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兼語絕對是宋宗明的兒子！

    史紅梅二十三年前跟宋宗明是情侶關(guān)系，863案件卷宗當(dāng)中就有多次的筆錄當(dāng)中，清楚明白的寫著警方讓史紅梅去勸說宋宗明交代全部的犯罪經(jīng)過。

    在宋宗明被捕判刑不到一年的時間，史紅梅一個人在醫(yī)院生下了宋兼語。

    母子二人現(xiàn)在住的房子戶主就是宋宗明。

    周建明遠(yuǎn)遠(yuǎn)綴了后方，一路看著宋兼語進(jìn)了云大的男生宿舍樓，他在樓下樹蔭下抽著煙，仰頭看向那層層打開的窗戶。

    上一次顧云峰案件，他親自來找過宋兼語的室友，知道對方住在四樓408室。

    408室內(nèi)，宋兼語將打包的三份早餐遞給室友。

    “老三你這個臉色，回家兩天腎虧啦？”胖子剛要接住自己的云吞，就被宋兼語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腎沒虧，就是在想一個事�！�

    剛從樓下回來的人，抬眼瞅著自己一個寢室認(rèn)識四年的室友們，問出了一個他從剛才就在考慮的問題。

    “胖子，我有一個朋友，他懷疑自己看到了兇案現(xiàn)場，但是他沒有辦法說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告訴警察嗎？”

    剛才往宿舍樓的這一路，宋兼語都在想著那個電視上的天藍(lán)色長裙還有珍珠發(fā)卡，看到周建明兩人的時候，他想過要不要趁機告訴對方。

    可是他該怎么去解釋，自己只是在夢里見過。

    別人聽到這話，恐怕會把他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

    打開云吞盒子的胖子脖子一揚，“你等著！”

    宋兼語聚精會神的看著對方那只手在桌肚里掏啊掏。

    掏出了一個厚的跟板磚的相冊遞過來：“喏，雖然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去了哪個紅燈區(qū)，但是沒有事情一張郵票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張！”

    椅子上的人接住那厚厚一本的相冊，打開發(fā)現(xiàn)里頭貼的全部都是郵票。

    “這玩意怎么用？”

    胖子白了他一眼“寫信啊，這年頭吃個早餐都要被查行程單，還有什么比貼個郵票更無影無蹤的事情嗎？大街上的那些郵筒只要你經(jīng)過的時候，悄無聲息的丟進(jìn)去，鬼都不知道線索是你提供的�！�

    胖子說完低頭吃了一口云吞，又接著道：“對了，去郵寄的時候記得別帶手機，這玩意現(xiàn)在就跟一個隨身跟蹤器似的，大數(shù)據(jù)時代，人類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宋兼語抱著手里厚厚一本的郵票集，心動了“這東西多少錢？我跟你買！”

    “送你了，這些郵票都是被我淘汰的類型不值錢，不過郵寄的時候記得把上面的指紋全部擦干凈，我們要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殷蘇插嘴從上鋪翻身落地，打開他買回來的米線。

    一邊擦著眼屎一邊問他：“所以老三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那紅燈區(qū)在什么地方？兄弟幾個也想去見識見識，不求遇到什么兇殺案，就是想見識一下紅燈區(qū)長什么樣。”

    “長你碗里米線那樣。”宋兼語白了他一眼，將相冊合上放進(jìn)背包，打開背包時看到里頭的鐵盒子。

    “糟糕，我忘記去五金店了！”

    剛回到宿舍的人，很快又沖了出來，周建明在樓下一根煙還沒抽完，就看到宋兼語背著書包匆忙跑下來，直奔西南大門。

    他扔掉煙頭跟在他身后，很快就見到他出了校門之后進(jìn)了一家五金店內(nèi)。

    “老板，這里能不能幫忙開個鎖？”

    宋兼語將背包里的盒子拿出來，遞給柜臺后面的老板：“就這個，我不想破壞盒子打開，行嗎？”

    五金店的老板看著這個老舊的盒子，直接點頭：“行，五塊錢�！�

    宋兼語掃碼付款的時候，老板已經(jīng)拿來一根細(xì)鐵絲綁上鐵片，在鎖孔內(nèi)輕輕一扭，那把二十幾年沒開的鎖，就這樣被人打開來。

    “謝謝�！�

    接過盒子的人，從五金店離開后，一邊走一邊將盒子打開。

    入目看到的第一樣?xùn)|西是一張雙人合照，宋兼語拿起這張照片發(fā)現(xiàn)上面的女生，是他媽媽年輕時候的模樣。

    另外一個年輕男人，宋兼語望著那張對著鏡頭的面孔，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

    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摟著宋母望著鏡頭。

    宋兼語作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孩，童年不可避免的問過他爸爸是誰這種老話題。

    每一次宋母都會很傷心的說以后再告訴他。

    宋兼語看到宋母傷心的樣子，直接在學(xué)校里問了自己的老師。

    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幼兒園的老師告訴他。

    爸爸去了一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不能回來看望他跟媽媽，但是爸爸依然會很愛很愛他跟媽媽的。

    等再大一點，宋兼語知道一個男人拋棄懷孕的女友，只有兩個原因。

    出軌，死了。

    他選擇后者。

    ——

    我今天吃了三個月餅，強烈建議大家不要買那種一看就不太正經(jīng)的月餅，通常都不好吃！

    本章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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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宋兼語一下子對這個鐵盒內(nèi)的東西失去了興趣。

    拿著鐵盒滿臉嫌棄的找了一個長凳坐下來，想扔掉又想著他媽媽留著這個盒子這么多年。

    “就讓我看看你死前寫了什么留言吧�！遍L凳上的人已經(jīng)看到了照片的下方，放著一張作業(yè)本上撕下來的信紙。

    這封二十三年都沒有人打開過的信紙，如今被人在陽光下重新打開。

    紙上的內(nèi)容很短暫，是一個叫做宋宗明的男人寫給史紅梅的。

    信中說，這封信是他在看守所內(nèi)寫的，他知道這一次不管他怎么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可是他跟史紅梅保證，他真的不是殺人兇手。

    信中還寫道，“梅梅，他發(fā)現(xiàn)我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我，你還記得我那個夢嗎？我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你無法想象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惡魔；

    如果被他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他一定會像對待那些人一樣的對待我們，我這一次恐怕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給你寫信了，看守所的人都說我是死刑，對不起，辜負(fù)了你的感情我此生有愧�！�

    周建明站在五十米外，雙手插兜的看著那長凳上的青年，捧著手里的一封信看了至少有十分鐘的時間。

    他剛才跟五金店的老板詢問過，這人手里拿著一個幾十年前的盒子過來開鎖。

    “嘀嘀嘀�！�

    葉城打電話過來，說那邊找到了王琦琦的線索。

    周建明走之前看了一眼那邊長凳上的青年，發(fā)現(xiàn)這人已經(jīng)將那封信收了起來，重新拿起鐵盒子內(nèi)的另外一樣物品。

    隔著遠(yuǎn)看不清，只隱約瞧見那好像是一張照片。

    一直到他離開這里，長凳上的人都還在原地。

    當(dāng)天，才回到學(xué)校半天的人又乘坐地鐵回到了家中。

    晚上宋母關(guān)了店門回到家的時候，在樓下就看到自家的燈亮著，想到了那個送給兒子的鐵盒子，無聲嘆息著上了樓。

    客廳沙發(fā)上，一天沒見的兒子手邊放著那個打開的盒子，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

    那是宋兼語從小到大的照片記錄，記錄著他怎么從一個跟史紅梅長得相似的兒童一路成長為，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他叫宋宗明，是你爸。”

    史紅梅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時隔二十三年她再次面對那個男人的一切時，內(nèi)心竟然是如此的平靜。

    “二十三年前，晉江市發(fā)生了一件非常惡劣的案件，那一年的八月有六個人被殺，宋宗明有一天告訴我，他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他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個惡人，他很好奇現(xiàn)實當(dāng)中是否跟夢境中有一樣的地方，于是那段時間他天天在外面奔跑，每次我想問他的時候，他都說很快就會知道了�！�

    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從那個男人的口中，知道有關(guān)那個夢境的任何事情，只是在一個下雨的深夜接到了刑偵大隊的電話。

    之后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像是噩夢一樣。

    七名被害人的眾多家屬拉著橫幅跪在刑偵大隊的門口，她被要求去說服宋宗明說出真相，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說她是宋宗明的老婆，幾十號人圍著她。

    一張張憤怒又絕望的臉，一雙雙手掌拉著她的手臂質(zhì)問她。

    “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要那么殘忍的殺人，他們做錯了什么要被這樣對待！”

    那個時候不管她走到那里，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學(xué)校嫌棄她影響不好將她開除了，找工作處處受阻，家里的玻璃被人砸了一次又一次。

    宋宗明家人臨走前給了她這個房子，她每天戴著帽子口罩躲躲藏藏，直到生下宋兼語后，那些人找不到她這才放過了她。

    早些年，她晚上都不敢睡覺，聽到外面有一點點的動靜都以為是那些受害者找到了她。

    史紅梅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自嘲的笑道：“結(jié)果你跟他一樣，也開始做起了夢�！�

    也開始尋找起現(xiàn)實真相。

    暖黃燈光的小客廳里，那張有著跟宋宗明一模一樣面孔的青年，緩緩開口：“媽，這封信你看過嗎？”

    他將鐵盒子內(nèi)的那封信拿出來，遞到對方面前。

    史紅梅低頭看著那封信譏諷的道：“我看過，我不但看過我還親自拿著這封信去了刑偵大隊，我將我所知道的有關(guān)那個夢的全部內(nèi)容，都講給警察聽過，我講過，可是沒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認(rèn)為是我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幫他洗脫罪名�！�

    她怎么會什么都沒有做過呢，警察說只要能夠勸宋宗明承認(rèn)罪行就可以減刑，她天天跑過去跟那些受害者求情，拿著這封信告訴大家真兇真的不是宋宗明。

    可是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全市的報紙都說她瘋了，都說她肯定也是幫兇，那些沒找到的兇器還有死者的器官，肯定被她藏了起來。

    在宋思明被判刑前，她仿佛已經(jīng)用掉了一輩子的對不起跟解釋。

    當(dāng)天夜里，母子二人交談了很久。

    宋兼語將那些東西重新收起來時，回房前向史紅梅問出了他最后一個問題。

    “媽，你相信他沒有殺過人嗎？”

    “我不知道�！�

    當(dāng)天夜里，宋兼語用手機輸入宋宗明三個字，很快一條條相關(guān)的內(nèi)容跳了出來。

    第一條就是探秘863宋宗明的案件可怕之處，躺在次臥的人點開這條網(wǎng)頁進(jìn)去。

    網(wǎng)上關(guān)于863案件詳情內(nèi)容的并不多，大概是因為這個案子在二十三年前短期內(nèi)就被人破解，如今留在網(wǎng)上最多的內(nèi)容。

    是有關(guān)前面六起案件的證據(jù)所展開的。

    據(jù)說宋宗明至今都不承認(rèn)前面六起的罪行，至今甚至還有人認(rèn)為，也許宋宗明的身后還有一個人，這不是一個人的犯罪，他的背后還有團(tuán)伙。

    側(cè)躺在被窩里的青年，手指拖動著網(wǎng)頁往下滑動。

    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照片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宋兼語定定的看著那張喉嚨被人切開的照片，許久之后……小床上的人發(fā)泄似的將下方關(guān)聯(lián)所出現(xiàn)的圖片全部都看了一遍。

    從第一個死者到第七個，兇手殺的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一名兒童。

    沒有任何的常規(guī)邏輯，七人都死于被人用斧頭胡亂砍死，砍死后每一具尸體身上都被兇手取走了一件器官。

    一直拉到網(wǎng)頁內(nèi)容最后的宋兼語，看到最下方被小編放了一張手繪制作的圖案。

    圖案中央是一名面容殘忍的青年手里抓著眼球，耳朵，身邊掉落著手掌腳趾等器官。

    “嘔……”

    隔壁主臥里的人已經(jīng)睡了，宋兼語蹲在洗手間內(nèi)吐的天昏地暗，將白天吃的所有食物都吐的干干凈凈，洗漱過后的人重新回到次臥內(nèi)，打開相關(guān)話題的下一個網(wǎng)頁繼續(xù)看了下去。

    一直將手機用到?jīng)]電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平躺在一張大床上。

    身側(cè)還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貼著他，很冷很硬。

    冷的宋兼語睜開眼睛看著黑暗的房間后，先抬手將身側(cè)那個貼著自己的厚重東西推開一些后，又伸手摸索著尋找開關(guān)的位置。

    “啪嗒！”

    燈光是從剛才感受冰冷的那一頭傳過來的。

    坐起身的青年迎著光看了過去。

    在他的右手邊，躺著一名閉著著眼睛熟睡的女生。

    宋兼語跟她躺在同一個被窩里，兩人之間相隔不到五厘米的距離，被子下方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兩人的腿是貼在一起的。

    所以那股冰冷的，僵硬的觸感也一絲不茍的順著兩人貼合在一起的小腿傳達(dá)到他的心中。

    坐在床上的青年，四肢當(dāng)場僵硬。

    過了有一生那么的漫長，宋兼語小心將貼在一起的腿緩緩挪開，沒了支撐力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也漸漸往他身上倒了過來。

    床邊的青年用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從床上跳了下去。

    睡在右側(cè)的女生終于完全側(cè)躺了過來，長長的頭發(fā)擋住了她的整個臉，光腳站在地上的青年站在床邊，愣愣的看著那道仿佛熟睡的身影。

    就算他再也沒有常識也知道，正常人的體溫是不會低成這樣的冰冷還有僵硬。

    光腳穿著睡衣站在地上的人，彎腰靠近床上閉目休息的女生，一根仿佛被電擊過的手指頭緩緩將那濾擋住臉部的頭發(fā)撩起露出那張有些鐵青的臉。

    最后將手指停留在對方的鼻子下方，宋兼語屏住呼吸感受著幾寸外的冰冷，悄無聲息地將那根手指收回來，又將床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那張臉。

    對方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確定自己完全看不到對方后，這才借著床頭的燈光開始打量起四周圍來。

    這是一間沒有門窗的臥室。

    除了他剛才跳下來的那張大床之外，只有一排貼墻到頂?shù)囊鹿�，一個床頭柜兩顆燈泡。

    宋兼語將自己的雙手抬起來，皮薄肉白指甲還有點粉，還有點眼熟。

    白天沙縣小吃店內(nèi)，那條天藍(lán)色的長裙跟珍珠發(fā)夾重新浮上心頭。

    光腳站在地上的青年，不用看鏡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比死人不會好看到哪里去。

    他開始圍著這間臥室尋找其他的物品。

    “手機呢，這家伙的手機死哪去了！”

    宋兼語蹲在床頭柜前，將整個柜子里外全部都翻找了底朝天，也沒找到這個家伙的手機，他還趴在地上，緊張的往床底看了幾眼。

    床底也沒有他的手機。

    衣柜內(nèi)所有的東西都被宋兼語翻的亂糟糟，忙碌了半天的人一無所獲的坐在地上，將飄忽的目光最后停留到那張兩米寬的大床上。

    五分鐘后，做好心理建設(shè)的人緩緩移動到那張床前，先伸手將自己剛才用過的枕頭悄無聲息的拿起，看了一眼下方，沒有。

    宋兼語將枕頭又悄悄的放下去，移動到床鋪的另一端，望著那道被他用被子蓋住后，只露出一點點黑色的長發(fā)在被子外頭。

    “那個……打擾了，等我找到手機后我一定找人來幫你�！贝策叺那嗄觌p手合十祈禱著：“拜托拜托，你千萬不要動，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說完，他將被子稍微往下拉了拉，自己也跟著蹲在了床頭邊上，將雙手伸，進(jìn)對方的枕頭內(nèi)，稍稍用力后，抬起那顆腦袋，視線快速的往枕頭下方掃過去。

    萬幸！枕頭下方真的躺著一部他想要的手機。

    蹲著的青年單手捧著枕頭拖著腦袋，另外一只手從枕頭下將那部手機撈出來……

    手機指紋解鎖失敗了，抱著手機的人將自己的十根手指頭都放在屏幕上試驗了一遍，全部失敗后還被手機鎖定三十分鐘內(nèi)無法再次解開。

    坐在角落地上的人，望著再次黑屏的手機，默默抬頭看向那張大床上的背影。

    如果這部手機不是他的，那么唯一還能解鎖的人只有她。

    ——

    宋兼語：距離被關(guān)進(jìn)精神科又近了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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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