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梁秘書身份特殊死因蹊蹺,絕不是他留下絕筆書自殺那么簡單,上頭沒有認定梁秘書是自殺。
人在老鞠眼皮子底下出事,一點痕跡都查不到,是老鞠監(jiān)管不周,上頭給的壓力很大,讓老鞠盡快查到幕后真兇,否則他烏紗難保。
程亦錚把宋韻抱進主臥室,出來時關(guān)好身后的門。
他給老鞠遞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支,“我懷疑這次被燒死的人是周團長夫人。”
程亦錚用力呼出煙霧,“宋韻為調(diào)查小蘇的事費心費力,在青州時,我原本讓冷秋暗中調(diào)查小蘇的案子,冷春回來后跟蘇州這邊也打點過,我沒想把宋韻牽扯進來,百密一疏,她跟我鬧脾氣后,自己跑到蘇州來。”
程亦錚盯著指間忽明忽暗的腥紅,“原本被綁架和死于火海的是小蘇,宋韻的現(xiàn)身刺激了那個人,他直接替宋韻報仇,加以相同的死亡方式報復周團長夫人�!�
老鞠吐出一口濃煙,“如果順著你的思路,這個人絕對不可小覷,思想很偏激,能把證據(jù)消滅干凈,反偵查能力很強,你要多留意宋韻身邊的人,他這種人絕對不是宋韻的護花使者,是一個定時炸彈�!�
老鞠撣落煙灰,“宋韻演出場面多,男人心理不正常點的,什么樣的骯臟想法都可能滋生,按我的經(jīng)驗,事情真如你料想的那般,這個人很可能在對待感情上很偏執(zhí)、很畸形,甚至可以說是變態(tài)�!�
程亦錚當然知道這點,也提醒老鞠一句:“你身邊的人也要多加留意,他能探進監(jiān)獄,不排除你的人里面有他的幫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糾纏
送走老鞠,程亦錚悄聲推開主臥室的門。
宋韻側(cè)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他蹲下,給她脫鞋襪,她小腳丫潮漉漉的,腳趾頭指甲干凈圓潤。
她睡覺愛出汗,脖子,腋下,腰窩,汗涔涔的,想抱她去洗澡,又擔心弄醒她。
程亦錚用溫水浸透毛巾,輕柔的給她擦身上。
毛巾浸潤毛孔,她嬌嫩的皮膚透出誘人的粉色,夢魘里的宋韻仿佛一朵含羞草,她蜷縮起來,不安的說著夢話。
她小巧的眉頭蹙起,那樣子又惹人憐愛,又勾起男人身體里的欲。
經(jīng)歷過她的身體,像誤食精神鴉片,那種癮,戒不掉。
她第一次勾住他的脖子說:我想做三哥的女人。
那筍白的腳腕上帶著一對小鈴鐺,配合著他的節(jié)奏。
禁忌又無言的挑逗。
在他肩膀上凌亂清脆的顫動。
他食髓知味,試過了,就想有第二次,第三次,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她上心,讓他想要一次次為她破戒,不顧家法倫理,他自己都不清楚。
聽著她綿軟的呼吸,迷迷糊糊挨到天明,程亦錚煙癮大,但他很克制,怕煙味兒熏到她,窗戶開了一點縫隙,他在靠近窗戶那側(cè),床邊的那只手拿煙,煙頭只有四五根。
宋韻終于有蘇醒的意思,她翻過身,一下靠得他很近,壓了一晚上的欲念輕易被她挑起。
宋韻緩緩睜眼,被他的氣息燙得戰(zhàn)栗了一下。
兩具身體在朦朧的光線里靠得很近,他身上的氣息太強烈,太壓人,有一種沖破一切禁忌感的親密。
宋韻的身體比她的精神先蘇醒,她身上原本還有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他解開的,半脫不脫的掛在她肩膀,直到晃蕩掉,他又幫她穿回去。
薄薄的一層遮掩住,要落不落的隱秘挑逗,宋韻不知道這是他的什么新情趣。
那么嚴肅內(nèi)斂的男人,一沾染上情事就像變了個人。
這兩年多跟她解鎖了多少花樣,宋韻也記不清了,宋韻沒經(jīng)歷過其他男人,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也會這么多。
宋韻筋疲力盡,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又跟他睡上,想推開他,完全撼動不了。
男人嗓音盤旋在頭頂,“舒服完了,就想推開我。”
宋韻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去洗澡吧,你有汗味兒�!�
他盯了她一瞬,輕笑一聲,背身赤腳向浴室走去。
浴室響起急促的水聲。
水流開到最大。
宋韻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自己的換洗衣物,程亦錚的皮箱在臥室里,她剛想問他有沒有衣服能借她穿一下,浴室里的男人叫她,“毛巾�!�
她拉開他皮箱,知道他從不用酒店毛巾,都是自備,可裝毛巾的封袋是空的,她四下看,只有一條半濕的毛巾搭在衣架上,是他常用的款式。
她走近一些,“沒有新毛巾,用不用告訴冷先生去給你買。”
花灑聲很大,沖淡男人音量,“用你用過的那條就行。”
這是她用過的?宋韻完全不記得。
“我昨天用那條毛巾給你擦身上�!�
宋韻驀地緊繃了一下身體。
她推開浴室門的三分之一,水霧撲面,她把半濕的毛巾遞進去,男人伸出手,水痕沿著他精壯的手臂蜿蜒而下。
他抓住毛巾的同時,也抓住了她的手。
溫度滾燙的觸感,水霧柔化了他掌心的粗糲。
她縮回手,隔著半透的磨砂玻璃,他擦拭的動作帶動脊骨滾動,他臀胯的輪廓是渾然天成的凸起。
“拖鞋�!�
宋韻去門口新拆封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感覺男人有一次次遛她的意思。
“還需要什么?”宋韻希望他一次性說完。
浴室沒動靜,她半推開門,室內(nèi)熱氣蒸騰,悶得她快要缺氧,他突然大力將她抵在水霧的鏡面,他手上的水汽,她掌心的汗液,曖昧在指縫里糾纏。
他是滾燙赤裸的男人,“我還需要你�!�
他音色沙啞魅惑。
……
從蘇州返程,程亦錚讓宋韻跟他一起回趟私人莊園,他約了胡宇夫婦。
路上下了點雨,到莊園時,胡宇夫婦已經(jīng)等在客廳里。
程亦錚吩咐保姆,“先煮一碗銀耳雪梨羹,給宋韻�!�
張芷怡親切挽住宋韻,“去一趟蘇州上火了嗎?也不應(yīng)該啊,蘇州氣候比青州濕潤�!�
程亦錚當著胡宇夫婦的面也不避諱,她嗓子確實有點痛,可是早上那次他躺在浴缸里,強行把她后腦勺往下壓,他嘶喊著她的名字。
想到這,宋韻耳朵一紅,“我來回坐車上火的,春天天氣也干燥�!�
張芷怡給宋韻帶了應(yīng)季的新鮮水果,是她在花卉園種下的,收完這茬她就不再種了,花卉園賣給了程亦錚,他要種整園的粉色玫瑰。
張芷怡跟宋韻報喜,“我懷孕了,快三個月,看不出來吧。”
張芷怡氣色紅潤,“老胡給我買了一幢帶院的別墅,離市中心近,方便檢查�!�
“老胡真體貼你�!�
張芷怡湊近,瞥了一眼不遠處喝茶的兩個男人,壓低聲音,“我原氣程先生不痛痛快快給你一個名分,這一陣觀察下來,才發(fā)現(xiàn)程先生對你的事是真上心,他拜托我父親調(diào)動人脈調(diào)查泰途集團�!�
張家是不次于程家的豪門世家,甚至比程家在青州省還要根深蒂固。
張家兩個女兒張婉瑜和張芷怡是青州公子哥爭娶的對象,皆因為她們父親的勢力。
宋韻呆愣愣站在那,“他真的要調(diào)查泰途集團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里住了一只小兔子
“程先生在省政業(yè)績出色,是有根基的,陸日發(fā)供出自己違規(guī)建立采購部,偷漏稅款,擾亂市場秩序,但對于你父親等三人的消失只字未提,審問時,他否認威脅恐嚇,當年你父親三人憑空消失,車站港口都沒有出境記錄,要么是偷渡,要么是藏匿起來,要么是……”張芷怡看著宋韻神色發(fā)緊,不忍心說下去。
宋韻替她說出口,“要么就是被人害死了。”
張芷怡看宋韻比她想象的堅強,繼續(xù)說:“畢竟是塵封近十年前的事了,當年以經(jīng)濟案定案,這次以程亦哲舉報牽出陸日發(fā),判決馬上就要下達,定了又是死案。我父親快要退二線,程先生想翻案的前提是出現(xiàn)新的人證和物證,他勢力再大,改不了法律的流程�!�
“程家在他手上發(fā)展這些年,多少有他當年在省政的一些關(guān)系照拂,他貿(mào)然要求翻案,投入上千名警力毫無收獲,警方是人民的公仆,不是權(quán)貴的家臣,外界會怎么說程先生?”
“你們想通過案子探尋到你父親的下落,即便他真的被人害死,也想將幕后真兇揪出以告伯父在天之靈,那就去搜集證據(jù),有證據(jù)上面會出手,這是我父親透給程先生的底�!�
宋韻聽明白了,程亦哲舉報陸日發(fā),陸日發(fā)罪行全認,唯獨撇清她父親三人消失跟他有關(guān)的事。
她父親,她清楚,不會無緣無故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三人一起消失,一定是出了意外。
這次陸日發(fā)被判刑,案子再次塵埃落定,他們想再翻案底,就得有新的人證和物證出現(xiàn)。程亦哲的舉報,反而讓她父親的事更加被動。
陸日發(fā)定罪,再想從這個案子中翻出什么花樣,探尋什么線索,是難上加難。
宋韻渾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寒氣從腳底直逼頭頂,她覺得大哥的舉報分明就是掩飾惡行,牽出陸日發(fā)做替罪羔羊,將她想翻案的路徹底堵死。
宋韻冷得發(fā)抖,“程亦哲會是幕后黑手嗎?”
張芷怡想了想,說法很折中,“程亦哲可能有牽扯,至于真正的后臺,我父親沒查到線索,程家跟張家在青州的勢力你清楚吧,如果他們聯(lián)手都查不出什么,誰都沒轍了,后臺織得網(wǎng)太大,早把每一步都規(guī)劃好�!�
他們的規(guī)劃中不會有她的父親,只是她父親不小心踩到了雷。
牽一發(fā)則動全身,她父親那樣的小人物只能做犧牲品,下場可想而知。
這么多年,宋韻一直抱著一絲泡沫似的期望。
當年的來龍去脈在眼前越清晰,真相就越血淋淋。
宋韻胃腔突然一陣強烈不適,她跑進洗手間干嘔起來。
程亦錚聽見動靜,站在洗手間門口,憂心忡忡的問:“怎么回事?”
宋韻說不出話,張芷怡替她回答,“關(guān)于她父親當年的事,我父親那邊的線索我跟宋小姐說了,她聽過有些不適�!�
程亦錚接過保姆遞過來的溫水讓她漱口,扯過溫柔的干毛巾擦拭她嘴角,宋韻沒料到他會當眾打橫抱起她,她把臉埋在他頸后,他發(fā)茬剪得犀利,毛毛刺刺的,有清冽的香味。
張芷怡看得發(fā)了嫉妒心,數(shù)落胡宇,“你看看程先生,宋韻稍有不適就抱著她,你呢,我懷孕三個月,也沒見你這么細致體貼的照顧�!�
胡宇側(cè)眸,“你懷孕胃口大開,天天燕窩鮑魚的補營養(yǎng),吃得跟金光羅漢似得,我抱得動你嗎?”
張芷怡不算胖,天生骨架大,個子有一米七五,就顯得高壯。
她跺腳,“你平時不鍛煉,你腎虛!程先生抱我肯定不費勁�!�
“程先生也不抱你�。 �
胡宇的性子是典型的富家子弟,張揚,愛逗,沒分寸,張芷怡又刁蠻了些,心直口快,兩人小吵怡情。
程亦錚肌肉結(jié)實,恰到好處的勻稱,渾身有力量感。
他說:“銀耳雪梨羹好了,你喝點潤喉�!�
他們沒名沒分的,宋韻多少有些拘束,“你放下我,我自己喝。”
張芷怡挨著胡宇坐,捶他一把,“你不抱我就算了,我頭兩個月孕肚得厲害,吐得昏天黑地的,你給我端過一次溫水嗎,給我擦過一次臉嗎……”
胡宇躲開一點,周遭忽然靜悄悄的,連張芷怡都停止了動作。
只有宋韻手里湯匙舀動發(fā)出瓷器磕碰的聲音。
張芷怡張了張口,“宋小姐……你不會懷孕了吧。”
‘啪嗒’湯匙碰撞在瓷器上的聲音挺重,程亦錚原本手掌在她腰上,明顯感覺她腰身緊繃。
宋韻目光閃爍,“應(yīng)該不是,我以前瘦身節(jié)食也會吐。”
男人掌心向下,把她屁股扣得嚴嚴實實,“去查一查�!�
宋韻有些不自在,背過手把他寬厚的手掌拂開,“說了不是�!�
他唇半勾,“害羞了?”
程亦錚眼底柔色濃,宋韻不敢想象她跟程亦錚真有了孩子會怎么樣,腦子里突然蹦出十二歲那年,樓梯間,他給她講故事。
宋韻問:你有了女兒,也會給她講故事嗎?
程亦錚說:會講,從前有座山,山里住了一只小兔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御不住他
宋韻次日起床下樓時,被廚房的香氣吸引,她一探頭看見葉沖忙碌的身影,而廚房里還站著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程亦錚。
程亦錚單手插兜,身姿挺括像在監(jiān)督工程,“木瓜紅棗羹里別放白糖,她喜歡蜂蜜,昨天的銀耳雪梨羹她說太甜了�!�
葉沖一大清早就泡了一盆豆子,青豆、黑豆、黃豆、紅豆,程亦錚看著他全部倒入豬腳湯里,“為什么要準備這么多豆子?”
葉沖嫌他礙手,耐著性子解釋,“每種顏色的豆子都會入不同的脾、胃、肺、腎、心經(jīng),而且豆子含有豐富的卵磷脂,能提高女性體內(nèi)雌性激素,有助于穩(wěn)胎�!�
葉沖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
程亦錚唇角勾笑,不經(jīng)意回頭,正好撞見宋韻溫熱的目光,宋韻無處遁逃,男人先開口,“醒了?”
葉沖聞聲回身跟她打招呼,“小韻等一會兒,早飯馬上好�!�
宋韻莞爾,“不著急,葉先生�!�
這頓早飯,費時費力,程亦錚把葉沖叫到私人莊園親自下廚,顯然是把昨天張芷怡說的話放在了心上。
她還沒做檢查,萬一不是呢?
早飯做好,六菜一湯,色香味兒俱佳,葉沖不愧是頂級的廚子。
他擺好餐具,把餐廳的推拉門拉上,明凈的餐廳就剩程亦錚跟她兩個人。
盛好湯的碗放在她面前,他眼神示意她喝豬腳湯。
宋韻昨天沒吃什么東西,今天葉沖親自下廚,的確勾起她的食欲,一碗湯她喝得挺香。
程亦錚看著她端著的碗,眼神帶過她輕透的雪紡衫,鎖骨下的高聳,她比碗大。
宋韻放下碗時,他說了句:“不能再大了�!�
宋韻不明所以,“什么?”
他悶笑,“再大就握不住了�!�
宋韻反應(yīng)過來時,想把一鍋湯潑他臉上,礙于葉沖在外面,她盛了一碗撂在程亦錚面前,“你也補補,胸肌再大點,你可以自己握自己�!�
程亦錚眼神一勾,沒跟她計較,“一會兒我陪你去做檢查�!�
宋韻拒絕,“不需要,我今天還要去舞團。”
“舞團我已經(jīng)給你請好假�!�
宋韻回身瞪他,簡直無語。
……
程亦哲從黃海飯店的套房乘坐電梯下來時,一樓的餐廳里,張婉瑜和張芷怡姐妹正在用午餐。
張婉瑜看見程亦哲,眼眶先紅了一圈,顯然是舊情難忘。
既然撞見,程亦哲大方走過去跟張家姐妹打招呼,握手時,張芷怡神色常常,張婉瑜卻像有股電流從身體里躥過,她又熱又委屈,怕自己失態(tài),借口去洗手間。
程亦哲沒著急走,坐在張婉瑜的位置上,看著對面是張芷怡。
無端的,張芷怡被他盯得發(fā)毛。
程亦哲薄唇微牽,“你父親還釣魚嗎?”
他閑話家常的樣子,讓張芷怡微微松了口氣,“偶爾釣�!�
他似無意擺弄著餐桌上的紙帕,“快退居二線了吧�!�
“今年六月份�!�
他望向窗外,平靜得捉摸不透,“靜不下心的人,釣不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