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抬腳就想走,盛牧辭反應得快,握住她腰一把將人勾回來。
盛牧辭和紳士這個詞搭不上邊,純是真不想跟女人一般見識,可杜家人非要自找難堪,他就也沒壓著自己的氣性:“你要不會說話就閉嘴,愛聊聊,我管你們�!�
杜悅童啞然,被堵得失語。
“是懶得拒絕,還是不想拒絕呢?”宋黎突然輕飄飄地來了這么一句,帶著小小的作,幽怨地看著他,一副爭風吃醋的嬌氣包樣兒。
這模樣確實是故意做給杜悅童看的。
后來想想,宋黎覺得自己一定是被盛牧辭帶壞了,才會變得這么睚眥必報。
===第81節(jié)===
也不顧還在人前,盛牧辭便哄著她解釋,捏捏她臉,又說自己品味哪能差成這樣。
“都沒女朋友漂亮,我不至于眼瞎�!彼敃r帶著三分促狹說。
這完全就是間接羞辱,杜悅童聽得面色煞白。
宋黎哼聲抱起胳膊,繼續(xù)扮演著野蠻女友,心覺以牙還牙得差不多了,所以沒再言語。
這姑娘的小心思,盛牧辭一下就看穿了,但他十分配合,冷冷瞅著杜悅童,說:“別再招惹她,生氣了老子又得哄好久�!�
言簡意賅撂下話,他一句廢話都沒有,說完就摟著小女友走了。
徒留杜悅童在原地難堪。
這情景如果拍到,那顏面真的是要丟盡,她沒去追纏,立刻把墨鏡戴回去,坐進車里。
開車的是杜悅童的保鏢,叫秦疏,是個英俊的年輕男人,西裝板正,一絲不茍。
見她上車,秦疏不管閑事,只問:“小姐,接下來去哪兒?”
“回酒店,還能去哪兒?”杜悅童心情郁結(jié),沒好氣地反問他。
秦疏應聲,發(fā)動車沒再多話。
怎么也是錦繡堆里嬌養(yǎng)大的,杜悅童受不過這氣,略一思忖后道:“那個叫宋黎的女孩子,去查查�!�
她真是好奇了,這姑娘什么來路,有這手段把桀驁難馴的盛老三都迷得神魂顛倒。
過馬路就是地鐵站入口,盛牧辭不在時,宋黎每天都是坐地鐵回家。
一走遠,宋黎就抽回自己的手,徑直走向入口的扶梯。
雖然他剛才的表現(xiàn)還不錯,但宋黎還是不太想搭理他,可能是在不滿別人給他談婚論嫁時他沒拒絕,也可能是有其他因素,總之那時宋黎心情有些復雜。
宋黎手機里有乘坐地鐵的軟件,打開二維碼就能進入閘機,但盛牧辭出行從來沒有顧慮,用不著坐地鐵,肯定是沒有的,得先到自動售票機購票。
那時宋黎沒管他,刷了二維碼過閘機。
剛通過,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胳膊,宋黎不得不停步回頭。
兩人之間隔著閘機關合的門,盛牧辭放軟了聲:“小阿黎,你男朋友還沒過去呢�!�
他被關在外面,嘆著氣,看起來有點可憐。
宋黎心止不住地軟了,抿唇不語,把開著二維碼的手機拍到他手里,然后扭頭就走。
通過閘門,盛牧辭三兩步追上她,笑著挽住她胳膊:“也不等等我?”
這男人明明高她一大截,卻非要挽著她走,兩個人跟性別調(diào)換了似的,莫名怪異。
宋黎想抽回手臂,可惜掙不開,四面八方都有目光投過來,宋黎忽然意識到他有多吸睛,不想被認出,手探向包里,塞給他一只醫(yī)用口罩。
盛牧辭戴上,無比聽話。
其實宋黎氣早就消了,或者說她本就沒什么氣,如果一個陌生女人就能挑撥離間成功他們,那她未免也顯得太過愚蠢了。
不過杜悅童有句話倒真挺值得思考的。
她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是憑的什么本事敢站在他身邊呢……
正值下班的時間點,地鐵車廂里人頭攢動,宋黎知道不可能有空位,失算的是,今天居然擁擠到站不下。
立桿橫桿都站滿了人,宋黎往里擠,尋到兩只空吊環(huán),伸手想去拉,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手,搶先一步占了去。
盛牧辭拉著那兩只吊環(huán),在宋黎氣惱的眼神下?lián)P著笑。
地鐵開動時一陣搖晃,宋黎被慣性帶著往前一栽,撞到他身上,抓住他腰兩邊的布料才勉強站穩(wěn)。
在宋黎撞他滿懷的時候,盛牧辭眼底的笑意深了,他低下頭,到她耳邊,溫聲細語中含著誘哄:“小心點兒,抱著我腰。”
男人雙唇的熱度透過口罩,暖著她耳朵。
確定他是故意的,宋黎半羞半惱,壓著聲:“你分我一只不就好了?”
盛牧辭沒有一絲悔意,甚至還有些無辜:“瞪我做什么?我這不是怕你抬久了胳膊酸�!�
你就繼續(xù)裝吧!
四周密不透風都是人,宋黎不想鬧出大動靜引起注意,深吸口氣決定不理他。
卻在下一陣顛簸時大幅度栽歪,不得已伸手抱緊了他腰。
頭上傳來輕輕的笑聲。
宋黎埋在他身前,聽得臉倏紅,惱羞成怒地張嘴就咬,就不曉得咬到哪兒了,他低嘶,唇貼近她的耳,聲音啞了,但只有彼此能聽見。
“等不及回家了?”
宋黎腦中頓時回放起某些刺.激的畫面,仿佛一只思春期的貓,受過他調(diào).教,他一開口調(diào).情,她就只有羞赧的份,一秒鐘耳根都紅了。
“流氓!”宋黎踢他,細若蚊吟的聲讓她的語氣聽上去嗲嗲的,像是在嬌嗔。
偏偏盛牧辭喜好逗她,慢悠悠地和咬耳朵:“你說不坐地鐵多好,還能在車里……”
宋黎驀地仰起臉,兇巴巴地不許他再說。
盛牧辭笑了,乖乖閉上嘴巴。
車還在醫(yī)院附近的酒店停著,地鐵到達長寧路站,走到鹿枝苑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黃昏過后,夕陽消失在地平線,云空一片天青色,白日的暑熱漸散,風捎來一縷陰涼。
兩人沒直接回家,走向商業(yè)街準備到日料店先吃飯。
日料店講究,有個說法是,菜品要與空氣接觸的時間盡量短,第一時間嘗到的才最新鮮,因此吧臺要比包間貴。尤其在吧臺還能觀賞到主廚考究的手法,很有情調(diào)。
不過這家店的吧臺位很難預定,宋黎原本只想看看有無空包間,不承想盛牧辭一通電話,就帶著她坐上了吧臺。
宋黎再一次見識到了這人關系網(wǎng)的強大。
日式和風的環(huán)境禪意清雅,主廚上了幾道冷盤前菜和清酒。
盛牧辭開了酒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液傾入玻璃杯的嘩啦聲中,他看了身邊的姑娘一眼,她正低頭吃著東西,安安靜靜的,很斯文。
“還氣呢?”盛牧辭擱下酒瓶,好笑又無奈地繼續(xù)哄她:“我那晚真就是沒興趣和她們廢話,你要不高興,我回去就開個新聞發(fā)布會,讓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會和她訂婚行不行?”
他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宋黎聽得想笑,她沒在生他氣,就是想到杜悅童的話心里悶悶的而已。
“想想吧�!彼卫杓毥缆�,依舊傲嬌著,誰讓他在地鐵上使壞。
盛牧辭抬手掃了眼黑金腕表:“給你想一分鐘�!�
宋黎蹙眉不解:“什么?”
“還有50秒�!�
愣了一會兒,宋黎回神,扭頭埋盯住他,半是埋怨半是惱火:“有你這么哄人的嗎?”
主廚是個可愛的日本人,和盛牧辭某位朋友很熟,所以很容易聊上了。
他在中國日久歲深能聽懂中文,但說起來有些蹩腳:“小妹妹,就別和你男朋友鬧小脾氣了。”
盛牧辭喝了口清酒,笑著摸摸她腦袋:“你瞧瞧,都讓人家看笑話了。”
宋黎有點搞不清情況,覺得這兩個大男人合起伙在欺負自己,她不樂意了,懟回去:“沒看是他先惹我生氣的嗎?講不講道理?”
小情侶吵架,怎么先被攻擊的是他呢?主廚眨眨眼,無辜地低頭制作自己的壽司。
“真沒訂婚這回事兒,你在這兒,我哪敢頂風作案,是不是?”盛牧辭捉過她一只手,在指間輕輕揉著,又拉到唇邊親了親:“你說吧,想罰我什么都行�!�
“怎么罰?你還能哭給我看嗎?”宋黎嘀咕著,指尖被他唇的溫度燙得軟綿綿。
吧臺的座位并排,盛牧辭眼中拂過不明意味的笑意,將她扯到懷里,輕聲問:“嗯?你這是想調(diào).教我,讓我哭著喊宋醫(yī)生?”
這人……
好端端的,又說到不正經(jīng)的去了。
宋黎立刻就想抽回手,盛牧辭不放,噙著笑看她。
拗不過他的力氣,宋黎驀地低頭去咬他,在他左手的虎口很用力地咬了一口。
“嘶……”盛牧辭吃痛,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松開,只在她牙齒離開后,慘兮兮地說疼。
宋黎抿住唇不吭聲。
“真的很疼啊小阿黎,你看,都要出血了�!笔⒛赁o把手抬近了給她看。
宋黎瞅著他虎口那一圈深深的牙印,前一秒還氣著,眼下突然間就心疼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沒忍住,宋黎將他的手拉過來,捧著細細地瞧,又去摸那圈牙印,心里頭后悔極了。
這時,靜觀其變的主廚像個和事佬一般出了聲:“下回得注意啊,少惹人家小姑娘生氣�!�
宋黎護短的心一下就上來了:“我男朋友惹我生氣,你說他干什么?不許兇他!”
“……”主廚懵住。
盛牧辭頭一低,嘴角沒壓住地笑了。
第49章
.
獨享你
做壞事來了。
這頓晚餐最終的受害者是主廚。
宋黎就像是忘了天黑前發(fā)生的所有事,
摸著男人虎口的牙印.心疼不已,盛牧辭摟她到懷里的時候,宋黎沒有掙脫,
拉著他左手不放,
小小的身子在他臂彎里窩著。
他夾食物喂她,
她便張嘴,
安安靜靜的不再慪氣,好似做錯了事,
很是溫順。
主廚全程在吧臺前切燒煮炸,
為他們服務,結(jié)束后他當面致電給那位共同的朋友,
用日語揶揄說,
這對小情侶真是把他折騰得不輕。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么,
主廚哼哼地笑,
回著電話的人,眼睛卻是直直白白地看著盛牧辭:“盛桑已經(jīng)被他的小女朋友迷倒了……是的,他陷入了熱戀……”
盛牧辭剛夾起一只天婦羅放到宋黎盤中,聞言,
他慢悠悠撩起眼簾。
四目相視時,
主廚滿眼狡黠,語氣跟著浮夸起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難以置信,
我非常懷疑這位小妹妹是妖精,
他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哈哈,你是對的,
終于有人能治這位狂徒了�!�
盛牧辭聽得笑了,由著他們調(diào)侃,舉起酒杯欣然飲盡。
只有宋黎一臉懵懵的,
雖然看過不少日漫,但完全聽不懂日語,見盛牧辭這表情,她狐疑地問:“他在說什么?”
===第82節(jié)===
“夸你呢�!笔⒛赁o認真地望著她。
他在吧臺邊閑閑倚著,薄唇翹著好看的括弧,手肘抵在桌沿,垂落的指間捏一只透明玻璃杯,能看到里面酒液的晃蕩。
臺面上空懸著一盞氛圍燈,別有情調(diào)地靜靜籠罩在他們周身,光暈溫溫柔柔,附著他的臉龐,柔化了他硬朗利落的輪廓。
濃密睫毛下一雙漆黑的長眸,映著光點,也映著她。
宋黎恍惚在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深情,那種他絕不該有的深情,她不由放慢呼吸,幾乎要醉在他這樣的目光里。
那一瞬間除了迷戀,她還有不安,在內(nèi)心深處隱隱浮動。
宋黎其實很清楚,杜悅童不是她和盛牧辭之間最大的阻礙,甚至她連阻礙算不上。
充其量不過是冒頭膈應了她一下罷了。
真正阻擾他們的,是她和盛牧辭的云泥之別,以及她自幼對京市的陰影和偏見。
想想似乎很容易解決,不要在意就好了,這能算什么困難?可一深思,又都是不可逆的事,那么地讓人無能為力。
那天上午在骨外科門診室,周望坐診,宋黎和其他兩個住院醫(yī)一起跟著旁聽學習。
一直到中午近十二點,所有預約的病患才問診完畢。
結(jié)束后,周望讓那兩個住院醫(yī)先走,留了下宋黎,“宋宋,有件事我一直挺想問的。”
宋黎就坐在他旁邊,疑惑片刻后,莞爾道:“周老師您說�!�
“你畢業(yè)拿的是京市醫(yī)學院MD證書,可以直接進京一院工作,為什么要回南宜?”周望雙手交握擱在桌面,十分正經(jīng)地問她。
宋黎眸光一漾,怔住。
周望觀察了會兒她神情,接著道:“京一院的實力和臨床經(jīng)驗在國內(nèi)都是一流的,尤其骨科方向,是醫(yī)學界當之無愧的泰斗,我相信你在那兒,會比留在這里有更好的發(fā)展�!�
這個問題始料未及,宋黎捏著手指,故作輕松一笑:“周老師您不也沒待在京市,而是回來南宜了嗎?”
周望難得收起工作時的嚴肅臉,淡淡彎了下唇:“我是因為妻兒都在這邊,你呢?”
她呢?
唯一的親人都要和她決斷,事實上她在南宜了無牽掛。
“我……”宋黎不知從何說起。
周望從抽屜里取出一張表格,放到桌上推至她面前:“去年我在美國進修,認識了Mateo老教授,你應該知道他,他在臨床和科研上都有很高的造詣�!�
宋黎當然知道,Mateo教授是醫(yī)學界著名的骨科學專家,在關節(jié)科和骨腫瘤的研究上都取得了重大成就,獲得過無數(shù)的世界性獎項。
可以說,醫(yī)學生沒人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