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陷入怔忡,眼看著他走過來。
不等宋黎反應,盛牧辭扣住她后腦,什么話都沒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纏綿得,有一種事后的溫存。
宋黎閉著眼,胳膊在身后的枕頭邊支著,頭腦剛清醒又漸漸昏沉。心里胡亂想著,他抽的煙應該很貴,舌尖殘留的煙草味,到了她口中全都是細膩的檀香。
最后,他用嘴唇去親了下她的唇,當做結(jié)尾。
盛牧辭還是彎著腰俯在床邊的姿勢,見她睜開眼睫,朦朦朧朧地望過來,有些神游。
他笑著,摸摸她額鬢的碎發(fā):“酒醒了沒有?”
他換了件黑襯衫,很隨意地在褲腰束著,紐扣幾乎松到了底,只扣著最后三兩顆,身子一低,都能瞧見那兩道深刻的人魚線。
宋黎扭過臉不敢看他。
她頭發(fā)散亂在圓潤的肩頭,有一邊的蕾絲肩帶歪了,滑掉下來,在細細的手臂掛著。
瞧著瞧著,盛牧辭記起來,那邊的肩帶似乎是他挑開的,為了方便……他舔唇,笑了聲。
是在他意味深長的笑里,宋黎突然回神,看一眼被窩,才見自己的裙子沒了。
睡前的事也隱隱記得些。
錯愕短瞬,宋黎驀地把被子拉過肩,躲在里面扯回肩帶,熱著臉:“你……轉(zhuǎn)過去�!�
便宜都占到這份上了,穿個裙子還不給他看?盛牧辭淡淡一挑眉,還算聽話地回過了身去。
宋黎不放心地觀察他兩眼,嘟噥著:“別回頭。”
“喔�!彼p手閑閑地抄在褲袋里。
宋黎扯過枕邊的連衣裙,匆匆往身上套,腹誹著,狗男人壞死了,光有非分之想,下回跟他出來得穿難脫的牛仔褲。
不過,也怪她自己喝醉了意志力薄弱,沒抵住誘.惑……他上輩子一定是狐貍精!
宋黎紅著臉,拽過長長的裙帶往腰間系。
兩人都安靜著,她穿裙子時,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很清晰。
盛牧辭背身站著,眸光深遠地望著外面的天,聽著身后的動靜,忽地說了句:“跟我去京市好不好?”
宋黎系蝴蝶結(jié)的手一頓,霎時呼吸窒住。
她慢慢垂下眼睫,沒回答,眼底黯淡著,確實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面臨這個問題。
其實宋黎不是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后,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她都有在想。
去京市,不用再和他分隔兩地。
可到目前為止,她似乎還沒有那個膽量,去面對過去京市的人和事。
為了媽媽在京市念書,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遲遲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盛牧辭也沒急著追問,只靜靜站著。
那天在江南華庭,靳時聞對宋黎說的那句話,他一直記得。
——你是能做到為了他回京市?還是你覺得你們能有結(jié)果?
盛牧辭并不知道她經(jīng)歷過什么,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對京市很排斥。
問這話不光是想每天見到她,他也有私心,想知道,她能不能為他做到。
可惜到最后她只是輕輕地說,我想想吧。
這不是一句敷衍。
那天后,宋黎有很認真地思考,但這個抉擇對她而言很難,真的很難。
也是從那天起,他們微信或電話的聊天變得少了,倒不是因為有矛盾,而是醫(yī)師的中級職稱考試時間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四五月份,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延遲了些。
六月下旬宋黎顧著考試,某人被冷落著。
考完試的那天,有人給宋黎寄了一箱石榴,快遞的箱子里還有一封信。
看完信宋黎才知道,寄件人居然是那個潑她水的阿姨。
嚴格來說,那是封感謝信,應該是由別人代筆的,信里講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去年年中,她的丈夫因哮喘去世,盛嚴霄用錢和房子和她私了,實在是生活所迫,她只能接受。
年初他們過去勸她出庭的事,被盛嚴霄知道了,為封口,某夜綁走她和上小學的兒子,當時幸虧有盛牧辭的人營救,才幸免于難。
這件事讓她醒悟到,不是自己的財也壓不住,她并非要錢不要命的人,純粹為了兒子。答應出庭,也是為了兒子安全。
這場官司打了近半年,盛牧辭給了她很多幫助,甚至在結(jié)束后給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回鎮(zhèn)子安穩(wěn)生活,不用再膽戰(zhàn)心驚,她很感謝。
阿姨在信里說:“上個月的芒果很好,原本是想寄給盛先生的,可他說女朋友過敏吃不了,所以就等著自家種的石榴成熟了才給你寄過來……對不起啊小姑娘,你們這么好的人,我當初還潑你們一身水……”
看完這封信時,宋黎眼底有一些熱意。
說不出是被他念著而動容,還是為此事的圓滿而暖心,總之宋黎想起那句很俗的話——人間自有真情在。
宋黎想得笑出了聲。
當時天已經(jīng)黑了,她穿著吊帶睡裙坐在客廳,外面是夏夜的蟬鳴聲。
那一箱石榴茶幾旁,十四搖著尾巴湊過去不停地嗅。宋黎看了會兒,打電話給盛牧辭。
他接她的電話總是很及時。
短短幾秒,宋黎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他在對面嘆息著,語氣幽怨:“可算記起我了?”
忙著突擊考試,他們有半個月沒見了。
本來見面的時間就不多,他這么一說,宋黎愧疚起來,囁嚅著:“……今天剛考完。”
盛牧辭哼笑:“考得怎么樣?”
還是挺有把握的,畢竟準備了很久,宋黎回答完,斟酌著問:“明天你有空嗎?”
“嗯?”
這人……明知故問。
原先宋黎是要說,想你了,可他這么故意逗,她便抿抿唇改了口:“那個阿姨寄來一大箱石榴,給你的……”
電話那邊的人輕輕笑著說:“我不是讓她寄給我女朋友了?”
僅僅一句我女朋友,宋黎嘴角無聲上揚。
其實和盛牧辭談戀愛是一件很讓人沉迷的事,那是和靳時聞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感覺。
“太多了……”宋黎聲音柔軟下來:“我一個人吃不完�!�
他有時真的很壞,明知她意思,就是要逼她自己把話說出口:“那你想我怎樣?不說我怎么知道?”
宋黎鼓鼓兩頰,耐不住太想他,聲音很小地說:“想你明天過來。”
“明天啊……”他沉吟著,故作為難。
宋黎蹙眉,剛想嗔他兩句,盛牧辭先笑著,柔聲說:“就現(xiàn)在吧�!�
就現(xiàn)在吧。
宋黎一剎怔住。
三個小時后,他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
車燈光迎面灼著她的眼睛,一片耀眼中,他走下車,抬起一只手臂搭到車門上,慵懶倚著,帶著永遠縱容的笑,看著她。
那一瞬間,宋黎眼前浮起濡濕的霧氣。
媽媽離世后,她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人這么在意她,那算不算愛,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
喜歡他風塵仆仆地走向她,再遙遠,給她的都是最及時的溫柔,從不說下次。
這樣的人,怎么甘心和他沒有以后。
迎著夏夜里暖燙的車燈光,宋黎主動跑過去,撞進他懷中。
盛牧辭笑起來,在她撲過來的瞬間將人穩(wěn)穩(wěn)抱住,低頭去親她的耳朵,話也要比她先說:“想死老子了�!�
===第79節(jié)===
宋黎在他懷里蹭著,一面心動,一面舍不得他奔波:“大晚上過來,累不累啊……”
“累啊�!彼室鈬@口氣,話是這樣說著,卻又不老實地隔著單薄的吊帶睡裙,在她側(cè)腰摩挲著。
宋黎那時沒心想這些,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面料后他的心跳,輕輕說:“今晚別回去了,住我家吧。”反正還有一間客房。
似乎是猜到她用意,盛牧辭捏捏她耳垂,問:“能睡你房間嗎?”
他一說,她就想起那個汗涔涔的中午,有那么些印象,微醺間自己被他拿捏得軟音迭起。
宋黎頓時漲紅了臉,忸怩半晌,終是因他今夜的出現(xiàn)動容,含羞帶怯地說:“能是能……但我生理期,你不要亂摸。”
某人似乎將她的心思拿得很準,她這么說,他便嘆息,說自己大老遠來一趟,女朋友都不讓碰,那語氣很是可憐無奈。
宋黎心一下軟得一塌糊涂,遲疑著:“我可以幫你……”
“怎么幫?”他低下頭問。
宋黎咬咬唇,幾不可聞地說,嘴和手……都行。
第47章
.
獨享你
磕到真的了。
那晚因她一句想見,
他從一千多公里外的京市,連夜長途到她面前,她就知道,
自己對他喜愛已經(jīng)勝過所有。
以至于他埋在她發(fā)間聲聲怨訴,
尚未分清真假幾分,
她便一時心軟腦熱,
說出了那句惹.火的話。
存的是安撫討好他的心思。
可這話的后果,就是一進門,
宋黎就驚呼著被攔腰抱起,
盛牧辭腳往后一勾,門砰得合上。
他朝客廳三兩步,
彎膝抵在沙發(fā)邊沿,
壓她到那張奶油白的簡約布藝沙發(fā)里。
小戶型的沙發(fā)只容得一人躺著,
他在上方,
垂著鴉羽般的睫毛凝住她,那雙眼睛,又讓宋黎想到京市夜里的什剎海,漆黑深邃,
靜靜照著她。
棉質(zhì)睡裙寬松,
剛剛那么一后仰,她的吊帶歪到一邊,
掉下了肩頭。
他這樣注視著自己,
宋黎雙手握到自己胸口擋著,莫名緊張。
知道兩人接著勢必要做些親近的事,
小情侶多日不見,總是要先糾.纏一番的。
他的手掌扶到她頸后,將她的臉抬高了些,
親下來,嘴唇的溫度落到她唇上。
每回見面,他都要纏纏.綿綿地抱著她吻上好長一會兒,好像那是他表達想念的方式。
宋黎倏地在想,要怎么回應,才能讓他知道自己也很想他。
迷迷瞪瞪地被他親著,宋黎雙臂悄悄攀上他的頸,主動去尋他的舌尖。
隨后便感覺到他氣息忽沉,他的吻從溫柔到放浪,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客廳的吊燈只開著一檔白光,幽幽靜靜,空氣中飄著陣陣清香,是廚房里的養(yǎng)生壺在煮著龍眼百合茶,原想著他過來喝上一碗,安安神能睡個好覺,這會兒倒先把自己聞得暈乎了。
唇舌離開,盛牧辭手指陷在她的長發(fā)里,抵著她的額,嗓音都是啞的:“這么多手段,都哪兒學的?”
“我不知道……”她輕輕喘著,滿眼生澀和無辜,雙唇被吮得嬌艷紅潤。
盛牧辭黑沉沉的眼底壓著欲,指腹撫到她柔軟的唇瓣緩緩地揉著,別有深意地低了聲:“不知道,還懂這個?”
宋黎懵住好幾秒,才意識到他是指在樓下時,她說可以幫他,用手或……嘴。
尤其他話里帶著些醋意,是屬于一個男人的占有欲。
臉被他呼出的氣息燙著,宋黎紅著面,這種事實在羞臊,卻不得不解釋:“只是聽過……又沒經(jīng)驗�!�
其實盛牧辭并不在意宋黎過往的感情史,也沒什么特殊的情結(jié),她和前任曾做到何種程度,都是情理之中。
在聽到她說自己沒有經(jīng)驗的時候,盛牧辭心里還是閃過了一絲意外和愉悅。
但也不是為他自己,而是想到?jīng)]便宜了那狗東西,讓他的女孩子受委屈。
盛牧辭撥開她頰側(cè)的碎發(fā):“誰給你說的?”
宋黎眨巴著眼睛,沒吱聲。
除了蘇棠年,還能有誰……可她總不能將閨蜜招供出來。
夏夜悶熱,空調(diào)電扇都關(guān)著,兩個人在布藝沙發(fā)上擠著,滲出黏糊的汗。
宋黎繃著身子,想,真要做那事也不能在這兒,她的沙發(fā)是白色的,萬一到時留下他的什么痕跡……洗都洗不掉。
“好熱呀……你不熱嗎?”為躲他熱息,宋黎別開臉,胳膊從他頸后滑下來,若無其事捏回自己身前。
盛牧辭目光在她泛紅的耳朵上,被她假淡定的模樣惹得笑了,松開她的頸和腰,離開沙發(fā)。
他一起身,宋黎立馬也坐起來,低頭整理肩帶和上卷的裙擺。再抬眼,就見十四蹲在面前,似乎從剛剛親熱起,它就一直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他們……莫名羞恥。
“你去洗澡吧�!彼卫枘樇t紅地催促。
盛牧辭沒應,只是笑了一聲。
不明白他為什么笑,宋黎這才揚起眼睫去看他,他眼里有著親熱后留下的繾綣,一對視,宋黎忽地反應過來,自己那樣催,倒像是她迫不及待想和他做點兒什么。
明明是很純情的話,扯上他,就全都變得曖昧了。
“去呀……”她輕踢了下某人的皮鞋。
盛牧辭依舊不語,笑著走向浴室。
男人洗澡有多快,宋黎深有領會,他一進去,她就到廚房切開一只石榴,又將養(yǎng)生壺里的龍眼百合湯盛出一碗。
盛牧辭出浴室,就看到她坐在餐桌前,認真剝著石榴,長發(fā)松松扎到頭頂盤成丸子,側(cè)臉輪廓柔和,慵懶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