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章

    關素衣在眾多帖子中挑挑揀揀,仲氏待她拿起哪張就介紹哪家公子,可見早已派人打聽清楚。她這輩子只得了關素衣一個女兒,對女兒的婚事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但從媒人或鄉(xiāng)鄰間打聽到的消息哪里做得了準,大多是些不盡不實的溢美之詞。關素衣一面細細聆聽,一面心中暗嘆:這七八位適齡男子中,據(jù)她上一世所知,至少有六位家中妻妾成群,后宅混亂;還有一個不及弱冠就死了。而他們的門第與關家相當,既無權勢亦無余財,日子過得摳摳索索。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亦要一個接一個地納妾,仿佛在攀比什么一般,實非托付終身的良人。

    如今女人尚且有些地位都難以阻止,待四五年之后,徐氏理學徹底盛行,其“存天理,滅人欲”的思想催生出一大批偽君子,更把對女人的壓迫與殘害推向極致。

    關素衣實實在在經(jīng)歷過一次,儼然已把嫁人視為畏途,又哪里再敢往火坑里跳?但她無法把自己的遭遇向母親述說,略略一想,答道,“母親,聯(lián)姻還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人家,免得女兒嫁過去之后平白受委屈卻無處訴苦。祖父與父親桃李遍天下,總會有幾個弟子一同來燕京,您再等等看吧。嫁人畢竟是終身大事,須得慎重,女兒寧可再擱置三年也不愿錯付�!�

    仲氏也舍不得女兒受苦,在家還是千金小姐,出門就成了小媳婦,私底下不知被公婆、夫君怎么磋磨,與其嫁給不知根底的人,還不如嫁給夫君的弟子,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總不敢太過虧待她。

    思及此,仲氏忙把帖子收回去,準備過會兒就一一寫信拒了。她思忖片刻,笑道,“所幸你提醒了娘,娘這才想起你四師兄過幾日也要入京,他家境雖然窘困,才學和人品卻是一等一的,其父母也都是厚道人,只不知你愿不愿受清貧之苦�!�

    清貧怎能算苦?關素衣當即便笑了,正欲點頭答應卻及時止住。四師兄的確是世間難得的好兒郎,人品端正,才學滿腹,更對妻子一心一意,不離不棄。若嫁給他,哪怕日日吃糠咽菜,也比待在鎮(zhèn)北侯府享受山珍海味、錦衣華服來得自在舒坦。

    但問題是,上輩子他的妻子另有其人,夫妻倆琴瑟和鳴,恩愛白頭,若此時答應,便似竊取了別人的命運一般。倘若因自己不幸而搶走別人的幸運,關素衣過不了心中那一關。記憶中,像四師兄這樣可以依靠終身的男子世間少有,此時錯過,或許又會陷入另一個泥沼,關素衣思來想去,不免搖頭嘆息,“娘,女兒不想嫁人�!�

    “身為女子,哪能不嫁人呢?依依別是害羞了吧?”仲氏攬住女兒拍撫。

    關素衣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癡傻,改口道,“娘,四師兄家里清貧,女兒怕是受不了那個苦,您再另外相看吧�!毕禄卦倮^續(xù)找借口推掉便是,這輩子她寧愿當女冠也不嫁人。

    仲氏捏了捏女兒滑嫩的小臉蛋,心內(nèi)暗忖:受不了苦,如此嫌貧愛富的話可不像依依說的,這孩子別是有了心上人卻羞于挑明吧?她三番四次暗示我從夫君弟子里找,究竟看上了哪個?不是小四,難道是小六?得把明蘭、明芳兩個找來好好問問。

    當仲氏忙著為女兒張羅婚事時,葉夫人遞了牌子入宮覲見。甘泉宮內(nèi),母女倆屏退左右密談。

    “關素衣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叫陛下惦記上了?”葉蓁目中滿是厲色。

    “你爹已經(jīng)查清楚了,關素衣乃儒家泰斗關齊光的孫女,當日在覺音寺,她與陛下有過一面之緣,許是在那時候看上的�!比~母焦慮道,“如今皇上已昭告天下,冊封孔明為孔圣、天下師,且盛贊儒學為王化之道,并在京郊建了孔廟,欲親自前往拜祭。如今儒家學者紛紛得到重用,身為儒家泰斗,關齊光自是高位可期。你爹已得到確切消息,再過兩日,陛下就會召關家父子入仕,關云旗將被晉封為太常卿,關齊光不得了,欲加封為帝師,秩俸萬石。

    分卷5

    -

    分卷6

    愛誰誰

    作者:空夢

    分卷6

    而此前,他們不過是一介庶民,無權無勢�!�

    話落,劉氏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可見對關家的驟然富貴感到極其不忿。

    葉蓁亦大受震動,驚道,“太常卿?那可是九卿之首,掌宗廟禮儀,地位十分清貴。而帝師這一官職更是前所未有,秩俸萬石,尊位堪比丞相,憑他們一介庶民,怎配?”

    劉氏連忙附和,“是啊,你爹還是國丈,卻只封了個太史丞,秩俸四百石,連一家人都養(yǎng)不活。關素衣尚未入宮,皇上便把關家抬到如此高位,莫非想冊封她為皇后不成?”

    葉蓁立即否定,“有太后在,皇后還輪不到漢人女子來做�!�

    “但還有一個昭儀之位,莫非你忘了?”劉氏憂心忡忡地提醒。

    是啊,婕妤之上還有昭儀,那可是“副后”,同樣權勢滔天,足以壓自己一頭�;噬舷胍麚P儒學,自然會把關家抬得高高的,一個昭儀之位,他定然舍得。葉蓁眉頭越皺越緊,沉吟道,“關素衣才貌如何?”

    劉氏眸光微閃,正欲修飾一下言辭,卻聽女兒厲聲命令,“照實說!你若刻意貶低她,本宮就會輕敵,輕敵的下場如何,你該知道�!�

    后宅中都是刀光劍影、爾虞我詐,更何論藏污納垢的宮里?女兒若是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而葉家必定會隨之傾覆。思及此,劉氏再不敢隱瞞,急道,“那關素衣從小跟隨關齊光習文學字。關齊光君子六藝無不精通,詩、詞、歌、賦,冠絕古今,連法家學派的泰斗韓信芳亦夸贊他乃一代文豪,其才學之盛可見一斑……”

    葉蓁哪里耐煩聽關齊光的事跡,正想擺手打斷,卻聽母親話鋒一轉(zhuǎn),“曾有人說,關素衣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其才學不在關齊光之下,關齊光那般謙虛謹慎之人,卻也點頭笑應,可見對關素衣的才學十分認同。娘娘,才學這方面,你怕是比不得她�!�

    葉蓁唇角輕輕一撇,追問道,“那容貌呢?”

    見女兒露出自負之色,劉氏越發(fā)不敢隱瞞,“《碩人》這首詩你可記得?關素衣的容貌,大約可比莊姜�!�

    葉蓁愣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開口,“碩人其頎……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這樣的嗎?真有人長成這樣?”

    劉氏沉重地點頭,“我與你大嫂均悄悄去看過,確是如此。你與她……你與她相比還是差了些許�!�

    葉蓁聽出母親話音里的嫉恨和無奈,想來恐怕不僅是“差了些許”,而是很多吧?她向來自詡美貌過人,實在想象不出比自己更出眾的女子該是何等風姿?才學比不過,容貌亦比不過,如今連家世也被壓了一頭,待關素衣入宮,她豈有活路?這些年她已把太后和眾位宮妃得罪了個遍,見她失寵,這些人必會落井下石,不留余地。

    當葉蓁恐懼不安時,劉氏勸慰道,“娘娘,您別胡思亂想,事情未必就那般糟糕。陛下如今尚無子嗣,只要您頭一個誕下皇子,憑生育之功定也能晉封昭儀。陛下獨寵您數(shù)年之久,其情分深厚豈是旁人可比?此時您一定要穩(wěn)住。”

    說到子嗣,葉蓁目中迅速劃過一抹苦澀,卻又急忙掩去,生怕母親看出端倪。

    劉氏不查,繼續(xù)道,“雖說仲氏最近正為關素衣相看人家,但太后很快就會召美人入宮采選,這婚事定是不成的。我與你爹合計過后打算來一招釜底抽薪,先毀了她清白再說�!�

    葉蓁沉思片刻后擺手,“不可!本宮與陛下曾在邊關朝夕相處過兩年,雖從來猜不透他想法,卻多多少少了解他的行事手腕。他既決定重用關家父子,定會派人時時刻刻盯著他們。若在如此緊要關頭,關素衣卻出了事,陛下定會嚴查到底。你們有把握能躲過陛下的耳目嗎?”

    躲過霍圣哲的耳目?恐怕唯有鬼神敢答這句話。天下間,只有他不想,乃至于不屑知道的事,而沒有不能知道的。

    “那可怎么辦?讓關素衣順順當當?shù)剡M宮?”劉氏語氣焦躁。

    “她絕不能進宮!”葉蓁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無力擺手,“你先回去吧,讓爹切莫輕舉妄動。他一個小小的太史丞,能辦什么大事?”

    “他的確位卑官小,但你好歹是婕妤娘娘,多向皇上吹吹枕頭風,咱家不就上去了?”劉氏還要再說,卻被兩名大宮女請了出去。

    葉蓁思忖良久,終于緩緩鋪開一張宣紙,提筆向某人求助。關素衣不能入宮,那就讓她嫁人便是。她給她指一樁天下罕有的好婚事,說不準,日后她還得向她磕頭致謝。

    落下最后一筆,葉蓁輕快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個妹子跟我說九點半要炒股,讓我提前半小時發(fā)文,我差點忘記了。以后都是九點約會。入v后雙更。我拔了一顆牙齒,是磨牙,所以一定要再種一顆,否則嚼不了東西。聽說過程很復雜,前后要動兩三次小手術,比如打麻藥,割開牙床,在骨頭上打一個洞,植入一顆螺絲,等傷口長好再在螺絲上套一顆烤瓷牙,前后歷時四五個月。

    我不知道會不會很痛,聽說是因人而異,有人覺得還好,有人痛得死去活來,所以我先告訴你們一聲,動手術之后的幾天,如果我實在痛得受不了的話,可能會,單更。

    還望大家海涵,愛你們,么么噠!

    ☆、故人

    成功勸說母親不要急于替自己相看人家,關素衣委實過了幾天悠閑日子。這天,她正坐在暖閣內(nèi)練字,丫鬟明蘭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件棉質(zhì)大氅,“小姐,馬車已經(jīng)備好,可以出發(fā)了,夫人在前廳等您�!�

    因圣元帝格外推崇儒學,又在南郊閔德山建了孔廟,上行下效,這些日子前去祭拜孔圣的人絡繹不絕。身為儒家學派的泰斗,關老爺子和關父當然不能落于人后,早早就吩咐仲氏烹了小羊羔肉拿去享祭。二人為表誠心,寅時一刻便提著燈籠出門,準備一步一步爬上山,把母女倆留在后面坐馬車。

    關素衣披上大氅,走入紛紛揚揚的雪花中,雖腳步舒緩,思緒卻不停奔涌。不過一個小小的改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那日祖父并未氣急攻心以至于臥病在床,也未因口拙而受人譏諷嘲弄,甚至身敗名裂�,F(xiàn)在的他還是儒家學派的領軍人物,亦是受人景仰的當世文豪。父親也不用日日守在床邊侍疾,最終得了個“縮頭烏龜”的諢號,從此無地自容。

    而今他們以文會友,廣結(jié)善緣,便是沒有入仕,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

    想起上輩子祖父撐著病體前來鎮(zhèn)北侯府替自己討還公道,卻被活生生氣暈過去;想起父母堅決不愿相信趙家人的污蔑,拼得頭破血流亦要讓自己和離卻差點被宗族除名;

    分卷6

    -

    分卷7

    愛誰誰

    作者:空夢

    分卷7

    想起外祖父母頂著謾罵前來別院接自己回老家,關素衣眼里已是淚光盈盈。

    這輩子,那些不該由她來承受的欺辱與折磨,大約已經(jīng)遠去了吧。思及此,她迅速眨掉眼里的淚光,朝立在廊下微笑的仲氏走去。

    母女倆坐上烏蓬馬車,晃晃悠悠駛向閔德山。大雪雖然還在下,卻因圣元帝幾次祭拜孔圣的緣故,路面早被來往鐵騎踩得平平整整,亦有勞役每隔兩個時辰打掃一次,并不難走。到得山腳下,馬車慢慢停在路邊,外面似有小女孩的哭聲傳來。

    “怎么了?”仲氏隔著竹簾問道。

    “夫人,不知誰家的馬車壞了車轱轆,如今卡在半道過不去,那家的小姐凍得嗚嗚直哭,怪可憐的�!避嚪蛘Z露憐憫。

    仲氏將竹簾掀開一絲縫隙,就見前面停著一輛半新不舊的烏蓬馬車,車夫繞來繞去,滿面焦急,似乎一籌莫展。主人家怕凍著,并不敢下車,但委屈的哭聲時斷時續(xù)傳出,的確令人揪心。

    仲氏受了公爹和夫君的感染,時時用“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句話鞭策自己,當即便道,“李文,你過去幫他們看看馬車能否修好。桃紅,你去問個安,若車里都是女眷就把她們請過來共乘�!�

    此時男女大防還未像后世那般嚴格,男女共乘一輛馬車并不鮮見,所以仲氏才有此一問。關素衣將下顎磕在母親肩膀上,順著竹簾縫隙看去,眉頭不禁微微一皺,總覺得車夫似在哪里見過,當真面熟得很。

    仲氏的丫鬟桃紅跑過去,隔著門簾拜了拜,又說了幾句話,便有一位穿戴奢華的中年婦人挽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下來。小姑娘明眸皓齒,粉面桃腮,微紅的眼角掛著兩串淚珠,叫人看了又愛又憐。

    仲氏只一眼就覺愛煞,忙掀開車簾喚道,“瞧這小臉都凍成什么樣兒了,快上來暖暖!”竟絲毫未曾發(fā)現(xiàn)女兒瞬間蒼白的面色。

    怪道那車夫面熟得緊,卻原來是故人。半息而已,關素衣已斂去異狀,平靜地看著踉蹌走來的兩人。

    中年婦人和小姑娘在桃紅地攙扶下爬上馬車,先拜謝仲氏,繼而看向關素衣,目中雙雙放射出驚艷的亮光。她們均與關素衣避之唯恐不及的鎮(zhèn)北侯府頗有淵源,一個是葉蓁的母親劉氏,一個是她的女兒趙純熙。

    即便暗中觀察過關素衣多次,近距離之下,劉氏依然被她端莊內(nèi)斂卻又脫俗絕艷的容光所攝,心道若換個大男人進來,這會兒怕是魂都丟了,難怪陛下那般賣力地抬舉關家,為她入宮造勢。這樣的尤物,還真不能讓她進去,否則女兒便沒了立足之地。

    思及此,劉氏與趙純熙暗中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裝作感激涕零地與仲氏套近乎。

    關素衣前世已看淡一切,這輩子自然不會被舊人舊事擾亂心神。她伸出手,緩緩倒了兩杯熱茶,柔聲低語,“二位請�!鄙隙忌蟻砹�,她也不會無端把人攆下去。

    少女身穿最素凈不過的淡藍衣裙,廣袖略略一抬便露出半截纖細雪白的腕子,上面并無金銀玉器點綴,卻已足夠華美,這華美由皮肉滲及骨血,仿似桃夭杏芳,撼人心神,難怪世人都言“美人在骨不在皮”,卻原來是這個道理。而她清脆婉轉(zhuǎn)的嗓音中天生就暗含一絲柔情蜜意,正常說話時還好,若像當下這般刻意放低放柔,竟連劉氏和趙純熙這樣的女子也難以招架。二人摸了摸酥麻的耳廓,這才端起茶杯道謝,垂眸啜飲時目中瀉出一絲厲芒。

    關素衣早已從她們的言談舉止中察覺異狀,不免暗暗揣測她們的來意。憑鎮(zhèn)北侯府的權勢,怎會讓嫡小姐乘坐庶民專用的烏蓬馬車?她記得趙純熙有一輛金粉朱漆裝點的馬車,招搖過市時格外張揚,哪像現(xiàn)在,竟只說自己姓趙,絕口不提“鎮(zhèn)北侯”三個字,似乎刻意隱藏了身份。她究竟想干什么?

    關素衣一面忖度一面應付趙純熙狀似天真,實則打探虛實的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孔圣廟。一名身材頎長,氣質(zhì)尊貴的男子已得到仆役報信,撐傘站在門邊等候,臉上滿是關切之色。看見緩緩停穩(wěn)的馬車,他上前兩步去攙扶女兒和岳母,末了隔著車簾向仲氏道謝。

    看清男子俊美無儔的臉龐,仲氏好感頓生,連說不值當,應該的云云。關素衣早已戴上冪籬,從容不迫地跟隨母親下車,然后沖男子微一點頭。在遇見趙純熙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趙陸離必定也在孔廟。趙望舒和趙純熙這一雙兒女可是趙陸離的命根子,掉一絲兒頭發(fā)都會心疼許久,又豈會讓他們單獨出門。她與這人的婚姻從來沒有深厚的感情作為鋪墊,哪怕心動過,也只是一瞬間,之后便被各種各樣的誤解與折辱抹殺了。

    今生再見,關素衣對他無愛亦無恨,自是可以從容面對。而熱情爽朗的仲氏卻與趙陸離攀談起來,因此得知了他鎮(zhèn)北侯的顯赫身份。

    “民婦見過侯爺,舉手之勞而已,侯爺不必掛懷,祭拜儀式快開始了,容民婦先行一步�!敝偈蠠崆榈膽B(tài)度立刻消減,屈膝一福便想離開。關素衣自始至終未曾說話,隔著冪籬更看不清表情,但從她頻頻轉(zhuǎn)向正門的動作可以窺見她急于離開的心情。

    二人不同尋常的反應叫劉氏和趙純熙大吃一驚。她們還以為見到趙陸離之后,關家母女定會殷勤備至地纏上來,哪料竟如此嫌棄。要知道趙陸離不但身居高位,亦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哪怕續(xù)弦,也有不少桃李年華的女子愿意入門,甚至宗室貴女亦對他趨之若鶩。怎么關家母女倆卻無動于衷呢?

    原本還擔心關素衣嫁入鎮(zhèn)北侯府會妨害自己利益的趙純熙,這會兒已從猶疑不定變成了惱怒不甘。待兩人走遠之后,她摟住父親胳膊,對關素衣極盡贊美。劉氏也跟著敲邊鼓,直言外孫女年紀大了,該找個主母替她張羅婚事,免得被人看不起,而外孫卻還年幼,更需母親關懷照顧云云。

    趙陸離把兒女視作性命,唯恐他們受半點委屈,思及女兒婚事,又憶起總是吵著要母親的兒子,終是意動。

    ----

    全程主持了祭拜孔圣的儀式,關老爺子在文人學士中的聲望已達極致,下山歸家后每日都有客人前來拜會,來往馬車絡繹不絕。自從“巧遇”劉氏與趙純熙后,關素衣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本對婚事有些抗拒,卻一反常態(tài)的積極起來。

    然而人選還未擇定,鎮(zhèn)北侯府派遣的媒人就已帶著豐厚的禮物上門,連劉氏也來了好幾趟,替前女婿說情。所幸關家并非那等趨炎附勢之輩,以“門不當戶不對”的理由斷然拒絕。媒人與劉氏苦勸無果,只得悻悻回轉(zhuǎn),叫關素衣松了好大一口氣。

    但事情還沒完,婚事被拒的消息引得趙純熙傷心大哭,當即領著弟弟跪在父親書房門前不肯起來。她認準了關素衣,誰勸

    分卷7

    -

    分卷8

    愛誰誰

    作者:空夢

    分卷8

    都不聽,而趙望舒在她的慫恿下也極想要一個溫柔和藹的母親。

    趙陸離想不透關素衣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讓女兒對她念念不忘。既已被拒絕,他也不會強求,卻架不住一雙兒女殷殷切切又悲傷失望的目光,偏偏連岳母劉氏也對關素衣贊賞不已,說把兩個外孫交給她比交給任何人都放心。

    趙陸離對“亡妻”有愧,正準備使人遞信問問她的意見,她便已先行傳話過來,讓他多為兒女考慮。這一來一往,趙陸離終于下定決心,去了宮中求旨。而他因種種難以言說的糾葛,開國后雖身居高位,卻并無實權,且很少探聽朝中諸事,故而并不知道關素衣已被圣元帝欽點,不日便會入宮為妃。

    ☆、賜婚

    未央宮中,霍圣哲大馬金刀地坐在軟椅上,手邊堆放著許多儒家典籍,從卷邊起毛的側(cè)頁可以看出,他已經(jīng)翻閱過很多回了。似乎對書中的某些地方難以理解,他眉頭越皺越緊,剛毅而又冷峻的臉龐露出些許煩躁之色。

    白福正想勸他喝口熱茶,松快松快,殿外便傳來小黃門的通報聲,說是鎮(zhèn)北侯求見。

    “塵光?真是稀客。宣他進來�!被羰フ芊畔聲憋w入鬢的劍眉略微挑起。自從葉蓁被送到他身邊,這位昔日戰(zhàn)友已經(jīng)許久未曾與他有過交流,便是獲封鎮(zhèn)北侯也不愿參加朝會,仿佛在逃避著曾經(jīng)的一切。當然,霍圣哲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作為一個男人,那確實是奇恥大辱。

    趙陸離神色拘謹?shù)刈呷氪蟮�,然后畢恭畢敬行禮,目光始終低垂著,絲毫不敢直視圣顏。單看他這副惶恐的模樣,任誰也想象不到他與龍椅上的男子曾是無話不談的知己,且在戰(zhàn)場上彼此以性命相托。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長久的沉默過后,還是霍圣哲先開了口。

    趙陸離連忙回復,因聲音太低,連內(nèi)功深厚的霍圣哲一時都難以聽清,回憶片刻才知他說的是“一切安好”。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運籌帷幄的一代將才,不知什么時候竟變成眼下這副懦弱而又木訥的模樣�;羰フ軐Υ祟H為不齒,更逼視他連保全自己女人的魄力都沒有,慢慢的,這份同袍之情也就變淡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好不容易進宮一次,定是有事求朕?”無話可說之下,霍圣哲干脆挑明。

    趙陸離目露掙扎,心中更涌動著怨恨。但他不敢讓這人察覺丁點異狀,把本就低垂的頭顱又壓了壓,艱澀開口,“啟稟皇上,微臣此次入宮想向您求一道賜婚圣旨�!�

    “哦?你要續(xù)弦?”霍圣哲十分驚訝,“哪家的小姐如此矜貴,竟讓你甘愿求到朕這里來?”

    為了滿足兒女的心愿,趙陸離刀山火海都敢闖,更何況只是忍受一些屈辱?他定了定神,答道,“啟稟皇上,微臣欲求娶關老夫子的孫女關素衣。雖說她家世并不顯赫,但勝在人品貴重,秉性純善,貞靜嫻淑,想來定能擔得起趙家宗婦之責�!�

    家世并不顯赫?聽到這一截,霍圣哲撫了撫手上的血玉扳指,眸光閃動間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若非眼前這人是不問世事的趙陸離,他真要懷疑對方在裝傻。關家恰是他宣揚儒學的標桿,日后定會高高抬起,光是賜官還不夠,家中若有適齡女子也會納入宮中,給予隆恩盛寵。如此,才好叫天下人看清楚,圣上是如何推崇儒學,而鉆研儒學又能如何平步青云。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龐大的利益作為驅(qū)使,不出三年,儒學定然能成為國學,而其余學說則會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但目下,趙陸離輕飄飄幾句話就想把霍圣哲內(nèi)定的“副后”截去,可說是大逆不道。殿中安靜了片刻,莫說宮人膽戰(zhàn)心驚,連白福都出了滿頭冷汗。若非知道鎮(zhèn)北侯從不過問朝事,他都要懷疑這是對方在報復陛下的奪妻之仇。

    霍圣哲定定看了趙陸離半晌,終是輕笑道,“你與朕有同袍之誼,這道旨意朕怎能不賜?白福,替朕磨墨。”

    陛下您怎么就同意了?關小姐可是您內(nèi)定的昭儀娘娘��!白福表情錯愕了一瞬又很快收斂,忙走上前磨墨。趙陸離松了一口氣,待圣旨頒布下去才叩謝圣恩,回家向兒女復命。

    “他怎會看上關素衣?”霍圣哲盯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問道。

    一名死士憑空出現(xiàn),半跪拱手,“啟稟皇上,趙小姐去祭拜孔圣那日因馬車損毀不幸被困山腳,恰好碰見路過的關氏母女,便帶她一塊兒上去。自此,趙小姐對關小姐一見如故,吵著要她做母親,鎮(zhèn)北侯無法,只得上門提親,被關家所拒,這才入宮求旨�!�

    霍圣哲揮退死士,垂眸沉吟。趙小姐,也就是葉蓁當年留下的那個女兒趙純熙,算一算日子也該十三歲了,若無主母教養(yǎng)并操持,婚事恐怕有些艱難。她急于找個繼母本無可厚非,但選中關素衣真是所謂的“巧合”嗎?

    霍圣哲走到窗邊遙望甘泉宮的方向,搖頭哂笑。巧合不巧合,他已無心追究,既然塵光有意從往事中掙脫,成全他又有何不可?說到底,當年也是他愧對那兩人,以至于他們夫妻分離,天各一方。如今家國一統(tǒng),乾坤已變,是時候向前看了。

    -----

    與此同時,仲氏與關素衣正在家里接待幾位族親。其中一位乃關云旗堂兄的妻子,平日里最好打探消息,聽說關家拒絕了鎮(zhèn)北侯的提親,立刻上門來當說客。

    “弟妹,你可真夠傻的,連鎮(zhèn)北侯的婚事都推拒。錯過了這一村,可就再沒這一店了!鎮(zhèn)北侯是什么人,你剛來燕京許是不了解,讓我來跟你好生說道說道�!彼テ鹨话压献樱呧具呝┵┒�,“鎮(zhèn)北侯原是前朝重臣之子,因父親蒙冤受屈,被前朝皇帝發(fā)配邊疆充軍。在那里,他與當今皇上無意中結(jié)識并成了莫逆之交,然后跟著他南征北戰(zhàn),立下汗馬功勞。他如今的爵位全憑戰(zhàn)功換來,可說是文武雙全,相貌堂堂�!�

    “再位高權重,相貌堂堂,那也是個鰥夫,下邊還有一雙兒女。我的依依不給人當繼室,更不做后母!”仲氏撇嘴。

    “鰥夫咋啦?鰥夫也足夠配咱家的門第了!”堂嫂吐出幾片瓜子殼,急道,“他與皇上有同袍之情,當年溯水一戰(zhàn)曾同生共死;嫡親的弟弟獲封蕩寇將軍,如今鎮(zhèn)守邊關,前程似錦。這一門雙杰還不夠顯赫?再說了,他妻族更不得了,亡妻的雙胞胎妹妹葉珍對皇上有救命之恩,眼下已位至婕妤,再上去兩步就是昭儀、皇后!誰不知道葉婕妤對姐姐留下的兒女疼愛得緊,時時頒下厚賞,處處照拂有加。只要咱們依依照顧好他們,不怕在侯府站不穩(wěn)腳跟。兩個半大孩子,又從小沒有母親疼愛,應當很好哄,依依冰雪聰明,知書達理,定能應付。”

    仲氏表情越發(fā)嫌棄,正要

    分卷8

    -

    分卷9

    愛誰誰

    作者:空夢

    分卷9

    開口反駁,一直保持沉默的關素衣卻徐徐道,“原來嬸娘您也知道要想在侯府站穩(wěn)腳跟,就得伺候好兩個孩子。我這是去當主母,還是去當婢仆?誰人不知趙侯爺對亡妻癡情不悔,對兒女愛若性命,此時續(xù)弦,單為女兒趙純熙將來的婚事考慮,嫁過去的女子能有什么地位,說不得用過就丟,日后常年獨守空閨,苦不堪言。再者,本是趙家宗婦入門,憑什么讓葉家人來相看?難道我將來還要處處被一個死人轄制不成?這門婚事嬸娘若喜歡,便留給您女兒吧。”

    雙胞胎妹妹?關素衣垂眸冷笑,葉蓁,葉珍,這兩個名字取得好,絲毫不怕知情人喊錯;雙胞胎這個借口找得更好,連認錯這一點都完全避免,當真把當年那些爛事遮得嚴嚴實實。她不想探究葉蓁怎會掉入黃河假死脫身,更不想知道她如何改名換姓成了高高在上的葉婕妤。她只想離趙家那一屋子男盜女娼之輩遠遠的。

    所幸爹娘和祖父對她十分疼愛,只要她不應,這門婚事就成不了。趙陸離自尊心極強,接連被拒幾次,定不會再來。想當初,若非嫁入鎮(zhèn)北侯府能解救陷于水火中的關家,她也不會輕易答應。所謂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從來不是她心之所往。

    女人被頂撞后有些惱怒,正想責罵幾句,仲氏立即接口,“我家夫君和老爺子都是白身,位卑言輕,可不敢把女兒嫁進那樣的高門深宅里去。各位大嫂,弟妹,你們請回吧,我近日微感風寒,頭疼欲裂,恕不多留。”話落命桃紅送客。

    眾位妯娌憤憤起身,陸續(xù)告辭。恰在此時,一名小黃門帶著賜婚圣旨到了,把關家上下震得七葷八素,尤其是關素衣,竟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跪下,接旨時雙手顫抖,皮膚冰冷。

    難道這就是宿命?這輩子,哪怕她抵死不從,趙陸離也一樣有辦法將她推進火坑里去。有那么一瞬間,關素衣開始懷疑重生的意義,甚至萬念俱灰,心如朽木。但很快,她便從窒息的痛苦中掙脫,變得堅定而又剛強。

    好!甚好!嫁入趙家,總比嫁給不知根底的人要好。這世道對女子而言本就艱難,無論是商賈、農(nóng)夫,亦或貴族士子,有了余財總會不停往家中納妾。這本是世間男子的常態(tài),不可避免,與其日后再經(jīng)歷一遍由歡喜希冀到絕望麻木的歷程,不如一開始就冷眼旁觀。

    上輩子之所以一敗涂地,正是因為她做得太多,說得太少,讓那些人以為她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這輩子她決定只說不做,擺一個賢妻良母的虛偽面孔,搏一個賢良淑德的大好名聲,倒要看看沒了自己的付出,趙家還能開出什么錦繡花樣,結(jié)出什么甘美果實。

    思忖間,關素衣掂了掂手里的明黃圣旨,諷刺一笑。

    ☆、備嫁

    關氏族人原以為關素衣與鎮(zhèn)北侯的婚事泡湯了,哪料皇上竟直接下旨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榮耀,一時間欣喜若狂的人有之,忐忑不安的人有之,嫉恨難平的人亦有之。但大家都不敢表露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紛紛擺出和樂的模樣,跑去向關老爺子道喜。

    由于鎮(zhèn)北侯府催得緊,婚期就定在下月中旬,把仲氏急得夠嗆,一夜過去便長了滿嘴燎泡。關家本是耕讀世家,在原平老家頗有幾分田產(chǎn),但關老爺子執(zhí)意要上燕京,仲氏不得不變賣田產(chǎn)籌集盤纏,一路上已經(jīng)用掉七七八八,購置宅邸后已所剩無幾。若女兒嫁的是普通人家,倒還有時間準備,但鎮(zhèn)北侯府乃朝堂新貴,有權有勢,她手里那點東西也就不夠看了。

    為此,關老爺子和關父把自己的私庫都掏空了交給仲氏,連遠在原平的母族亦托人帶了不少財物。即便如此,想要讓女兒風風光光出嫁,卻還是差了一大截。尤其過門后還有一個曬嫁妝的習俗,鎮(zhèn)北侯府請來的賓客定然個個身世非凡,會不會因此更加看輕女兒?女兒日后能否在婆家站穩(wěn)腳跟?

    仲氏越是胡思亂想越是寢食難安,短短幾天頭發(fā)都愁白幾根,關素衣卻還優(yōu)哉游哉,不以為意,該吃吃,該睡睡,精神反而比以往更好。所幸關氏宗族規(guī)矩森嚴,人心齊聚,紛紛送來添妝,這才稍微緩解了仲氏的窘境。

    “弟妹,咱們依依嫁進侯府可是高攀了,你抓緊時間教她一點兒規(guī)矩,免得丟人現(xiàn)眼。也是她命好,上輩子燒了高香,這輩子才會被趙侯爺看上,可千萬得謹言慎行,恭順謙卑。若還像上回那般口無遮攔地頂撞長輩,說不得哪天就被出妻了!”上次被關素衣頂撞過的二嬸娘酸溜溜地開口。

    此時的女人雖然還未被后世過于極端的貞操觀所束縛,也不乏權勢滔天者,但在庶民當中,地位卻并不高。男人若厭棄了妻子,無需任何理由就能將之掃地出門,且還不用歸還嫁妝,此為“出妻”。聽上去似乎慘了點兒,被“出妻”的女子也會受鄉(xiāng)鄰嘲諷,卻也只是一時,等風波平息后找個人再嫁并不難,大家也不會總揪著前事不放。

    然而在徐氏理學盛行之后,便隨之產(chǎn)生了所謂的“七出七不出”,聽上去仿佛保護了女人的權益,還規(guī)定嫁妝歸女子所有,男方不得動用,卻也只是為男人的負心薄幸披上一層悲憫的外衣而已,實質(zhì)上卻把所有錯處歸咎于女人,反倒令她們處境更為艱難。

    公婆不喜,休妻;無子,休妻;阻撓夫君納妾,休妻;擅自動用夫家財物,休妻;多說幾句閑話,休妻……自此,女人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物件,喜歡的時候擺弄一番,厭惡的時候隨手丟棄,而千般不是萬般罪責,卻要女人獨自承擔。更可怕的是,被休棄之后她們將要忍受長達一生的鄙夷與辱罵,莫說改嫁,便是自戕都得不到解脫。而她們的嫁妝,能要回來的不過寥寥幾人,余者大多以養(yǎng)育兒女為由被夫家霸占了。

    說到“出妻”,關素衣抄寫嫁妝單子的手停了下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定定朝二嬸娘看去。仲氏亦極為惱怒,斥道,“嫂子,依依還未出嫁,你就一口一個出……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出自書香門第,并不擅長罵人。

    二嬸娘被幾位妯娌暗暗拉扯了幾下,越發(fā)不忿,“難道我說的不對?看看你家這破木頭堆成的宅院,再看看金碧輝煌的鎮(zhèn)北侯府,依依這丫頭沒見過世面,別剛跨進人家門檻就被驚得走不動道兒,屆時可就丟人了!”

    莫名攀上鎮(zhèn)北侯府這門姻親,仲氏也正頭昏眼花,倒也擔心女兒一時間被侯府的榮華富貴迷了眼,行為有失妥當。尤其侯爺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若伺候不好真被厭棄了,她如何有能力為女兒出頭?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