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瞧瞧,這就是你要救的人,你要守護的衛(wèi)國百姓!”
“玉妝公主,你的命值幾個錢?”
“就算是你救了他們,這些愚昧的百姓,也不會感激你,他們只會認(rèn)為,是你,親手毀了衛(wèi)國!”
阮玉妝將自己蜷縮成更小的一團,一句話也不愿說。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無邊的黑暗中,無數(shù)藤蔓張牙舞爪地伸出,纏住她的身體,將她使勁往地底下拖拽。
阮玉妝大喊一聲“父皇”,驀地驚醒。
一個人影坐在床邊,側(cè)顏冷酷,晉滁緩緩擦拭著佩刀,斜睨而來,唇角揚起。
“可憐啊,我們的小公主,恐怕,再也見不到親愛的父皇了�!�
心臟傳來一陣疼痛,緊縮到痙攣,玉妝緊揪著胸口,沉沉喘了幾口氣。
晉滁繼續(xù)陰陽怪氣地說道,“衛(wèi)帝的頭顱就高懸在城門口,公主可要去看看?”
“哦,對了。他那肥碩的身軀被人仍在了城門處,塞滿稻草,點上火燭,恐怕燃燒三天三夜,都不熄滅呢!哈哈哈哈……”
玉妝捂住耳朵,喃喃道,“不,你騙我!”
父皇不會死的!不會!
晉滁卻不肯放過她,用力拽下她的雙手,赤紅陰鷙的雙眼,宛如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
“還有你的族人,你的兄弟姐妹,全都死了!”
“那個風(fēng)小將軍,如今也淪為死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當(dāng)初,衛(wèi)帝屠我全城性命,就連嬰兒也不放過,今日種種,不過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我只是不明白,師兄為什么不殺你,應(yīng)該把你送進軍營,犒賞三軍,好好折磨才對�。 �
玉妝淚眼婆娑,鼻尖凄紅,瑟縮著肩,努力抱緊自己。
“求你,不要再說,不要再說了……”
忽有人冷聲呵斥:
“出去。”
一身玄衣的褚鏡玄站在門口,身形高大,陽光在他身后絲絲傾瀉,宛如鍍上了一層金光。
晉滁與他擦身而過,驀地一腳踹在門上,惡聲惡氣道:
“師兄,你別忘了,她是我們仇人的女兒!”
褚鏡玄負(fù)手,淡淡道:“孤自有分寸。”
“但愿如此吧!”晉滁甩下一聲冷哼,摔門而出。
身邊驀地陷落一塊,玉妝渾身一顫,抬起通紅的雙眼,緊盯著他。
“你真的殺了他們?瀟瀟,還有平兒,他才五歲,你抱過他的,你明明抱過他的,為什么,連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他靜默看著,忽地伸出手,指腹冰涼,一點點將她淚水拭去。
“公主的父親,當(dāng)初,不也是這般對待敵國皇室的么?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褚鏡玄面無表情,那八個字,鋒利如刀,剎那間將她的心穿了個透。
她淚眼模糊地凝著他,快要看不清楚這個人。
他薄唇一動,淡淡道。
“我會娶幻蕊�!�
一瞬間,室內(nèi)寂靜如水。
第四章
玉妝茫然抬眼,“為什么?”
他避開她的視線,臉色淡漠,“我許諾過阿錦,會給她名分。”
玉妝啞然而笑。
蘇錦,蘇幻蕊,那個他最愛的女人。她的兄長,是衛(wèi)國重臣,一早便與褚鏡玄里應(yīng)外合,傳遞軍情,這才導(dǎo)致衛(wèi)國覆滅。
玉妝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悲戚更甚。
蘇幻蕊才是真正通敵叛國之人,世人卻看不見。
因為。
她一直被褚鏡玄藏在最干凈的地方,從未染上一絲污穢。
“你愛她么?你是因為愛她,才娶她么?”
玉妝嗓音嘶啞,卻有種誰都看不懂的執(zhí)拗。
驀地被褚鏡玄不耐打斷。
“是又怎樣?”