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岑矜環(huán)視四周，蔑哼一聲：“看誰以后還敢肖想我的人�！�
話音剛落，突地有女生高喚李霧名字。
李霧轉(zhuǎn)過頭去。岑矜聽著有些耳熟，也循聲找去，一個打扮成小丑女的女生正往這飛跑，她兩道馬尾蹦蹦跳跳，動作窈窕輕盈，一會便停到李霧面前，輕喘吁吁。
她長相甜美，臉就巴掌大。
“我來晚了！”女生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李霧：“你今天好帥啊――”
說完又去觀察岑矜，眉心斟酌地微皺一下：“這是你們老師嗎……”
岑矜剛要開口，李霧已快一步啟唇：“是我女朋友�！�
女生詫然笑出來：“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你們系老師呢，還在想我們學(xué)校什么時候有這么漂亮的老師了。”
就這路數(shù)？岑矜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表面仍親切有加。
女生看回來：“您好，我是新傳的，我叫萬椿�！�
岑矜莞爾：“學(xué)妹你好，不用這么客氣，聽著跟我高出輩分一樣，我可不想白占你便宜。”
萬椿怔了下：“好哦，姐姐難道也是我們學(xué)校畢業(yè)的？”
“嗯，”岑矜頷首：“我也是新傳的�！�
“哇！原來是學(xué)姐！學(xué)姐好！”
岑矜淡淡應(yīng)了聲。
寒暄完畢，萬椿再度跟李霧搭話：“你好潮啊，還談姐弟戀，我現(xiàn)在去中學(xué)門口能不能蹲到你這樣的男朋友��？”
岑矜微微笑著，隱含警告：“試試看嘛，看看能不能蹲到。”
萬椿笑意不減，杏眼圓溜溜的：“學(xué)姐覺得我能蹲到嗎？”
岑矜勾著唇，手指摩挲礦泉水瓶，已懶得理會。
氣氛僵凝兩秒，一旁的李霧倏然出聲，口氣略顯無辜：“你讓她怎么回，明明是我蹲的她�！�
岑矜聞言，偏臉輕笑一聲，恨不得再拿手里東西戳戳他。
……
舞會散場后，岑矜不放李霧回宿舍，硬是把他押進(jìn)車后座，唇手交加，半獎半懲地弄了他半天。
李霧不甘下風(fēng)，反身欺壓，又是一番肢體對抗。岑矜精力基本在舞會里耗盡，哪拼得過這小子的體質(zhì)與力量，只能八爪魚一樣纏緊他結(jié)實的軀干，任他動作，輕嚶不停。
最后兩個人衣服凌亂地疊抱在一塊喘氣，岑矜咬牙切齒：“你說我這會就把你標(biāo)記了會不會就沒這么多鶯鶯燕燕了啊。”
年輕人虛心求教：“怎么標(biāo)記？”
岑矜貼到他耳邊，輕輕呵氣：“上了你�！�
第67章
第六十七次振翅（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岑矜最終還是放過了這株青嫩純貞的小樹苗。
一是因為環(huán)境局限，二是她暫未完全準(zhǔn)備妥當(dāng)。
在車?yán)镉幸淮顩]一搭地說了會話，岑矜放李霧回寢，而后揚長而去。
幾天后，坐在電腦前整理brief的岑矜收到了老同學(xué)發(fā)來的一條鏈接，問她：這是你吧？
岑矜眉心微蹙，點開看了看。
是f大bbs日月光華里的一個帖子，岑矜用自己的陳年客戶號登陸進(jìn)去，發(fā)現(xiàn)是萬圣節(jié)舞會時自己的照片。標(biāo)題也比較吸睛：分享一下我們物理系系草的女朋友，小姐姐絕了。
底下展開了對她的討論：
――姐弟戀吧？女方一看就很會玩的樣子。
――笑容好美，身材也好好。
――學(xué)物理還有這等好事？我現(xiàn)在轉(zhuǎn)系還來得及嗎？
――起碼得有系草的顏值吧。
沒過幾層，樓就歪了，重點轉(zhuǎn)到她小男友身上。
――我之前在食堂見過你們系草，是真的帥，又高又帥。
――為什么我在食堂沒碰到過？？？
――樓上，他每天早上會去南操晨跑，六點半左右的樣子，不下雨基本能碰到。
――有對象了還看什么看，看了就是你們的了？人家顯然好姐姐這口。
――美麗是大家的，看看怎么了。
――李霧嗎？牛逼大佬，大一就能進(jìn)張老板實驗室，去年拿了好幾萬獎學(xué)金，學(xué)習(xí)上的獎只要他想，人家就能拿，厲害死了。
――以前整天跟他宿舍另一位大佬一起的好伐，我還偷偷嗑過他倆cp，突然就有女朋友了，無語。
……
岑矜面露微笑爬完樓，而后叉掉網(wǎng)頁，回復(fù)老同學(xué)：對啊，正是鄙人。
留校任教的同學(xué)調(diào)侃：沒想到你已經(jīng)不在江湖江湖還有你的傳說。怎么認(rèn)識的��？
岑矜思忖片刻：就機緣巧合。
……
當(dāng)晚，結(jié)束跟李霧的每日視頻，岑矜困到眼皮打架，倒頭呼呼大睡。
約莫是白天那個帖子的影響，她做了個并不愉快的夢。
夢里她憑空回到以前公司附近那間熟悉的日料店里，時間場景裝扮都一模一樣，她起疑，一級一級往二樓走。
剛到二樓，她在同樣的卡位上看到了相對而坐的一男一女。
但不是吳復(fù)與卞歆然。
正對著她方向的是萬椿，臉蛋是印象深刻的漂亮。
而她的對面，同樣是個身穿白襯衣的男生，寬肩窄腰，黑發(fā)濃密。
寒氣在岑矜的背脊上寸寸滋長，她對這個背影并不陌生。
萬椿似乎察覺到她的存在，亮靈靈的眸子忽而斜過來，而后勾出一個志在必得的挑釁微笑。
男生可能注意到萬椿一直看著某個方向，也回過頭來。
目及他正臉的瞬間，岑矜如墜冰窖，驚坐起身。
她心悸不止，臉蒼白如紙，忙不迭摸到自己手機，也不管這會幾時幾刻，就給李霧打了個電話――
酣睡的李霧被枕畔狂振吵醒。
瞇眼看清屏幕上名字后，他當(dāng)即睜大眼，正襟危坐地接通，剛準(zhǔn)備問清，對面已劈頭蓋臉一頓罵：
“李霧你是人嗎？我真是錯看你了，氣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李霧一臉懵：“？”
室友鼻息如雷，他只能輕聲輕氣：“怎么了？”
一通發(fā)泄好像終于讓女人情緒穩(wěn)定，她音色平和了許多：“你背著我干什么了�！�
李霧不解：“我干什么了。”
她振振有詞：“我夢到了。”
李霧吭吭低笑兩聲，又怕吵到人，忙掩緊了唇：“什么啊……你要不要這么可愛？”
岑矜冷冷淡淡：“再見，我要繼續(xù)睡了。”
李霧看看四下，壓著嗓音逗她：“下半夜做點好夢行嗎？”
岑矜輕哼一聲，掛了電話。
―
第二天的岑矜感覺昨夜的自己就像個心理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傻缺，哪怕今早李霧特意來關(guān)心她后來睡得安不安穩(wěn)，她也恥于再次提起。
中午時分，她突然接到了噩夢源頭的電話，說他來找她了。
岑矜一頓，看了看周圍同事，起身走到人少的落地窗邊，低聲確認(rèn)：“真的？”
“嗯�！彼且羟逦�，有力。
岑矜浮躁起來：“你過來干嘛，不要上課嗎？”
“上完課才來的，見見你不行么，我沒在你公司樓下�！�
“那你在哪？”
少年說：“你先下來。”
岑矜拿他沒辦法，捋了捋頭發(fā)，揣著手機下了樓。
得虧這會大家都呼朋引伴地出去吃午餐去了，她才能撿著空子去私會這位總出其不意的小情人。
李霧這次是老實了點，沒膽肥地杵正中央噴泉旁，而是在馬路對面。
日光融融，男生一身白色毛衣，好像韓劇里跑出來的男主人公。
岑矜左右打望，確認(rèn)方圓百米內(nèi)沒有公司熟面孔，才夾在人流里走了過去。
===狙擊蝴蝶
第88節(jié)===
她隔著段距離停他面前，下意識環(huán)臂身前：“找我什么事？”
女人稍顯戒備的反應(yīng)讓少年笑意立斂，他走近一步：“昨天夜里夢到什么了，說清楚�！�
岑矜瞇了下眼：“回去再說�！�
李霧看著她，目光凜然：“你每次都這樣敷衍我�！�
岑矜奇怪：“我怎么敷衍你了？我午飯都沒吃就跑出來找你�！�
李霧想去拉她手：“那你現(xiàn)在跟我去吃飯�！�
岑矜避了下，維持好正當(dāng)距離：“不去，我得上去了，我手頭還有事�！�
“你是怕遇到你同事吧�！崩铎F一語道破。
岑矜深深吸氣：“我說了我有事�！�
李霧筆直地盯住她：“你回去工作，我買了給你送上去�！�
火氣猛躥，岑矜不由質(zhì)問起來：“你過來找我就是要發(fā)這些神經(jīng)？能不能別在這使小性子？”
李霧委屈憤慨到極點，指了下人行道：“我今天連對面都不敢去，怕你又像上次那樣一看到我就讓我走，或者掉頭就跑�！�
他下頜緊了一秒：“我只是因為你昨天夜里一通電話放心不下，想當(dāng)面看看你好不好怎么了�！�
岑矜面如冰霜：“看過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學(xué)校了嗎？”
李霧如鯁在喉，眉心堆積起受傷的情緒。
他雙目靜而黑，凝望女人須臾，又掃眼身側(cè)喧囂，車水馬龍，最后正視著她，吐出一個字：
“好�！�
他轉(zhuǎn)頭就走。
岑矜快抻斷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就是后勁還在，顫出一種幾乎能讓她滲淚的余韻，她盯了會李霧落寞的背影，垂下交叉的手臂，回頭往公司走去。
―
或許她已不再是個浪漫的人了。
一下午，這個想法都梗在岑矜心里，并愈發(fā)明確，是的，她體內(nèi)的少女菌群所剩無幾，上一段婚姻，以及年歲閱歷都給她扎下了不少預(yù)防針劑，讓理性在最近幾年內(nèi)火速發(fā)展為她思想里必不可少的抗體。
至少在工作日是這樣的，她更喜歡秩序，穩(wěn)固，盡在掌握。
而那個小孩竟還故態(tài)復(fù)萌地朝著她堅不可摧的堡壘沖鋒。
一次就算了，她可以插起禁行告示。
他還敢來第二次，那就別怪她排兵列陣，圍起城池，以更剛硬的方式。
岑矜不想再為這種事哄他了，白費力氣。
照顧他的情緒，那誰來照顧她的情緒？
岑矜越想越氣，臨下班時，她面色差到讓想來相約宵夜的路琪琪都退避三舍。
岑矜驅(qū)車回了家，卻沒想到李霧就在家里，坐沙發(fā)上用著電腦。
見她進(jìn)門，少年從屏幕后挑了下眼，與她有了短促的目光相觸。
他不會一下午都沒去上課吧。
岑矜下意識老母親操心，最后還是只字未言，轉(zhuǎn)頭去臥室卸妝更衣。
再出來時，少年已候在走道口，高高瘦瘦一大只，存在感極強。
岑矜準(zhǔn)備視若無睹地過去，卻被這片人墻伸手?jǐn)r截。
岑矜抬頭，毫無情緒地瞥向他。
李霧也看了回來，帶著點好商好量的示弱：“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行嗎？”
“什么事？”岑矜淡淡問。
李霧抿了下唇：“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跟你的戀愛關(guān)系�！�
又來了，岑矜疲憊至極，她搭了下頭：“有這么重要嗎？這種事沒必要昭告天下吧，而且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消遣�！�
李霧駁道：“那就把我當(dāng)消遣么�！�
岑矜反唇相譏：“我什么時候把你當(dāng)消遣了。”
“不是嗎，你不是就把我當(dāng)寵物一樣？”李霧露出一些灰心：“可能連寵物都不如，起碼寵物還敢給別人看見�！�
不可思議讓岑矜雙目濃亮了些：“你在鉆什么牛角尖？”
李霧溢出一聲自嘲：“你覺得我在鉆牛角尖嗎，我從來沒向身邊任何人隱瞞過我跟你的關(guān)系，而你呢，我是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你把我當(dāng)你堂堂正正的男朋友了？”
岑矜怒火中燒：“因為我們兩個人所處的社會關(guān)系是不一樣的，懂什么啊你！”
“不還是在意別人怎么看你？”
岑矜不假思索：“是的，沒錯，我就是在意�！�
李霧眼睛漲上一圈濕紅：“說到底就是拿我當(dāng)消遣，看我可憐了逗逗我，嫌我煩了就趕我走，我的一切情緒跟想法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我沒在乎你的感受？上周我拼了命工作安排時間，就為了參加你那個舞會，”岑矜荒唐一笑：“我真是閑著沒事干�！�
好心當(dāng)驢肝肺，岑矜周體發(fā)涼，繞過他往客廳走。
李霧亦步亦趨追在她身后，口氣激烈地告求：“從我們戀愛到現(xiàn)在，我每天都在說喜歡你，你有說過一次喜歡我嗎？工作上的事我問多少遍你也不會跟我說一個字，還瞞著我去參加你前夫婚禮，我不配知道還是怎么，除了多了親密接觸我們跟去年有區(qū)別嗎？你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進(jìn)入我的社會關(guān)系，卻不允許我踏足你的社會關(guān)系半步，一點點都不行，你不覺得對我很不公嗎？”
岑矜頓步，肩頭僵死幾秒，她決然回首，狠瞪向他：“好，那我退出行了吧。夠公平嗎？”
如悶雷轟頂，李霧也站�。骸笆裁匆馑肌！�
岑矜薄涼地勾了下唇：“就是你聽到你理解的意思。我建議你去找那個萬椿好了，你們的社會關(guān)系非常純粹，非常匹配，或者你們大學(xué)里任何一個女生，都會比跟我在一起更公平，更開心�！�
女人看起來無情又肯定，仿佛已在這一刻做出抉擇。
如被狠捅一刀，李霧心要痛死了，慌瘋了，他眼眶紅透：“除了你誰也不能讓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