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牧辭斜過去一眼,覷著她,不說話。
“……”
===第25節(jié)===
若非知道他就是這么個性子,這眼神,她還以為自己是和他結(jié)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氣氛一霎變得尷尬。
但昨天都當(dāng)他面窘過了,宋黎心理素質(zhì)硬實了些,她輕輕咳了一聲:“盛先生,那個……”
“就這么把我丟給別人了?”
他忽然間開了口,嗓音低沉,沒什么溫度。
隱約有一絲不爽的意味,這感覺,莫名像是……約會被她放了鴿子。
宋黎懵著一張臉,沒理清頭緒。
男人將她籠在目光里,又說了下一句話。
“小沒良心的。”
“……”
第13章
.
獨享你
宋醫(yī)生,輕點兒。
宋黎未曾想過,
和初戀分手后的第一天,自己非但沒有如那些情感博主所言,崩潰在陰晴反復(fù)間,
反而站在另一個男人的病床前。
聽他說自己,
“小沒良心”。
而她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滿臉冤枉,
飽含無辜。
究竟萬姚做了什么惹毛他了呢?
基于外套之情,宋黎善意地輕聲問他:“你怎么不高興了?”
話落,
某人神情越發(fā)苦大仇深。
那眼神,
簡直像是在控訴她說,宋黎你有沒有心肝?
“……”
還是別再問多余的話了。
宋黎放下托盤,
戴手套,
例行公事地默默說:“本來都快能出院了,
你昨天那樣跑出去,
很容易再創(chuàng)的,換完藥,拍個ct檢查下……”
也許那天她臉色比較清寡,到底前一日哭得死去活來,
眼下又露不出笑容,
低聲說話,人便顯出幾分不想搭理他的冷漠。
話沒到尾,
那人忽然插進(jìn)一句:“我不亂跑了還不行嗎?”
心不甘情不愿地。
宋黎聽得一愣,
慢慢看向他。
“就在這兒待到出院為止�!彼鏌o表情,后半截話硬硬的。
這語氣,
讓宋黎遲鈍地聯(lián)系到那句“把他丟給別人”。
接著,她才后知后覺地想。
他是不是誤會,她在生他擅自離院的氣?這妥協(xié)的態(tài)度,
是因為顧慮她情傷?
搞得跟吵過架求和一樣。
宋黎下意識想笑,抿住差點上揚的嘴角,故意問:“真的嗎?”
聲音溫溫的,略啞,不似往常清潤,能聽出是昨天悲痛過度的后遺。
盛牧辭咬著煙蒂,含混一聲“嗯”。
這回答,印證了宋黎的猜想,宋黎想了想,也無波無瀾地“嗯”了聲。
“那明天還是不是你來?”
盛牧辭傲慣了,沒端多久又逐漸強(qiáng)硬。
都說有壓迫就有反抗,錯過敲詐資本家的機(jī)會,該很可惜。宋黎這般想著,將問題拋回給他。
“那你能稍微早些起床嗎?”
她天生一張清清純純的臉,一點壞心思都看不出。
“幾點?”
“……十點?”
一個真敢問,另一個也是真敢答。
盛牧辭抬起頭,睨了她一眼。
宋黎承認(rèn)自己有趁火打劫的成分,只是希望空出時間午覺能睡得滿足些,她覺得不過分。
相視間,宋黎心跳著,沒幾秒,盛牧辭眸又?jǐn)炕厝ァ?br />
“盡量�!彼f。
宋黎怔了一怔,確認(rèn)自己沒聽錯。
他竟是真的答應(yīng)了。
那瞬,宋黎腦中驀地蹦出一個念頭——她要向蘇棠年為他正名,誰說盛老三不近人情的,明明就很通情達(dá)理的呀!
宋黎心里放起慶祝的鞭炮,但面上不形于色,小聲說:“你剛剛,都把我同事嚇哭了�!�
盛牧辭冷嗤:“我又沒揍她,哭屁�!�
“……”
宋黎心想,你還不如直接揍她一頓,說不定她能比現(xiàn)在好受些。
沒點燃的煙越咬心越癢,盛牧辭大概是咬膩味了,夾下嘴里那支煙一拋,準(zhǔn)準(zhǔn)投進(jìn)垃圾桶。
再如昨天翻開掌心,朝她勾勾指尖。
宋黎卻沒懂,眨著眼問:“什么?”
“糖啊�!笔⒛赁o瞄一眼她白大褂的口袋,再瞄一眼她:“又沒帶?”
宋黎一時啞口無言。
慣得他,想吃她糖,居然還能理直氣壯成這樣?
算了。
這人確實沒有正名的必要。
檢查做完,宋黎離開后,在廚房暗中觀察這兩人的許延終于探出來腦袋。
他猶豫不決地走過去,嘴張了閉,閉了張,話在口中難以啟齒,姑娘家似的磨磨蹭蹭。
盛牧辭直接耐心殆盡:“很閑?”
被他一瞪,許延頓慫,樂呵呵就溜走了。
許延躲回廚房,悄悄給程歸發(fā)消息,將那兩人的情況描述得繪聲繪色,最后總結(jié)。
城北許公:
城北許公:
程歸:
程歸:
城北許公:
城北許公:
程歸:
程歸:
程歸:
城北許公:
初戀永遠(yuǎn)別具意義,對待初戀往往誰都有無盡的寬容和再三的原諒。在某乎搜索關(guān)鍵詞,高熱度的帖子數(shù)不勝數(shù),可見感同身受者諸多。
如何忘掉初戀?
和初戀分開后悔了怎么辦?
初戀分手后還有可能復(fù)合嗎?
……
其實這些問題,宋黎都曾無意識地瀏覽過,盡管那時和靳時聞的感情尚無裂痕,但她總有一種類似居安思危的老成思想,譬如每回包里都得捎上充電器,身份證,鑰匙……乃至衛(wèi)生巾,準(zhǔn)備萬全,才肯安心出門。
后路鋪明白了,不至于情急無助。
看歸看,在此之前,宋黎從沒想過她和靳時聞?wù)嬗幸慌膬缮⒌囊惶臁?br />
甚至在昨日,她還一度覺得自己也逃不過分手后的悲劇情緒。
但那天下班,經(jīng)過一家少女心十足的飾品店,店里正在放一首鋼琴曲。想來小眾,宋黎不曾聽聞,只是被那溫柔的旋律吸引。
她在櫥窗前停駐,嘴里含著給完盛牧辭后剩下的最后一顆奶糖。
展示臺上擺著一只純手工八音盒,水晶球里的公主隨著音樂,在雪中一圈圈地旋轉(zhuǎn)。
宋黎便想,自己似乎也和音樂盒一樣。
過去都在日復(fù)一日地扭著那根發(fā)條,如今手松了,音樂倒是響了。
就像總等不到的期待,放棄了,就不再折磨了。糖一直很甜,冬天也一直很美。
于是那天就如同一個新開端。
往后的小半個月里,宋黎幾乎把靳時聞這個人忘得一干二凈。
而這十余天,盛牧辭依舊惡名在外,但宋黎漸漸沒那么忌憚他了。
他有他的可愛之處。
比如答應(yīng)過她的事,他一回都沒食言,說不亂跑就真的安安分分在病房,說十點再困都能準(zhǔn)時到客廳等她。
宋黎給他換藥,總能看見他瞇著眼睛睜不開,短發(fā)蓬松,散亂在額前,眉間皺出川字,煩躁的模樣像只小獅子。
===第26節(jié)===
睡不飽,還有起床氣。
那時,盛牧辭不見兇狠戾氣。
宋黎每次都能想到《夏目友人帳》里的斑大人,它的原型超帥且霸氣,是只無限接近神之領(lǐng)域的高級妖怪。
當(dāng)它被封印在招財貓里,又是無敵的萌。
和剛睡醒的盛牧辭實在相似,有的時候,宋黎真的很想擼他一把。
不過只是想想。
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頑劣得很,舉手投足之間總是摻著一股壞勁兒。
宋黎記得有一天,她拿著復(fù)診報告到盛牧辭的病房,他腰側(cè)的傷早已拆掉紗布,只需要涂淡疤的藥。
宋黎將藥膏擠到手心,搓燙,再將溫?zé)岬恼聘驳剿麄?cè)腰,按摩吸收。
女孩子的手很柔軟,而男人的肌理很硬朗,但宋黎當(dāng)時抹得很專心,一點兒都沒往不正經(jīng)的地方想。
可偏偏這人,非是要不清不楚地盯著她看。
察覺到他的目光,宋黎逐漸難為情,氣氛有些難以言喻,她慢慢將鬢發(fā)別到后面,做自己的事,不搭理。
盛牧辭卻笑了一聲,突然叫她:“宋醫(yī)生�!�
“……”宋黎耳朵微微一熱,不得不抬頭和他對視:“怎么了?”
他那雙桃花眼狹長,眼尾是自然往上勾起的弧度,凝著她,嗓音淡啞。
“輕點兒�!�
“……”
一直到這天。
“盛氏項目總監(jiān)陳庚于南宜被抗議改制者毆打”的詞條突然登上熱搜。
當(dāng)晚,宋黎正在值班室值夜班。
手機(jī)先是進(jìn)來一通陌生電話,宋黎毫無防備地接通,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分心問對方哪位。
等了會兒,沒有動靜。
宋黎低頭看了眼屏幕,通話并沒有斷開,她又溫溫柔柔地詢問一聲:“你好?”
“打錯了�!�
那邊語氣生冷,說完便直接掛斷。
宋黎手機(jī)握在左耳,右指尖停在鍵盤上,好久她才回神,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靳時聞。
片刻,宋黎沉默著擱下手機(jī),事不關(guān)己繼續(xù)寫病程。
是在休息的空隙,她看到了那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