禍喪生后,就只有哥哥一個親人。
程亦錚在阿什養(yǎng)傷時,沈姿如領(lǐng)取K的骨灰并且在醫(yī)院照顧程亦錚,當(dāng)時有一個亞裔婦女找到醫(yī)院,告訴他們她已懷孕的事實。
亞裔婦女在生下小洲后受到暴徒同伙的報復(fù),程亦錚才跟沈姿如計劃出讓沈姿如帶小洲去巴黎生活。
沈姿如不放心姑父姑姑對沈家財產(chǎn)的覬覦,不想外界知道小洲是沈家的血脈,故而程亦錚以養(yǎng)父身份收養(yǎng)小洲。
對于小洲,程亦錚是為了信,為了義,K臨終前的一句話:照顧好我的家人。
小洲是K生命的延續(xù)。
“程亦錚我問你,這次沈姿如拿小洲威脅你逃婚,下次呢,如果我們有一天要結(jié)婚,她拿小洲威脅你,你怎么辦,還是拋下我而去嗎?”
不怪宋韻這樣問,程亦錚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
他這一次選擇小洲,下一次,他同樣會做出這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